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侯府真千金
在假千金失踪后,代替她嫁给了相府公子
她是所有人的白月光,而我则是鸠占鹊巢之人
爹娘厌弃我,哥哥咒骂我,就连我的夫君,也只把我当作替身
五年后,她回来了,轻而易举便夺走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包括我儿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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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云郎终究还是舍不得委屈我,竟特意向皇上请旨娶我做平妻。”
“我的好妹妹,五年了,你还是没能走进他心里啊!”
看着江芸柔暗含讽刺的双眼,我拢在袖中的手逐渐攥紧。
“姐姐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侯府千金,你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养女!”
她轻蔑一笑:“那又如何?不管是爹娘兄长,他们爱的都是我!”
“你不过是凭借一张和我相似的脸当替身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揭穿了我多年的伤疤,让我无处遁形。
心如刀绞。
上天似乎从来没有眷顾过我。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时,失踪五年的江芸柔竟然又回来了。
爹娘疼她,兄长爱她,就连我的夫君,也忘了当初和我的誓言,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她!
“姐姐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平妻说得好听,实际也只是个妾。”
她的脸色扭曲一瞬,却又迅速恢复平静。
“那又如何?云郎爱的终究是我。”
“他早就向我承诺过,在他心里,我是他唯一的妻子。”
“从今往后,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你的一切被我一点一点全部夺走!”
02
江芸柔是我名义上的姐姐,我爹娘的养女。
四岁那年,我娘带我出游踏青,不料路上遇到了一伙强盗,慌乱之中,我们走散了。
从此我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十一年后,爹娘终于找到了我,迫不及待的要将我接回侯府。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们早已有了一个疼的如珠似宝的养女。
当年我走丢后,我娘肝肠寸断,我爹不忍心见她日日以泪洗面,便从一房表亲那里过继了一个和我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孩。
便是江芸柔。
从此她代替了我的位置,被我爹娘接到身边仔细教养,成了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
而我,却被人伢子卖入了青楼,因不肯接客日日遭受毒打。
原以为,被侯府认回后,我便能从地狱中爬出来。
却不想,只是从一个地狱,掉入了另一个地狱。
03
到了晚上,母亲遣人叫我过去用晚膳。
相府与侯府一墙之隔,过去五年,爹娘常会请我回去用膳。
嘴上说是挂念我,可心里想的却是失踪的江芸柔。
当年我嫁入相府,陪嫁里的衣裳,首饰,都是原本给江芸柔准备的,甚至连陪嫁的丫鬟,也是她身边的人。
因着她不在了,这才便宜了我。
丫鬟们都是侯府的老人,最知道怎么讨主子欢心。
每次回侯府,必然将我按照江芸柔的模样打扮。
我们本就有五分相似,如此刻意为之,倒真有几分以假乱真。
爹娘很是欣慰,总备好满满一桌饭菜,全是江芸柔爱吃的。
他们从不记得我的喜好,正如他们眼里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
真没意思。
忽然就不想去了。
母亲身边的丫鬟诧异的望着我。
这并不稀奇,因为从前的我,从未拒绝过。
可如今,我是真的不想去了。
04
丫鬟走后,我让乳母抱了阿迟来。
阿迟是我的儿子,刚过了四岁生辰,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漂亮极了。
阿迟一见了我,便一头扎进我怀里,双手搂住我的脖子。
奶声奶气道:“娘亲!昨日夫子说阿迟聪敏好学,日后必成大器!”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夸赞他。
阿迟的确聪明,许多孩子刚启蒙的年纪,他却已经能将千字文和百家姓倒背如流。
可我却不求他日后功成名就,只求他一生平安顺遂,长乐无忧。
我遣退了下人,将他搂进怀里,轻声问道:“阿迟,若是娘亲与你爹爹和离,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我不想再留下与江芸柔相争了。
五年了,我努力了整整五年,可她什么也没做,就能让我输得一败涂地。
她今日的话更是让我明白,这里已经没有了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处。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阿迟睁着一双乌亮的眼睛懵懂的望着我。
“娘亲,阿迟不知道和离是什么意思,可只要和娘亲在一起,阿迟去哪里都是愿意的。”
我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05
得了阿迟的支持,我开始收拾东西。
先是嫁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给江芸柔准备的,如今她回来了,也该还给她了。
再是顾念云曾经送给我的衣裳首饰,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是按照江芸柔的喜好送的,想来一开始便不是打算给我的。
最后,我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只要顾念云在上面签下名字,我们便再无瓜葛。
不过他这次倒是体贴,我还没去找他,他便先一步找上了我。
他冷着脸推开我的房门,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攥的我生疼。
开口便是一声质问:“为什么不回侯府用膳?”
