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写文逼疯,看到磨钢筋的博主火了。
我有样学样,开起了直播,磨起了铁棍。
怎料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带着哭腔闯入了我的直播现场。
“路冉冉!你怎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01
我,路冉冉,坚信自己会成为网文界的写作新星。
在二十四岁的花样年华,靠老底和啃老,以及每天兢兢业业地做家务苟活着。
在老妈不知道多少次的怒骂下,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决定午饭只吃白米饭。
我无意间点开一个直播间,看到有个傻子磨钢筋,封面说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
“傻叉。”
我本打算默默滑走,屏幕上蹦出的嘉年华差点闪瞎我的双眼。
这年头当傻子这么赚钱吗????
“妈!我也要去磨钢筋!”
我妈在和我的狗玩,连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我。
“你不用磨钢筋,你磨脸皮吧,把脸皮磨得再厚点,下次发脾气吃饭就能夹菜了。”
......杀人诛心。
说干就干,我拿上手机支架,披上防晒衣,直冲我爸的工地,当着他的面拐走了他的一根铁棍。
我爸跟我妈一样,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哟,出息了,要报复社会了?记得别说是我路家的人。”
夫妻同心,女儿糟心。
我找到合适的地点,架起手机,对着石头吭哧吭哧的磨。
磨累了,发现直播间人不多。
我看着自己的余额,再看看亲情卡余额,狠狠心咬咬牙跺跺脚,给自己买了流量。
看到人渐渐多了起来,我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磨我的铁棒。
“家人们快来看,这有个聪明人在磨真铁!”
“我去,跟风蹭流量的这么快就出来了?果然钱还是得聪明人赚。”
“楼上别这么说,这个主播是好人,至少ta不会要我的命。”
我看着弹幕渐渐多了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嘿嘿嘿,流量来,钱来,流量来,钱来。
正当我高兴着,期待着我的屏幕也出现嘉年华的时候,一声带着哭腔的怒吼离我越来越近。
“路!冉!!冉!!!你怎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我一回头,一个一米八的大汉挡住了午后的烈日,并且带来一阵风。
我就说怎么刚刚感觉后背发凉。
“不好意思哈,兄弟你哪位?”
大汉不说话,抓着我防晒衣的帽子就把我拎了起来。
“你再好好看看,我哪位?”
大汉的声音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仔细一看,哎哟哟,这五官,这脸,哪儿是我能高攀的人啊。
不过的确很眼熟就是了。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我试探出声。
“陈......陈星河?”
大汉......啊不,陈星河松开了我的帽子。
没等我开口,陈星河的眼泪哗啦啦的就从眼睛掉到下巴。
“你知不知道,我被国内的工作折磨的要死,好不容易找到条自由工作的路,兢兢业业拍了一个月视频火了起来才敢开直播,你一来就抢我流量,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要抢我的东西!为什么!!!”
我拉起陈星河衣服的下摆给他擦眼泪,还得一边擦一边哄。
“不哭不哭,有什么事跟你路姐说,你路姐照着你。”
陈星河只顾着一边哭一边回忆以前的事情控诉我,我顾着给他擦眼泪安慰他。
我俩都忘了,我还在直播。
02
而直播间的人数也在以雨后春笋的速度,蹭蹭蹭的往上涨。
“小哭包哭大点声,姐姐爱听嘿嘿。”
“衣服能不能再掀高点,别挡着我看腹肌。”
“纯路人,请问主播的直播风格一向这么大胆吗?”
“这算什么?青梅竹马重逢?全世界都有青梅竹马,就我没有!”
......
等我回过神来,弹幕里的话甚至都有些不堪入目了。
正当我准备按掉直播,屏幕出现了嘉年华。
一个、两个、三个!!!
我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笑声,转过头眨巴着两个卡姿兰大眼看着陈星河。
“那个......陈星河,你可以把衣服脱了,然后哭大点声吗?”
“滚!”
