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顾景淮三年,助他从母族衰微的皇子一步一步走上帝位,到头来却被算计得埋骨深宫。
人人都说我好福气,于明主微末之时慧眼识珠,如今更是一飞冲天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我轻嗤一声,若不是有我清河漼氏,就算顾景淮再努力个八辈子也摸不到这个位置的边边。
只是从头到尾,我想要的都不止是皇后的位置。
1 不过是个青楼来的妓子
我做皇后的第一年,顾景淮就在民间的青楼里找回了他年少时的白月光,宋时安。
有传闻当年顾景淮被其他皇子追杀落难时,得宋时安相救。
后又为了替他拉拢朝臣自荐枕席,只是不幸被那朝臣的正头娘子发现了。
她这才沦落至青楼。
倒真是令人声泪俱下的凄美爱情故事,只是骗的过旁人可骗不过我。
什么救命之恩,什么为爱卖身,统统都是谎言,为的都只是让她能让她名正言顺地与他站在一处罢了。
不出三日,这盍宫上下都传遍了,顾景淮对她宠爱有加,怕是不日就要废了我的后位。
风风光光地迎她做皇后。
“娘娘,那青楼来的妓子也忒不要脸了些,陛下不过是给她点颜色,她倒是开起染坊来了。”
“明明没有封号,却是摆足了主子的架子。”
“这往日里御膳房专给娘娘您炖的燕窝金丝粥,今个倒全叫她一人吃了去,胃口这样大,也不怕就噎死了她去。”
喜儿放下手里的点心,想来是被人给气得狠了。
屋里的炉火烧的正旺,我把手里修剪好的梅花插进瓶子里,声音淡淡的,“不过是些寻常吃食,她吃了便吃了去,总归她在宫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就当是我赏她的见面礼罢。”
喜儿叹口气,“娘娘,我知您心思纯善,不屑和她一般见识,可是如今这宫里的风言风语您当真是一点也没听着。”
“那些个嘴碎的奴婢到处在宫里说娘娘您要失宠了,我呸,也不看看她们是些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编排娘娘。”
我抿了口茶水,只有没本事的东西才会在背后乱嚼人舌根,顾景淮的这位心上人入宫许久却迟迟不得封号。
她想必也是急了,才会想出这样拙劣的法子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这宫里既有嘴碎的奴婢,改日里你要是见着了替本宫处理了就是。”
“只是御膳房里的这帮废物,连本宫的东西都能叫人轻易拿了去,寻个由头把里头的人全换成清河来的厨子。”
我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的首饰盒,“这盒首饰你挑些喜欢的,剩下的都替我送回内务府去,这样次的首饰也配送到我面前来。”
“喜儿谢娘娘恩赏。”
她取了首饰,转身关了门离开,我垂眸摩挲着腕上戴的玉镯子。
顾景淮的心上人?上赶着来我面前找死。
那我就全了这对狗男女的愿望,让他们好好地在地狱里做一对鬼鸳鸯。
宋时安来找我那日,喜儿刚替我处理了几个在宫里碎嘴的丫鬟。
她身上披着去岁我退回内务府的斗篷,一袭崭新的天青色衣裙,腕上却还戴着那日我退回内务府的镯子。
顾景淮拿喜儿都不要的东西来赏她,也亏得她还好意思戴出来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果真是个上不的台面的东西。
我斜斜地倚在贵妃榻上,看着她蹲在下首已经在打着颤双腿。
她不是最爱装吗?那我便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倒要看看她还能忍耐到何时。
2 果真是个疯子
不等我反应过来,她跨垮下身来,径自直起身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才不过半刻钟,她这就忍耐不住了?
给喜儿使了个眼色,她快步走到她面前,扬起手给了她两个巴掌。
“娘娘还未叫你起身,谁许你擅自先坐下?宋姑娘来这宫里小半月了可还是没学明白宫规?”
她似乎是被打昏了头,愣了好一阵才尖叫着出声,“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也敢来我面前对我指指点点。”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连你主子见了我都得和颜悦色地敬着我。”
我眯起眼细细的打量起她来,原以为她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却不想竟还蠢的可以。
“没名没份的东西,谁许你用手指着本宫?顾景淮把你带回宫中可给了你名分?可赐了你封号?”
