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带女朋友江素素回家。
饭桌上。
我妈让我给女朋友家当赘婿，让他们家出婚房、婚车和彩礼。
她说，三年前，她就是这样让姐夫入赘我们家的。
我心寒。
结婚都没请她。
可她依然像个吸血鬼一样，想尽办法趴在我身上猛吸血。
吸到的血全都补贴给我姐。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偏心我姐。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有个留着齐肩发的男人尾随我……
1
刚吃完饭，我就拉着女友江素素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可因为走得太匆忙，出电梯后，我发现手机落在家里没带上。
等我折返回去，到家门口时，却听到屋内传来我姐和我妈的对话。
“妈，你刚才饭桌上直接那么说，有点太过了吧。”
“哪里过了？”
“正常人，哪有上赶着让自己儿子给别人当上门女婿的。”
“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和林锐最近生意上遇到这么大的坎，他结婚要是掏空了我们的积蓄，我们哪有钱补贴你啊。”我妈的声音云淡风轻。
“爸爸妈妈能力有限，资源就这么点。妈妈能替你做的就是减少他占用的资源。我看江家条件不错，他入赘江家，拿回来的彩礼指定少不了，到时候都给你们！”
我妈的话像一阵冷风飘过来。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而垂在身侧、不知什么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刚才吃饭时那扎心的一幕也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今天是我第一次带素素见家长的日子。
我妈破天荒地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我活了28年，没吃过一顿她特意给我做的像样的饭菜。
大学期间，为了自己赚生活费，我寒暑假大都出去勤工俭学不回家。
偶尔回家一次，如果我姐不在家，她就炒两个青菜土豆打发我。
所以，面对那一大桌子菜，我竟有些受宠若惊、无所适从。
席间，她笑意盈盈，不停地给素素夹菜。
画面温馨和谐。
在确认了素素是独生女，且家庭经济情况不错后。
她突然对素素说：“素素啊，我们家夏茗是可以给你们家做赘婿的。不过呢，房子、车子、彩礼都是需要你们家出的哦。彩礼我们也不多要，就给50万好了。”
她一说完，饭桌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见我们没说话，她又说：“三年前，夏茗姐姐结婚，我也是这么做的。”
素素家条件是不错，也就她一个女儿。
但她跟我说过，她爸妈从未想过招上门女婿。
素素家教好，听我妈那么说，尽管内心震惊，却也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而我，听到这个提议，内心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心剧烈地绞痛起来。
我想起三年前，我姐结婚。
她给我姐买车、买房。
还给了姐夫家50万彩礼，就为了让姐夫来我家做赘婿。
这几年，她给我姐和姐夫的小家出钱出力，把外孙当孙子养。
我家就我一个儿子，她现在主动提出让我去给别人做赘婿，大概就是想再次把我推出这个家吧。
尽管内心愤恨，但我什么也没说。
我从小就是这样，面对我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吃完这顿饭的。
刚吃完，放下筷子，我就拉着素素离开家了。
“那你也应该采取点策略嘛，别把人家江素素吓跑了。”
“不会，他们这种独生女家庭，特别是条件还不错的，最期盼的就是招赘婿了。”
“这倒也是。”
我思绪被打断，耳边又传来她们俩的对话。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门径直而入。
看到我进来了，她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我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拿到手机后，我摔门而出。
2
“夏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素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见我拿到手机后，脸色比之前更阴沉了，关切地问我。
我内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攥住，收作一团。
“小时候，我需要照顾、需要关爱，他们嫌我多余，生怕与我沾边！现在长大了，稍微有点利用价值，他们就想尽一切办法来利用！”
尽量在素素面前，我极力克制着怒火，但话语间那种不满却怎么也遮不住。
素素见状，挽住我的胳膊，问：“怎么了嘛，你家里的事情，你从来都不肯跟我说。你要知道，现在你不再是一个人了，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一起分担的。”
听素素这么说，我鼻子一酸，强忍的眼泪终于像洪水般涌了出来。
于是，我把这些年我受过的委屈一股脑儿向素素倾诉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说我家里的事情。
说完，素素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们结婚吧！上次你去我家，我爸妈对你很满意，巴不得我们马上结婚。我不要你做我家的上门女婿，但是车子房子我爸妈都可以给我们准备。阿姨说的彩礼的事情，我们也不会答应的。明天我们就去领证！这样你就可以早点摆脱他们了。”
我点点头。
