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进巷子杀害的前一刻。
发誓非我不娶的未婚夫,正带着他的白月光打马游街,好不风光。
我挣扎着拼命向他求救,听到她的白月光说。
「好像听见了阿楚姐姐的声音,要不我们去看看?」
他眼里只有白月光丝毫不在意,「定是她又想把我从你身边叫走的手段,不必理会。」
「她行医多年,还会点武功,能出什么事情,况且大婚在即,我也想治治她的臭脾气」
我的眸光同最后一丝光亮一起被切断。
后来我死了,他却挖了白月光的双眼给我陪葬!
1
山贼穷追不舍,急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
连同我惊惧的心跳声一同,被无限放大。
临近巷子口,我瞧见了未婚夫魏鹤雪。
今日是他作为新科状元郎打马游街的日子。
我拼命疾奔呼唤。
「魏鹤雪?魏鹤雪——!」
他没听见,又或者听见了,百姓的呼声太高,他无暇顾及我。
此刻我只能不要命的奔跑。
跑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身后的脚步声似乎弱了下来。
我松口气,想来是山贼听到我的呼喊。
知道我马上得救,准备放过我了。
我的脚步逐渐慢下来,恐慌的无力感开始涌上全身。
几步远后,一缕微风吹起我的发丝。
一起的,还有山贼劲拳划过我脖颈的凉意。
他们还在!
血液涌到头顶,汗毛直立,我拔腿朝着光亮处跑去。
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在逃跑和呼喊上,
我开始在心底祈祷几丈远距离的魏鹤雪可以回头——
只要他回头,只要他转身!
我就能得救,就可以活下来!
可是他没有。
风卷着他的话落入我的耳朵,连带着他身旁李长乐的嬉笑一起。
让我愣在原地。
2
「好像听见了阿楚姐姐的声音,要不我们去看看?」
魏鹤雪眉头紧皱,「定是她又无理取闹使的顽劣手段,不必理会。」
「她行医多年,又会点武功,能出什么事情?」
话音落下,我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
再也朝他迈不开一步。
魏鹤雪还在继续。
「今日你跟我出门游街,我理应护你周全。」
「她再折腾,左右不过是气恼我这事没跟她讲罢了。」
唇齿间的名字似如烙铁般烫嘴,我再也叫喊不出一声。
牙关不知何时被咬紧,苦涩一点点从心口处蔓延开。
是啊,每次我问到陪同游街的人选,魏鹤雪总含糊其辞。
原来他早已嘱意李长乐作伴......
高中状元后,魏鹤雪陪我呆在医馆的时间越来越少。
说是忙着与朝臣结交,可实际上却是陪着自己从青楼救出来的白月光表妹李长乐。
作为新科状元,他这番行径实在不妥。
我同他好声好气的提过。
可他每次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怒气冲冲。
「你能爱护路边流浪的乞儿,为什么就不能对长乐多一份关照?」
「我与她青梅竹马,先前她被连累充入青楼,如今好不容易重获新生,我多照顾她一些有错吗?」
「我以为你能懂我的阿楚,你太让我失望了。」
「今天是我游街的日子,你呆在府里好好反思下吧!」
府门被甩上,独留我一人站在冰凉的廊下。
我体谅他的身不由己,也知晓我们两人如今就是在赌气。
如果在小厮请我去给魏鹤雪送手绢时。
我能将这份气赌到底,留在府里。
或许,我本平安。
这条离家几百尺远的八角巷我走过无数遍。
次次都能在巷口处遇到归家的魏鹤雪。
可今日没遇到魏鹤雪,碰上了为非作歹的山贼。
大颗痛苦的眼泪落在山贼捂住我嘴巴的手上。
换来的,是他们更加兴奋的低吼。
「若是状元郎知道,未婚妻在离自己几丈远的地方被侵害,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啊——!」
3
不知何时落了雪。
坚硬的石头重重地在我头上砸出一个又一个血坑。
鲜血混合着雪水滴落,顺流到潮湿泥泞的土地上。
昏暗小巷里,我被剥掉所有衣服,屈辱而又痛苦地被迫接受侮辱。
光亮长街处,魏鹤雪抽出一把精巧的小纸伞,撑在长乐头上。
我盯着那把小伞失神,那是魏鹤雪送我的定情信物。
三年前救起落水的魏鹤雪时,我还在药王谷当医女。
青涩又腼腆的少年上了岸。
背对着我,红着耳尖磕磕巴巴说一定会对我负责。
师父跟师兄弟们都不看好他,我自己也不信。
但魏鹤雪偏偏做到了。
他丢弃在上京的学业,专心扎根在药王谷陪我炼药救人。
枯燥的配药日常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聊,魏鹤雪却能一待就是一天。
......
