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中最大“老虎”级别原为副省级,后来为何又改了?

每日一段大国崛起 2024-02-20 07:34:24

2017年1月,61岁的周梅森写完了在后来引发巨大社会反响的小说《人民的名义》。

但罕为人知的是:两年前他把《人民的名义》提纲发给中国作协的书记审查时,对方却对提纲内容很不满意。

周梅森出身贫寒,早年在采石场砸过石子,在建筑工地干过小工,因为家里交不起学费,他读高中的学费有相当一部分是自己在徐州煤矿里打杂挣来的。

高中毕业以后得周梅森被分配到煤矿工作,家里条件差,连写作的书桌都没有,床还是跟矿上租的。但这并没有磨灭他的创作欲望,20岁以后,他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写小说,并不断地向报纸投稿。

很快,他利用工余时间写了第一部长篇小说习作《煤乡怒火》,当时矿上的工友们文化水平不高,因为小说贴合生活,被工友们争着传阅。

年轻时的周梅森

也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22岁那年,他在新华日报《新潮》副刊发表了处女作《家庭新话》,从此一鸣惊人,他的创作能力被发掘出来,并调到南京的一份报纸《青春》担任编辑。

说起来也是凑巧,因为那时候《青春》的编辑们不是去考大学,就是去念大学了,周梅森就这样被“火线提拔”当了编辑。

早年的周梅森专注于写严肃题材的历史小说,因缘际会下转而创作政治小说,并写出了第一部重要作品《人间正道》。

从1994年开始,作为专职作家的周梅森在政府机关里挂职干了一段时间的秘书工作,见识到了官场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为他后来写作反腐题材和官场题材的小说提供了大量原始素材。

90年代末期的中国,官场小说还是一片未经开垦的“处女地”,究其原因,是这个题材太过敏感,弄不好很容易踩雷,所以大家宁愿写商战题材小说也不愿意碰官场。

《人间正道》出版后被再版多次

但是周梅森却有如神助般接连写了好几部政治色彩浓厚的小说,而且本本大卖,因此自2000年开始,他接连被请去担任了好几部反腐题材电视剧的编剧。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2004年之后,反腐题材电视剧因数量泛滥和过度开采被监管部门严令整顿,从此退出电视黄金档。

周梅森也受到波及,从2003年开始他担任编剧的2部电视剧《绝对权力》和《国家公诉》首当其冲,《绝对权力》和《国家公诉》送审时,分别修改了八九百处,《绝对权力》更是差点就被毙了。

在后面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周梅森只出了三本书,写了两部电视剧的剧本,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的状态,直到2015年这个关键性的年份。

这时候距离“十八大”已经过去了三年,距离全面高压反腐也过去了两年,斗争形势如火如荼,“老虎”和“苍蝇”纷纷落马,但社会上却没有一部反映反腐斗争的电视剧。

最高检

为此,最高检影视中心曾经派人三次找到周梅森,希望他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写一部精彩的作品,可周梅森对这一要求一开始是拒绝的。

实际情况让周梅森有些心灰意冷,虽然他在21世纪初连续写了不少反腐小说,但后来有些贪官污吏的行为却越来越嚣张,贪腐的金额也越来越大,滥用权力的时候毫不掩饰,真是赤裸裸的对他们这些反腐作者的嘲讽。

周梅森忍不住吐槽:这样子我们写反腐题材作品还有什么意思?我是失望透了。

其实周梅森构思一部反腐题材的作品已经有4年时间了,这4年里写了删删了写,最后也没有形成个完整的提纲。

但是这次最高检的人却空前坚定地向他表示:希望他能够担起这个责任,唤醒全社会对于反腐败问题的关注,这是中央下决心抓好的一件大事。

关键时刻翟泰丰提了重要意见

接下任务的周梅森苦心孤诣,花了2个月时间写了一份提纲,他心里没有底,于是就找了自己的老领导,中国作协党组原书记翟泰丰,请他给提纲提点意见。

这份提纲的内容相当保守:所涉及的级别最高的贪腐官员是副省级干部,因为周梅森怕再往上写了太敏感,到时候不好交代。

不料翟泰丰花了一天一夜时间看了之后却不太满意,从剧情来看,周梅森还是有点“放不开”,有些太拘束了。

于是翟泰丰连夜给周梅森打电话,语气有些急促地对他说:“要写出有你周梅森气势的时代作品来。现在党中央的反腐是一个接一个的钢拳头打出来,都打到副国级的‘大老虎’身上了,力度大啊!这是你十八大以后的作品吗?剧本能这么轻描淡写吗?”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翟泰丰才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当然也是这么疾言厉色的话让周梅森终于“开了窍”。

没有这次交心,就没有后来的《人民的名义》

最后翟泰丰还给他吃了“定心丸”:这一次,写反腐题材的作品尺度上不封顶,你放心天塌不下来!

