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出生在云南山区的贫困农家子弟,他只想服完兵役回家种地,他却因为一场战斗,成了全军闻名的英雄,被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他就是杨国跃。
他不想当班长,却被连队看中
杨国跃,1963年3月出生,1981年10月入伍,原为昆明军区14军40师119团副政委。他从小就是个聪明勤快的孩子,但因为家里穷,他只读了初中就辍学了。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有四个弟弟妹妹,他是家里的长子,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家里改善生活。
他入伍后,被分配到了玉溪市华宁县119团八连。他虽然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但他有着很强的军事素质和指挥能力,他在训练中表现出色,成绩总是在连队靠前。他的连长和营长都很欣赏他,想把他培养成骨干,于是在他当了一年兵后,就任命他为副班长。
但杨国跃却不想当班长,他担心一旦当了班长,就会被连队留下来超期服役,他只想服满三年兵役后,早早复员回家劳动,改变家庭贫困面貌。他找到连长,说自己水平低,能力差,不胜任班长职务,希望撤销任命。连长觉得他太谦虚了,就没有同意。他又找到营长,也被营长拒绝了。
杨国跃急了,他又找到团参谋长李明书,不依不饶地说自己的想法。李明书听了,也觉得他是个好兵,不应该放弃。他劝说杨国跃,说当班长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锻炼,他应该珍惜这个机会,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杨国跃却说,他不是不爱国,不爱人民,他只是想回家照顾父母,养活弟弟妹妹,他觉得这也是一种贡献。他说,他不想当班长,也不想当英雄,他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农民。
李明书无奈,只好请示副团长。副团长见杨国跃真的不愿意当班长,就同意了他的请求,撤销了他的任命,让他继续当战士。
他不想当班长,却被战场召唤
1984年初,中越边境战争爆发,119团奉命参战,打老山。团里对参战人员进行调整、补充,已是第三年兵的杨国跃被再次任命为八连9班班长。他虽然极不乐意,但还是服从参战大局,但对自己带队能力极不自信。
4月28日,老山战斗打响,119团一营、二营负责打左侧的松毛岭和662.6高地,杨国跃所在的三营作为团预备队在128高地展开,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经过一天的战斗,老山主峰和662.6高地被我双双拿下。为保证主战场安全,4月29日,119团三营和41师122团三营联手打盘龙江西侧的那拉系列高地。8连以一班为班底,在全连抽调战斗骨干组成突击队,正不想当班长的杨国跃顺势报名参加被批准,九班长职务由申健益接任。
在攻打166高地的战斗中,部队路过146高地时被雷区阻挡。杨国跃冲锋在前,不怕牺牲,为队伍探出一条通路,保证连队如期到达攻击出发地。随后部队打了2天,4月30日打下所有预定目标,如期完成作战任务,杨国跃被记三等功一次。
5月初,团里调整各连队防御方向,8连奉命坚守松毛岭的634高地,随后撤出到后方曼文村休整,补充人员和装备。因九班长申健益作战牺牲,杨国跃又被调回九班任班长。从个人来说,他仍不愿接任,但因战斗减员,连里能打仗的老兵不多了,总得有人干,他只得接受任命。
他不想当班长,却成了一级战斗英雄为夺回失地,对面敌军在6月11日发动第一次大规模反扑,突破口选在那拉战区的146高地,二连连部被袭,连长刘开亮不幸牺牲。后在我炮兵和师侦察连的支援下,最终打退敌进攻,夺回一度被突破的阵地。
6月17日,休整完毕的八连重上阵地接替二连、三连。在代理排长李海欣带领下,三排进驻142、145、146等那拉战区核心高地。其中杨国跃的九班防御位置最前出的142高地,该高地标高仅300米,所处位置地势低洼,距敌阵地仅100米左右,三面受敌,是我方占据的海拔最高的146高地的警戒阵地。
九班共9名战士,其中蒋志华等5名战士从边防团抽调新近补入。由于142高地太重要,大意不得,排长李海欣亲自驻守该高地指挥。
为加强防御力量,三营机枪连的彭明林班长奉命带一挺重机枪和夏锦忠、段春和、陈光满、马平华等4名正副射手和弹药手加入,142高地共有我15名战士。
7月12日,对手在东山、那拉和松毛岭、老山主峰全线发动加强师规模的反扑,重点进攻方向仍是那拉,我142高地首当其冲,该高地敌进攻兵力达到营级规模。4:50,敌先以2个加强排偷袭,被值班的机枪班长彭明林发现,报告情况后,机枪手夏锦忠率先开火,李海欣与杨国跃各带5人分头向敌人还击,将敌打退。
偷袭暴露,对方转为强攻,1个加强连的兵分三路扑向142高地。其中20多人在烟幕掩护下从北面突入我堑壕,杨国跃带领4名战士反击,毙敌10多名,将敌赶出。正面的李海欣用冲锋枪打倒四名敌人,按响一颗定向地雷,敌人不敢靠前。此时他左胸不幸中弹,仍然向前爬去按响第二颗定向雷。
杨国跃见排长负伤,赶过来抢救。李海欣对他说道:“我估计不行了,不要再浪费止血带了!高地交给你了,告诉全排的同志们,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死守阵地,决不能给祖国丢脸!”说完又按响了第三颗定向雷。此时敌军扔过来一个爆炸物,李海欣再次中弹牺牲,861指挥机也被炸坏,无法与上级联络。
如果在平时,杨国跃肯定不接这个职务。因为蒋志华在边防团时就是班长,有代理排长的能力,机枪班长彭明林还是剩下14人中唯一的共产党员。但他是战前指定的代理排长人选,杨国跃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坚定说道:代理排长牺牲了,我们要团结在共产党员彭明林的周围,但他已负重伤不能指挥,现在由我代理排长,无论如何要死守阵地,为排长报仇!
