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裴玦寒最落魄的时候退婚。
他登顶九五那日,我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新皇登基后便将我全家打入大牢,娶了陷害我的官家之女为妃。
他掘地三尺的找我、报复我,想看我悔不当初求他原谅。
但他不知道,我已经被抹杀了。
1.
权倾天下的裴玦寒站在城墙之上,众臣匍匐跪地。
他漠然地俯视万顷江山,站在权力之巅:“如今的朕还缺什么?”
权势地位皆在手,世间美人尽可得。
太监总管云德在旁恭敬垂头,他知晓新帝只是在自言自语,而非问他话。
“说来,朕还要感谢一个人当年将朕骂醒。”
裴玦寒纤长睫毛低垂,清俊无双的面容笼罩上一层阴影,轻轻冷笑:“若非如此,那时的朕还意识不到,若无权势,什么都得不到。”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恭敬通传声。
“陛下,苍冥国二皇子已带到。”
锦衣卫将苍冥国二皇子慕容祺押倒在地。
裴玦寒转过头。
他高高在上,漫不经心俯视,像是在看垃圾。
慕容祺卑微地跪在地上,讨好地看着裴玦寒,正要说几句恭维之辞。
裴玦寒却问他:“罪臣之女颜氏何在?”
“啊?”
慕容祺没想到他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脸色变了一瞬,嗫嚅道:
“内子体弱多病,难以下榻……”
裴玦寒极轻的笑,却抵不过眉目间浓重的厌恶,语气轻慢:“罪臣之女,自是要依我大庆国法律处置。出身卑贱,还敢在朕面前使上性子了?”
裴玦寒的气场极强,见惯了皇宫贵族的苍冥国二皇子慕容祺也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强装镇定,说不出话来。
“她……”慕容祺咬牙,跪地磕头:“苍冥国被俘后,她卷了宫中细软逃了!”
闻言,裴玦寒却笑出了声,憎恶开口。
“审时度势,无情自我,倒真是她那种女子该做出的事。”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传朕旨意,全天下悬赏罪臣之女颜毓,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抓出来。”
裴玦寒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传令:“三月之内,务将此女带到朕面前。”
浩浩荡荡的抓捕大队成立了。
唉。
我站在他身旁,叹息。
过了这么多年,裴玦寒还是如此恨我。
想报复我,你可算是踢到空气了。
裴玦寒,我早就被抹杀了。
2.
我,颜毓,不仅穿进一本狗血小说,还绑定了攻略系统,强迫我攻略书中男主。
可我爱上了与我青梅竹马,注定因家中巨变黑化的反派裴玦寒。
我拒做任务,拼命想阻止剧情。
于是日日被系统折磨的精神失常,痛不欲生。
最后因为攻略任务失败,被抹杀。
我给千千万万个的穿书攻略者丢脸了。
也许是系统出了故障,抹杀后,我的魂魄仍未消散。
我能感受到灵魂的日渐黯淡,
不久后,我将彻底泯灭于世间。
或许是执念所致,我竟固定在了裴玦寒身边。
裴玦寒正在批改奏折。
他眉间微皱,冰冷寒戾。
他长了一张足以让世间女子疯狂的俊脸,眉清骨秀,英俊锋利。
只不过眉目间总是暗藏阴鸷,几乎见不到笑容。
明明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澄澈又干净。
他那时最爱笑了。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想抚平他的眉头,手指却穿过了他的眉心。
我有些失落的收回手。
正在此时,御书房进了一位聘婷佳人,手中还拿了壶精心温好的参汤。
是她,被誉为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的林似雪,痴恋了裴玦寒多年,终修得正果,被登基后的裴玦寒纳为妃嫔。
见到她,裴玦寒脸上的冰霜渐渐消退,揉了揉眉心:“你来了?”
美得惊人的林似雪温温柔柔,含情脉脉:“陛下,事务繁忙,也不要亏了身体。”
3.
