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家里就这么点钱,上完大学之后赶紧挣钱去吧!”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咱家没钱没钱!你能不能省一点花,就知道败家!”
我妈为了让我不去读这个离她远还不能挣钱的研究生,甚至不惜囚禁我,找人强奸我。
可惜。
我这辈子的人生主角只有我自己。
1
“能自己带的就不要买了,咱们家没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一边听着已经不知道听过千千万万回的话,嘴上敷衍的说着“嗯嗯。”一边跟同学整理今天去超市买的准备上大学带走的东西。
我妈从厕所里走出来,开始着手翻看今天买了些什么东西。
她突然瞪大了眼,拿起一个搓澡巾说:“这是什么?”
我想起来这是今天在超市看到的搓澡巾,想着去了学校可以用就买下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妈又问:“这多少钱?”
同学看我没有应答,想着应该是我忘记了。就替我回答:“阿姨,这是今天刚买的搓澡巾,11元。”
我心想,完了。
下一秒我妈果然开始破口大骂:“你以为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是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些东西我都在pdd上给你买好了便宜的,非要花这个钱?”
“咱们家跟别人家不能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没钱,不能大手大脚的花,我连个衣服都不敢买,一分钱恨不得掰八瓣花,你能不能懂点事。”
就这样,她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诉苦和对我大手大脚的控诉。
我的同学尴尬的要扣出魔法城堡。
我只是想,考上大学了,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个因为十一块搓澡巾而窘迫不安的环境。
2
从我记事以来,我妈就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式扫兴家长”。
她有着最传统的思想,看不惯每一个化妆的女孩子,刷到漂亮姐姐的视频,她总是怀揣着最大的恶意给我读评论区里的恶评:“你看看他们都怎么说的,说这是烂货!说她没脸,这种人跟卖笑的有什么区别?!”
然后还要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你可别跟她们一样,天然的最好看了。”
她喜欢在各种地方的节俭,比如衣服有能穿的绝对不买新的,擦屁股纸还没破就是能晾干了在用的,,插座不用必须拔掉,毕竟亮一个小红点也是要花电费的。
喜欢许许多多无意义的吃苦,比如碎的饺子她一定要主动吃,比如为了省门票钱跑了几十公里去的景点也一定要在门口呆着,还要说自己是真的不爱玩。
更喜欢让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体谅并成为她这样的人。
所以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指望不上别人啦!我只有你了,我等你赚了大钱,我就不这么节约了。
我明白家里不容易,我知道我妈一个人带我日子不好过,我想让她不要操心那么多,所以我的大学时光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兼职的路上。
开学就选择了助学贷款,大学三年,我在食堂值过班,给辅导员当过助管,给初中生当过家教,给公众号写过文案,为了几十块跑上跑下帮忙查寝…
我总是在想,挣的多一点,再多一点。
问家里要得少一点,在少一点。
不幸的是,高考完全凭运气选择了一个“天坑”专业,读了研究生也许才会有更好的出路。
所以在一个月打三份工的情况下,我也没有放弃学习。
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拿到了保研名额。
3
“妈,我跟你说,我保上研究生了!”
“楠楠,咱们不读这个研究生不行吗?”
我心一沉,果不其然,老生常谈。
“你知道的,咱们家没钱,我就指望你大学毕业出来挣点钱,给我点钱花,就行了。”
“咱们家跟别人家不能比,别人读,你也要读,别人要是出国留学,我就是去死也没钱让你去读呀。”
我此时还不觉得这是严重的问题,我说:“没事的妈,研究生有奖学金,有国家补贴,还可以打打工,不用家里出钱的。”
我妈还是不同意:“你读研究生不就不能工作挣钱了?不就还是要在外面不能回家?你不挣钱我怎么办?”
我这下才明白,不是担心还要出钱,而是担心不能拿钱。
于是我也表明了态度:“保研名额已经拿到了,我不需要家里出钱,我想读下去,这个假期我就先不回去了,我去参加一下心仪学校夏令营的面试。”
我妈气急败坏的说:“好!你去!你去了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你爱干嘛干嘛去!”
此时我还没有料到,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我。
毕竟我家真不是穷的吃不起饭,虽然生活在小地方,却也有一辆车两套房,我又是家里的独生女,真不至于走到砸锅卖铁吃不起饭读不起书的地步。
只是我妈小时候穷怕了,一直说穷也是正常的。
4
刚开学在准备提交各种材料拿推免名额时,我突然接到了电话。
是与妈妈交好的乔阿姨打来的。
“楠楠啊!你快回趟家吧!你妈脑梗住院啦!”
我如坠冰窟,立马打开订票软件订了最快的票准备回家,就算是比平常高出一两倍也没有犹豫。
赶车回家的路上,我不断的回想过去这些年的事情,我妈虽然节约了点,但确实是爱我的。
从小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我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虽然日子节俭了点我好歹也长到了这么大。
她每个假期都殷切的盼望我快点回家,我想吃什么也会给我做,我妈做的蒸面条,让我觉得这就是家里的味道…
还有上次地震,房子发生了小幅度的长时间摇晃,虽然不会塌却是让人有点心慌,我妈说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是在想我该怎么办。
妈,别有什么事儿啊,一定要坚持住啊!
马不停蹄的赶到离家最近的火车站,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先回家在柜子里拿个东西再去医院看她。
有点疑惑,但是都回家了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
刚打开家门,我就愣住了。
本该大呼小叫着急的给我打电话说在陪床的乔阿姨,坐在我家沙发上,还带着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在家里等着我。
好家伙,三堂会审。
这时候我倒是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怎么事儿呢?
不过倒是没看见我妈在哪儿。
乔阿姨先开口了:“楠楠啊,你妈身体不太好,不舒服,还在屋里躺着呢,不过没啥大事儿,就是挺想你的,想让你回来看看她。”
“所以我妈没住院?”我问。
另一个徐阿姨开口了:“你这孩子,盼点你妈好,不是看你这个假期没回来吗?想让你回来看看,孩子大了,心野了,回家看看都得这么找借口了。”
我真是气笑了,我真不知道我妈平时怎么说的,别人抨击她的女儿是能够更加满足她不怕吃苦的扭曲心理吗?
我不动声色的在最远的凳子上坐下,说:“几位姨,我也不是不想回家看,主要是最近忙着准备一些毕业事宜,忙完这阵我不就回来了吗?”
大姨见缝插针,清清嗓子马上说道:“楠楠啊,不是我说你,这个学历现在是没用的呀,你xx阿姨家的女儿,专科的嘞,回来不照样在医院里找到工作了?”
我不甘示弱:“大姨,咱们这边医疗水平您还不知道啊,上次x奶奶突然发急病,咱这医院是一点都不敢治啊,葬礼您还随了五百块来着?”
大姨被噎住了,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
还一个月一万,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