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哀愁：余秀华诗歌赏析《关系》

关 系

文：余秀华

横店!一直躺在我词语的低凹处，以水，以月光，

以土

爱与背叛纠缠一辈子了，我允许自己偷盗

出逃。再泪痕满面地回来

我把自己的残疾掩埋，挖出，再供奉于祠庙

或路中央

接受鞭打，碾压

除此以外，日子清白而单薄，偶尔经过的车辆

卸下时光，卸下出生，死亡，瘟疫

和许多小型聚会

有时候我躺在水面之下，听不到任何声音

有时候深夜打开

我的身体全是声音，而雨没有到来

我的墓地已经选好了。

只是墓志铭是写不出来的

这不清不白的一生，让我如何确定和横店村的

关系

赏析：

《关系》这首诗是余秀华的代表作之一，诗人以横店为背景，表达了自己对故乡、生活和命运的复杂情感。

“横店！一直躺在我词语的低凹处，以水，以月光，以土”，开篇余秀华将自己与横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低凹处”暗示了诗人生活中的困境和无奈，“水”、“月光”和“土”则象征着故乡的美好和温暖。这种矛盾的情感使得诗人既渴望逃离，又无法割舍对故乡的眷恋。

接着，“爱与背叛纠缠一辈子了，我允许自己偷盗/出逃。再泪痕满面地回来”表达了作者对生活的无奈和挣扎。“爱与背叛”代表了生活中的困境和挫折，而“偷盗出逃”则暗示了诗人对自由和解脱的渴望。最终诗人还是“泪痕满面地回来”，揭示出诗人与横店之间既爱且恨、欲离还依的情感纠葛，这种矛盾心理充满了挣扎与痛苦，却又饱含深深眷恋。

“我把自己的残疾掩埋，挖出，再供奉于祠庙/或路中央/接受鞭打，碾压”，表达了自己对命运的抗争和无奈。这里的“残疾”既是生理上的缺陷，也是她在现实生活中所遭受的歧视和压迫。而“掩埋”、“挖出”和“供奉”则暗示了诗人对命运的反抗。形象描绘出诗人直面自身缺陷、坦然承受生活磨砺的坚韧态度，这是对自我存在状态的真实剖析，也是对个体命运与乡土联系的深度挖掘。

“日子清白而单薄，偶尔经过的车辆/卸下时光，卸下出生，死亡，瘟疫/和许多小型聚会”，将日常生活的琐碎与无常并置，透露出诗人对生命的独特感悟，无论悲欢离合，皆为岁月的馈赠。

最后，“我的墓地已经选好了/只是墓志铭是写不出来的/这不清不白的一生，让我如何确定和横店村的/关系”，表达了自己对生死和归宿的思考。“墓地”和“墓志铭”象征着生命的终结和对过去的总结，“不清不白的一生”则反映了诗人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困惑。这种对人生价值和与故土关联的疑惑，使全诗笼罩在一种深邃而悠远的哲学氛围中。

《关系》一诗，余秀华通过对个人与横店村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纽带的描述，反映出个体生命体验的多元性与深度，表达了诗人对生存状态的反思，以及对故乡深深的情愫和无法割舍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