新排长崭露头角,退入坑道坚守,142高地战旗不倒
杨国跃正式行使排长指挥权。敌军又组织投入1个多连的兵力多路进攻,人越打越多,情况紧急。此时天还未亮,杨国跃派新战士唐友国去连部汇报情况。小唐刚出战壕便与敌遭遇,毙敌2人后壮烈牺牲。周忠烈赶过来支援唐友国,当即毙敌3人,身负重伤,仍拼死攻击。后来子弹打光,三名对手要活捉他,他拉响手榴弹和敌同归于尽。
刘家富毙敌10多名,子弹打光,他效仿周忠烈与扑上来的四名敌兵同归于尽。81年兵李国文重伤不下火线,拼命阻击敌人,直至壮烈牺牲。此时,142高地15名勇士已有5人牺牲,剩下10人5人重伤,4人轻伤,杨国跃脚部负伤,此时他们已连续打退敌四次进攻,每次都是面对10倍之敌。
敌人调整后,又投入2个连进攻。杨国跃觉得硬拼不行,最后都得打光,于是命令先将重伤员扶入坑道,其他人员逐次退入,利用Z字形的阻隔进行坚守。他和边防团班长蒋志华两人各带一名轻伤的战士分头把守坑道两端,重伤员压子弹。
他们退入坑道后,越军占领了142高地表面阵地。随后分兵,一部进攻7班、8班防御的145、146高地,一部留下打142高地坑道内的的杨国跃班。双方从凌晨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中午,敌人始终没能攻下坑道,142高地仍保持着高昂的战斗力。
由于通讯中断,142高地表面阵地被敌占领,团首长以为坚守人员全部壮烈,于是重炮猛轰1。之后9连三班到达142高地,杨国跃等得知增援部队到达,立即将10名人员分成4个战斗小组爬出坑道,配合七班和三班在16点一举收回142高地,此时他们已坚守10个小时,共歼敌104人,杨国跃个人毙敌13人。
夺回142高地后,团长张又侠得知该高地不但有我军战士一直在坚守,而且竟然还有10名,非常高兴。后来他说,紧张的712那天最开心的两件事:一是师长通知他炮弹到了,可以放开手打;二是142高地上竟然还有我们的人!
他不想当班长,却被提干为排长,后干到团副政委
由于坚守有功,战后杨国跃和李海欣被记一等功,二人同时被军委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其他13名战友全部立功,八连被昆明军区授予“老山十五勇士连”。
712战斗后,119团撤下阵地休整,防务交给首战老山的118团。杨国跃被推荐进入军校学习,毕业后回老部队任排长,之前一直想早早复员回家的想法已没有可能实现,只有安心服役。他先后任特务连指导员、营教导员、团副政委等职务。
他为人低调,对兵和气,工作尽职尽责,从不与人聊自己的战斗经历。如果有人问起,总是摇摇头。只有上级安排一些非出席不可的活动,需要他发言,才在会议上惜字如金地讲一点。
2005年3月,42岁的杨国跃被交流到家乡临沧市云县任武装部长;2010年任临沧市临翔区武装部长。2011年6月,48岁的他突然提出转业,让省军区、军分区首长和战友们大惑不解。他的理由是:自己文化水平低,与军队信息化建设不相适应;年纪越来越大,与干部年轻化要求不相符;战时受过伤,身体素质不适应遂行多样化军事任务要求。
按他战时的受伤情况,可评为六级伤残,每年可享受上万元的伤残补助。因部队评残时,他正在北京出席会议,错过机会。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直到转业也没给组织添麻烦。
正式转业那天,他穿上笔挺的军装,让现场的记者为他拍了一张戎装照。换便装时,他已泪流满面:“我真舍不得脱下这身军装啊!虽然今后不再是现役军人,但一定会保持军人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