“林妃有心了。”
我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寒暄。
我虽然明明对裴玦寒纳妃之事早有了心理预期,也难免心痛。
当年对除我外的旁人不假辞色的裴玦寒,终究将温柔分给了另一个女子。
正在此时,林似雪突然犹豫着说道:“陛下为何还要找她?难道……”
话音刚落,方才还温馨的气氛顷刻间冷硬如冰,仿佛触碰了什么死亡禁忌。
裴玦寒笑容直接褪去,气势危险起来。
林似雪才恍觉自己无意识问出了什么,咬住嘴唇,娇柔模样惹人恋爱。
过了半晌,裴玦寒才道:“颜家贪腐,自是要斩草除根。”
见林似雪好像是被吓到了,裴玦寒收敛了威压,放柔声音:“顺便替你报复,当年她欺你之仇。”
林似雪眼底一瞬不自然,随即柔顺应道:“谢谢陛下,过去的事臣妾早已不在乎了。但陛下心里还记挂着妾,妾不胜感恩。”
裴玦寒淡淡道:“朕记仇,她欠你的,朕必将替你讨回来。”
闻言,我在旁边气的对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可恶啊,裴玦寒!明明是她欠我的!!
正待此时,殿前侍卫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陛下,颜、颜毓姑娘……”
一听到‘颜毓’两个字,裴玦寒无意识摩挲手指的动作立即顿住,冷声:“怎么,找到了?”
侍卫颤抖:“锦衣卫没找到颜毓姑娘的行踪,但在颜府附近,找到了颜毓姑娘的……墓。”
4.
‘咯吱’一声。
裴玦寒怔愣地看着他,手中的狼毫毛笔被他直接掰断。
啊?
我的坟被找到了?
我差点吓鼠。
随后我才猛然想起,此墓非彼墓。
我真正的尸体,大概已经在乱葬岗被老鼠啃的体无完肤,
他们找到的这个坟墓,应该是当年我知道自己会被抹杀时,偷偷给自己立的。
因为,我不知道系统的所谓抹杀是不是连尸体都留不下,便提前留下点存在过的证明。
“大胆!”
瓷器碎裂的声音。
裴玦寒在暴怒中,无意识地将桌上林似雪刚放好的参汤猛地拂落在地。
如瞬间被刺激的野兽。
林似雪被吓了一跳。
她方才还灿烂的笑容消失,缓缓低下头。
裴玦寒恍然不觉,狠厉地盯着侍卫看:“你掘坟了么?调查尸体了么?询问旁人了么?朕是不是与你们说过,未经证实之事勿要说出来信口雌黄!”
裴玦寒本就气势逼人,正常说话就已带无可比拟的威压。
锦衣卫从未见过皇上如此雷霆震怒,吓的跪地,一句话不敢说。
我在旁边想着。
——裴玦寒是真的很恨我啊。
古人以死为大,他却为了证明墓中是否是我,让人掘坟!
5.
我没料到,裴玦寒竟然亲自去了我所谓的坟地。
还叫人挖了个底朝天。
根本不顾如果这下面真的埋的是我的尸体,被掘坟的我死后会不会不得安宁。
我也没埋什么东西,只是放了些我喜欢的衣服、鞋子,还有早已腐烂的零食点心……
不对!
我大惊失色。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特意临摹了一副裴玦寒的画像,和这堆东西放在了一起……
万一呢,若是我死后有零点一的可能性收到,起码可以睹物思人。
裴玦寒看到画像后,脸色黑的吓人,气笑了:“她这是想把朕埋起来?给朕上坟?”
我在旁十分尴尬。
寸不己,裴玦寒,我不是BT。
“明明对我毫无感情,将我利用的彻彻底底,又装腔作势给谁看?是觉得我看到后会心生恻隐,会放过她?”
裴玦寒浑身低气压,直接将画撕了个粉碎,碾在脚下,浑身的恨意都藏不住。
天子一怒,周围人都战战兢兢地下跪,冷汗淋漓。
“还敢给自己立坟?来人,给朕填上。坟里的东西都给朕带回去,一点也不许剩下!”
