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程心越的第六年,她在我们的婚礼逃婚了。
只为了去照顾生病发烧的前男友。
我卑微地乞求她不要离开,她走了我就会忘了她。
她却满脸厌恶地将我甩开:“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他都病了,你还在用这种谎言骗我。”她走后,我的攻略任务被判定失败,系统抹除了我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可她却彻底坐不住了,拉着我紅了眼眶:“为什么突然不爱我了?”
1
婚礼前夕,我发现未婚妻程心越与前男友纠缠在了一起。
起因是她在睡梦中喊了她前男友方文泽的名字。
听到的时候,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的心情,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一块石头,在心中起了波澜,揣着不安入睡。
我的不安证实了我的预感。
因为到了后半夜她悄悄起了身,偷偷摸摸地走到阳台上给方文泽打电话。
玻璃门关着,我听不到她在讲什么,但看着她频频扬起的笑意,我知道他们应该聊得很开心。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小时,她才回到床上满足地睡去,而我则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同床异梦,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第二天,程心越更是早早的就离开了家,为了阻止我询问原因,她竟说婚礼前三天最好不要见面。
如此蹩脚的理由,她竟说得如此认真。
一整天我都猜测,她在干嘛,她去见了谁,是不是方文泽。
魂不守舍了一天,到了傍晚我才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电话那头的机械女声刺耳而悠长。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人已经站在她家楼下了,灯没开,房屋紧闭,门口也没有程心越的鞋子。
看起来她已经一天未归了。
不一会儿,我听到楼下传来了响动,可先入为主却是刺鼻的酒味。
程心越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被方文泽搀扶着进来,对上那人似笑非笑,带着挑衅的眼睛,我的呼吸不由一滞。
我用尽力气挤出一个笑容,伸手将她接过来。
可肌肤接触的那一刻,程心越像是触电似地甩开了我的手。
方文泽看到笑出了声:“就这样,你还觉得越越是真的爱你吗?”
“爱不爱,这都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无关,更何况我们已经要结婚了。”我回瞪了回去,方文泽被我的话怼得愣在了原地。
确实,我们已经要结婚了,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一把将程心越揽了过来,方文泽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脸色涨得通红:“邱寒,你信不信我会让你们结不成。”
方文泽放了狠话,我心里一阵发虚,嘴上还是强硬回应:“我拭目以待。”
2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当天晚上我就看到了方文泽发的朋友圈。
昏暗的灯光下,两道炙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很是亲密。
照片的右下方,露出了一双纤细的手,那上面戴着的戒指,我无比熟悉。
是我求婚时,专门为程心越定制的钻戒,上面那颗粉钻独一无二。
朋友圈的配文是“这一刻会是永远吗?”
划到最底部,底下有程心越的回复,很坚定的一个字“会!”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刺了一样,时不时地传来痛感。
如果我是外人,怕是早就会为他们的爱情落泪,可偏偏我是故事的男主,我无法忽视。
所以次日等程心越清醒过后,我打开手机,翻出方文泽那条朋友圈。
交织的身影,格外清晰。
程心越扫了一眼照片,不在意道:“这又怎么了?”
我张了张干涩的唇,苦涩蔓延,半响才开口:“越越,你是不是对方文泽还有感情?”
我看着她,女人往日温柔的眉眼,此刻却充满了烦躁与不耐烦:“有意思吗邱寒,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我去安慰他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们之间难道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她揉了揉眉头,似乎是对我提及此事颇为不耐。
我心头一阵绞痛,嗓音不可抑制地颤抖:“昨夜你们分明还在一起喝酒,方文泽发的朋友圈如此暧昧,你让我怎么能够不多想?”
听到这话,她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嗓音逐渐变得森冷:“够了!邱寒,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非得给我安个罪名你才满意是吗?”
