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墙倒塌后的几十年里，欧洲人一直在谈论他们的和平红利，这些钱似乎不再需要用于国防，现在可以用于更愉快和更有生产力的用途，这是值得欢迎的释放。自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这一切本应改变。然而，在此之后的14个月里，欧洲大陆在真正把钱用在刀刃上方面的情况仍然参差不齐。瑞典智库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的数据显示，去年欧洲国防开支总体增长了13%，令人印象深刻。但其中的三分之二都被通货膨胀吞噬了，而且其中还包括俄罗斯和乌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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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德国。德国总理奥拉夫-舒尔茨（Olaf Scholz）在俄罗斯入侵三天后承诺要实现“历史性转变”（Zeitenwende）。他的主要措施是建立一个1000亿欧元（1100亿美元）的债务专项基金，用于国家武装力量的现代化。但迄今为止，该基金几乎未被触及。部分原因是当时的国防部长克里斯蒂娜-兰布莱希特(Christine Lambrecht)已经力不从心。她的继任者鲍里斯-皮斯托瑞斯（Boris Pistorius）于今年1月上任，为这项工作带来了新的活力。

欧洲军费支出表(图：《经济学人）

约300亿欧元已被指定用于大额项目，如35架F-35战斗机。但其中大部分要到本十年末才会交付，而且目前还没有多少资金进入实际合同。此外，德国的采购程序也很繁琐。光是为议会预算委员会准备合同就花了去年年底的时间，而预算委员会必须批准任何超过2500万欧元的采购。由于政府是一个联合政府（红绿灯政府），因此很难就如何使用这笔资金达成一致。

此外，该基金将被用于帮助德国原本冻结的500亿欧元国防预算向北约的目标迈进，即每个成员国的国防开支应至少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2%。德国要到2024年才能达到这一目标，这距离默克尔在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时做出的承诺已经过去了10年。届时预算可能会再次下降。

英国智库国际战略研究所的巴斯蒂安-吉格里奇（Bastian Giegerich）指出，更糟糕的是，这些钱放得越久，就会被通货膨胀侵蚀得越多，买到的东西也就越少。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的拉斐尔-洛斯认为，如果算上增值税，用于购买硬件的资金可能只剩下500亿-700亿欧元。吉格里奇（Giegerich）先生认为，其中多达200亿欧元可能必须用于使德国的弹药储备达到北约的预期水平。目前，德国联邦国防军的弹药储备可能仅够两天的高强度战争使用。

在这方面，英国的情况要好一些。根据2021年举行的一场兵棋推演的模拟，英国拥有大约八天的弹药储备：此后，英国向乌克兰提供了价值23亿英镑（29亿美元）的军事援助（这是欧洲最慷慨的援助），进一步消耗了英国的弹药储备。但这个拥有北约第二大国防预算（每年约500亿英镑）的国家的武装力量所面临的问题远不止于此。数十年来对军队的削减已经使其在涉及北约的冲突中派出哪怕一个重装师（约3万名士兵，配备坦克、火炮和直升机）的能力受到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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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军队仅有76,000人，而且还在进行更多的削减，是拿破仑时代以来规模最小的一支军队。英国军队不得不使用古老的装甲车辆，而且由于连续的采购灾难导致耗资数十亿美元，英国军队数年内都不会获得新的装甲车辆。国防部长本-华莱士（Ben Wallace）是一名前陆军军官，他形容自己的军队“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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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陆军“缺胳膊少腿”反映了国防预算是如何从欧洲陆战的突发事件向“区域外”远征倾斜的。两艘大型航母最近开始服役，但令人尴尬的是它们经常无法使用，两艘航母都需要护航和F-35型战斗机。

英国预算的另一大消耗是核威慑力量的现代化。英国正在建造四艘新的“无畏”机弹道导弹潜艇以取代老旧的“前卫”级潜艇，耗资至少310亿英镑。英国还在扩充其三叉戟导弹弹头武库。英国已经超过了北约的支出目标，但它不太可能履行达到2.5%的承诺。

法国也在其核威慑力量上投入巨资，但直到2030年代才可能开始更换其四艘“三叉戟”潜艇。今年1月，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承诺，从2024年起的七年内，将把支出提高到4130亿欧元，比2019年开始的上一个预算周期增加40%。这将超过北约的目标。吉格里希（Giegerich）先生指出，乌克兰不会决定法国可能进行的投资类型： 法国仍然更多地从南翼和所谓的 "不稳定之弧 "的角度来看待威胁环境，而不是东翼和俄罗斯。

意大利在乔治亚-梅洛尼（Giorgia Meloni）的新右翼政府领导下，似乎不太可能增加国防开支。军事预算分析师弗朗切斯科-维格纳卡（Francesco Vignarca）表示，尽管意大利早些时候承诺到2028年将国防开支占GDP的比例提高到2%，但今年的国防开支可能将略低于1.5%。意大利最大的安全问题是非正常移民和地中海周边地区的动荡。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波兰在马特乌斯-莫拉维茨基（Mateusz Morawiecki）领导下的右翼政府今年的目标是将财政支出占到GDP的4%。在欧洲，没有哪个国家，甚至是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等波罗的海国家（这些国家都承诺将军费开支提高到GDP的3%）更能感受到普京的威胁。尽管波兰是北约成员国，但普通波兰人认为，如果普京在乌克兰取得胜利，他们将是下一个受害者。波兰分析人士担心，俄罗斯有能力在短短几年内重建其陆军。

因此，波兰的采购清单非常庞大:100亿美元购买18套HIMARS火箭发射器;46亿美元用于购买F-35战斗机和96 架阿帕奇直升机；49 亿美元购买250 辆艾布拉姆斯坦克；再购买六套爱国者防空系统，以及更多其它装备。波兰计划在12年内将其军队增加一倍，达到30万人，使其成为欧洲最强大的陆军。至于波兰将如何支付这些军费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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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给欧洲带来了集体震撼。北约重新焕发了活力和目标。整个欧洲大陆的国防预算开始增加。但考验将是这种紧迫感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