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下葬当天，渣爹带着小三和私生子招摇过市。
他说，妈妈命不好，没有生个儿子。
他儿子就是妈妈的儿子，让他儿子继承顾家香火！
我看着妈妈墓碑旁边两个没有刻字的石块，里面是他两个儿子呢，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渣爹还不知道，
他自以为的真爱曾姨，是外公的人呢！儿子也不是他的。
1
天空雾蒙蒙的，还下起了小雨。
今天是妈妈下葬的日子。
疯了十多年，妈妈这也算是解脱了吧！
我侧过头，透过黑纱看着肚子大得像是十月怀胎的亲爹，他连悲伤都懒得装，嘴角拼命上扬！
他旁边病歪歪，胜西子三分颜色的小三和私生子倒是有几分悲色。
葬礼开始前，
我说：“这是妈妈的葬礼，不要让妈妈走的不安心。”
亲爹说：“你妈妈命苦，这辈子也没个儿子，让曾弘过来给妈妈继承香火，在地下就不会被孤魂野鬼欺负。”
我呸！渣男总是有那么多粉饰说辞！
封建的大山都被我党搬开了，他自己又扛回来了。
妈妈为什么会疯疯癫癫，说起来都是因为他。
我妈是极致恋爱脑，他年轻时皮相很不错。
锁定我妈这个猎物之后，他死命追在我妈屁股后头整整四年，成功把我妈忽悠到手。
好景不长，
我六岁生日那天，
妈妈知道了他借她的手给换了外公的药，
又知道他出轨，刺激太大，直接疯了。
这一疯就是十六年。
上周她自己突然清醒，留下遗书自杀了。
她穿着和亲爹定情的蓝裙子，在P大教学楼上一跃而下。
我赶到时，只看到她四处喷溅的血液、脑浆，
冰冷、变形扭曲的躯干，
被电线整齐切掉的双腿，
以及手里紧紧握着的婚戒。
拼命忍着眼泪，我拾起她的残肢。
而我的亲爹姗姗来迟，
在现场之后装模作样嚎了几声之后就晕倒住院了，
今天下葬他才出现。
这些年，他一直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好丈夫”、“好女婿”、“好爸爸”的角色。
不明真相的人对他评价还挺不错。
现在妈妈死了，
顾家就剩我和外婆了，外婆刚才还被他气晕了。
只剩下我在这，他是直接装都不想装了。
“好了，葬礼结束了！小桢你去看你外婆吧!我带着你曾姨回家！”
这是让我一个人去看外婆？！他不去？
2
语气还这么不耐烦！外婆可是因为他才晕倒的！
要搁以前，他早就去医院赔罪、装大孝子了！
大概是看我没动，他语气有些重了！
“小桢，你也大了，你妈妈没了，我也难过。
以后你曾姨和曾弘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
你有个弟弟，以后到婆家了也有人给你撑腰，你要多照顾照顾小弘！”
听!这语气！
咋地？没有个弟弟我还不能活了？
临上车，我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亲爹挺着大油肚还努力掺着曾姨，眼里满是爱意！
这样子真熟悉啊！
妈妈自杀之后，我清理她的遗物。
在床垫下面看到一堆照片碎片，
那是大学时代的妈妈和亲爹。
每张照片上，亲爹都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妈妈呢。
我抬头看看天：“妈妈，你既然要走，怎么就没想着把他一起带走呢？
既然把他留给我，那你可不要心疼哦！”
到了医院，直接接了外婆回家。
外婆本来就是装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决定了吗？桢桢？”外婆问我。
我点点头。
这是妈妈的遗愿啊!
她即便是疯了，也惦念着亲爹。
亲爹说是照顾她，其实是虐待他，是我第一个发现这个事情的人，我告诉外公，外公立刻把妈妈和亲爹隔开了。
可是妈妈见不到亲爹就不吃不喝，一副要把自己饿死的样子。
外公实在不忍心，只能如了她的愿，不过家里的人里里外外被外公梳理了几遍。
亲爹大概是知道暴露了，才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他不敢朝妈妈下手，又在我身上玩心眼子。
他带我去游泳，故意把我往深水区引。
3
保镖把我救上来时，我亲眼看到他眼里的惋惜。
是的，他一直想除掉我！
外公就妈妈一个孩子，妈妈就只有我，只要我们都没了，顾氏就是他的了。
这是他锁定妈妈之后计划。
亲爹重男轻女，他以为外公和他一样，
为了不让妈妈生儿子，他买通了产检的医生。
确定妈妈肚子里孩子是男孩之后，就制造各种意外让妈妈流产！
这是外公在我溺水之后告诉我的。
我当时整整哭了三天，高热惊厥，差点就死了。
我不可置信，那是我的爸爸啊！
我记事很早，两三岁的事情我都清楚的记得，
他很忙，可是再忙都会回家吃饭，会给我讲故事，会抱着我叫小宝贝。
带我和妈妈去游乐园，教我做手工，带我玩幼稚的游戏，拼乐高。
和我偷偷给妈妈做生日礼物，
制造各种惊喜！
他制造的假象让我以为他是很爱我的，很爱妈妈的！
他让我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幸福宝宝！
七岁那年，我一夜之间被迫长大。
我的妈妈疯了，我的爸爸也没有了!