“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吵架,你咄咄逼人的样子真的很不像话。”
说完,她嘲弄地看了我一眼,不等我回答,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跌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不想大吵大闹。
如今,我和程心越之间只剩下猜忌,她不愿意解释,而我只剩猜忌。
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我却只觉得无能为力,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不想分开。
3
我们的婚房,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喘息声。
到处都贴着红色的喜字,墙角处堆放着朋友为我们精心准备的结婚礼物。
可我和程心越之间却看不出半点即将要结婚的喜悦。
心脏处隐隐约约地泛起剧烈的疼痛,我捂着心口,蜷缩在了沙发上。
突然就萌生了放弃任务的想法。
然而系统却告诉我,程心越对我的爱意值还有百分之六十,系统劝我,程心越或许是一时被迷惑了心智,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既然都走了九十九步了,为何不再向前走一步。
许是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我竟觉得系统的话没有错,或许结婚后她就能忘了方文泽了呢?
于是,存着这样的侥幸,这百分之六十的爱意值,成了支撑我继续走到婚礼这天的动力。
我期待着能为我们的爱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可站在化妆间门口,我的内心却不受控制地忐忑了起来。
前几天她反常的表现,和方文泽之间的纠缠不断地浮上脑海,我用力甩了甩了脑袋,克制自己不要去想。
收拾好情绪,我正要推门。
里面的声音却传了出来,“文泽,今天我要结婚,没有办法去看你。”
文泽,又是方文泽。
“哎,他救了我的命,我答应要嫁给他的,你就当我是在报恩吧!”
此话一出,我的身体如同坠入冰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已经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了,原来,程心越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吗?
她难道不是真的爱我吗?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里面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程心越推门冲了出来,撞进了我怀里。
看到我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眼里的愧疚转瞬即逝。
“越越,我真的很难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我不会是要死了吧!”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气喘。
只见程心越脸色剧变,转身就往场地外面跑。
“越越,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一定要去找他吗?”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心痛到无法呼吸。
外面坐满了亲朋好友,只等我们上台。
程心越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不可方物,但她的脸上却一点身为新娘的喜悦,眉头紧紧地蹙起:“你非要这样吗?”程心越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文泽他病了,现在高烧不退,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又是生病,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怎么就天天发烧了。
那么蹩脚的借口,却偏偏对程心越百试百灵。
“别走,我求你,至少等我们的婚礼结束。”
“他病了可以找医生啊!你……”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
程心越神色冷漠,看着我的双眸透着冰冷,像在看一条毒蛇。
“邱寒,我说过我会嫁给你,就是会嫁给你,性命攸关的事情不比这形式主义的婚礼重要?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
抓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我执着地问出最后一句话:“越越,我没有在无理取闹,如果我说,你离开我会忘记你,你会留下来吗?”
“邱寒,别这么不可理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自私冷漠,漠视生命的嘴脸真的让我恶心,我真是看错你了。”
冷漠自私?她的每一句话都扎在我的心口处,跟我结婚就像是在完成责任一样,那么的身不由己吗?
“总之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他一面,婚礼取消,剩下的以后我再补给你。”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了我,还有面面相觑的宾客。
看着她焦急离去的背影,我喃喃道:“可是……你离开了,我会忘记你的啊。”
她试图用以后来哄我,可她不知道,我们没有以后了。
4
方文泽挑衅过我,会让我这婚结不成,我也笃定地对他说过,我会是赢家。
但最终结果,程心越还是让我输了。
这场婚宴最终草草收席,大家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怜悯有幸灾乐祸还带着探究。
“您好宿主,您的任务失败了,根据原先的承诺,系统将收回你的记忆,你将不再爱被攻略者。”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闭上了双眼,我终于还是输了。
不会爱人!这样也好,至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为情所困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一阵眩晕,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抽取。
紧接着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台下跌去。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满场的惊慌声。
这些年和程心越的过往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中晃。
恍惚中,我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程心越的时候。
我第一眼就被这个美艳的女孩所吸引,可那时候的我不出彩长得也一般,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只能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后,早上买早餐,下雨送伞,生病送药。
追逐程心越的第二年,我听见她的朋友们嘲笑就我是舔狗。
可我无所谓,依旧随叫随到,风雨无阻。
但她依旧对我的示好不为所动。
直到大二的时候,我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看到程心越被校外的几个小混混缠上,皮带打在她的身上,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哭嚎。
我毫不犹豫地冲进屋子里,和那群人缠斗在一起,眼看着刀尖就要插入程心越的身体里,我为了保护她,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这一刀。
这一刀刺中了要害,可我又庆幸地觉得,程心越还活着,真好。
濒死之际,我体内出现了系统,它说它能让我活下来
但代价是攻略程心越,让她爱上我。
对求生的渴望,我非常痛快地答应了系统的要求。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程心越,她面容憔悴,在我的病床边熟睡着。
见我醒后,她欣喜若狂,将我紧紧抱住止不住地喜极而泣。
住院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我的身边。
长期的陪伴之后,我们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没有轰轰烈烈,我们之间的交流就跟普通情侣一样平平淡淡。
直到交往第二年,我知道了方文泽的存在。
5
他是程心越的前男友,也是她的初恋。
我偶然刷到了程心越的微博,最新更新的时间是两年前,我们还未交往前。
她的主页动态里全都是关于方文泽的点点滴滴,俩人在高中的时候交往,因为方文泽全家移民,程心越受不了异地恋,两人这才分手。
她记录的文字里,字字透露着她对他的爱意,诉说着她的不舍。
我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人,我也问过程心越,可她却捧着我的脸,看着我:“邱寒,他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早就忘了他了,他怎么能跟你比呢?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啊!”
