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我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了公公西装革履坐豪车住豪宅的视频。
评论区里全是【爷爷好帅,想谈。】
【这看着也太年轻,太帅了。】
【叔叔,看看我吧,我年轻貌美还是女大。】
【扶我起来,我还能生。】
公公在评论区里找了一个头像最好看的姑娘回复:【财富自由,追求自由恋爱,有意私聊。】
我看着在家里忙来忙去伺候我坐月子的婆婆,悄悄给公公打去了电话。
“爸,您不是在家种地吗?什么时候住到我爸妈家郊区的别墅了?”
1
电话那头的公公理直气壮:“我来不来还得和你交待吗?”
“再说我不也是你的爸爸?我住一住你家的别墅怎么了?”
“是我儿子张恒让我住的!”
我顿感无语,举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但是二十年的素质教育告诉我要冷静。
“爸,您来没有问题,我肯定会好好招待您的。”
“房子您先住着,不过短视频上就别发了,我怕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盗取信息。”
其实是我的父母现在正好在国外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关键时刻,最怕竞争对手悄悄给使个绊子。
公公对我爱答不理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婆婆正在厨房给我炖乌鸡汤,我听着厨房切切洗洗的动静,又想到了我公公在评论区的回复,心里替婆婆觉得不值。
犹豫了一下之后我便开口和公公说:“爸,我妈也来海市两年了,她和您两年没见,挺想您的。”
“要不,我让张恒把您接到家里和妈见一见吧?”
谁知那头的公公顿时火冒三丈:“方溪,我什么时候想见她我自己说了算,你别给我自作主张。”
“你也别给我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在这儿耀武扬威,你有钱怎么了?”
“要不是你家有几个臭钱,我儿子能看上你?”
公公说完这些嘲讽的话之后,冷笑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气得浑身的血液直冲大脑,呼吸都变得有几分困难。
小腹的剖腹产伤口隐隐作痛。
婆婆听到我扔手机的动静,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溪溪?怎么了这是?”
“你现在可不能生气,月子里本来就身体虚弱,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和妈说?”
“是不是张恒惹你生气了?妈回来好好教育他!”
我看着婆婆急的通红的脸,慈眉善目的脸颊上还挂着照顾孩子难以睡整觉的黑青。
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没事的妈,工作上的事情。”
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之后,婆婆这才放下了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转身进了厨房。
我捡起手机回到卧室给丈夫张恒打去了电话。
张恒是医院心内科的医生,经常要熬夜上手术台,所以隔三差五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电话响了很久,几乎是在要自动挂断之前电话才被接通。
只不过接电话的不是张恒,而是一个女人。
“您好,请问您找谁?”
2
接电话的这个女人并不是我老公的助理医生,而是我从未听过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哪位?我找我的丈夫张恒,你让他接电话。”
那个女人的语调突然变得高昂,还得了几分不明意味地婉转:“哦~,您找张医生啊。”
“稍等,他马上就来。”
紧接着我听到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女人略带娇媚的调笑声:“你老婆找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
张恒马上接起了电话,声音却像平常一样稳重儒雅,没有丝毫慌张。
我假装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问他:“刚刚接电话的是谁啊?新女朋友吗?”
他胡乱一笑:“不是,是我们科室二的刘主任,我们刚才正在开会。”
“怎么了溪溪,有事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压抑着怒火和他说了公公的一系列言行举止。
张恒听了先是一愣,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爸说的也没错啊。”
“他不就是住了一下别墅吗?你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况且你爸妈那么喜欢我,这些事情没关系的。”
“你别把他们想的那么小气。”
这都是什么奇葩言论?
我原来上进又温柔的老公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嘴脸?
我心有不甘地追问:“那他给评论区的留言呢?那对你妈公平吗?”
张恒回我的话里带了几分火:“我爸又没有真干什么,网络上的内容本来就真真假假,难道口嗨一下都要去坐牢吗?”
“溪溪,你怎么最近变得和我妈一样婆婆妈妈,斤斤计较了?”
“这可不像原来的你!”
我愤愤咬牙回他:“你也不像原来的你!”
我俩的谈话不欢而散。
3
我觉得张恒变了,原来的他温文儒雅,事事向着我。
今天的他,说话咄咄逼人,强词夺理。
而且接电话的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拔也拔不出来,刺的生疼。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远在国外的爸妈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件事。
我爸的电话却先给我打了过来。
铃声急促,吓得我心咚咚直跳。
“萱萱,交警打电话来给我说咱家的车肇事逃逸了!”
“我让管家去看车库,他们说车不在。”
“我已经报警了,你让张恒帮着处理一下,看看撞到人了没。”
怕什么来什么,我火急火燎地挂断电话之后,赶紧先给公公打了过去,结果公公已经把我拉黑了!
紧接着我又打给了张恒。
“张恒,你爸是不是开着车出去了?”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张恒的语气里火气旺盛:“萱萱,你今天怎么了?”
“我爸就是你爸!作为长辈试试车,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总是挑刺?”
“我爸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就是没见过豪车,我让他上去试试,又不开出小区。”
“而且我爸天天在村里开拖拉机,什么农用车都会开,你担心这个干嘛?”
张恒的指责和辩解密集的让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是我求着他要解决这件事一样。
在我的认知中,两个人相处是应该平等对待,相辅相成。
张恒现在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绑架,我觉得有些幼稚和好笑。
“好,既然你怎么都有理,那你自己解决问题吧。”
这次挂断电话的人成了我。
紧接着我微信找到了我的闺蜜,让她帮我查一下张恒口中地这个科室刘主任的个人资料。
闺蜜的爱人是张恒上级医院的一把手,只不过这件事张恒一直不知道。
我瞒着他的初衷,是为了避嫌。
不想让医院的人指点张恒能进医院是借着关系。
闺蜜很快就给我回过来了电话,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溪溪,你身体现在怎么样?”