看着眼前这个真心待我的姑娘，我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都对她好。
3
第二天，我们如约来到民政局。
“彩礼呢？彩礼呢？”
我们牵着手刚踏进民政局的大门，耳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我妈和我爸正气鼓鼓地站在我们面前。
我皱着眉，问：“你们怎么来了？”
“哼，我们怎么来了，你们眼里还有我们当父母的吗？擅自结婚，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声！如果不是你姐昨天在楼下听见你们的谈话内容，你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吧？”
“我们成合法夫妻怎么了？我们是你情我愿的！”我说。
“昨天饭桌上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彩礼！彩礼！彩礼！”我妈咬紧牙关。
未等我开口，素素笑着迎上去：“阿姨，我们家不需要夏茗做上门女婿。将来有了孩子，还是姓夏。”
我妈听到素素这么说，脸都绿了，说：“不入赘你家也行，但话是要说清楚的，房子车子，我们家没有这个条件给你们置办。另外，在你们结婚之前，我们必须把帐算清楚。”
也许是怕别人听见她打算盘的声音太大了、心虚。
说完，就把我们拉到民政局旁边的一条人少的小路上。
“素素，你看，我和他爸爸把他养这么大，现在他进大公司了，能赚大钱了，到了成家的时候，总该回馈一点给我们吧，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那您要多少呢？”
“夏茗毕业有5年了吧，据我所知，他年薪40万是有的吧，给一百万吧。”
一百万！
她也真敢狮子大开口！
毕业这几年，我回馈给她的还少吗？
我税后两万多的工资，每月都定期上交一万块给她，可她转手就都贴补给我姐了。
我手头根本不可能拿出一百万，就算是拿得出来，我也不想再给她一分钱了。
我拉着素素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的胳膊被我爸一把抓住，他讪笑着说：“夏茗，你再跟你妈好好谈谈嘛，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拉着素素就走了。
尽管心情被搅得极其糟糕，我和素素还是踏进民政局领了证。
从我妈提出让我入赘江家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彻底寒了。
我不想再跟这家人有任何瓜葛了。
4
领证后，我们很快办婚礼了。
但我权当自己是孤儿，没请那一家人。
大姨作为我唯一的长辈参加了我的婚礼。
我也孤独惯了，没有他们，我内心也没多大的波澜。
我只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能跟素素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
可他们不这么想。
婚礼举行到一半，当大姨站在台上讲话的时候。
我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抢走了大姨的话筒。
她边抹着眼泪边说：“都说养儿防老，你们看看今天的新郎官是怎么做的。连婚礼都不请自己的父母，将来还能指望他养我们吗？”
台下一片哗然。
继而大家都在底下窃窃私语。
岳父岳母和素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岳父是省医院的主任医师兼大学教授，宾客里有他同事、领导和学生。
岳母是市级机关的主任，请来的人当中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感觉自己的嘴唇发干，对此不知所措。
我实在是没想到我妈会来这一出。
以前我妈只是对我冷漠，但在外也算是个体面人。
难道是我姐夫接替我爸的生意后，家底快被他败光了，所以她狗急跳墙，就为从我这里薅点钱给姐夫，好让他能东山再起吗？
看着这些交头接耳等着吃瓜的宾客和难堪的岳父母。
我红着脸走上台，把我妈拽出宴会厅。
“你到底想干嘛？”我向她吼道。
她说：“你这个白眼狼！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出来，你结婚都不叫我们！那天说的一百万不给也就罢了，现在连这个月的一万块也不打给我们了！”
“你是想彻底跟我们断绝关系吗？”她过来推了我一把，继续说。
我踉跄了一下，别着脸，不想跟她目光对视上，说：“对，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关系了。”
她愣了愣，说：“断绝关系也行，但是你必须给我们一笔钱，我们不能白养你吧。”
呵~
这些年，他们花在我身上的钱加起来不知有没有超过一万块。
要说还他们的抚养费，我早就还清了。
但宴会厅的宾客、司仪都还在等着，我不能这么跟她耗下去。
我只好说：“30万，我只有这么多了，就当是买断我们的亲情吧。”
“30万，打发叫花子呢？”
确实，30万，对他们不算什么。
几年前我姐结婚，他们花了800万给他们买了婚房，车子、彩礼、酒席等也花了200来万。
他们又怎么会看得上区区30万。
可这30万，都是我省吃俭用抠下来的血汗钱。
“就这么多，爱要不要，你们不是很有钱吗？”
“你姐夫最近生意出问题了，现在就差卖房子了。你总不能看着他们把房子卖了住大街吧？”
“那是他们的事情。”说完，我转身回到了宴会厅。
好在有司仪打圆场，婚礼得以继续。
庆幸的是，她没再进来闹事。
但江家的面子也算是被我丢尽了。
5
尽管在婚礼现场，岳父岳母因此有些不开心。
但他们后来并未过多计较。
他们说，只要我和素素往后的日子过得好，这些脸面上的事情也就不用计较太多。
婚礼结束后，我就给我妈转了30万，那是我存款的一大半。
我以为买断亲情后，我和他们会这样各过各的、相安无事下去。
不料，30万只买来了2个月的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