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文《西游记》:第四十九回-通天河底救唐僧

一森看文化 2024-03-22 09:54:52

兄弟三人来到通天河岸,孙悟空道:“兄弟,你俩商议一下看谁先下水探明情况?”

猪八戒道:“哥哥,我俩手段都不怎的,还得是你下水才好。”

“不瞒贤弟,若是山中妖精,无需你俩费丁点气力,老孙自己便能拿下。只是这下海行江实在不是我所擅长,要么变作什么鱼虾蟹鳌,要么捻诀念咒,才能下水。如此我便抡不得铁棒,使不出神通,因此还得是你俩善水之人下去。”

沙僧:“哥哥,小弟虽能去得,只是本领低微,怕是不能探清水底状况。不如我驮你下水,寻着妖怪巢穴你便进去打听,若是师父不曾损伤,我们想法儿解救。若师父自己淹死,又或者已被妖怪吃掉,咱们也无需纠结,早早上岸各寻各路,如何?”

“贤弟言之有理......也罢!你两人谁驮我下水?”

猪八戒心中一番计较:“这猴子平日里不知捉弄我多少回,如今你不会水,老猪可得趁机报报本儿!”猪八戒心中一番计较,笑道:“哥哥,我来驮你!”

孙悟空见他莫名其妙发笑,隐隐知晓他心生诡计,只是也不点破:“也好!你比悟净是有些气力。”

于是沙僧分开水路,猪八戒驮着孙悟空一起跳进河里。下行有百十里深,猪八戒故意打个跄踉(躘lóng踵zhōng),趁机(得故子)把孙悟空往前摔出去。

哪知孙悟空一路都在提防,拿毫毛变作假身伏背,真身早已变作虱子藏在猪八戒耳朵里。而那假身本质仍是一根毫毛,摔出去后顺着水流飘走,不见踪影。

沙僧大惊:“二哥,这是怎的?你不好好走路,便是自己跌进泥里也罢,为何把大哥给跌没了?”

“那猴子不济事,一跌就没了。兄弟,莫管他死活,咱俩去寻师父。”

“不成,大哥虽不知水性,办事却比我们周全,还是得叫上他。他不来,我不去!”

孙悟空怕两兄弟较真,赶紧出声:“悟净,老孙在这儿哩!”

沙僧闻言笑道:“罢了!你这呆子要死了!你怎敢捉弄他?如今你只听声不见人,如何是好?”

猪八戒赶紧求饶:“哥哥,是我不对!你赶紧现身,我还驮着你走路,待救出师父,上了岸,我再与你赔礼。”

“你一直驮着我哩!快走!快走!懒得与你计较!”

猪八戒爬起身,一边絮絮叨叨不停赔礼,一边继续赶路。再走过百十里,眼前一座楼台,上书“水鼋之第”四个大字。

沙僧:“想必这便是妖精住所,只是不知里边虚实,如何上门叫战?”

孙悟空:“悟净,你看那门内可有水?”

“没水。”(结合白话文《西游记》:第三十八回-井里也有井龙王一回,龙宫水府里是没有水的,有避水珠驱水)

“既然没水,你俩且先找地方藏身,老孙前去打听打听。”孙悟空从猪八戒耳朵里跳出来,变成一只长脚虾婆,一跳一跳游进水府。

灵感大王此时端坐水府正中,左手边坐着鳜婆,还有一众水族围站两侧,正商议如何吃唐僧。孙悟空大模大样在府中来回游走找寻唐僧,却没有发现丝毫踪迹,见一只大肚虾婆走过来,赶紧迎上:“姆姆(嫂子),大王正商议着要吃唐僧,你可知唐僧在何处?”

“昨日唐僧被大王捉来藏在府后石匣里,若他那徒弟不来叫嚣,明日便要吃他。”

孙悟空又假模假样在府中来回走一番,找机会溜到府后,果然发现一个像猪食槽又像棺材的石匣,足有六尺长短。孙悟空俯身贴耳,听见里边唐僧正嘤嘤啼哭:“我江流儿命途多舛,流年不利,自出娘胎便逢水灾,取经西来更是举步维艰......前日刚从黑水河脱身,如今又坠入通天河......徒弟们可会前来相救?可能如愿取经归国?......”(一首强调“水”的唱词)

孙悟空忍不住叫道:“师父,莫要怪罪水灾。《经》有云‘土乃五行之母,水乃五行之源,无土不生,无水不长’。老孙救你来啦!”(土生万物兴,水润百苗长)

唐僧闻言甚喜:“徒弟,快救我出去。”

“师父宽心,且再忍耐会儿,待擒住妖精才好救你脱难!”