我开始学会用旁观者的眼光去评判他！
云雾别墅六号是我的家，可是家里的东西我不敢再吃。
因为他有换外公药的前科。
外公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一开始只想把我往歪路上引，
他在雇人诱导我抽烟喝酒嗑药失败之后，开始在我的饭菜里加激素。
4
不过被外公精准预判了他的行为。
他没有得逞。
他偶尔还会让他养的那一堆小彩旗来挑衅我、吓唬我。
“我怀了你爸爸的孩子，你会当个好姐姐的吧？”
“哎呀，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我，我可是你爸爸儿子的妈妈！”
“哼！牙尖嘴利的小畜生！等我生了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有点想笑。
她们也是拿钱办事儿，毕竟孩子也不是亲爹的，我乐得看他一堆彩旗绿的统一。
有时候我甚至会给她们钱，让他们加点戏。
但是有时候，一想这是我亲爹搞出来的，我就很想搞死他！
外公罚我抄经，说我养气功夫不到家，要忍耐。
现在把他一杆子打死有什么意思？
要在他觉得自己站最高处春风得意的时候，
直接让他摔下去，看他痛苦挣扎，不得其法，那才能解恨！
回到云雾别墅，亲爹正在温言软语哄真爱多吃点饭。
“亚楠，多吃点!看你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曾弘看到我礼貌地站起来：“姐姐！”
我点点头直接上楼了。
“亚楠，别生气，回头我好好教教她！被她外公养的不知所谓！”
亲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在真爱面前表忠心。
“咚咚！”
我打开门。
“曾姨？”她手里端着东西！
“我看你没吃饭，给你炖了一盅燕窝！”
“我不在家里吃东西的，谢谢曾姨！”
大概身体不好，眼看着托盘要落地，我伸手去托，还是没稳住！
随着托盘落地的声音，亲爹拖着他那三百斤的身体迅速蹿了上来！
啪地就甩了我一巴掌！
5
“你这小畜生！亚楠好心给你送吃的！你欺负她做什么？”
他是一点没收着力道！
我被打了一个趔趄，懵了！
耳朵嗡嗡直响！舌头明显尝到了血腥味儿！
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思辰，不是！是我不小心的！”
“亚楠，你别给她找借口，她就是欠教训！我今天得教她个乖！”
懒得听他比比，
我直接推开他，他拦着家庭医生了！
他还想动手，被保镖拦住了，只能原地气急败坏地蹦跶！
“顾桢我告诉你，你下次再这样，到时候你出嫁可没有娘家人背你上花车！”
哦，我好怕哦！
我要谢谢外公，要不是当年外公撕了他那张画皮，让我看到真实的他，
否则，我今天真的会走进他的剧本，成为他的提线木偶。
毕竟，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怀念那几年懵懂的童稚时光里他塑造的好爸爸形象。
“嘶”
“破皮了，最近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发物，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了。”家庭医生温声叮嘱。
第二天，到了饭厅，
我的亲爹穿着围裙，端着一大锅羊汤从厨房里出来！
“醒啦，桢桢！快来，爸爸昨天太冲动了！爸爸给你道歉！
你看！这是爸爸特意早起给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凑过去一看，还有鱼饼、海鲜煲！
确实是我爱吃的，但是也是对我“伤口”恢复不利的东西。
我的亲爹真的是很用心！很诚意满满呢！
我的亲爹，永远走在给我添堵制造意外的路上。
说着他还亲自喝了一口，表示汤里没东西，
我听话地接过他手里的羊汤，
不得不说，他当年为了追妈妈真的是苦练过厨艺的！
羊汤炖的奶白奶白的！
我突然想起妈妈跳楼那天，现场飞溅的脑浆！
6
“呕！”我实在忍不住！
在卫生间，我摸着肿胀的左脸上的水珠，
还是有些难过啊，是真的难过。
这样父不父，子不子，家不成家的样子，我真的快要忍耐不住了！
外公，怎么办？
我心里的猛兽快要控制不住了啊！
其实昨天晚上家庭医生那句话不过是我和他的默契而已！
我和亲爹早就是你盼着我早夭，我算着他什么时候入土了！
饭后，亲爹提起相亲的事情来。
此前已经拒绝过几次了，他给我介绍的对象，
全都是垃圾！
不是性无能，就是脾气大的暴力纨绔。
偶尔有几个看起来好像正常的其实人家喜欢同类。
要么就是妈宝！
带子鳏夫!
他想把我推火坑里，还要填把柴!
“桢桢呐，你这也到适婚年龄了！你妈妈以前脑子一直不清楚，也没办法教你，这事儿只能我来了！”
说着他还点了一根雪茄，目光看着妈妈生前最喜欢的那架钢琴，好似有很多愁！
“一个女人啊，不结婚不生孩子是不完整的！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才是你的归宿，
趁着年轻，多挑挑，等你年纪大了，好的都让人挑走了！”
我看着他装慈父有些牙酸！
“爸爸！我才二十二岁，正是好好拼事业的时候啊！顾氏迟早要交到我手里，
我学习能力一般，要更努力才行。
我去相夫教子了，家里的产业总不能拱手让给外人不是？！”
我这话一出，亲爹眼里炸出一丝狠厉，转而又带上笑。
“家庭和事业是可以平衡的嘛！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弟弟嘛？”
正说着，曾弘进来了。
看到我们他顿了一下。
“过来！小弘，你最爱喝的藕粉！爸爸亲手做的！你要记得以后进了公司要好好帮你姐姐!”
曾弘埋头苦吃，并不搭话。
7
一整个上午，他对我发起了音波攻击，一个劲儿劝我去相亲。
在他灌下第十杯龙井之后，我点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