我一愣,不明白他这是发的什么疯。
见我不语,他皱起眉,凉凉的盯着我。
“江映雪,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你明知皇上刚刚下旨允了我和柔儿的婚事,却专挑此时驳了你母亲的意,不就是想给柔儿一个下马威,好叫她知道你不同意她嫁入相府吗?”
我从未想过给江芸柔下马威,也自问没资格给她下马威。
他倒是肯抬举我。
至于耍花招,我的确曾耍过一些花招。
在发现爹娘兄长,乃至顾念云都只拿我当江芸柔的替身后,我想方设法的哄他们开心。
想要他们像爱江芸柔一样爱一爱我。
可想要人爱有错吗?
如果有错,那现在我不想了,怎么还是错呢?
心底泛起绵密的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江映雪,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把眼泪憋回去,没忍住笑出了声。
“夫君真是慧眼如炬。”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给她下马威,就是不同意她嫁入相府。”
我抬起下巴,满脸刻薄。
“可惜啊,你虽为她求来了平妻的身份,可说到底还是不如正妻,只要我还在相府一日,等她进了门我必定日日磋磨她,叫她生不如死!”
啪——
他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了我脸上。
06
顾念云面色一白,看着我红肿的脸颊,眼底竟浮现出一丝懊恼。
我几乎以为他会跟我道歉。
可他没有,只是紧紧的抿着唇,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江映雪,你怎会如此恶毒?”
我惨然一笑,并不解释,直接将和离书递给了他。
“你不是嫌我恶毒,怕我伤害她?”
“那好,签了这封和离书,从此你婚丧嫁娶,与我再无瓜葛。”
他嘴唇抿的发白,面沉似水,漆黑的眼瞳中情绪翻涌。
“江映雪,你到底在闹什么?我已经娶了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
仿佛娶了我,便是给了我天大的恩惠。
合该我一辈子感恩戴德。
可是,若是时光可以重来,我绝不要再嫁给顾念云。
哪怕我曾经那么真挚的爱过他。
嫁给顾念云之前,他从未告诉过我,他爱的是江芸柔。
第一次见他,是在我从青楼逃跑失败的那一天。
我被鸨母派的打手们抓住,却正巧偶遇了路过的顾念云,他见我满身伤痕,于心不忍,便开口为我说了几句话。
因他身份尊贵,鸨母有些忌惮,果然没有太为难我。
原以为,我们此生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直到我被侯府认回。
那一日,我跟着母亲欢天喜地的回了家,一进门,却陡然听闻一个噩耗。
江芸柔失踪了。
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阖府上下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母亲大受打击,哭的肝肠寸断。
父亲眼眶发红,不停叹气。
兄长冷着脸骂我灾星,叫我滚出府去。
被认回的这一天,与我设想的天差地别。
我躲在府中的假山后面哭,顾念云忽然从我身后走了出来,递给我一方帕子。
只一眼,我认出了他,可他却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了。
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就住在隔壁,我若觉得烦闷,可以去找他玩。
他如同一盏明灯,再一次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
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而他待我也确实不错,他会在我跳舞时为我伴奏,会在我伤心时哄我开心,会在兄长罚我时替我说话。
所以相府来提亲时,我开心极了,想也未想便答应了下来。
直到婚后的第三个月,顾念云醉了酒,温柔的吻着我,却在意乱情迷之时,情难自抑的唤道:“柔儿。”
一瞬间,我如坠冰窟,仓惶的推开了他。
可那时,我对他,到底还是抱有幻想。
我想,哪怕他现在爱的是江芸柔,那也没关系。
反正他娶的人是我,我才是他的妻子,只要我日日陪伴他,好好爱他,终有一日,他会看到我的好。
可事实证明,我错的离谱。
夫妻五载,江芸柔一回来,便轻而易举占据了他的身心。
事到如今,我倦了,我不想再爱他了。
“要说不满,从前,我的确不满你只拿我当江芸柔的替身。”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可现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和离,除此之外,我对你别无所求。”
顾念云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你既入了我顾家的门,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和离,你做梦!”