那天,是初雪。
求医的病患来得急,没有带伞,我便将自己的伞借给了她。
我站在狭小的屋檐下,静等雪停。
铺天盖地的雪白里。
一身青袍的魏鹤雪就这样撑把小纸伞闯进我的视线。
「阿楚,跟我走吧?」
少年长身玉立,眉目含笑,潋滟的桃花眸子里只有我一人的倒影。
鬼使神差的,我点头。
落雪无声,一片寂静里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爱一个人,似乎就总想替他谋个好前程。
不忍他一腔学识埋没乡野,我孤身离了药王谷跟他来上京赶考。
上京人生地不熟,我一待就是三年。
他说要娶我,以伞为定情信物,请师父为证婚人。
可惜,这把寄托了年少情思的小纸伞,
终究在另一个雪天成就了他和别人。
4
或许是阳寿未尽。
死后,我的魂魄并未立刻进入轮回,而是抽离出来。
过往种种如走马灯一样重现,我歇斯底里想要找到害我的人。
可是没有,我与他们素不相识。
我跌坐在地上,无言静默。
他们害我,似乎仅仅是见色起意。
看着自己的尸体一寸寸被拖到乱葬岗,然后又一点点淹没在雪白之下。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直到僵硬的手腕上红绳亮起,我在心底哀叹。
到底......是给师父师兄弟们添麻烦了。
红绳链接药王谷弟子的命灯。
绳暗灯亮人生,绳亮灯灭人死。
当初下山,师父师兄弟一个个说要与我恩断义绝。
背地里却偷摸着往我上京的医馆里送了不少好东西。
如今师父年事已高,师兄弟们与我情同手足。
我死后,他们又该如何释怀?
我对不起他们......
悲伤笼罩全身,我下意识抬手,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皮肤。
我忘了,鬼是不会哭的。
在上京我接触的人很少,除了病患就是药商。
魏鹤雪是唯一一个和我沾亲带故的人。
所以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魏府。
我到门口时,魏鹤雪和李长乐也刚到。
落雪无眼,魏鹤雪自然地抬手,
熟练地为李长乐拨去头上的飞雪。
骤然的靠近让长乐红了脸,她垂下眸子羞涩地站在原地。
熟悉的场景让我又想起了从前。
从前为了娶我,
魏鹤雪背着我辗转回药王谷跪了一天。
我收到消息赶过去时,魏鹤雪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
见到我,他依旧撑起一丝力气为我拂去肩上的落叶。
那时的他,眼睛比星星还亮。
「阿楚,我要娶你,我要让师父和师兄弟都来当证婚人。」
「高中后,我要昭告天下,告诉百姓因为你钟楚,才有了我魏鹤雪。」
「我要陪你看春花夏荷,秋叶冬雪,要跟你相守一生。」
到后来我才明白。
人啊,年少时总以为一辈子很短。
动不动就许下一生的承诺。
殊不知,一辈子太长了。
长到遇到下处好风景,就忘了来时路有多么艰辛。
5
原以为要等雪化,众人才能发现我的消失。
可没一会,府里下人就来提醒魏鹤雪,我晨出未归。
他含笑的眉眼顿住。
我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哪怕知道李长乐还在,我也期盼着魏鹤雪能问问我的去处。
我走的路线他最是熟悉。
只要他出门去寻我,又或者派人去追,
都能发现巷子口尚未被雪覆盖的血迹!
蜿蜒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乱葬岗,他定能找到我!
可是他没有......
送走李长乐,魏鹤雪淡淡道。
「既然不想回家,那就别回了。」
「来人,关门落拴,明日我下朝回来前不许给钟楚开门。」
冰凉的雪似乎随着魏鹤雪的话一起落到了我身上。
我脱力的跌坐在原地,恍惚看着他走远。
魏鹤雪说到做到。
可直到第二天的日落西山,我都没有回来。
就连府里的下人都隐约觉察些不对来,
魏鹤雪却依旧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是在赌气。
他皱眉写信。
「钟楚,不过是带了长乐陪我游街,你至于这么生气么?」
「我是骗了你,可你不也骗我说自己从不在意长乐吗?」
「长乐她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游街时陪在我身边,就这点愿望我们都不能替她实现吗?」
绝情的字句。
像是一道死判书,将我贬入无穷无尽的心灰意冷中。
明明我也吃了很多苦......
明明李长乐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
为什么要我百般忍让、付出生命?