一个滚字,让我的弹幕再次沸腾起来。
我在弹幕变得更变态之前,关掉了直播间。
我的直播间火了,不少网友发出了陈星河哭诉的录屏和腹肌照片,甚至连营销号都出来凑热闹了。
仅一个小时,我从苦逼的码字作者,变成了网络红人。
只要我接住这个流量,那么不日,我一定会大富大贵。
当然,这肯定少不了陈星河的配合。
为了贿赂陈星河,我舔着张脸把他带回了家,美其名曰我爸妈这么久没见他想他了。
他倒也不说话,只安静的跟着我走。
估计觉得刚刚在直播间脸都丢尽了吧。
一开门,我热情地呼唤我亲爱的妈妈,我亲爱的妈妈绕过我,牵起了陈星河的手。
就连我的狗,也绕过了我,围在陈星河的脚边转圈圈。
“星河又来了啊,怎么不提前跟阿姨说呢,你坐会儿啊,阿姨这就出去买菜。”
身为作者,我敏锐的嗅出了话里的不对劲。
又?
“陈星河,你什么时候来过我家。”
陈星河很自然地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抱起了我养的狗。
“上周六,你谎称出去找灵感,实际上跑去网吧玩游戏。”
我来不及捂住他的嘴,我妈的巴掌精准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好啊你!告诉你!在家好好招待星河,要是回来我看见你又欺负他,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拜托,欺负他都是什么陈年烂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还要拿来说。
我敢怒不敢言,只能乖巧点头。
我妈走了,我原形毕露,把我的狗扔到地上,捏着陈星河的领子,逼着他身体往后仰。
“我爸妈那么喜欢你,要不你来给他们当儿子算了。不过,你得帮我一起直播,我有了钱,你有了非常非常非常爱你的爸妈,这笔买卖多划算。”
小时候,我一靠近陈星河,他就脸红,有时候是被我吓的,有时候是被我欺负的。
长大了也一样,现在他的脸比我买的腮红还要红。
“我爸妈也挺喜欢你的。”
我松开他的领子,他的爸妈,我可真不敢稀罕。
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眼手机屏幕,咬咬牙,还是接了。
“好同学,可别忘了哟,这周日我婚礼,你一定要来哟。”
我老本稿费还没下来就被她预定了,她的心可真毒啊!
我讪讪应答,没到一分钟就挂了电话。
陈星河凑上来问我怎么了,我瞟了他一眼,某个想法油然而生。
我把抱枕扔在地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好弟弟,帮帮姐姐,姐姐命都给你。”
03
这个举动好像把陈星河恶心的不轻,我也是同样的恶心。
不过他貌似挺吃这一套的,他整个后背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假装不在乎地问我。
“说来听听。”
去网吧那天,我不仅仅在打游戏,还被人盯上了。
本来游戏玩得好好的,大杀四方心情舒畅。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就突然飘进我的耳朵,直冲我的大脑,令我的大脑响起警报。
姜鸢!
“这不是冉冉嘛,冉冉,这是我的婚礼请柬,下周日,你一定要来喔,毕竟我们能走到一起,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呢!”
如果她最后这句话不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我真以为她是真心谢谢我。
容不得我拒绝半分,姜鸢塞完请柬就跑了。
我到现在也想不通,谁家好人出门去网吧,兜里揣着婚礼请柬的。
“说正事。”
“我需要你冒充一下我的男朋友。”
此话一出,陈星河从头红到脸到脖子再到锁骨,再往下我也看不见了。
为了表达我请人帮忙的诚意,我狗腿地帮陈星河捶起了腿。
“真的命都给我?”
我谄媚地点点头,陈星河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在他要我命之前,可能会先没命。
“那你先叫声哥哥来听听。”
这还不简单,我的嘴巴里疯狂冒出哥哥两个字,给陈星河听得喜笑颜开,大手一挥,答应了。
“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你去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跟我冒充你男朋友,有什么关联。”
我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的事,小孩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其实没多复杂,但是有些人,哪怕你与他只有那么片刻短暂的接触,那段经历都会成为你都耻辱柱。
我不想被陈星河钉在耻辱柱上,然后狠狠地嘲笑我。
要不还得说是陈星河,出发那天,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地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我开门的那一瞬间,差点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为了配得上陈星河,我火速冲回屋子里洗了头,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化妆品,在脸上一顿捯饬。
“走吧。”
我走到陈星河面前,自然地挽起了他的手,他的小脸又是一阵通红。
看他这个给样子,我生出了欺负他,哦不,调戏他的心思。
我贴近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好家伙,砸中牛顿的红苹果都没他的脸红。
到了婚礼现场,看到了舍友,我直接丢下陈星河,扑向了她。
舍友差点被我扑倒在地,好在陈星河跟了上来,及时把我拉开。
舍友看到站在我身旁的陈星河,朝我使了两个眼色。
我立马娇滴滴地挽起陈星河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
“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陈星河。”
04
舍友爽朗的笑声招来了不该来的人,婚礼的主角之一,新郎吴志远。
见过饿狗看见食物发着光的那种眼神吗?