太监总管云德也跪在地上,却在心中暗暗叹息。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裴玦寒连墓碑都给我拔了。
我giao,丧心病狂!
我只是图一个自我安慰,他竟然把我的坟都掏空了!
填完坟后,裴玦寒倒是平静了不少。
他还对那些负责找我的锦衣卫淡淡命令道:“她性格狡诈,善于迷惑人心,为了躲避追捕还有可能扮成男子,你们要留意每一个细节。务必在最短时间将罪臣之女颜氏捉拿入狱。”
我看着裴玦寒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
别找了,裴玦寒,你找不到我的。
我已经死了啊。
6.
裴玦寒回宫后,又派人速速压来了苍冥国二皇子慕容祺,也就是我的前夫婿。
慕容祺跪在下方,强装镇定,大滴的汗水顺着他额头淌下来。
能看出来,他十分惧怕裴玦寒。
慕容祺现在的态度,跟之前想要活生生掐死我那穷凶极恶的样子,判若两人。
“陛下,您召见我是……”慕容祺小心翼翼。
裴玦寒漠然伸手示意。
片刻,几名家仆丫鬟被人押着跪在了慕容祺身边,都是最熟悉慕容祺的身边人。
慕容祺惊恐地看向上方尊贵无比的男人:“陛下,这是何意?”
裴玦寒不紧不慢:“朕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朕听闻,你与颜氏罪女鹣鲽情深。若你在被俘虏之际故意放跑了她,让她逍遥法外……那刑罚,便百倍由你一人受了吧。”
慕容祺浑身抖得像筛子。
但裴玦寒好似嫌他心理压力还不够,继续好以整暇地说道:“接下来,朕会问你的家仆一些问题。”
“他们的回答,若与你之前讲的相悖半分……”
裴玦寒明明在说威胁之言,俊美的令人窒息的脸孔却面带笑意:“朕便将你削成人彘,悬在城门三天三夜,让你曾经的子民看看你包庇罪人的下场。”
慕容祺早对这位新帝雷厉风行的残忍手段惧怕不已,被俘虏到此的每日,他都活在深深的恐惧之中。
听裴玦寒这么说,差点吓到失禁。
慕容祺心下估量着裴玦寒满城风雨通缉颜毓的态度,下一刻他下定决心,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求饶:
“冤枉啊!陛下,冤枉!实话跟您说了吧,颜毓那个贱人早早就对罪臣怀恨在心,新婚之夜差点将我命根子废掉。”
他痛哭流涕:“罪臣折磨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被俘虏之际放她走!”
声音落下那刻,空气静的吓人。
良久,裴玦寒的声音才响起,轻缓低沉,风雨欲来,似地狱修罗。
“她不是同你,两情相悦?”
7.
若我有实体,已经将慕容祺的嘴巴塞上了。
可我只是一介魂魄,只能看着傻缺慕容祺继续胡言乱语。
慕容祺拼命磕头:“陛下,罪臣为您试出了薄情寡义的女子!罪臣不过小小引诱,她便抵不过荣华富贵跟罪臣走了!又因为罪臣对家中妾室雨露均沾,她便暗自记恨上罪臣!我从未见过这般背信弃义,又善妒凶恶的女人!”
我见过脑残的,没见过这么脑残的!
我真恨自己当初没真的把他踢废!
裴玦寒眼睫轻颤。
他浑身萦绕着吞噬一切的恐怖之意,缓慢地问其他人:“……他说的可是真的?”
慕容祺以为家仆都会站在他那边。
他生性残忍嗜杀,府内的仆从更换的很勤,能活下来的都是他的心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但没想到,有一位丫鬟突然站了出来,哽咽出声:“陛下,不是这样的!”