纵有千般怨,万般苦,如今我再也不能言说了。
6
递出去的信没人回。
魏鹤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照常上朝议事。
又是一个灯火昏暗的傍晚,他带着李长乐上街游玩。
「表哥怎么样?你有没有求圣旨赐婚我们两个?」
不愿看他们两人缠绵,我本想到离远松泛些,
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定住,随即自嘲一笑。
怪道......怪道。
坊间早有传言,陛下嘱意为新科状元郎赐婚一青楼女子。
可圣旨没颁布,魏鹤雪自己也否认,我便当真以为只是流言。
现在想来,每一次李长乐见到魏鹤雪的欣喜,每一次魏鹤雪的同僚对我异样的眼光。
都是冥冥之中的暗示。
少女火红的衣角同青年翠绿的袍子纠缠在一起。
「表哥,只要能嫁给你,什么身份我都愿意。」
「哪怕是平妻,不!哪怕是妾......」
魏鹤雪坚定的脸上出现一丝动摇。
我腿软地站不住。
魏鹤雪是真的在考虑要娶长乐.......
我急切伸手,焦急地大喊让魏鹤雪拒绝她。
他已经答应非我不娶,师父不日就会到达上京!
若真的再娶李长乐,师父的脸面怎么办?师兄弟会怎么看我?
我已经给师父师兄弟添了许多麻烦,不兴死了还要让他们丢人现眼!
我嘶吼,哭泣。
可惜魏鹤雪听不见,也看不到。
事情似乎已成定局,我彻底灰心,欲抬脚离去。
不远处的街对面传出来一声嗤笑。
是大理寺卿宋向烛。
7
「若是没记错,状元郎家已经有一位未婚妻了吧?」
「听说那女子的师父师兄弟不日就会到上京来证婚。」
「这位是......?」
魏鹤雪的神色重新坚定起来。
「是,阿楚是我的未婚妻,我已经答应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长乐,抱歉。」
满街人潮涌动,李长乐不好说什么,独自一人生闷气走远了。
正欲离开的宋向烛被魏鹤雪叫住。
「宋兄,你怎么会知道阿楚的师父答应了来给我们证婚?」
是啊......宋向烛怎么会知道。
又或者说,魏鹤雪为什么不知道?
我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我本来想等他游街回府后,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惜,就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
这个消息连同我一起,永远埋没在了黑暗里。
其实若是魏鹤雪多关注我些,也能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走之前,将这消息告诉了魏府里每一个仆从。
新科状元郎不日就要和平民未婚妻完婚,未婚妻的师父还不远万里来上京证婚。
这些天,消息几乎传遍整个上京。
就连仅来我医馆看过几次诊的宋向烛都知道。
魏鹤雪却不知道。
「奇怪,这消息还是你们魏府散出去的,你这个主人竟然不知吗?」
魏鹤雪脸色一僵,不待他说话,李长乐折返上来。
宋向烛抬脚离去前,意味深长道。
「听说阿楚小姐已经几日不见踪影,你这个做未婚夫的,还是上点心为好。」
魏鹤雪大惊失色。
与他一样吃惊的,还有我。
我自认为与宋向烛交情一般,
仅是包扎过几次伤口的关系,想不到他竟能连这都清楚。
不过能当上大理寺卿的人必定细心谨慎。
他留意京中动向也无可厚非。
魏鹤雪还想追上去问个清楚,衣袖却被李长乐抓住。
再回头时,宋向烛已经不见了踪影。
8
面对李长乐时,魏鹤雪刚才的着急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抹温柔和包容。
李长乐梨花带雨。
「表哥不要生气,乐儿也是一时情急才忘了考虑阿楚姐姐。」
「改日我去给阿楚姐姐赔罪,希望她不要同你生了嫌隙......」
魏鹤雪轻柔擦去李长乐眼角的泪水。
「怎么会,长乐知书达理,这事怎么怪也怪不到长乐身上。」
「若不是钟楚不告诉我这件事,怎么会叫你刚才丢了面子?」
魏鹤雪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等我回家定会好好说教她一顿。」
又来了。
又是因为李长乐的事情要同我吵。
上上次是因为李长乐来我医馆被缺了个胳膊的病人吓哭,上次是因为我在街上跟李长乐打招呼没有笑......
在魏鹤雪心里,李长乐的每一件小事都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而我,只是一个任劳任怨一窍不通的年长姐姐。
所以我就必须事事忍让,回回吃亏。
此时我倒有些庆幸,魏鹤雪不知道我死了。
他找不到我,也就没办法把那些他以为的深明大义强加在我身上。
「那我可以去府里小住几日陪着阿楚姐姐和......表哥吗?」
魏鹤雪含笑点头。
「随时恭候。」
我抿唇,有些担心。
最多三日,师父应该就到上京了。
届时我不出面,李长乐又在魏府,
上京的人该如何看待我们药王谷?
我三岁被师父捡到药王谷,五岁被罚师兄急得替我跪,七岁炸伤手师姐哄我睡觉,十岁跟着一众前辈走南闯北学治病......
