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寒冷且多雨雪。这不,已经过了惊蛰,伴随着连续两场的倒春寒,绵绵细雨下个不停。对于我这个跑步迷来说,雨雪是个极大的挑战。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天空中飘洒着的小雨,我十分焦急,心里默默祈祷老天发慈悲,赶紧将雨停下来。眼见上午的半天时间就要过去,小雨仍在不紧不慢地下着。考虑到下午要参加一个会议,晚上又有重要应酬,我决定冒雨跑。
到了熟悉的跑道,我不顾地上的积水,仍像往常那样跑着。可不一会儿,两腿开始不听话了。我知道,这是因为,雨水淋湿了衣服,增加了重量的缘故。当然,阴雨天空气湿度大,造成呼吸障碍也是一个原因。跑着,跑着,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大脑中不由闪过停跑的念头。以我的经验,我知道这个念头的可怕,如果任凭它蔓延,双腿很快就会停下来的。我默默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咬牙坚持下去,千万不能停!长跑对我的人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我心里明镜似的。近来,我越来越体悟到,长跑是一项了不得的运动。去年,我还写了一篇名为《马拉松,我的最爱》的文章。文章在网络媒体上发表以后,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在此之前,我还写了一篇《长跑真的能治百病》的文章,发表后创下2.2万点击量的新高。踏上马拉松征程四年以来,我已经写了近10篇有关跑步的文章。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是个超级马拉松选手,他出版了一本名为《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的散文集,去年,我在首次参加全马比赛前把这本书通读了一遍,它对我在基本跑量不够、没有丝毫全马经验、最后阶段两腿严重抽筋,依然坚持跑完全马首秀有着很大的帮助。村上春树是个伟大的作家,作为业余选手,人过中年后,他能在超级马拉松以及铁人三项比赛中有着完美的表现,堪称奇迹。但我觉得,写作是个性化的活动,由于每个人的性格、阅历、思考问题的着眼点不一样,我如果写一本《我在跑步时想些什么》,会和他的《当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有很大不同。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高兴,决定着手准备写这部作品。本来,我决定晚年主攻长篇小说,把做一个优秀的小说家当作余生的唯一目标,可我近期发现,主攻小说和写散文随笔之类的文章并不矛盾。说一个千道一万,“文以载道”,文章这个东西,最终抒发的还是作者的真实情感。
我边跑边想,愈加坚定创作《我在跑步时想些什么》的信心。这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出门时,我担心雨水淋湿衣服,特地穿了件厚点的泥绒上衣。现在看来,这件事仅做对了一半。防止了雨水湿透外衣渗到内衣的同时,却又让这件泥绒上衣变得越来越沉。本来下雨天就难跑,湿衣服的重量又增加了跑步的难度。跑步这件事很奇怪,身体跑开了,越跑越兴奋,劲头也越足,速度也能提上来,而跑得很慢,身体打不开,越跑越慢;速度越慢,身体越发沉,两腿也越没劲,也就越不想跑。这是我近期总结出来的。这个总结对我帮助很大,这会儿,我意识到挑战来了。一方面告诫自己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绝不能停止脚步,一方面努力加快节奏,尽量把速度提上来,渡过这个难关。
果真,当我的双腿执行大脑的指令,一刻也不停快速地奔跑在茫茫风雨中,不一会儿,衣服也不觉得沉了,两腿似乎也轻快起来。奇怪得是,思路也变得清爽流畅开了。过往,我热爱跑步,是因为跑步让我能多吃饭,睡好觉,身体强壮,跑完步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这会儿,我突然感到,跑步的好处远不止这些。我晚年的幸福,我余生做个优秀小说家的梦想,我的健康,我的快乐,能否长寿,临终前会不会免遭病痛折磨,痛痛快快地辞世,全系在跑步这件事上。完全可以说,跑步是我快乐的源泉,是我生命的全部。想到这里,我为自己这些发现感到惊讶。我问自己,事实是不是这样,你凭什么说,跑步是快乐的源泉,是生命的全部,晚年的幸福,做个优秀小说家的梦想,健康与长寿,一切的一切,全系在跑步上?
我一边跑,一边思考着。思来想去,我都觉得,对于我而言,这样的说法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更不是我这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故意在堆砌词藻,跑步和我说的这一切,的确存在着内在的逻辑关系。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在于跑步能治好我的老年病,使得我有一个强健的体质。人们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事实也的确如此。没有好身体,别说健康长寿了,做个优秀的小说家的梦想也难以实现。文学创作是高强度的工作,对体力、精力要求很高。我是个快接近七十岁的人,如果不跑步,以我的身体状况,很难适应写作的要求。我是个寒性体质的人,年轻时就有严重的胃病,近些年,愈发的严重。练习长跑以后,胃病才没有继续加重。我的性格属于那种性情中人,遇到开心的事会被情绪带着走,干事认真,极度投入,属于喜欢玩命的那类人。我除了喜欢跑步、读书、写作,还喜欢喝酒、打牌、旅游。过了六十岁以后,像每一个老年人一样,我身上的老年病也一样样露出狰狞的面目:除了胃病,白内障、冠心病、前列腺增生、腰间盘突出、颈椎压迫神经导致大脑缺氧,等等,经过四年多的跑步,除了胃病没有彻底痊愈,其它的慢性病几乎全好了。而这一切,全是跑步带来的。跑步不仅治好我的这些老年病,还让我的身体更强壮。有了强壮的身体,不仅写文章搞创作比没跑步前强了许多,酒量、饭量、睡眠质量都比以前强了许多。不夸张地说,跑步给了我全新的生命,让我整整年轻了二十岁!
不觉间,手机上的“咕咚”运动软件发出“你已经跑完十六公里”的声音。我原计划在雨中只跑十公里,结果,挺过开头的难关以后,轻轻松松跑完十六公里,超额完成了任务。尽管,回到家里时,我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脱下衣服,拎在手中,感觉比平时要重了好几斤,可我的身心却是少有的愉悦。今天的愉悦不仅仅因为战胜了阴雨,还在于,我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得出跑步是我快乐、幸福乃至生命的全部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