说罢,他拽过和离书,拂袖而去。
07
大抵是我和离的想法惹怒了顾念云,他撤走了我身边的下人,将我关了起来。
甚至不让我和阿迟见面。
对此,我虽然心急,却毫无办法。
只好安慰自己,阿迟毕竟是他的亲骨肉,想来顾念云也不会亏待了他。
我被关着的这段时间里,江芸柔来看过我。
她和顾念云虽然还未成亲,却已经时常厮混在一起,吟诗作画,互诉衷肠,好不快活。
“妹妹,这五年我不在,你替我尽孝爹娘,照顾云郎,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了。”
我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冷笑。
在江芸柔回来之前,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她究竟是何种模样,何种性情,才能让爹娘兄长和顾念云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却不想,竟是这样一个愚不可及,又俗不可耐之人。
论容貌才情,她都不如我,甚至连那些手段也并不高明。
可他们就是爱她。
不被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多余的,甚至连存在都是一种错误。
这是我花了五年时间才悟出的真谛。
江芸柔握住我的手:“妹妹,如今我和云郎马上就要成亲了,往后你我姐妹二人一起尽孝爹娘,侍奉云郎,好不好?”
我抽出手,露出一抹微笑。
“好啊。”
却在下一瞬,扬起手,将顾念云打我的那一巴掌狠狠还在了她脸上。
“妹妹,你……”
她跌坐在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
余光却不停的瞥向门外。
顾念云在那里,我早就知道。
可那又如何。
我再一次扬手,又是一巴掌。
下一瞬,他冲了进来,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江映雪,你疯了吗?”
疯?或许吧,或许我早就疯了,也早该疯了。
“柔儿,让我看看你的脸,疼不疼?”
顾念云抚摸着她的脸,满眼疼惜。
我冷眼看着这温情的一幕。
“顾念云,和离,否则今日之事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我在一日,相府便永无宁日。”
似是怒极,他额上青筋暴起,掐住了我的脖颈。
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他手中时,他终于放过了我。
随后居高临下,施舍一般的对我道:“你不该动柔儿,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终是没忍住,泪水划过了我的脸颊。
08
江芸柔大抵是回侯府告了状,次日一早兄长江容便亲自带了人来“请”我回去。
说是母亲身子不好,须得我亲自为她诵经祈福。
离开相府时,他眼底尽是讥诮和冷然,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江容之所以这般幸灾乐祸,是有原因的。
这样的事在过去五年屡见不鲜。
当年我一回侯府,江芸柔便失踪了,所有人便都认定我是灾星。
母亲更是如此。
她觉得我满身罪孽,须得在佛前好好赎罪。
所以时常叫我跪在佛堂手抄佛经,对外却只说是在为她诵经祈福。
什么祈福,不过是变了相的责罚。
过往五年,我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叫他们这般磋磨我。
可那时的我到底还是心存幻想,不遗余力的讨好他们,我以为,只要我乖巧听话,他们总有一天会接受我。
可现在,我不愿再讨好他们了。
我只想带阿迟远走高飞,什么亲情爱情,从前触之不及的东西,到了如今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站在蒲团前不肯下跪。
父亲勃然大怒:“江映雪,反了你了,我江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说罢,便嚷嚷着要上家法。
家仆拿着三指粗的棍子打在我膝弯,强迫我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冷眼瞧着我,满脸的幸灾乐祸。
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似是有几分心疼我,可到底是一句话也没替我说。
我被关在佛堂没日没夜的跪着,不知是谁授了意,竟无人给我送吃食。
第三日的时候,顾念云来了,纾尊降贵的同我说了几句话。
他叫我求他,说只要我服软,他就会让父亲母亲放过我。
我沉默不语,良久才道:“夫君,和离书,你签了吗?”
顾念云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江映雪,别给脸不要脸!”
“当年若不是柔儿失踪了,你又凑巧和她有几分相似,你以为我会娶你?”
我抬眸看他,眼含讥诮:“既然如此,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你又为何不肯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