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死了。
她被人砍断十指，制成人彘，身体其余部分做了花肥。
就因为，一不小心养死了公主的长恨花。
我准备为娘亲报仇。
可第一步该怎么开始呢？
听说公主嚣张跋扈、六亲不认，唯独对陛下恭敬。
当晚，我就闯进了他的卧房……
1
公主府内，好生吵闹。
长长的藤条抬起落下，舞的满园春色尽被染红。
“小贱人，连一盆花都养不好，我还留你在这宫中作甚？”
长板上的丫鬟死死咬着牙关，豆大的泪珠跟雨一样往下掉，疼的浑身发抖。
“这花若是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眼前这个跋扈的姑娘就是当朝最珍贵的公主，长欢殿下。
长恨花本就稀有，又深得陛下喜爱，公主就对它特别上心，可养到最后还是死了！
想到这儿，长欢殿下手上又加重几分力，将丫鬟抽的昏了过去。
“晦气的玩意儿，把她给我拖出去剁了喂狗。”
长欢殿下将手里的藤条一扔，撩起长裙落座。
她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在场的众人。
“你们当中有谁可以让长恨花起死回生？”
“事成之后，我定重重赏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惶恐之余，都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刚刚那人的下场大家都看见了，这要命的玩意儿谁敢去碰？
院子里鸦雀无声，长欢殿下放在椅子上的手慢慢收紧，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我养着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还没之前那个废物养的好……”
闻声，我的眼皮一跳，身子变得有些僵硬。
“长欢殿下，奴婢请求一试。”
高位上的女人瞥了我一眼，挥了挥手让我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我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长恨花的面前。
我不过一个宫里打杂的，如何懂得这些栽培的技巧？
干脆死马当活马医……
“混账！你怎么给它拔出来了！”
长欢殿下惊呼出声，直接拿起她那根藤条。
啪——
鞭子入骨，疼的我冷汗津津。
好在我眼疾手快，还是快速奏替长恨花换了新的土壤。
已经枯黄的叶子一点点脱落，花枝上又冒出了新的嫩芽……
不过片刻，长恨花垂着的脑袋竟然忽然抬起来了。
长欢殿下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立刻开心的扔了手里的藤条。
“看不出来你这贱婢还挺厉害，叫什么名字？”
尊卑有别，我往后退了两步躲开长欢殿下的手。
低下头回答道：“奴婢唤——莫愁。”
“莫愁？真是个怪名字！”
“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做事吧，本宫也想过过你这莫要哀愁的日子。”
公主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就这么选我当了随身婢女。
旁边众人的目光全无艳羡，只有可怜。
因为公主嚣张跋扈，从来都视人命为草芥。
众人皆知，靠她越近，死的越快。
可我却笑了。
可究竟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毕竟，这只是我给娘亲报仇的第一步……
2
先皇是出了名的病秧子，从小到大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登基以后也没纳几个嫔妃，子嗣凋零。
后来又有了夺嫡之战，如今就只剩下长欢殿下和当今陛下两个人。
陛下再也经受不起亲人离去的悲痛，对这个妹妹更是格外宠爱，纵的她无法无天，一点礼仪规矩都不讲。
就连她要在皇宫内开设宫殿的要求都允了。
民间一直盛传一个流言，凡得长恨花者，十年一开花，花开可许愿。
这东西难寻，就连宫里也不过寥寥几株。
陛下知道长欢殿下喜欢这些，就把长恨花全都移到她的殿内来养。
说来也奇怪，一向不学无术的公主对这事却格外上心。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论她如何努力，长恨花都活不到花开的时候。
长欢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南蛮善养花，于是她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边陲小城。
那一日，娘亲开心的跟我比划，公主选她入宫做花匠。
只要她能养好公主的长恨花，那我们以后便吃喝不愁。
可，她进宫以后就再没回来。
宫里人都说是她养死了公主的花，公主震怒，才将她削成人彘，做成了花肥。
可怎么可能呢？
娘亲为人仔细认真，是城里最德高望重的花匠。
又怎么会忽然养死了公主的花。
思忖良久，我选择入宫。
原来是某天公主贪玩跑出宫，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非要给那长恨花浇水……
整整一壶子啊……直接将那花给淹死了。
公主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娘亲身上。
我那淳朴老实的娘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甚至连句话都没留下……
……
将手里的生肉一点点喂了蛊虫。
不一会儿，碗中就只剩一滩血色。
我看着逐渐养成的蛊王，笑的疯狂。
我不叫莫愁……该叫复仇！
救治长恨花的办法也是跟南蛮的阿婆学的。
来京城之前，她教会了我两样东西。
一个就是南蛮特有的养蛊之术，第二个……是媚术。
如今蛊王已成，至于媚术……
听闻公主跋扈，只有当今陛下能压制住她。
