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这些日子我有点困难,你能先还我二百块嘛”
我犹豫着发出去这条短信。
片刻,手机显示“您还不是她的好友,请添加好友后”
我关了手机,手掩面。
肚子咕咕叫,锁了门去面馆里要了一份七块的土豆面。
我走在大街上,有些恍惚,眼有些黑,靠在路边歇会。
身体不住地往下沉,往下沉,我没了意识。
我看着面前这人,面白无暇,身如高松柏,关键一双眼睛纯白无暇,让人痴迷。
这男子正看我,笑得嘻嘻的,「二妹,这鱼你煎着,记得放上一点盐巴」
「植,走了」另一个挽着袖子的粗衣男催促着大郎。
武植快速笑看我一眼,赶紧说着,「那样好吃」
说罢追粗衣粗鲁男去了。
我抬抬下巴,武大郎?潘金莲?
我再睁眼就是虚无状态,飘在这个时代。
确切来说,像古代。
在这混了几天,我剁鱼的刀插在案板上,呸,什么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果然最龌龊不过读书人。
武大郎名武植,身材雄伟,面貌不凡,好看极了,而且眼正心明,哪是个獐头鼠目之辈。
就说我吧,我穿来的这女子,因为面容姣好,西门家公子就要强了我去给他家做小妾,这原身不愿,求好管闲事的武植帮忙,没想到趁着武植不在,西门家带了人要抓原身回去。
原身自然不愿,一拉二扯,原身一时晕厥,灵魂出窍,我正飘在空中看着她,和她大眼瞪小眼。
谁知这原身大声啊啊啊,「鬼啊」
西门家的人听不见她这尖死人的音,只有我一个人耳朵都快聋了。
鬼?拜托,我还没喊你喊什么。
原身是个脆弱的小娘子,喊还不行,急慌的乱蹦哒,我好气地瞧着她左右乱窜,她慌乱蹦一会,直冲我而来,我笑得得意,哪知她竟然扑我面上而来,我一时没躲过,感觉眼前一白。
醒来就是这小娘子的模样。
2.
武植将我扶起,大概是西门家以为我死了把我扔在原地跑了吧。
「二妹,你以后跟在哥身后」武植非常讲义气,我也当仁不让,扎了发跟在他屁股后边,剁鱼。
武植在一家饭馆帮厨,正缺剁菜的,就让我打个下手。
没想到我剁鱼剁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睁着大眼睛给我竖拇指,拉着我走到店家面前,让我专职剁鱼,一月一文。
我自然接下。
有时武植会钓些小鱼,卖给店家,偶尔店家会请他吃一口。
他是真会吃,店家留他吃时,他总会偷偷跑到我面前,「二妹,加些盐巴哦,那样好吃」
我面不改色点头,这盐巴贵,店家舍不得用,每次都省着一粒一粒放。
我抓起一撮,扔进了鱼汤中。
这些日子,我也听到了藩金莲,人家是个知书达礼的大户人家小姐,安分守己,笑不露齿,笑起来用蒲扇遮着脸,长袖长裙,这日子也不凉,穿得比我现代还保守。
关键一看,就是学识多,品行好,人又端庄的好姑娘,非得个好男子才能配得上的。
真不知道说书里的潘金莲是从哪儿冒名顶替的。
「二妹,这是发带,奴家见你的发带快断了」长袖遮着手,她拉过我的手,用衣袖掩着递给我几根好看的发带。
她的衣是真丝滑,手也是很丝滑,细嫩得牛奶肌肤,我心里啧啧,面前嗅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面前是柔软笑得温柔的美女子,觉得自己好像在天堂。
「植公子他,最近」她迅速看我一眼,脖子处发粉。
我一手攥了发带,「挺好的」
嗯,她小声答应着,又小心翼翼看我一眼,那眉,那眼,真是个标志的绝世美人。
「你,能将这跟发带替奴家带给植公子吗」手里又被塞进一个清凉的略宽带子,一摸,可比我刚才的发带好多了。
3.
