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读红楼:红楼梦开篇先写甄士隐一家有何用意?

读红楼解红楼 2024-02-04 03:36:25

读红楼梦,很多人有个疑问,明明整部红楼梦写的都是贾家的兴衰,为什么曹公在第一回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写了一个看上去与贾府没有什么关系的甄士隐一家?

这个问题,其实无需回答。如果我们再多读几遍红楼梦就会明白,看上去只占了一回笔墨的甄士隐一家,其实浓缩了整部红楼梦里贾府乃至四大家族的兴衰。

这也是作者的高明之处,以小见大,通过甄士隐一家的小荣枯,来暗示和伏笔贾府这个百年望族的兴衰史。

我们不妨来梳理一下甄士隐一家的兴衰。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出场时,时间上曹公了用了“炎夏永昼”四个字交代,什么意思呢?是说此时正是炎炎夏日白昼最长也最热的时候,按照古代的时间划分,此时应该是农历五月前后,正是仲夏时节。

但脂砚斋批语有说“热日无多”,这是何意?秦可卿托梦王熙凤交代后事一回里,就给出了答案,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又说“盛筵必散”,也就说,世间万物,到达一个顶点后,紧接着就会朝着相反的反向发展。我们知道,顽石也就是在这时候,被一僧一道携入红尘的,换句话说,贾宝玉也就是在这时候出生的。而这一年的英莲,刚好三岁。此时的甄家,还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也是在这一年,一僧一道在将顽石投胎之事交割明白后,就幻化成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来到姑苏之地,要度化三岁的英莲,但甄士隐不肯,之后便忘记此事。这年的中秋节,甄士隐与贾雨村相谈甚欢,在他的资助下,贾雨村得以进京赶考,参加明春科考,即春闱。贾雨村在中秋节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六日,就匆忙进京去了。

时间来到第二年的元宵节,甄士隐让家人霍启抱着英莲去看社火花灯,因霍启一事疏忽,英莲一转眼就不见了,这一年,英莲四岁。

后来英莲再出场时,曾经在葫芦庙做小沙弥经常逗英莲玩,也就是后来的门子交代,如今英莲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姑娘了,这一下子就过去了八九年。此时,甄士隐早已出家,不知所踪。而封氏也生死未卜。再说回来,夫妻俩找不到唯一的女儿,时间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是二月前后,甄士隐夫妇先后得病,日日请医疗治。此时的贾雨村,应该在紧张的备考之中,他自然不知道恩人甄老先生,早已遭逢人生大变故。

说起来,命运还真是捉弄人。甄士隐人生得意时,正是贾雨村人生落魄时。而当贾雨村人生得意时,甄士隐一家早已丢的丢,烧的烧,病的病,走的走,断断一年时间,已人非物换。

再把时间线拉回来,这年三月十五,葫芦庙炸供,不小心发生火灾,甄家被烧成一片瓦砾。甄士隐无法,只能携妻带婢去田庄安身。但这年的春天,显然是个灾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民不安生。甄士隐于是变卖田产,前去投奔岳父封肃,在岳父家勉强支持了一二年,越觉穷了下去。加上各种打击,甄士隐渐渐露出下世的光景。此时,英莲已丢失两三年了,在拐子手里的她,大概也有六七岁了。

这个年龄,差不多也就是宝黛二人初会时的年龄,不过按照时间来推算,香菱比宝玉大两三岁,当香菱六七岁时,宝玉才三四岁。也是在这时候,甄士隐随着疯道人飘然而去。而贾雨村在有过一次被革职之后,因抱上了贾家这棵大树再次走马上任。一个从本地望族到家亡人散,一个从落魄书生到本府知府。身份发生了巨大转变的,又何止英莲和娇杏这对昔日的主仆,还有甄士隐和贾雨村这对昔日的友人啊。

作者:夕四少,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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