从前,魏鹤雪知道药王谷对我多么重要,
信誓旦旦承诺自己一定会像孝敬父母一样孝敬我在药王谷的前辈。
可现在,他不曾考虑过我这个未婚妻的感受,不顾及药王谷的颜面。
公然把李长乐带到府里。
我咬紧牙关,头一次恨他到想下毒药毒死他。
9
李长乐动作很快。
第二天上午,接李长乐的马车就停在魏府门口。
魏鹤雪心疼她没有家底,花费数金为她购入了数件珍宝器具。
从前我喜欢的青釉里足瓷杯、白琉璃玻璃罐、青白玉宝月瓶......
都被装进简陋的木箱里,封进了西厢房里不起眼的库房。
我钟爱的白瓷都换成了李长乐喜欢的鸽血红。
卧房东侧是我惯用的书房,里面珍藏了我耗尽半生心血搜集来的孤本。
如今被改成长乐放衣服的房间。
看着随意被丢在地上的古籍,我心疼地伸手。
手穿过书本,相关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这是魏鹤雪送我的第一本孤本。
他知道我最喜欢收集医书,
曾经策马奔过三城四郡,只为追到藏有孤本的商人。
那本带着少年余温的书送到我手里时,
连带着我的手也跟着烫了起来。
此时魏鹤雪就站在一旁,与李长乐并肩笑谈。
他对满地的狼藉视而不见。
我想,他一定是忘了自己从前的一腔赤诚。
不然,怎么会放任这本意义非凡的孤本被摧残丢弃?
10
我久出不归,魏鹤雪也察觉出不对劲。
下朝后他往我的医馆去。
扫视一圈无果后,他意欲报官寻我。
却被闻讯赶来的李长乐绊住了脚。
「表哥,阿楚姐姐莫不是生气回了药王谷?都怪我不好......」
魏鹤雪听进去了,咬牙一笑。
「好啊钟楚,为这么一点小事你竟然回了药王谷。」
他生气地走了,不听医馆里任何人的挽留和辩解。
李长乐提着裙子紧跟在他身后。
看似一直在为我说话,实则句句指责我心胸狭隘。
我又跟着回了魏府。
「表哥别生气了,阿楚姐姐肯定过两天就回来了。」
李长乐放下莲子羹,将自己通红的手往身后藏。
她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魏鹤雪。
手掌被男人纤细的玉指握住展开,骇人的水泡在少女娇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欺负你了?」
我听了直想笑。
李长乐在魏鹤雪面前柔弱,在外可泼辣的不行。
府里人莫说欺负她,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生怕被这位小祖宗捉了错处,告到魏鹤雪面前挨骂。
李长乐红了眼眶,抽手摇头。
「不是的,是我看表哥太辛苦。」
「我记得你爱吃莲子羹,就自己动手做了一碗。」
「不疼的,为表哥做汤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甘之如饴。」
不得不说,李长乐真的很会作势。
若非我清楚这羹汤根本不是长乐做的。
恐怕我也要跟着感动了。
魏鹤雪眼里满是心疼,他一边包扎,一边安慰李长乐。
「你不要做这种事情了,让钟楚做就好,她最习惯弄这些了。」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
魏鹤雪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低头,看到自己一双布满薄茧的手,自嘲一笑。
11
从前刚来上京时没钱。
我和魏鹤雪就住在一处破落的草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
魏鹤雪知道在药王谷时,我是众人捧在手里的明珠。
师兄师姐们疼我爱我,平日里就连让我烧柴都不舍得。
所以他也从不让我干活。
可后来科举将近,他心烦意乱,对这些杂事再无耐心。
我便懂事地接了过来。
一日日的操劳让我的手再不复往日柔嫩,
我的穿着打扮也逐渐变得朴素。
他开始还有些愧疚,可渐渐地就习以为常。
到现在甚至可以把我的付出都当作理所当然。
「表哥......」
少女的娇呼唤回我游离的思绪。
李长乐被虚虚地搂着,魏鹤雪高挺的鼻尖紧贴着她白嫩的脸蛋。
只稍一指,二人便可唇齿相碰。
庭中侍从不知什么时候被驱散开了。
只留下满院寒梅丛中难分难舍的二人。
哦,还有一个早已死去的我。
饶是在心底规劝过自己数次,魏鹤雪早已变心。
我也仍然为这场面感到心酸。
我想制止他们,想冲上去分开他们。
可我的脚却像是生了根似的,
走也走不了,逃又逃不掉。
我闭上眼睛咬牙深吸,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丧失听觉!
正院似乎来了人,脚步声杂乱而又急促。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魏鹤雪松开长乐,眉目间满是对我的不耐。
回答他的,是我大师兄的劲拳。
「畜生!小楚死了你还能安心在府里同人花前月下!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