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患恶疾，世上唯有素手神医可治。

阿娘一时心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被抓进了宫。

可皇后病好之时，却因为阿娘看见了她的丑貌。

将阿娘扔给了饿了几天的恶狗。

任由着恶狗，在阿娘的脸上撕咬，啃食。

三年后，皇后恶疾再犯。

我双手为其奉上药膏。

01

皇后在罚人。

她脸上戴着面纱，慵懒地坐在贵妃榻上。

视线只是轻轻扫了下前方跪坐的医女，便吓得她们瑟瑟发抖。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当真是无人做得出这药膏？」

医女们哆嗦着身子，互相看看，最后干脆低下了头。

皇后冷笑出声，随意抬了下手。

下一秒，这些医女的手便被齐齐的砍了下来。

血腥气混杂着凄厉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宫殿。

一个医女不甘心的站起身，她直勾勾的盯着皇后。

「你个毒妇，如何当得起皇后之位！」

皇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聒噪。」

刀光闪过。

那医女的头颅瞬间和尸体分了家，头颅混着鲜血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的身子微抖，可举着托盘的手却丝毫未动。

皇后满意地瞥了我一眼，伸手拿起了托盘上的药膏。

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皇后深呼吸一口，用指尖挖起一小块涂抹到脸上。

「这药膏不对。」

皇后的话一出口，我便嘭地跪在了地上。

文烟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大胆奴才，竟敢对皇后的药膏动手脚，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文烟，怎么能这么凶残呢。」

皇后走上前，指尖挑起了我的下巴，「这药膏是你做的？」

我面露惶恐，身子不停地发抖。

「别怕，告诉本宫你叫什么？」

「奴婢清盏。」

皇后松开我，踱着步子走到了镜子前，摘下了面纱。

此时她脸上的青斑，已经淡化了不少。

皇后的眼里闪过惊喜，「你师从何人？」

我双手作揖，头紧靠在地上。

「这是奴婢祖上传下来的配方。」

皇后似是心情很好，她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很好，以后就留在本宫殿中伺候吧。」

我面上闪过欣喜，不停地对着皇后磕着头，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我退下。

刚行至门口，我便听见皇后喜悦的声音。

「文烟，连上天都助我。」

「没了那素手神医，本宫照样可以恢复美貌。」

恢复美貌嘛？

皇后大概不知，这世间确实只有素手神医可以治她的恶疾。

而我的药膏。

只是蛊虫入体，吸收了毒素罢了。

02

素手神医其实是我的阿娘。

阿娘并不是我的亲阿娘。

我是苗疆的圣女。

当朝皇帝登基之时，以邪祟为由，下令清缴了整个苗寨。

大祭司倾全族之力，派人将我送出了苗寨。

可半路上还是遭受了追杀，护着我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也只剩下了一个阿蛮。

她临终之时，碰巧遇到了我阿娘，阿娘正在下葬她的亲生女儿。

阿娘见我尚在襁褓之中，心有不舍。

便一狠心，用她女儿的尸体替代了我。

我活了下来，成为了阿娘的女儿。

这些年，阿娘带着我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她教我医术，教我成为一个心怀良善之人。

