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业很久,我终于接了个大单,
有人竟然花一千两让我取了萧改的狗命。
萧改谁啊?这么值钱。
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我朝备受宠爱的小侯爷。
没关系,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直到那小侯爷用红绳将我绑在床上,我彻底慌了,“我是杀手,取你狗命!”
小侯爷点点头,“好,一会让你要我命。”
1
我是个杀手。
有个着装华贵的人蒙着脸找上了我。
要我去京城取了一个叫萧改的狗命。
他给了我两百两的定金,说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八百。
我不是没干过大的,但这么大一票我还是头一次。
什么人这么值钱?
我没多虑果断接下,迄今为止没有我不成的单。
不过临走前他刻意提醒了我一句:千万别落到萧改手里,不然会很惨。
我不屑地回他一句: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杀手榜第二。
末了,他又说:我记得你杀人有个规矩,三次不成,赏金全数退回,并另赔两千两对吧?
我笑着回答:迄今为止,我还未失过手。
送走了这个阔绰的雇主,我磨刀霍霍向京城出发。
他喵的住得太远了,路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等我捉到他,非得讹他一笔。
到了京城,一打听,我才知道这孙子名声有多差。
吃喝嫖赌样样来,骄奢淫逸,专干欺男霸女,拿人东西不付钱的恶事。
靠!就是没人花钱买他的命,我都得收拾了他。
京城,天子脚下,就没人管了吗?
我细细一问才知道这萧改何许人也。
他娘的竟然是我朝澜宁侯的爱子,连皇帝都拿他当半个儿子。
这让我怎么下手?
取了他狗命,我还有命活吗?
但是违约的话,我就得倒赔两千。
横竖都是亏本的买卖,这回我算栽了。
碰巧路边有个算命测字的,我丢了一文钱给他,让他帮我问个凶吉。
我心里难过,就写个“过”字给他。
“嗯!有过则需改,无过则需勉。公子此番虽有惊但无险。多改,学会变通,不但能化险为夷,还能成就一段良缘。”
?
还有这等好事。
看来这趟我非去不可了。
月黑风高,我摸进了侯府。府邸奢华的让我十分嫉妒。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想干杀手了,当个江洋大盗也不错。
随便从这里偷一点,都够我半辈子的花销了。
但是我是有职业道德素养的。
我逮了个家丁,逼问他萧改的住处,然后把他敲晕了。
都半夜了,这厮居然没有就寝,还颇有情致地在自己院前抚琴。
边上连个护卫都没有,只有两个服侍的丫鬟。
天助我也!
我随手捡了两颗石子,猛地一掷,打晕了两个丫鬟。
蒙着脸大方地现身了。
“你是谁?竟敢擅闯侯府?”看他惊讶害怕的样子,我就知道从未有人闯入过。
我抽出长剑指着他,“我乃江湖第二杀手,有人花重金买你项上人头。看在你人头这么值钱的份上,我让你选个死法。你别想着喊救命,所有的人都被我放倒了。”
他悠悠地打开折扇,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惧意:“真让我选?我那选溺死在你的温柔乡里。”
2
啊呸——
果然是个放浪形骸的臭不要脸!
我一剑劈了过去。
只是我没想到他轻轻松松就避开我致命的一击,然后扇子一合打在我的剑上。
我连人带剑甩了出去,反身又去刺他。
他稍稍偏头又躲开了,然后用二指夹住了我的剑稍。
“你武功不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是想玩欲擒故纵是吧?”我使足了力道,却没能挣脱他的束缚。
他微微勾起唇角:“不这么做,怎么让你放松警惕?”
我手里的暗器还没打出去,就被他捷足先登了,他从扇子中飞出一根银针扎进了我的胸口。
我站立不稳,迷迷糊糊倒了下去。
恍惚中,我见他扑过来,接住了我。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睡梦中,只感觉身前一丝凉意。
我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榻上,面罩被人摘了,外衣也被脱去,内衬更是大剌剌地敞着。
我想动,可是浑身无力,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醒了?胸口处还疼不疼?”萧改拿着个药瓶子朝我走来。
“你这个流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朝他大叫。
他坐到床边上,无视我的愤怒,双手抄过我的腿弯,把我整个人抱坐在他的腿上。
我震惊到恨不能自戳瞎眼……
这个变态,我堂堂七尺男儿,岂容你这么羞辱?