为了写好这本小说,周梅森花了很多时间待在南京的浦口监狱,和监狱管理者、一些落马官员、检察院检察官做了深入调研,掌握了大量一手信息。

周梅森了解到,几乎很少有贪官是一上任就贪的,他们堕落的过程和贪腐的情节比想象中精彩得多。

现实加上艺术创作,使周梅森笔下出现了形形色色的贪官,例如那个衣着朴素、房屋简陋、多年骑自行车上班,家里从夹墙到冰箱里都藏满了钱的“小官巨贪”赵德汉。

因为纪检部门内鬼通风报信潜逃海外,但是到了国外以后因为语言不通加上不敢抛头露面只能打杂的贪官丁义珍。

借侯老师剧照一用

为了升副省级挖空心思,不择手段网罗党羽,一定要“胜天半子”,在观众中人气颇高的公安厅长祁同伟。

还有那个父子串通,儿子赵瑞龙在外开公司拼命捞钱,自己一直躲在幕后打招呼,官居副国级的“大老虎”赵立春,和围绕着赵瑞龙贪赃枉法的大批贪官、奸商。

除了这些人人喊打,令人切齿痛恨的贪官污吏,《人民的名义》所揭露的社会底层工人悲惨命运更让人扼腕感叹,正是因为贪官奸商勾结串通,工人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却无人关注。

整部小说的故事,就是从由一个被贱卖的“大风公司”工厂拆迁、企业经济纠纷导致的“一一六事件”开端的。

小说甚至还揭露了京州市、汉东省内部各个派系之间为了争权夺利而产生的斗争,其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许老师塑造的祁同伟入木三分

从2015年到2017年,周梅森开足马力,夜以继日地写了2年,不仅完成了30万字的小说,还写了60万字的电视剧剧本。

电视剧版《人民的名义》找来了曾经执导过《山楂树之恋》、《老大的幸福》等电视剧的著名导演李路负责,并且还有大批著名演员加盟,拍摄十分顺利,仅用了4个多月就杀青了。

为了拍好这部电视剧,李路也做了相当的觉悟,他说:“反腐不只是要把生锈的零件、患病的器官拿下来,更重要的是找到致锈的原因、病灶的所在,从而正本清源,创造清明的政治环境和执政生态。希望《人民的名义》在这场移风易俗的大变迁中发挥一定的作用。”

因此这部电视剧就是奔着还原真实的反腐斗争和地方政治生态去的,从一开始就和避重就轻、模棱两可“绝了缘”。

尽管有了中宣部、最高检、翟泰丰等许多人的支持和背书,但周梅森对《人民的名义》能否顺利过审心里依然没有底,当年《绝对权力》的遭遇还历历在目。

《人民的名义》导演李路

电视剧拍完送广电总局审查时,周梅森曾跟导演李路打了招呼,要做好删掉5集、改1000次的准备。

但令他和李路都没想到的是,送上去审查仅仅十天就通过了,广电总局的审查人员甚至把片子带回家熬夜看,只用了一礼拜时间就把55集全看完了,大家再一碰头,基本上一致认可,连修改的点都不多。

他们对电视剧提出了八个字的评价:气势磅礴、石破天惊。

2017年3月28日,《人民的名义》在湖南卫视正式上播,一时间好评如潮,在豆瓣上的评分一开始就以9.0的高分遥遥领先,等播到第四集的时候更是升到了9.1分,直到完播的时候还有8.8分。

那时的电视屏幕,已经被言情、武侠、仙侠、古装穿越等题材的电视剧“霸屏”多时,《人民的名义》横空出世,一下子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

完播时豆瓣评分

大家所惊讶的是:在贪腐问题已经远离电视屏幕的当年竟然有一部针砭时弊,尺度空前的电视剧,而且其中反映的大量问题是社会上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当年没人敢提。

电视剧能取得这样的高分,是全国亿万观众,特别是年轻人对剧情的高度认可,因为反腐败是亿万人民群众的共同心声,从这个角度来说,《人民的名义》这一标题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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