「知道了」我沉声安抚她,心里禁不住埋汰,重色轻友的家伙,武大郎的发带肯定比我的好。
「嗯」面白细荧的姑娘瞧我一眼,「二妹,等你剁完鱼,来找奴家,咱们一起去采花去」
又笑一下,摸着我的头发,细柔轻语「给二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心有福至,喊了声,「藩金莲?」
她一顿,小嘴一抿,「二妹怎能直叫奴家名讳」
我唬她,「想起就叫了」
呵,其实我喜欢武大郎,可武大郎,是藩金莲的爱夫,两人天生一对,让我怎能不嫉妒她?
武大郎长得好看,脸小又精致,又不娘,身材魁梧,一拳能揍趴两个无赖。
还会一脸喜气地喊我,「二妹」
他爱笑,笑起来那样美好。
关键,他还是个好人。
为了我好生存,他每来一个朋友,就像他们介绍,「这是我的二妹,你们以后可要照料照料她」
武植的朋友,和他一样,一个比一个正,散落各处,偶尔我上个街,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其中有一个磨刀的,大街上挥着刀向我招手,差点把我吓个半死,以为要当街行凶。
我带着潘金莲送给我的新色发带,把头发盘起,奢侈得用了俩发带固定住,一手大扬起菜刀,案板上留着被我拍晕的鱼。
“哟,二妹今日好看不少”武大郎嘻嘻地笑,冷气扑在我的头顶。
眼角瞟到他头上扎着潘金莲让我递给他的发带,我有些酸,故意学着他。
“呦,大郎今日也好看不少”
哪知头顶被人弹了一指,“为何你总叫我大郎,喊的怪不习惯的”
眼里都是那湛蓝的宽发带,武大郎头发好,黑溜溜的,又多,别提多精神了。
想起我扎发时那细细一撮,还炸毛,我没好心情,给了他个白眼。
“知道了,植兄”
其实给他发带时,我本想把这好处给自己揽了,反正潘金莲又不会去问武大郎知不知道那发带是她托我送的,不过又想想不道德,还是按实话说了。
大郎,不,植兄,手总有意无意摸上发带,然后自己在那忍不住弯着唇闭着嘴羞涩一笑。
咔噔,我将刀拍在案板上。
植兄忘乎所以,吓了一跳。
回过神好笑地看我“二妹和卞兄倒是像”
4.
“哪儿像?”不会是长得像吧,卞兄那副尊容,搁在平常人里都溅不起水花。
“用刀的功夫像,都挺吓人的”植兄认真思索。
我毫不客气,剁碎了鱼“滚”
“好嘞”植兄发跳来跳去,左摇右晃哼着歌走去了。
“看那得意的样,像个思春少年”
“和你说多少次了,剁鱼切菜时别说话,让客人吃你的口水?染臭了这好鱼怎么办”老板逮着我就一顿输出。
说着还心疼无语地拍了拍鱼头。
武大郎绝世好男,我觉得错过他我肯定会后悔,于是我准备寻个机会告白武大郎。
这日我化了粉妆,穿了修身的紧衣,捻着一缕发,故作矜持敲了武大郎家的门。
虽说武大郎潘金莲,可鹿死谁手,呸呸,花落谁家,一切没定数前,都是未知。
“二妹?”细声惊讶的一声。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这人面色儒静,穿了补丁打的衣,正微笑看着我。
我思虑一番,试探开口,“驴?”
这人闭眼点头,“对,驴爱笑”笑得那叫一个青春灿烂。
他说罢看看武大郎家的门,面露难色,“你也是来找植兄的么?植兄他不在家”
驴爱笑,武植的好友之一,清贫书生,乐观积极,也是爱笑一人。
从这个角度甚至看得到他的排骨胸,和他细长的眉眼,“哦,那你为何在此”
他轻笑,“等植兄回来啊”
他说时俯身向我一倾,打趣着看我,眼里闪着戏谑。
我直觉不妙,“你为何如此看我?”
