《周易·系辞下》里有“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之说,中国书法史上的开山人物的作为与评价也是如此。
譬如唐代书法主要代表人物欧阳询和虞世南,其人其书各有特色,唐张怀瓘在《书断》中评价:“欧若猛将深入,时或不利;虞若行人妙选,罕有失辞。虞则内含刚柔,欧则外露筋骨。君子藏器,以虞为优。”
对于书法,在美学家宗白华看来,中国的书法更是一种艺术,能够表现人格与创造意境。也正是从这样的认识论出发,在虞世南书法“君子藏器”的背后,或许不难想象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他内敛稳重的性格和生活态度。
关于虞世南的书法,最有代表性的还是他的楷书,学者刘涛在其《字里书外》(三联书店2017年版)一书中如此评介:“虞世南的楷书,笔力内敛,体段平稳优雅,含蓄柔和,气色秀韵,有如得道的高僧,举止有礼,不动声色。”
虞世南在世时,曾担任过唐太宗的侍从秘书,后来官拜秘书监,人称“虞监”。在《旧唐书·虞世南传》中,记载了唐太宗称虞世南有“五绝”:一曰德行,二曰忠直,三曰博学,四曰文辞,五曰书翰。一代书家名臣,在关于他的评价次第中,品德为首,学识为中,书翰为尾。至此,不禁联想到现如今一个时常令人咂舌的话题,即有些人认为,对于艺术创作者来说,读书太多会制约情感和生命体验,同时也会约束创造力。
当下,各种各样的艺术展纷繁呈现,艺术工作者们奔赴形形色色展览的同时,在创作中有时也会不自觉地变得“展览化”。艺术评论家张瑞田在《读书的能力与目的》一文中说:“我坚定地相信,书法家的文人化、知识化是不能妥协的文化底线。”也就是说,在张瑞田的眼中,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讲,读书都是伴随一生的学习和认知过程。
对书法家而言,耐得住寂寞、临帖、读书并行,才是艺术进取的大道。而如何做到为艺术的纯粹,或许更需要一个艺术工作者各方面的学养。中国的书法艺术是象形与艺术的混杂融合,用宗白华在《中国书法艺术的性质》一文中的说法,中国的书法是节奏化了的自然,表达着对生命形象深一层的构思。
谈中国书法首先要说技艺,譬如笔法,唐代书家李阳冰说:“于天地山川得其方圆流峙之形,于日月星辰得其经纬召回之度。”这说法有点玄,不如当代书法家于明诠在《书法从哪开始学都一样》一文中说得直接——书法技艺之难是难在作者情感境界的提升,并在笔墨语言中成功地表达出来。
其实从唐代开始,学书者不仅需笔墨通达,对于文字学也要知晓一二,例如《新唐书·选举志》记载:“凡书学,《石经》三体限三岁,《说文》二岁,《字林》一岁。”到了宋代,对学书者又提高了标准,《宋史·选举志》记载:“书学生习篆、隶、草三体,明《说文》《字说》《尔雅》《博雅》《方言》,兼通《论语》《孟子》义。”
苏东坡有言:“作字之法,识浅、见狭、学不足三者,终不能尽妙,我则心目手俱得之矣。”这句话或许能对应唐太宗对虞世南的“五绝”评价。品德为首,尽管人仅仅为人,人与人本质上没有多少区别,但如何做人却是知识、是学问,因为人要有人的样子。
学识为中,就像林语堂先生认为一切艺术的问题都是韵律问题。而宗白华在《论中西画法的渊源与基础》一文中,就将美与美术总结为以“形式”与“节奏”所表现出的“生命的内核”。林语堂在《书法为何难学》一文中写道:“要弄懂中国的艺术,我们必须从中国人的韵律和艺术灵感的来源谈起。”追本溯源,想来,不会是一两本书就能解决圆满的问题。
中国的绘画演变与各个时代的书法用笔皆贯穿相通,不同朝代的不同生活营造了与之相应的书法意趣。而在中国的书法艺术中,我们能体悟到书家的人格品性,在那被墨水浸染过的纸面上,我们能感知到书家所营造的意境。对此,钟繇亦有“笔迹者界也,流美者人也,非凡庸所知。见万象皆类之”之说。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作为唐代书家的代表人物,徐浩在《论书》中以王羲之为标准对他们各有点评:“虞得其筋,褚得其肉,欧得其骨。”
据说,虞世南去世后,唐太宗曾向魏徵诉“无人可与论书”之苦;而彼时,与虞世南一并“货与帝王家”的欧阳询仍在世。由此可以看出当时欧阳询与虞世南地位的差异。尽管艺术呈现的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从诸多细节中我们不难看出,在艺术的背后,仍是关于艺术家本身的整体思考。这纷繁飘零的千秋岁月,又究竟展露了多少书家的笔墨?而那些笔墨人心,如无声诗乐,尽展于那一尺素纸之上,想来,这也是“字里书外”的魅力所在。
我感觉虞世南的字水平最高能得95分,欧阳询能得93分,褚遂良能得94分,智永能得93分,裴休能得93分,柳公权能得92分,颜真卿能得92分。
虞世南的书法在欧阳询以及智永,徐浩,颜真卿,柳公权之下,但是胜过褚遂良和薛稷!比如智永92分,欧阳询90.5分,徐浩90.3分,柳公权90分,颜真卿89.9分。虞世南89分。张旭91分,怀素90分。
虞世南的楷书,笔力内敛,体段平稳优雅,含蓄柔和,气色秀韵,有如得道的高僧,举止有礼,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