没错,就是吴志远现在看我的眼神,他的目光太过炯热,连陈星河都觉得不自在,抓住我的手,把我往他身后拉。
“你好,我是陈星河,是冉冉的男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们的握手双方都有在暗自使力,脖子上的青筋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连忙扯开陈星河,总不能在别人的婚礼上打起来吧。
“新郎官新婚快乐啊,恭喜发财,早生贵子,不妨碍你招待其他人了哈。”
陈星河这人就是藏不住事,我刚拉他走还不到五步远,他就贴着我的耳朵问我话。
“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
我很想说没关系,毕竟真要算起来,也是真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在姜鸢和吴志远的眼里不是这个样子。
大二那年,吴志远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始追求我。
我根本就不把这些小情小爱放在眼里,姐满心只有搞钱。
拒绝的正式流程我也走了,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不玩吊着别人的那一套。
在我第N次被拒稿后,我顶着一个星期没洗的头去上课,满心郁闷。
正巧,吴志远出现了。
他依旧提着他引以为傲的早餐两件套,豆浆+油条,自以为风度翩翩地向我走来,坐在我的旁边。
我抬起手,把他的早餐给扬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面子挂不住,冲着我大吼。
“路冉冉,你发什么神经,别以为老子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积攒了很多的怨气,正愁无处可以发泄。
“哟哟哟,被你喜欢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吗?你没有镜子也有尿吧?有空照照好不好,就算姐姐我一个星期不洗头都配你八百个来回带拐弯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滚出我的视线!”
不是我吹牛,我舍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吴志远被逼急了,作势要动手打我。
老师及时进来了,他只能作罢,走之前还不忘警告我。
我直接一个白眼送走了他。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姜鸢喜欢他。
我要是知道这么一个大美女喜欢这么一个煞笔屌丝,我肯定痛心疾苦誓要拯救美女出苦海。
等到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俩突然官宣,随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闹得最大的一次,我报了警,校长都跑着来我宿舍找我谈话。
也是这次过后,他们俩才终于消停了。
“那你还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路冉冉,你磨铁的时候把脑子一起磨了吗?!”
我喝了一口热茶,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陈星河还想说什么,我做出噤声的手势。
再说就烦了。
婚礼很顺利,姜鸢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陈星河在台下握紧了我的手。
我想抽出来,但舍友在旁边看着我两的手疯狂朝我使眼色,我便随他去了。
牵个手而已嘛,小时候又不是没牵过。
我以为婚礼就会这么一直顺利下去的,直到吴志远敬酒敬到我们这一桌,意外还是发生了。
吴志远已经很明显地喝醉了,我举起杯子,笑哈哈地撞了一下他身边的伴郎。
“你这个伴郎不称职啊,你看看新郎官都喝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帮新郎官挡着点。”
伴郎伸手去抢吴志远的酒杯,吴志远直接一口闷掉了,随后他便突然朝我扑上来,两只手紧紧抱住我。
“冉冉,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说愿意,我马上跟这个女人离婚!”
姜鸢脸都青了,我的脸也青了,还发着抖,被吓得。
陈星河和伴郎费了好大劲才拉开吴志远。
陈星河把我拥进怀里,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才没一会儿,吴志远又冲了上来,只不过这次是朝着陈星河去的。
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酒瓶子,拿在手上,举了起来。
“肯定是你这个狗崽子勾引了冉冉!”
事发太过突然,周围的人都反应不过来。
那一瞬间,所有的事物都像是在慢动作一样,他的动作和面容清晰的映在了我的眼底。
只见,吴志远脸色涨红又狰狞的,狠狠的将酒瓶砸在了我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瓶子乍然破碎。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意识也开始消散。
就在我倒下的时候,我听到了陈星河的怒吼声。
“路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