我知道,出事了。
4
我和闺蜜三十年的友谊,向来有话直说,从不客气。
她开口的一句寒暄,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查出了什么。
“你直接说吧,那个女人是谁?”
闺蜜叹了口气,直截了当:“那是张恒的前女友。”
“她刚被调回医院的时候,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你那会儿正好生孩子,我就没说。”
“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就出问题了。”
“刘嫣能进这个医院,就是张恒给找的关系。”
果然。
我就说那个女人的态度这么嚣张,原来是张恒相恋十年的前任。
“好,我知道了。”
我的眼前已经慢慢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和我七分像的眉眼,但是笑容张扬,一头波浪卷发衬着盈盈身姿,十分妩媚动人。
我和张恒三年前偶然相识,两年前结婚。
我当时装作一个骑着电动的普通上班族,他天天守在办公楼下等我,致以最热烈而诚挚的真心,收获了我的爱情。
朋友们都劝我,不要找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他肯定是图我们家的钱。
我淡然一笑,自信满满,他才不是图我的钱。
何况图钱也无所谓,我向来觉得,爱情虚无缥缈,有挺好;没有,似乎也可以。
直到我怀孕三个月无意间在他的西装内侧口袋翻出来一张他和前任的合照的时候,我才印证了自己的话。
张恒确实从来都不图我的钱,他图的是我这张脸。
我和他的前任七分像的脸。
张恒曾和我说,他和前任和平分手,因为前任要出国深造,而他家里催得紧,要结婚。
他说:“时间长了,感情也很淡了。”
“我早就记不起她什么样子了。”
我不信。
但是我知道,婚姻生活,应该适当装聋作哑。
何况我的身体,只能受孕一次,这次孩子如果不留,我就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5
我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窗外黄昏。
突然房门被大力的一脚踹开,惊得隔壁房间刚刚满月的孩子嚎啕大哭。
“方溪!”
“你竟然报警抓我!”
我公公怒发冲冠就往我的卧室跑,吓得月嫂堵在门口。
“里面有小宝宝,您不能进。”
婆婆也在后面着急的拽着公公:“建国,你干什么?溪溪在坐月子,你大呼小叫什么?”
公公一把甩开了婆婆,气的跳脚大吼:“你的好儿媳竟然告诉警察我私闯他们家,还偷他们家的车!警察要抓我!”
“你说说咱儿子娶了个什么狼心狗废的东西?”
我将月嫂拉了进来抱着孩子,然后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爸,先说明一点,不是我报警抓的您,是交警给我爸打电话说我们家的车肇事逃逸了。”
“我爸以为车被偷了,所以才报的警。”
眼前的公公身上还穿着我父亲私人定制的西装,头发向后梳的油光锃亮。
除了肤色黝黑之外,看着还真的像是个有钱人的样子。
只不过那张狰狞的脸,出卖了他野蛮的灵魂。
他用食指指着我的脸:“方溪,我可是你爸,开开你家的车怎么了?”
“我不就是开车撞了一排护栏吗?你是欺负我们家穷赔不起吗?”
婆婆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哆哆嗦嗦地站在了公公的面前推他:“你别这么和萱萱说话!”
公公狠狠地把婆婆推到了一边,“你管我!你不向着老子说话,竟然向着这个白眼狼?”
“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啪!毫无预兆的,他竟然冲到了我婆婆的面前狠狠地照着婆婆的脸就扇了一巴掌。
这还不算完,他把婆婆揍得嘴角流血之后还作势要上来打我。
我剖腹产的伤口还没恢复,整个人虚弱又无力,根本躲闪不过这个常年劳作的膀大身粗的庄稼汉。
不过公公的巴掌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在我闭眼的一瞬间,公公哀嚎的动静传入了我的耳朵。
6
婆婆用柜子上的铁件装饰品砸了公公的头。
公公捂着汩汩冒着血的头躺在地上左右翻滚。
“杀人了!杀人了!”
“王秀琴,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砸我······哎呦,疼死了。”
我婆婆手里拿着那个装饰摆件,脸吓得惨白,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嘴角还带着刚刚我公公打了她一巴掌渗出来的血。
她吓得浑身发抖,嘴里悄声呢喃着:“你不能打溪溪。”
“不能打溪溪!”
我刚想把受惊的婆婆拥入怀里,张恒却在这时也冲了进来。
一把就将已经吓到腿软地婆婆推到了地上,和我公公刚刚的动作一模一样。
甚至是恶毒的嘴脸也如出一辙。
“妈!你发什么疯?”
“你竟然敢打我爸?你知不知道我报警的话你就得坐牢?”
“你这可是故意伤害!”
婆婆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嘴里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张恒怒气冲冲地跑到了我公公的面前扶起了他,心疼地观察着公公头上的伤口。
而从他进门到现在,根本都没有想过看一眼他大半个月都没见过的宝宝。
转而张恒又看向了我,神情狰狞,双眼通红。
张恒的身上是还来不及换下来的白大褂,白大褂的领子里侧是一个还未来得及擦掉的口红印。
我在心瞬间发寒,寒意过后,是心如死灰。
张恒突然冲着我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溪溪,你让咱爸和警察说一说,这都是场误会可以吗?”
“警察现在就在楼下。”
“咱们都是一家人,弄得太难看了,对咱爸妈的名声也不好。”
我挑了挑眉,一边扶起了倒地痛苦的婆婆,一边带着几分嘲讽笑回他。
“你急什么?”
“你什么都有理,怕什么呢?”
“你爸只不过是不声不响地私闯民宅,盗窃车辆而已,你和警察去讲讲理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