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在一个打铁匠身边六年,
他在即将称霸一方时,带回一个绝色美人。
她靠在楚序铭怀里,笑魇如花:
「姐姐,帝王身边怎会只有一人?」
她说的没错,我身边又怎会只有一人呢?
后来,那名女子把刀横在楚序铭脖颈前,
我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
1
与我相伴六年的打铁少年,褪去稚气,成为心狠手辣的一军首领。
四州被攻下,众将士都认为楚序铭会迎娶我的时候。
他牵着一位妙龄女子的手,来到众人面前:
「四州暴乱刚止,她亦是我四州的子民,带她回来是为了安抚民心。」
民心不稳,安抚民心的方式千千万万,为何非要带回一名少女呢?
我不禁为他拙劣的借口感到可笑。
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最终还是被岁月吞噬殆尽。
我不恼,反而笑着请那名女子入座:
「将军心怀百姓,是天下人之幸。」
我欲离开时,身后那姑娘娇滴滴唤了声:
「姐姐。」
我回头,只见她半露香肩,穿着绿萝裙,挪着莲花步缓缓向前,宛若落入凡尘的仙女。
她摇着楚序铭的手臂,软声道:
「我一见到姐姐就觉得格外亲切,将军可让我同姐姐单独聊聊?」
楚序铭点头同意,离开时回头看了我一眼,让士兵守在门外。
那女子缓缓上前:
「姐姐,你喜欢将军吗?听旁人说,你与他相伴六年,想来将军必然对姑娘是不一样的感情。」
我回她一个微笑,好奇她究竟想说什么。
「听闻将军欲娶姐姐为妻,鸢儿不敢奢求正妻之位,只想姐姐容鸢儿留在将军和姐姐身边侍奉。」
听着意思,她还不甘于妾室,想要平妻之位。
我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那你就给我做个婢女如何?」
沈鸢用她那双含泪的眼睛,水汽朦胧看着我:
「姐姐,将军于战乱中将我从死人堆里救回来。沈鸢只想此生好好侍奉将军,别无所求,还请姐姐成全。」
我轻晃酒杯,看着她那宛如秋水潋滟的模样:
「若是我不想成全你呢?」
她转而带着笑意走到我的面前:
「姐姐,将军如今正值壮年,血气方刚,帝王身边又怎会只有一人呢?」
「鸢儿只求陪在将军左右,绝不会去肖想其他的。」
她从来到这里的一刻,好像就确信她能留下来。
我笑着说:
「若我现在就赶你走呢?」
沈鸢欠身坐下,轻轻扶了扶金步摇,似笑非笑地说:
「姐姐,你与将军相伴六年,他可曾碰过你?」
「男女之间的情爱,并没有姐姐想的那么简单。我与将军初见时,他就对我一见倾心。」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姐姐,恕我直言,将军心里根本没有你。我要是姐姐,早就走得远远的。」
她眼里闪过一道杀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冲她一笑: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2
我还去找楚序铭,他就敲响了我的房门。
「何事?」
「朝澜,穹州的将领来报,一切顺利,被俘敌方将领愿归属我军。」
此战大捷,是好事,可为何他走进门时,眼里带着几分失望。
「可是前线出了什么差错?」
他摇头,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愫。
「如今你带战俘回来,恐怕会遭众将士议论,不利于将士们团结克敌。」
跟在他身后的的将领也随之附和道:
「楚将军,您此举确实并不妥,军中不可留此女啊。」
「她身份不明,万一是来害将军的,亦或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还没有等他身后的将士说完,他便转身打断:
「住口!一个弱女子,又有何不妥?如今大战刚止,她一个女子,没有亲人,在外流浪,要如何生存下去?」
「谁人敢乱议此事,军罚处置!」
我凑到楚序铭身边,为他打圆场:
「将军这是心地善良,收留一个落难小姑娘,小事罢了,玉副将无需多虑。」
傍晚,我看见了沈鸢穿着楚序铭宽大的衣裳的沈鸢,笑得摄人心弦。
「将军,穹州已攻下,四州皆归属我军,我们接下来,是否夜袭皇都?」
如今已攻下四州,但这只不过是我国四座偏远小城,地广人稀,贫瘠不堪。
甚至四州加起来,产的粮食还没有皇都一个小县城产量多。
占领四州与称帝,还有一些距离。
傍晚,玉副将不提他带回俘虏的事,举杯畅饮,激动地说:
「我玉江淮有幸为将军效劳,即将共同见证一个新国家的建立,实乃此生之幸事。我在这里,敬各位,祝将军早日成就大业!」
将士们将白日里对楚序铭带来战俘的不满抛之脑后,痛快畅饮。
推杯换盏后,将士散去,楚序铭叫住我:
「阿澜,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我带着沈鸢,不过是想利用她安抚穹州城的人心。」
「我楚序铭对天发誓,我跟她绝对没有发生半分逾越的事,你莫要乱想。」
我眨眨眼,搂着他的肩膀:
「那将军不如把沈鸢送给我?身边缺个伺候的侍女。」
一听见这话后,楚序铭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尽,向我投来困惑的眼神。
「开玩笑的。莫要当真,我又不是京城中娇贵的大小姐,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当然不需要什么小丫头伺候了。」
他这才收起眼底的诧异,面露喜色:
「阿澜,你放心,待我们成功后,你想要多少人侍奉你,我就找多少个小丫头侍奉。」
我像之前那样靠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嗯」。
不过,我想,绝对不会他说的那一天了。
3
他不知道,我是皇城中那个老皇帝的女儿,是大禹国储君的亲妹妹。
我只是父皇口中的早晚要嫁出去的玩花逗鸟的草包公主。
父皇纵容皇兄杀害其他的皇子,还杀了我的母亲。
杀红眼后,甚至连我一个父亲眼里的草包公主都不放过。
父亲听信皇兄建议,派我去招安穹州叛臣。
可叛臣攻占穹州五年,若是能招安又岂会拖到现在?
