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考军校前,我被调到炊事班烧火,不小心捅漏了锅,班长却受到批评

依河生活 2024-10-05 15:23:44

【谭振林投稿,伊河生活整理】

1983年我准备考军校,连队首长照顾让我到炊事班烧火,可我不小心把锅给捅漏了,不仅耽误全连按时开饭,还让炊事班刘班长挨了指导员一顿训。

1981年11月,我参军到了盘龙岗西侧的通信连,成了外线班的一名战士。

外线班负责通信连外线保障,既负责我们连到机务站(营级通信大站)的通信线路畅通,同时,还负责驻地附近7个军队单位间的通信畅通,由于保障范围较大,我们外线班几乎天天需要巡线、排除故障。

记得刚下连不久,连队组织外线班训练,当时主要是训练爬电线杆,因为当时外线一般都是那种木头的电线杆,线杆离地12-16米高,每根线杆相距100米左右,如果遇到山沟等环境,间隔会稍远一点。

作为一名农村入伍的战士,小时候经常爬树,因此下连后连队让爬电线杆,我心想这还不容易,哪曾想真到自己背着电线和话机爬电线杆时,才知道通信兵爬电线杆可远比小孩时爬树困难多了。

第一次爬电线杆的我,上杆前还自信满满,总觉得不算个事,一口气爬到3米多高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点恐高……

然而,抬头看看头顶上那漫长的线杆顶,才觉得我剩下的距离竟成了世界上最难攀登的距离,想努力再往上爬一点,可腿抖得厉害,头也有点晕,不得已只得滑下杆。站到地上,心有余悸,感觉腿脚软弱无力,汗水早已浸湿了衬衣……

没想到头一次爬电线杆竟让自己如此狼狈,看着班长和战友,脸不由得红了。

晚上,班长和我谈起了他当初学爬电线杆的经历,他是南方兵,长在长江边,整天下江捕鱼,不会爬树,到部队爬电线杆时曾被战友嘲笑,后来老排长帮助他战胜了恐惧心理,反复练习后才终于顺利爬上杆顶,后来越爬越快。

可我当时在爬电线杆前曾说自己会爬树,如今被打脸,总觉得有些丢面子。

不行,好胜心强的我,决心要啃下这块硬骨头,班长曾说过,爬电线杆是外线兵的基本功,如果爬不上线杆,就不能完成之后的接线、保通任务,那会被战友耻笑的。

于是,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千万不能打退堂鼓,自己当初说服父母非要来当兵,如今刚下连却因不会爬电线杆被淘汰,若被老乡传回老家,那该多丢人。

于是,我在给自己反复鼓劲后,悄悄来到营房后面的训练场,第一次笨拙地使用脚扣,战战兢兢往杆顶上爬,尽力不往下看……

爬的高度,由最初的两、三米,渐渐到了三、五米,在一次次地练习后,到最后终于爬到杆顶。当我终于爬上杆顶的时候,那激动别提多兴奋了……抬眼向四面观看,感觉底下的树和人都有些渺小,我又望了望天空,太阳离我更近了些,而这时,下面传来战友的喝彩声,我感到了极大的成功。

之后,我跟随班长和战友,爬山涉水钻山洞,扛着电线杆和电线,从山下扛到山上,从沟这边渡到那边,刷过黑色沥青的电线杆,经阳光的照射,烤伤了我们的脸和脖子,回到营区,战友们还从我们身上扯下挂在衣服上的蜘蛛网……

下连的这一年年底,我被评为优秀战士,连队奖励了我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然而,作为一名高中毕业生,我入伍的这一年,基本没时间看书复习,虽然说入伍前就抱着考军校的目的,但入伍后到部队打基础的头一年,我苦练通信外线专业的基本功,指导员曾在上思想教育课时,鼓励我们考军校,但是,他还说,连队党支部只推荐优秀战士考军校。

这我非常理解,确实,一个兵如果参军后一门心思考军校,但本专业的训练成绩马马虎虎,达不到优秀标准,部队不会推荐报考,军校录取这样的兵也没价值。

因此到了1983年的时候,我有了扎实的外线专业技能,连队便把我的名字列入推荐报考军校对象名单里,然而,让我感动的是,指导员竟十分照顾我,他说连队又补充了新战士,外线专业目前维修任务不重,再说咱们连接连两年没有考上军校的了,剃了两年的“光头”,上级曾批评连队不重视育才工作。

让我意外的是,这时连队首长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把我调离外线班,调入炊事班烧火做饭。

但当时我很不理解连队的做法,班长却耐心地给我解释:你傻呀,连队首长让你到炊事班烧火做饭,是因为烧火这个活不需要整天风里雨里地跑,再说,蹲在后厨烧火,关键是不耽误你复习文化课……

我觉得很有道理,心里不禁为连队首长的细心而感动,连长给炊事班长交代,谭振林到炊事班是连队党支部的决定,目的是让他考上军校,炊事班要给他开绿灯,不能当一个正常的炊事兵用。

到了炊事班以后,老兵教我烧火,没想到看似简单的烧火,竟然很有学问。

老兵说,烧火不能胡烧,要与做饭、炒菜配合好。如果蒸馒头、炒菜时火不大,馒头就蒸不熟,菜也炒不好,弄不好还会耽误全连按时开饭。

这时,我想起来下连不久的一天,开饭时馒头有点夹生,当时的炊事班长解释说,后勤供应的煤有点问题,烧起来不仅烟大,火还不旺,结果导致馒头蒸得时间长,因怕误了饭点,结果开饭时馒头吃着发粘,竟然不太熟……没想到看似简单的烧火,竟然还会影响到官兵正常就餐。