“萧改,你放开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这么对我。”我用着乞求的语气说着震怒的话语。
他从药瓶子里抹了些药,也不问我是否同意,就涂在了我胸口处。
他温热的指尖配着冰凉的药膏,触碰到我的敏感,引得我一阵颤栗。
“针我已经拔出来了,但是伤口还需及时处理。”借着烛光,我从他眼里竟然看到了一丝温情……
一定是我的错觉。
“你少在这假惺惺,我这伤怎么来的,你不清楚?你能不能放我下来?算我求你。”我没好气地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阿弦不乖哦。”
差点给我整吐了!
“你好歹是个侯爷,咱都是男子,能不能别说这种话,听着太恶心了。”我狠狠白了他一眼。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然后淡淡一笑:“既然阿弦不听话,那我可要惩罚你了。”
尼玛!等老子恢复了,砍死你全家!
他将药膏搁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揽着我的背,然后另一只手捻起了一颗红珍珠。
我羞得满腹燥热,他却十分享受。
我不晓得他把玩了多久,但我觉得这个价值连城的宝贝是不能要了。
身上的力气渐渐回笼,我趁他毫无防备,一拳打在他身上,然后翻身下地兜上衣物。
“你这个下流坯子,我杀了你!”我恼怒地拿起放在桌边的长剑就朝他杀过去。
他闪退到一边:“今天就算了,我放你走!你功力尚未完全恢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走,我要杀了这个衣冠禽兽。
屋外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不在少数。
眼下局势于我不利,纠缠无益。
况且算命先生告诉我要懂得变通,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忍着满腔的怒意,后退拉开门,越上屋檐:“你这个无耻下流的恶棍,我还会再来取你狗命的。”
这一趟,什么没捞到,还被人摸了。
这是我杀手史上的奇耻大辱。
要知道,我可从没失手过的。
此仇不报非君子。
不过我得换个法子。
3
他已经见过我男装的模样,所以我打算男扮女装混进去,找机会下手。
后天是他十八岁生辰,他的生辰宴设在京城一家酒楼。
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更方便我行事了。
宴会当天,整个酒楼都被萧家包下了,我换了身下人的装束混进了萧府的丫鬟堆里。
来祝贺的王孙贵戚数不胜数,酒楼里热闹非凡。
我一边给宾客倒酒,一边观察萧改的所作所为。
他在众多公子哥的簇拥起哄下喝了不少酒,没一会儿,脸就见了红。
然后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去了二楼休息间。
这不机会来了。
我端着醒酒茶寻了个借口遣走了两个守门的丫鬟,然后大模大样进去了。
萧改毫无防备地躺在房间的床榻上。
迷迷瞪瞪中,嘴里还念着:“别走,你别走!我想你了!”
我简直听不下去了,将手里的醒酒茶全倒他身上了,然后从腰后别出一把匕首,朝他脖子处就刺了下去。
他突然睁眼,然后一把攥住了我手腕:“阿弦,你来了?”
他笑着,跟个小孩似的,又随手一拍,打掉了我的匕首,双手一箍,把我带上了榻。
“萧改!你这个流氓,放开我!”不管我怎么打他,踢他。
他不仅没松开我,反而抱得更紧。
“你也想我了吗?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他用腿夹着我的腿,双手捧着我的脸说。
“想你大爷!”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放开老子,老子才不是断袖!”
他脸上现出了个红印子,也没生气,像是开玩笑似的跟我说:“放开你也行,你亲我一下。”
“萧改!你看清楚,我又不是女人!”我出了一身汗,还是没能挣开禁锢。
手劲真够大的。
他眼睛里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阿弦,你女装也好看,其实我更想看你穿大红嫁衣,不知道以后也没有机会?”
我实在没有办法:“你放开我,我以后穿给你看好吗?”
他眼睛晶亮亮的,“真的吗?那你先亲我一下,亲完我就松开。”
尼玛!说半天又说回来了。
他现在不清醒,就算我真做了,他也不会记得吧。
为了能顺利脱身,我闭上眼,在他脸上轻轻贴了一下。
然后快速离开。
我长这么大,连姑娘的脸都没亲过,初吻就这样给了一个风流纨绔。
我不甘心啊!
他果然说到做到,松开了手,可是当我转身去拿匕首,他却从身后抱住了我。
“阿弦……”他又轻又柔地唤我,叫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这才觉察出不对劲:“你叫我阿弦?你知道我叫什么?”