“奴婢亲眼所见,二皇子总是会打夫……颜毓姑娘,每每为姑娘擦身体时,她脸上和身上的淤青,奴婢都看不下去。”
“奴婢、奴婢不止一次看到颜姑娘在抹眼泪,还在偷偷写信。”
“不止经常打颜姑娘,二皇子有日喝醉了,便不顾奴婢哭求强要了奴婢,奴婢本来已与家中表哥定亲,二皇子听闻,便要派人将他腿打断,奴婢迫不得已无名无份地委身于他。”丫鬟眼里已存死志,与滔天的恨意。
慕容祺目眦欲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裴玦寒蓦然起身,走到慕容祺身前,猛然抬腿,将他踹飞十丈远。
“啊!!!”
慕容祺身体撞到尖锐凸起的柱子上,惨叫出声。
“关进水牢,别让他死。”
裴玦寒明明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突地跳,声音却还是慢条斯理,造成一种反差的恐怖感:“先把死不了的法子都给他来一遍,再等朕亲自过去料理他。记住,别让他死了。”
“是,陛下。”
慕容祺痛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被人又粗暴地架走了。
我看着慕容祺惨烈的样子,只觉大快人心。
大殿空旷起来,裴玦寒孤寂地坐在龙椅上,好久都没动过。
8.
我看到裴玦寒的表情,我知道他可能又回忆起了一些事。
“裴玦寒,你给我买支簪子都要节衣缩食地攒上半月,父亲官位又低,比一介白身好不了多少,家里还有痴傻的妹妹要养,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清俊无双的少年裴玦寒怔怔地看着我冷漠的表情,惨笑:“毓儿,我日后会考取功名,到时挣来的钱都给你保管……”
我不说话。
裴玦寒艰难地摇了摇头,咬牙说道:“我不信!你不是贪慕荣华之人!”
我蓦然开口:“那若是再加上情呢?”
仿若天雷劈下,直接将裴玦寒劈成僵硬不能动的焦炭。
我看着他,平静地宣判我们的结局:“京中的流言是真的,我与苍冥国二皇子两情相悦。”
“我早就变心了,裴玦寒。”
裴玦寒拽住我的衣袖,终于缓缓无力地松开。
他是多么骄傲的人,那时却弯曲了背脊。
9.
裴玦寒一天都没有批奏折,没有用食水。
在又找侍卫问询我的行踪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终于坐不住了。
裴玦寒直接去了天牢,关押颜家众人的地方。
他登基后,他便以贪腐整治之名,将颜家众人尽数抓入天牢,严加看管。
这是裴玦寒第一次来看他们。
还没等靠近,就能听见颜父在里面肆无忌怛地叫骂。
裴玦寒没有对他们用刑,一日三餐也按时送到,以至于颜父的骂声还是中气十足。
“丧门星,养这个灾星有什么用!成天到晚就会连累颜家!”
熟悉的话语,都不带重样的。这些年我耳朵已经出茧子了。
可裴玦寒并没有听过。
跟在裴玦寒身后的锦衣卫立刻要呵斥出声,却被裴玦寒轻轻抬手制止。
“不孝女,从小到大,我让她做什么都唱反调,净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当初生下来就该把她掐死!”
“那位当初我见第一眼就觉得不是好惹的主,怎么打她骂她让她离远点都不听!给人家暗中送这送那的倒贴,不知羞耻,结果呢?功劳全叫旁人占了去!人家现在成了妃子,她呢?连累全家!真是废物!”
颜父根本没想到裴玦寒会来,素日里伪装的和善亲切的人设崩塌得一干二净,语气淬了毒一样狠狠咒骂。
毕竟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待了这么久,是个人也憋疯了。
裴玦寒闭了闭眼,捏紧指骨,低语呢喃:“你又骗我,又骗我……”
我又被拆台了。
当年,我看裴玦寒应付自家事都焦头烂额,为了不让他担心,曾同他谎称我们家庭关系很好。
实则我在颜府父不疼母早亡,得宠姨娘总是暗中给我使绊子,我在颜家和下人待遇没什么区别。
“陛、陛下……”
牢中,我的一个兄长眼尖地看到龙袍衣角,忍不住惊叫出声。
裴玦寒英俊的面容在黑暗中显现,却散发着阴冷暗诡之感。
10.