该如何做？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晚，熟悉的栀子花香幽幽的飘来。
我趁着四下无人，偷摸溜到陛下书房外的荷花池。
更深露重，可我没有半分犹豫，就直接跳了进去。
咚——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在烛光的照耀下，一身明黄色的闪了过来。
“你是哪个宫的？为什么要半夜跳池！”
我被池水呛的咳嗽，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
“奴婢……奴婢只是想采露水给公主养花……”
“采露水？”
陛下皱了皱眉：“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想回答，眼前却变的漆黑一片，再没有意识。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躺在金丝软榻上了。
陛下就守在旁边，一张脸看上去臭臭的，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不到长欢居然如此任性，你放心，这事我会责罚她的！”
“陛下不要！”
我紧紧的攥着陛下的衣袖，看上去楚楚可怜。
“陛下千万别怪公主，这事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哦？你自己的主意？”
我点头，我刚刚掉了池子，衣服都被浸湿了，此刻近乎透明裹在我的身上……
胸前只见一线雪白。
听着男人越来越重的呼吸，我微微一笑。
随后大着胆子执起他的手，放在心口。
缓缓往下……
3
短短片刻，陛下的眸光就变了。
火热、直白，带着野兽的侵略性。
“露水是长恨花必要的养分，陛下不信摸摸看，奴婢真的没撒谎？”
手掌粗糙而温热，而我的心跳却很平稳。
“陛下，如果你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奴婢会被罚的……”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陛下信了。
他沉声应着：“你放心吧，这事朕不会说出去。”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又娇又软。
“奴婢谢过陛下。”
“天色也不早了……陛下您早点休息！奴婢先走了！”
在这龙宫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如坐针毡。
陛下的眼神就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看得我浑身刺挠。
当然，好不容易进来一次，我得为以后铺铺路。
趁陛下不注意的时候，我将已经湿透了的小肚兜偷摸换了下来，挂在了他的床脚。
谁人不知，长欢殿下嚣张跋扈，草菅人命，当朝的陛下则是风流好色，凑不出一个好东西来。
我这般行事，他竟然不会声张……
果不其然，我怀着忐忑的心忙了一天，也没听陛下那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悬在喉咙口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长欢殿下最近经常来看我，她对我赞许有加，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长恨花。
“莫愁，如今你是我的人，只要等着长恨花开，你有什么心愿我都帮你满足。”
这种话也就哄哄那些没脑子的吧……
我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不出三天，公主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跪在地上，偷偷打量着那抹明黄修长的身影。
他快步走到长欢殿下的面前，皱着眉开口：“长欢，你做的那些事朕平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这次太过分了！”
“芸芸可是朕的妃子，你就是再也不喜欢她也不能将她推入荷花池啊？”
原来是昨儿个公主出游，偶然遇上正获新宠的芸妃。
长欢看她不备，一时嫉妒，竟然直接将人给推下了池子……
长欢被陛下训斥，顿时面露委屈，还在小声顶嘴。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喊人把她捞上来了……”
陛下脸上的表情更吓人了。
“混账！你说的什么话！”
“你知不知道芸芸她病死了！”
芸妃体弱，又没武功傍身。
后来病死，也是人之常情。
长欢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顿时变了脸色。
最终，她梗着脖子道歉：“那就算我错了好吧……哎呀皇帝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是他们两个人在说话，可我能感觉到，陛下的目光一直在看我。
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人虽然没有见面，可我却用媚术夜夜入梦与他幽会，发生了很多好玩的事情……
他这次前来，也不过是借死去妃嫔的理由来看看我罢了……
兄妹俩哪有什么隔夜仇，不过片刻，又开开心心的坐到一块去了。
“长欢，你这宫里的糕点不错……还有吗？”
长欢殿下盲目送的回答道：“当然还有了，皇兄你等我，我去拿！”
霎时间，偌大的殿内只剩我和陛下两个人。
忽然，他目光火热的看着我。
“莫愁，你知道那晚丢了东西在我那儿么？”
我默默低下了头：“奴婢不知。”
陛下轻笑，随后就伸出了手。
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我那赤色鸳鸯肚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