“徒弟下手快些儿!再停上一日,便是闷也闷死我啦!”

“师父安心!安心!我先去也!”

孙悟空出水府变回原形,唤来猪八戒二人:“当真是这妖魔擒了师父!此时师父被他藏在石匣之下,不曾有损伤。你两个快去门前叫战,我先出水等候,若能当场擒了最好!若擒不得便佯装败阵引他出水,老孙在岸上拿他!”

沙僧:“哥哥尽管放心,兄弟们自会见机行事(鉴貌辨色)。”

孙悟空上岸,猪八戒二人来到水府门前叫战:“泼怪!快送我师父出来!”

守门小妖赶紧回府传报:“大王!门外有人叫嚣着要师父哩!”

“哦?想必是泼和尚来啦!——取我披挂兵器!”

灵感大王披袍擐huàn甲,领百十个小妖出门列阵:“你是哪里来的和尚?为何在我门前喧闹?”

原著中灵感大王出门时再次描述了他的样貌,提及他的武器是九瓣赤铜锤,只是没有描述一把还是一对。古时战锤一般是双手兵器......

头戴金盔晃且辉,身披金甲掣虹霓。

腰围宝带团珠翠,足踏烟黄靴样奇。

鼻准高隆如峤耸,天庭广阔若龙仪。

眼光闪灼圆还暴,牙齿钢锋尖又齐。

短发蓬松飘火焰,长须潇洒挺金锥。

只咬一枝青嫩藻,手拿九瓣赤铜锤。

一声咿哑门开处,响似三春惊蛰雷。

这等形容人世少,敢称灵显大王威。

猪八戒喝道:“你这打不死的泼物!前夜我还筑了你一耙,今日为何又故意来问?我自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往西天拜佛求经之人。你弄虚作假,自称是什么灵感大王,专吃陈家庄童男童女,我便是那一秤金,你不认得么?”

“你这和尚无礼!你敢变作一秤金,就该罚一个冒名顶替之罪!我前夜不曾吃你,反倒被你伤到手背,我不找你寻仇,你还敢到我门前寻事?”

“那你为何起冷风下大雪害我师父?趁早送我师父出来,此事一笔揭过!敢说半个‘不’字,看我手中这钉耙,决不饶你!”

“你这和尚净会夸口胡言!便是我捉了你师父又怎样?今时不同往日,前夜我不曾携带兵器,被你得势打伤,如今我与你打三个回合,敌得过我,还你师父也罢!若是敌不过......哼哼,你也得留下!”

“乖儿子,老猪也正有此意!看耙!”

灵感大王瞥见猪八戒手中的钉耙,冷笑道:“原来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我的儿!你还真有些灵感!怎就晓得我是半路出家的?”

“看你这钉耙,想你原先是在哪家园里种菜的?出家时把人家钉耙顺手拐来?”

“乖儿子,我这可不是那筑地之耙!你瞧这巨齿如龙爪,逊金似莽行,对敌寒风洒,相持火焰生......饶你颇有手段,一耙下去也得留下九个透明窟窿。”

灵感大王怎会信他这话,举起铜锤照头打下,猪八戒赶紧拿钉耙招架,笑道:“原来你这泼物也是半路成精!”

“你怎知我是半路成精的?”

“想是你原先在哪个银匠铺里扯炉(拉风箱),顺手把人家铜锤偷出来了?”

“我这也不是打银之锤!这本是瑶池一枝菡萏(hàn dàn未绽的莲花,唱词所译,实际上是普陀莲花池的菡萏),经我抟炼成兵......”都是唱词,懒得搬过来......

《梦幻西游》里有一个锤形武器叫“九瓣莲花”,大致就是出于此处。

一旁沙僧见两人只顾着攀谈,忍不住近前叫道:“泼怪休要夸口!‘口说无凭,做出便见’,先吃我一仗!”

灵感大王使锤杆挡下,看见沙僧手里的降妖宝杖,忍不住笑道:“你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你又如何知晓的?”

“你这模样,想来原先是个磨博士(磨面或擀面)?”

“怎就像磨博士了?”

“你不是磨博士,怎会使擀面杖?”

“孽障!我这可不是擀面杖......”省略...

灵感大王不再啰嗦,举锤打来,猪八戒、沙僧二人各执兵器夹攻。三人相持两个多时辰,猪八戒见一时不能取胜,朝沙僧丢个眼色,两人佯装败阵,拖着兵器逃走。

灵感大王乘胜追击:“小的们,且在此守候!待我追他二人回来与你等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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