老兵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教我做饭前如何点火(如果封火,就要慢慢捅开煤火),做饭后如何封火,什么时候用小火,什么时候大火使劲烧……

后来,我也学会了透过墙上的小洞口,和灶台上炒菜的老兵打配合,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但是,不久的一天,因为我的马虎让班长挨了指导员的批评,还耽误全连战友按时吃饭。

那是85年的5月9日,我的文化复习课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不仅把全部的业余时间都用到了复习上,即便是烧火做饭,我也搬个小板凳坐在灶火间做复习题,指导员到厨房检查工作时,看到我如此痴迷复习,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给炊事班刘班长说,不错,让小谭好好复习,希望咱们连今年能突破“零”的记录。

9日这天早饭后,我及时把火封上,匆匆赶到话务班和另一个考生一起做几道难做的题,他那里还有近两年军校招生考试的试卷,我们在一起做真题……

十点半时,我匆匆返回炊事班,因为这个时间点到了捅火开始做饭的时候,班长说,捅开火后先蒸大米。

由于捅火时心里还在想着试卷上一道不会做的题,捅火的铁钩子尖朝上我也没注意到,只顾着使劲捅着,不曾想劲使大了,铁钩子竟然把锅底给捅裂了一道口子,霎那间,锅底的水流到了火上,烧火间浓烟滚滚,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捅了漏子。

刘班长也发现锅出了问题,连忙查看,发现是我捅火时把炒菜的大锅给捅漏了,顿时对我发脾气,说连火都不会捅,还把锅捅漏了,要你会干啥!

不曾想,这一幕被恰好指导员看到了,但指导员并没有批评我,反而批评刘班长,已经把锅捅坏了,还不抓紧想办法去弄新锅换上,到点做不好饭,看我不收拾你!

刘班长匆忙叫上司务长,一起到街上买一口新锅回来,这一耽误就是50多分钟,新锅买回来后,刘班长匆忙把锅装上,又费了半天的劲给新锅开锅,而我又手忙脚乱重新生火……结果又耽误了20多分钟,结果,这一天中午12点全连官兵集合开饭时,炊事班的大米刚蒸熟,菜还没开始炒。

这时,指导员索性就站在炊事班看着他们炒菜,那一会,我们几个头上都忙出了汗,忙得不亦乐乎。结果这顿饭,连队吃到了中午1点多……

但是,最紧张的却是我,我担心刘班长训我,更担心因为我的失误,让刘班长和炊事班的战友挨战友的骂、挨首长的骂……

然而,这件事情之后,刘班长自始至终没有批评我一句,但我能感觉到炊事班战友对我的怨气,之后的日子里,我小心翼翼地烧着火,再也不敢马虎大意了。

事后我做了自我反省:因这自己烧火、捅火心不在焉,竟把锅捅坏,连队也没让我赔锅钱,更让我难受的是,除了刘班长开始时说我两句外,其他人包括连队首长没一个人说我,反而让我觉得更难受!

此后,我更加努力地复习着文化课,周末还到地方学校,和高中毕业班的同学们一起复习、上辅导课……

7月7日和8日,我到总站机关参加了军校统一的招生考试。

8月19日下午快开饭时,我正在灶火间烧火,指导员兴高采烈地找到我,他说,我刚接到机务站教导员的电话,说我考上了西安一所通信学院,我一听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我考上了军校!

当时,指导员把炊事班长喊到灶火间说,你们班的小谭考上了军校,可喜可贺!刘班长看着我,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是,我不敢看刘班长,两个月前,因我的失误让他挨批评,我一直觉得心里有愧!

没想到刘班长十分开心地说,咱们班能出一个军校生,是咱们班的荣誉,是好事!

当天晚上,连长、指导员、司务长和炊事班长几个人,在炊事班的小屋里吃饭,那顿饭本来是我请,可刘班长执意自己掏钱,从服务社买来几瓶啤酒,炊事班又炒了几个菜,一起祝贺我考上军校,那晚,我破天荒地喝吐了……

过了十多天,我找刘班长说,想在离队报到前请他和连队首长们一起吃饭,没想到连长和指导员他们都说没时间,再说,连队干部小范围地吃饭,影响也不好……

8月30日,我怀着感激和留恋的心情,背着背包离开通信连到了西安军校。

三年后,我毕业分到了陕西一个部队,之后,再也没机会回老连队一趟,渐渐也和老连队的战友失去联系,但是,在通信连被调去烧火以及捅漏锅一事,一直留在我的心里。

当年,连队首长完全可以不用特别照顾我,还让我在外线班,也许我复习不充分未必能考上军校;如果我在炊事班捅坏锅后,给我一个破坏公物的罪名,处分我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受过处分,也失去考军校的资格,但是,通信连的首长和刘班长他们替我扛下了一切,成就了今天的我。

后来,我毕业当干部后,始终记得当年的教训,牢记自己的职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我曾带着3台军车,行程1500公里执行重要运输任务,作为带车干部,我在车辆行驶中没敢合一下眼,经常提醒驾驶员谨慎驾驶,每跑300公里停车休息一会,行驶中困了,就啃一口辣椒……

那时,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我捅漏锅的一幕,联想到了现在,如果因自己的失职,那给部队带来的损失,可远比一口锅大得多。

正是因为自己履职、尽责,我圆满完成了组织赋予的多项任务,后来,虽经精简整编和转隶,我先后到过三个部队,担任连长、股长、团副参谋长、参谋长,最后从副旅长岗位上转业。

温室里长不出经得起风吹雨打的劲松,平静的海面练不出搏风击浪的水手,感恩当战士时的教训和经历!

那些所谓的遗憾,可能是一种成长;那些曾受过的伤,终会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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