话落,她温柔的吻落在我的脸上。
当时的我沉浸在幸福的蜜罐里,自然而然地为程心越辩解。
谁还没有个过去呢?毕竟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我能感受到她是爱我的,所以四年前,系统提示我任务已经完成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地选择留在这个世界,陪在她的身边。
开启了新一轮的任务:“让她嫁给我”,与第一次不同,这次的惩罚是抹去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我坚信程心越会一直一直那么爱我,所以抹去记忆又有何关系呢?
求婚成功的那天,我们紧紧相拥,仿佛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本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的,却没有想到现实狠狠地打了我一拳。
方文泽回来了,在我们婚礼的前两个月,从那他回来的那一刻,程心越便整天都魂不守舍,原本准备亲手筹备的婚礼也交于他人。
直到今天,她为了方文泽逃婚,我才发现从始至终我一直都是一个笑话。
这些年里,她没有一刻是忘记方文泽的,就连答应跟我结婚,也是因为要还我救命之恩。
她依赖于我,却不再对我拥有激情。
或许我们早就貌合神离了,只是我不肯承认。
6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人已经处在医院里了。
他们看到我醒来一个劲地问我脑袋疼不疼,饿不饿,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脑袋传来的剧烈痛感让我无法回话。
爸妈在一旁看到我这副样子,心疼得直落泪。
“程心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说逃婚就逃婚了呢?”
我抬起眼睛,迷茫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随口道:“逃婚?程心越又是谁?
见我迷茫,爸妈一下子就慌了,立马喊来医生,结果却被告知可能是选择性失忆,在婚礼上跌倒时撞到了罗马柱,伤到了脑神经。
医生也说不好我什么时候能恢复。
我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程心越。
和她的过去好像被抠图似的,被生生扣了出去。
“小寒,你真的忘记程心越了?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我妈一脸忧色地问我。
我倒是想记起来,可我脑袋依旧空空,我正色道:“真的记不起来了妈。”
听到我这么说,我妈上前替我掖了掖被子,叹息道:“没事,她害你这么难过,记不起来也好。”
我妈满眼复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个遍。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我是因为我的未婚妻当众逃婚,我受不了刺激才出的事?”
我妈默然无语。
我皱眉,算了,无关紧要的人记不起来又有何妨!
我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只不过医生建议多观察几天。
我在床上躺不住,想着走出病房透透气,却正好碰上了爸妈口中的一直在讲的程心越和方文泽。
方文泽半个人都挂在程心越身上,穿着病号服被程心越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和程心越不一样,我记得方文泽,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不可抹灭的存在。
但我想了想,自己和他不熟,根本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所以径直从他们身前绕过去,可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邱寒,你给我站住!”我有些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身上的病号服还没换下来,因为生病我消瘦了许多,令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苍白。
住院这几天程心越没来探望过我一次,估计连我失忆了都不知道。
以至于程心越看到我这副样子,她的眉头不耐的皱起,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邱寒,你这是又在耍什么手段?”
“不就是没有婚礼吗,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是想让我被所有人诟病吗?”
我直视她的目光,长得真好看啊,只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这么咄咄逼人。
一点都不好听。
“这位小姐,我跟你很熟吗?”我有些迷茫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