她脸色一白,掀起自己的袖子争辩道,“这个镯子,是陛下新赏我的,还有我身上的这些物什,这个斗篷都是陛下新赏给我的。”
“我从前救了陛下的命,陛下是看重我的。”
“等他给我想好了封号哪里还有你什么事。”
罢了,本宫一贯不爱与嘴硬的鸭子争辩,平白浪费了自己的口水。
“拿着个连我都瞧不上镯子,来这里摆得什么威风。”喜儿不屑地出声。
我掐着她的下巴,声音温柔到发狠,“顾景淮还赏你什么东西了?与本宫好好说说,也好让本宫看看陛下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底气让你敢在这宫里散播本宫要被休弃的谣言。”
她被掐着下巴呜呜咽咽地,最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不,不是我,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散播的谣言,只可惜你挡了我要走的路。
“不说?那就给本宫在外面好好跪着,直到你肯说了为止,你放心,本宫就在这屋里等着你,你想什么时候说都行。”
我甩开她的下巴,沉声开口,“喜儿,找两个婆子给我把她拖出去好、好、看、着。”
“漼锦姝,你这个疯子,等陛下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
她挣扎着,尖叫着眼底里全是不甘。
我摩挲着茶杯,抬起眼看看窗外的簌簌风雪,又是个雪天呢,不知道这次顾景淮能不能赶回来救他的这位心上人呢。
在我喝了第四杯茶时,顾景淮终于赶到了我这宁安宫,啧,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看来顾景淮果真是在乎这心上人,连前朝的那些个老狐狸都能放下。
他踹开我的房门,风雪顺着大开的门打在我脸上,犹记得那年我嫁与他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漼锦姝,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冷的天,时安在外面跪着怎么受得住,从前你温婉和善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不是你身边的那些个狗奴才教坏了你?我定要全部打杀了她们。”
他额上青筋暴起,眼眶发红,身边搀着的宋时安面白如纸,眼看着快要冻昏过去了。
我冷冷地扫他一眼,径自给自己倒了两杯茶,“我蛇蝎心肠?清河漼氏家出来的姑娘,谁见了不夸一句才貌双全。”
“我身边的奴婢个个都是清河培养的好姑娘,要杀要剐也是由我说了算,何时轮到陛下来定夺?”
“陛下,你是当真气糊涂了,还是早就对我清河漼氏不满,借着这个由头发难?”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四大世家字古有通婚,牵一发而动全身,历经四代王朝长盛不衰。
也不知道顾景淮能不能为了他这位心上人,狠下心来和四大世家作对。
3 皇宫的富贵迷人眼
他抿紧了唇沉默了好一会,想来是在心底好一番权衡利弊才终于开口,“阿姝,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宋姑娘从前毕竟救过我的命,这样对待救命恩人恐会落了天下人的口舌。”
我挑挑眉,只见宋时安抬起苍白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景淮,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按照宋时安的设想,他该是与我大吵一架,而后狠狠地惩罚我一番才是。
只是宋时安这样小门小户的出身的,怕是永远也不会懂得王朝与世家之间不对等的关系。
我赞许地点点头,“这倒也是,只是宫规森严,宋姑娘自进宫来就在这宫里散播本宫的谣言。”
“原以为是得了你的暗许,宋姑娘才敢在宫里这样放肆,现在想来倒是本宫想错了。”
他面皮一僵,手里搀着的宋时安成了最烫手的山芋,一时间扶着也不是松开她也不行。
良久才叹口气,“阿姝,时安眼下进宫不过半月,难免被这皇宫的繁华迷了眼做出些错事来。”
“她初来乍到不懂宫里的规矩,还请阿姝你多多包涵才是。”
包涵?绝无可能!我漼锦姝向来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忍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忍够了。
“顾景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没做过这种事,她污蔑我也就算了,你也跟着她一起来污蔑我?”
宋时安挣开他的怀抱,声音不大却能叫屋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当初接我进宫时明明答应过我,只要她一……”
响亮的巴掌声在我耳边响起,宋时安被这一巴掌掀翻在地上。
我轻轻抿口茶,瞧瞧,我这还没开始发力呢,这就开始上演狗咬狗的大戏了。
“陛下这是做什么?宋姑娘是陛下的恩人,陛下纵使想为妾身出了这口恶气,也不该下这样重的手啊。”
“喜儿,还不快快扶宋姑娘起来。”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拍开喜儿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宋姑娘入宫不久想是不太清楚宫里的规矩,不若请张嬷嬷好好地教教宋姑娘这宫里的规矩。”
“也好不让人抓了宋姑娘的错处,怪罪上来。”
顾景淮点点头,下了判词,“也好,还是阿姝最识大体。”
“阿淮?!”宋时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再没换来他的半个眼风。
我瞧着地上那个已经碎成两半的镯子,“哎呀呀,宋姑娘的镯子怎的就这么碎了,我早早地与内务府说了这就是个次品。”
“内务府曾送来给我,我早早地就让人送去内务府处理了,却不想陛下又让拿去赏给了宋姑娘,反倒叫宋姑娘受了这样的委屈。”
“不若这样,我这里倒是有几个成色好的,就赏给宋姑娘罢。”
她的脸涨红恶狠狠地瞪了顾景淮一眼,约莫是想来是记起了刚才是如何拿着手上这个镯子与我据理力争。
顾景淮走到我身边,“阿姝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时安,你还不快谢谢阿姝?”
她脸色一僵,摸摸自己空落落的手腕,“无功不受禄,我身子不适还请娘娘允了我回房休息。”
我叹口气,“罢了罢了,这次是本宫平白冤枉了宋姑娘,教宋姑娘吃了这样的苦头。”
“本宫心里有愧,宋姑娘还是快快回去休息罢,可别落下了病根才是。”
顾景淮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想来是真真儿把宋时安放在心尖尖上了。
这样也好,有了宋时安的肚子,何愁完不成我的大计。
“陛下朝政繁忙,本宫身子疲乏,恐难以侍奉陛下了。”
他脸上挤出些笑容,“不妨事,朕忽而想起来右相还在朝阳殿里等着朕,阿姝好好休息才是。”
4 我要的就是这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