颜父见他出现,瞬间僵住。
他知晓裴玦寒怕是听到了刚刚他骂的话,冷汗淋漓,知晓必须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性命。
下一秒,颜父连滚带爬地跪在裴玦寒身前,嚎叫:
“陛下,陛下也听到了老夫的心声,颜毓那死丫头真的跟我们不亲近!”
我那位便宜姨娘亦是抹泪哭诉:“陛下,老爷嫌颜毓那贱蹄子克亲从不管她,妾亦由她自生自灭,颜毓那个有眼无珠的玩意退婚和我们毫无关系,求陛下开恩啊!”
裴玦寒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当年朕的妹妹,是你们派人抓她的。”
他的语气是陈述,而非询问。
裴清霜是裴玦寒的妹妹,生来痴傻,生的玉雪可人,娇柔可爱。
我和裴玦寒分开后,裴玦寒日夜颓废,以酒浇愁。
尽管裴清霜智力不足,但看着裴玦寒的颓废模样,竟然偷偷溜出府来找我。
但是,却被几个混混拽入了阴暗小巷……
后来才知,他们竟是我父亲派来的。因为怕我与裴玦寒藕断丝连,耽误了所谓的‘锦绣前程’。毕竟他已经把我卖给了苍冥国二皇子慕容祺。
而他们看到裴清霜的姿容又念及她痴傻后,遂起了色心。
若非我恰巧发现,那些混混认出我的身份后四散而逃,后果不堪设想。
我当时由于拒做攻略任务,无时不刻地受着系统电击的折磨,本就是强行忍耐,赶走混混后,我骤然倒地,昏迷不醒。
而那一天,裴清霜是被林似雪领回去的,林似雪告之裴玦寒经过,并将救人功劳揽在自身。
在听闻林似雪讲述经过后,裴玦寒脸色阴晴不定,并未说信与不信。
于是他暗中调查,却发现确实是颜府人行事。颜府上下皆言,我怕他继续纠缠,传进苍冥国二皇子的耳朵,破坏我与未来夫婿之间的感情。
他依旧不信,最终在一个雨天等了我一整日,问了我此事。
我那时觉得,比起让他觉得我对他尚存情谊,不如让他恨我。
11.
“你又骗我,骗子。”裴玦寒眼睑颤抖,低声冷笑:“等朕抓你回来,一定要狠狠折磨你。”
裴玦寒离开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
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坐在龙椅上,冷冷逼问:“还未寻到痕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急如焚。
锦衣卫指挥使恭敬低头:“陛下,属下无能,臣已派人将颜姑娘可能逃往的地方家家户户搜寻了遍,并调查所有可疑之处,仍未发现半点踪迹。”
裴玦寒平日里最不信民间玄学一事,可此时他似乎是昏了头。
他竟将在我坟中找到的物件派人交给了锦衣卫指挥使,淡淡地道:“听说青阳道观有借物寻人之法,可试。”
锦衣卫指挥使只觉素来睿智冷酷的圣上全然变了一个人,恭敬应是。
坐在地上玩闹的裴清霜忽然指着我坟里那些东西,傻笑叫道:“哥,哥……”
裴清霜生来痴傻,裴玦寒称帝后也遍寻名医,依旧没有可治之法。
他非常疼爱裴清霜这个妹妹。裴清霜喜欢到处跑来跑去,裴玦寒便下令即使在早朝时裴清霜也可以随意进出大殿。裴清霜也很乖,平日里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发呆。
一直以来,裴清霜连说话都是个问题。今日却唤了人,仿佛有了好转。
裴玦寒看向她,终于缓和了脸色。
却见,裴清霜挤开了锦衣卫指挥使,抱住我的衣物,嚎啕大哭。
“呜呜呜,颜姐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