此去本就九死一生。
更何况,招安叛臣?做梦!我大禹国的领土,岂容得下叛臣自立为王?
我不仅不去招安,还要收复失地。
皇兄的下属在送我出使的路上设下埋伏,想趁机除掉我。
我侥幸逃过一劫,稀里糊涂遇见了打铁匠楚序铭。
遇见他时,我十六岁,他轮着铁锤,锻造一块精铁。
我饿得靠在墙角,他走上前,没有赶我走,反而递上一个硬馒头。
我刚想开口道谢,他却叹了口气:
「姑娘,麻烦你走远点。要是死在这里,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我打算起身离开,他屁颠屁颠跑过来,捧过来一碗热面。
他打造一柄锤子也不过赚三文钱,而这一碗面却要八文。
我大快朵颐后,他低声嘀咕道:
「姑娘你长得这般好看,我不忍心你饿死在这里。」
夸我样貌好看的人很多,可这样直白的夸赞,让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留在村庄里,他打铁,我劈柴,他锻造,我烧火。
终于,在半年后,我等到了机会。
朝中小将军陆封,拖着沉重的步子求救时,楚序铭端着铁盆没站稳,一锅滚烫的铁水泼在小将军的伤口上。
小将军当场死亡,他脸色惨白,吓得失魂落魄,差点昏死过去。
我扶起倒地的他: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陆封身边的得力下属的真实身份是山匪二当家,早就想找机会杀了他为山匪老大报仇。
得知是楚序铭杀了陆封后,他没有将楚序铭上报朝廷,反而第二天带领兄弟投奔他。
「楚兄弟,按照我们的规矩,谁为大哥报仇,谁就是我们的下一任老大。」
楚序铭被山匪老二推上大当家的位置,走上逃亡之路。
那个小将军之所以能碰上端着铁水的楚序铭,并非巧合。
那时他痛哭流涕问我:「阿澜,怎么办?我杀人了。」
我靠在他身边,温柔地说:
「序铭,如今他们愿意认你为老大,或许是天意如此。」
「你将来或许是位顶天立地的王侯。」
我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助他攻下其他几州。
他带着山匪攻下裕州,手下的部下越来越多,渐渐组建起白鸽军,称霸一方。
六年,最难攻下的穹州城也被收入麾下。
楚序铭,你可是我精挑细选的棋子。
我怎会让你在这个时候脱离我的控制呢?
4
庆功宴过后,沈鸢变得越发胆大起来。
两人在将士们面前也毫不避讳,将士们敢怒而不敢言,默不作声,紧绷着脸。
他们也觉得,他们曾经的首领,越来越荒唐了。
「宁朝澜姑娘,将军带回来的那位说她想换个房间。」
「让她自己去空房间里挑一间。」
「将军请姑娘来前厅一趟。」
我想无非是关于沈鸢的事,起身前去。
在房间门口,我听见了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楚序铭说了句:
「进来吧。」
一进房间,只见沈鸢穿着我的衣裳,站在楚序铭的身后,抿唇鼓着腮帮。
楚序铭察觉到了我在看她,解释道:
「军中没有其他女装,阿澜你衣裳多,借她几件也无妨。」
我不恼,顺手取下头上的簪子:
「鸢儿姑娘,这根簪子,更配这件衣裳,一并送你了。」
楚序铭看见我的笑意,咧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