阿娘和我说，「清清，心怀良善，方为正道。」

可阿娘的良善终究是害了她。

皇后突发恶疾，四处寻找素手神医。

阿娘收到消息之时，当晚便要带我搬家。

可就在要离开之时，一户人家跪求阿娘出诊，救救她家女儿。

阿娘还是太善良了。

她当下便收拾了药箱。

我还记得她临出门之时，嘱咐我看好家，还告诉我，回来给我带糖。

可阿娘没有回来。

我也没有等来我的糖。

我只等来了阿娘残破不缺的身体。

阿娘的医术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只是这一次，她看到了皇后的丑貌。

皇后娘娘病好之后，便把阿娘扔进了狗笼。

狗笼里的恶犬已经许久未进食，见到我阿娘便猛扑了过来。

阿娘的求救声，逐渐淹没在恶犬的咀嚼声中。

而皇后只是摸着恶犬的脑袋。

体贴地询问他们有没有吃饱。

03

皇后是外邦公主。

她为和亲而来，与当今圣上一见钟情。

两人自成亲以来，便恩爱无比。

圣上登基之后，更是直接给了她皇后的身份。

自此，皇后宠冠六宫。

可皇后自生病以来，便再也不愿见皇上。

如今病好的消息传来，皇上当下便抛下了怀中的美人赶了过来。

皇上刚一进殿，便迫不及待地抱起皇后。

「柔柔，朕想死你了。」

说着，皇上的眼里闪过一丝情欲，目光在皇后的脸上流转。

皇后伸出素手，戳了戳皇上的胸膛，朝着他撒着娇。

「对了，柔儿，你可还记得，你我初见时你跳的那支舞？」

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些年，她为了治脸上的恶疾，吃了太多的药。

药物的副作用，使她的身材逐渐臃肿。

她早已无法再做当年的鼓上舞。

可皇上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希望能在寿宴之时再见皇后跳舞。

为了重夺恩宠，皇后只能迎了下来。

可皇上刚走，皇后便发了火。

殿中所有身姿姣好的宫女，全部跪在了院中，鞭子一下一下地抽在她们身上。

可皇后还是不解气，她狞笑着拿起了一把小刀，一步步走向了那些宫女。

「娘娘。」

我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将手里的药方高高举起。

皇后娘娘眉毛一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是何物？」

「奴婢家中古方，可助娘娘重回往昔。」

皇后眼里闪过亮光，一把将药方拽了过去。

她将药方送去了太医院，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当晚她便忍痛灌了一壶黑黢黢的药汁。

方子的效果很好，才不过几日，皇后便瘦了下去。

她开始在殿中练习舞蹈。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她命令所有的宫女都需陪她一起练习。

大家为了活命，大多跳得歪歪扭扭。

「柔儿。」

皇上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他满意地看着皇后，夸赞着她的舞艺不减当年。

突地，皇上的视线转向了殿中跪地的宫女。

「那个，不错，有些天分。」

皇后顺着皇上的视线看向了我，她的目光里满是威胁。

她轻扬着嘴角，「是不错，可惜以后都不能跳了。」

04

我被罚跪了一夜。

清晨我被叫到皇后跟前之时，双腿已经麻木，只能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

「清盏，本宫待你如何？」

「娘娘待我是极好的。」

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盏，踱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浅笑着看着我，然后一只脚踩上了我的腿，使劲地碾着。

钻心的疼痛袭来，可我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豆大的汗珠自我的额间流出。

见我不吭声，皇后也失去了兴致，她招呼了站在一旁的文烟。

「我宫中，不留试图争宠之人，喂狗吧。」

文烟点头称是。

可就在皇后转身欲离去还是，我突得抄起一旁的椅子砸在了我的腿上。

筋骨断裂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我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还努力地抓着皇后的裙角。

「娘娘，我错了，求您留下我。」

皇后似乎惊讶于我的狠厉，她怔愣了几秒，突的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我留下你了！」

可她到底是不放心我的。

她派人送来了伤药，可药中放了木豆叶，只会使我的腿伤加重。

我顺从地涂着药膏，最后跛了脚。

皇后见我伤好后一瘸一拐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

「清盏啊，你不会怪本宫吧。」

我跪在地上，朝着皇后不停地磕头。

「是奴婢不小心崴了脚，与娘娘无关。」

「奴婢还要感谢皇后，不嫌弃奴婢。」

皇后很是满意我的回答，当下便将我调到了她身边伺候。

自那以后，皇后不论去哪，都会带着我。

人人皆知，皇后身边的跛脚宫女，深受其倚重。

05

可皇后宠冠六宫的梦，到底是破了。

新一年的选秀开始。

皇后慵懒的倚在榻上，随意的点了几个姿色平平的留用。

直到江伊宁出现，皇后突得正襟危坐起来。

她打量着江伊宁的脸，坐立难安，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杀了。

「哟，这等有趣的事，姐姐怎么不叫妹妹呢？」

梁贵妃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她扭捏着身姿走了进来。

看见江伊宁的时候，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继而走过去拉着江伊宁走到了皇后面前。

「姐姐，这姑娘长得竟像极了你年少时分啊！」

「长得真好，妹妹就做主留下了。」

「姐姐，你不会不同意吧？」

皇后面上带着笑，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当然。看花，留用。」

我拿着花，慢慢走到了江伊宁的身边，递给了她。

江伊宁面色冷淡地接了过去。

可就在她伸手之时，我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