问出口又觉得傻,他堂堂小侯爷,想知道一个杀手的名字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细细回想,不对,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就这么唤我了。
他不安分的手摸到了我腰上,让我登时脊背发直。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叫南宫追弦。”
我实在受不了他乱摸,“萧改,你不是说亲了你就放了我吗?你这算什么?”
他蹭到我脖颈处,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耳畔,让我不由得身体一缩,竟有些绵软无力。
“亲这里才算哦!”他指着自己的唇道。
4
我就不该信那个算命老头的。
化险为夷?成就良缘?
我要的是肤白貌美的娇俏女子,可不是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的狗头小侯爷啊。
此番我若是不允了他,只怕他会要做出更过分的事。
“萧改,这次说好了,你要是再说话不算话,我立刻抹了你脖子。”匕首掉得老远,我压根儿够不着。
“好!”他应得很干脆,“不准敷衍。”
我:……
我转过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雌雄莫辨的脸,若是个女子,我能立马将她扑倒。
可惜!
我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就当啃了一口包子。然后眼睛一闭,紧紧贴了过去。
刚要抽回身,萧改却忽然将我抱紧,我才离开的唇又贴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我狠狠咬了他一下,他才松开我。
“变态!”我抬脚踹在他腿上。
又一次出师不利。
我终于明白当初雇主跟我说的那句话了。
我站在床榻三尺开外,手里攥着匕首,却不敢轻易上前。
“今天我放你走,你下次再来。你今天没准备好,依旧不是我对手。”他嘴角破了皮,俨然出了血。
又放我走,你看不起谁呢?
我翻身从窗户越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想出对付萧改的法子,纵使他喝醉了,我都拿他没办法。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我明明是杀手榜排行第二的高手,然而在萧改面前却不堪一击。
正当我陷入困惑时,我的雇主找上门了。
我从他眼里读到了一丝嘲讽:你已经失手两次了,还有一次机会,如果不成,你懂的。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懒得多瞅他一眼。
他停了片刻,说:“我有一计可助你,需要否?”
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既然你有法子,为何不自己去杀了他?”
他大笑一声:“他可是我的仇家,我能直接动手?这样吧,如果你这次成了,我再加你一千如何?”
“爽快!请问阁下有何良策?”我抱拳以礼相待。
他从怀里摸了个纸团给我,“良策在此,出发前才能打开。切记!”
说的很神秘,我根本不稀罕。捏了纸团揣进怀里,“不见得能用上,阁下等我好消息便是。”
我又打听到三日后萧改约了几个京城公子要去郊外打猎。
机会又来了,荒郊野岭最适合杀人了。
前两次我大意了,这次我不但在破庙里苦练了几天功夫,还带了很多其他装备。
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要拿下萧改,既给雇主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三日后,萧改带着三名随从出发了,我一路尾随,但距离拉得很远。他与他的狐朋狗友并未发现我。
到了密林深处,野兔野鹿飞蹿而出。
萧改与几人说了两句,大家便四散开来,开弓引箭。
他骑马逐鹿,很快就把随从甩开,一路狂奔而去。
我用了特制的香草料把野鹿引到了我早已设置的陷阱处。
萧改一心想狩猎,却没留意周边境况。他的马突然绊倒,而他也被急速甩了出去,落入了我挖的深坑里。
果然还是自己的办法有效,雇主给的纸团我到现在都没打开过。
可怜我一个杀手,竟然也用上了这见不得人的手段。
悲哀唉!
5
我挖的坑特别深,坑里还撒了些专门对付萧改的药粉。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宰了他。
萧改掉下坑,试着用轻功往上爬,却被我用剑柄打落下去。
“老实待着吧,看在你放了我两次的份上,说出你的遗愿,合理的我会帮你达成。”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然后似有觉察地打量起大坑。
“你在洞里下药了?”他吃惊地抬头望我,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
我没理会他。
他吸入了药粉,我只要等药效发挥,他手足无力之时,取下他脑袋就是。
这一等就是一天。
他的狐朋狗友没寻到他,居然舍他而去。
我呵呵一笑,权贵的友谊不过如此。
夜里露重寒凉,我在外头冻得瑟瑟发抖,更别提阴暗潮湿的大坑了。
然而萧改竟然还能动。
许久,他终于又开口了:“阿弦,你能不能下来陪陪我?”
滚犊子,你还没晕死过去,我下去不是送死吗?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是快死了,有些害怕。”
他声音抖得厉害,显得可怜委屈。
“求求你,行不行?”素来高傲自大的小侯爷居然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