驴爱笑眼角看我,直起身,在我身旁绕一圈,最后盯在我的脸上。
侧眼wink,我眼皮一跳。
“肤上粉黛,衣着新衣”他又挑了一眼我的头,目光灼灼。
“发髻繁复衬人”
说着嘴角一笑,一指我。
故作惊讶“二妹是专门作了一番打扮才来见植兄的吧”
被人两语道出内心,面上火辣辣的,我有些气势不足,虚看着旁边“谁专门,你别瞎说”
驴爱笑是个读书人,可眼贼精贼精的,武植的兄弟中,就他眼睛转的和呼啦圈似的。
嗯?驴爱笑作势一惊,像个好奇宝宝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
“二妹不会是”
他夸张地翘起兰花指捂住了嘴。
我一个大写的问号,这穷书生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二妹不会是”嘿嘿,他羞涩一笑,半看不看我。
“不会是,专门来见爱笑的吧”
5.
我呵呵冷笑,“爱笑兄可真是幽默”
武大郎还是没有回来,天色不早,我拔腿准备打道回客栈。
“二妹等等,一起去吃碗甜粥吧”
驴爱笑急着喊住我。
我停停脚步,一碗甜粥,一个铜板,可我今日走只带了一个铜板。
“爱笑兄请我喝?”我睥他一眼。
驴爱笑好像舒了一口气,笑得甜甜的,走到我身边,“自然”
“可是村东那头老汉家的?”那家的粥可好喝了,馋死我好久,就是贵,一碗一个半铜板。
“是的”驴爱笑笑着点头,听到他的一丝气音。
脚步欢快,可是天已经快黑了,不会迟了没有了吧。
我拽着他,“驴兄快走,迟了就没得挑了,我想喝薄荷味的”
驴爱笑被我推着,半推半跑,他的一丝发飞到我的脸上,我心情好,大方的没给他扔过去。
嘴里生津,我不禁飘飘然,驴爱笑的一碗粥倒是只浅浅酌了一小口就没动。
“驴兄啊,这碗粥我记住了,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过些日子等二妹瞅上个不错的美姑娘,给爱笑兄你介绍”
“咦,爱笑兄你怎么不喝?很好喝的,凉了就好喝了”不要浪费美食呀。
爱笑兄笑得有些牵强,话也有点低,听得出心情不郁。
“看都看饱了”
把粥一推,恰好看到细长白皙的细指,我吸溜着碗底,留恋地盯着他收回手。
倒是不知道这穷书生长了一双柔嫩美丽的双手。
“二妹吃了吧”
我打眼问他,“爱笑兄真不吃?”
驴爱笑笑得慈柔,我太阳穴突突,他好像潘金莲耶。
暗骂自己一句,怎么还瞧这鬼迷心眼满肚子坏水的穷酸书生瞧得好看了。
他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但姿态优雅“真不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贵人家公子呢。
我也不和他客气,接过来就端起了碗一饮而尽,已经温的,不快点吃就不好吃了。
放下碗,驴爱笑正笑意盈盈看着我,我心思一转,用舌头舔了一圈碗沿,才放下碗。
故意憋出一个饱嗝,可没把我努坏,“嗝,吃的好撑”
虽然他笑,可我更觉得他是一种阴险的笑,这种人最会装了。
敌不动,我不动。
驴爱笑倒是会装,竟然靠在椅上盯着远处肆意放松起来。
我觉得无聊,“爱笑兄”
“嘘,不要说话”
6.
人都快走得差不多了,老板都要收摊了,咱们不该走了吗?
他认真看着远处,已经痴迷,老板收了碗,推着小车走了。
得,就剩我和他了。
我想,等会他要是再不走我就自己走,想着想着思绪乱跑,想到现代里平凡得没有一丝波澜的人生,原身穿回到现代了吗?她会不会觉得一切都很新奇,是不是比我这个原版活得更风生水起呢?
说实话,还很好奇的。
“二妹可有什么心愿”
啊什么?我一时没听清,径直看向他。
这一眼,驴爱笑肤白鼻细,一双微勾桃花眼,嘴皮子那叫一个艳丽,红润诱人。
他又重复了一句,“你有什么心愿”
我听清了,无聊的人,无聊的话。
想也没想,“我要嫁给武大郎”
这是我的目标,到了古代,不拼一拼怎么好,武大郎这个人有挑战性,是现代人耳熟能详的人,假如有一天我回到了现代,我可以自豪地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