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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大城市里的女性，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个动作是什么？

答案是翻找。

要找一件合适的衣服，面对多变的天气；

要找一个合适的化妆品，武装今天的自己；

偶尔也要找一点回忆，重新激起对生活的热情。

前两年流行断舍离，但最后选来选去，能扔掉的东西也没多少。

尽管我们身边的东西在不断地更新和增加，可总有那么几件，虽然不再用了，但就是舍不得丢。

因为它们曾陪伴过我们，也给予过我们某种力量。

一个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实是：

这些曾经与我们产生过连接的东西，最终都留在了我们的生活半径里。

它们成为了一种情感的象征，有时是勇气，有时是自信，有时也是奖励和感激。而每当我们再次需要这种生活的反馈时，这些被保留下来的东西，成了我们感到安心的资本。

每一次重新找出它们，我们就“翻箱倒柜”地向前进了一点。

梳妆台上的口红盒里，有只过期了很久，但一直没舍得丢的口红。

正红色，是大学毕业时我爸专门去商场挑的。他把口红偷偷塞进了我的正装口袋里，还夹了张纸条：

“面试顺利。”

说实话，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支口红，也是我第一次收到 “女孩子” 的东西。

我从小留短发，穿中性的衣服，性格大大咧咧，好像从来没人教过我，该怎么做一个“女孩”。

但那次面试，我穿着高跟鞋涂上口红，只是坐在那里，就觉得自己“美爆了”。

那支口红给我的底气，是我可以成为任何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件衣服至今还收在衣柜里，上面的白条纹已经泛黄了。

高中那会很流行海军服，蓝白条纹有领子，穿上像个乖乖的女学生。

我就是穿着这套衣服去表白的。

对方是一个学长，细眼睛卷头发，没事爱在黑板上大谈野史。我暗恋了他很久，每天在寝室揣摩他说的每句话的意思。

告白那天，我穿着这件海军服，生疏地带着隐形眼镜，约他一起出去。对他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还特傲娇地补了句，“但我没说要和你在一起噢。”

我们两个人在商场里溜了 20 多圈。

他突然回答我，“我也挺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吧。”

那件海军服，是对爱情初勇者的奖励。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双舞蹈鞋，被我放在了暖气片的夹层里。

鞋是 6 岁那年，报了舞蹈班的第二天买的，红色的鞋面，很出挑很好看。

班里都是比我大的姐姐，压腿的把杆比我人都高，腿搭上去时，整个人都是悬空的，做滚翻动作时，更是浑身青一坨紫一坨。

但没哭。

胳膊扭了接回去继续，摔到两个髂嵴都肿起来，也依然在跳舞。现在回望的话，多少有点不理解，当初的那股子勇气是哪来的。

舞蹈我其实很早就不跳了，但这双鞋一直被收藏在卧室里。

怕疼的时候，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那个挂在把杆上的小女孩儿。

那时候她踩不到地，但总想往高处够。

现在她踩在地上了，应该能往更高处走吧。

一套被我放在箱子最底层的西装，是我成为现在这个自己的原因。

这套西装，是我 5 年前刚毕业，一个人跑到上海做 PR 时买的。

其实出发来上海前，家里人都劝我，不行就早点回东北考个公务员。但我还是不甘心，跑去商店买了这套正装。

这套西装在当时像是一种宣誓，一种证明，我要在这里找到我的价值。

幸运的是，我后来也确实穿着那套衣服，拿到了专业证书、参加了表彰大会、一路获得升职。

现在 5 年过去了，我成了最开始自己眼里羡慕的那种女孩，当上了负责人，衣柜里也塞满了各种得体的西装、便服、礼服……

但我还是最感谢当时买的这套衣服。

陪伴我从一个职场小白，一点点变得成熟和从容。

它告诉我，只有自己走过的路，最能证明自己。

30 岁危机的时候，我买了套雪服开始滑雪。

当时工作压力很大，行业环境也不好，所以很想找个情绪出口，就自己买了装备去学单板。

雪服挑的是我最喜欢的橙色，在雪地里反光，像个小小的太阳。

我穿着这套衣服在雪地里摔过很多次，也爬起来过很多次，感觉到原本缩紧的人生慢慢打开。

尤其在雪里往前“飞”的时候，耳边、脑子里只有风声和心跳声，觉得自己是属于大山的， 属于雪地的。

我现在每年都会买很多新雪服，但只有这套会重复拿出来穿。

学新动作的时候穿，找不到方向的时候穿。

热爱能解决的问题不多，但支撑我的人生已经足够了。

围巾被放在盒子里很久了，但我一直记得它在那里。

这是我生了孩子后，闺蜜送给我的礼物。

5 月份宝宝满月酒那天，屋里堆满大家送给孩子的玩具和衣服，只有这个是给我的。她把盒子递到我手里时，眼眶红红地抱了抱我：“宝，别只顾着当妈妈。”

我瞬间就泪崩了。

怀孕时，婆婆劝我， “为了孩子多吃点。”

坐月子时，没睡一会就会被叫醒：“孩子饿了，再喂一次。”

在我所有的生活都要以孩子为优先级的时候，她跟我说，我自己也很重要。

围巾一直放在盒子里，没戴过多少次，但每次我都把它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因为我需要不断地提醒自己，我是妈妈，但我也是自己。

这条陪了我16年的红裙子，是我行李箱里的常客。

裙子是2007年买的，是我成年后的第一件“小礼服”。

当时刚考到香港的大学，要参加学校的高桌晚宴。我一直都不是很自信，就买了条红裙子“镇场”。

说不上为什么，那些平时的自卑和无措，会在穿上这条裙子的时候，烟消云散。所以后来有演出或者旅行的时候，我基本都会穿着它。

穿着它赢下了歌手大赛的比赛。

穿着它和喜欢的人在海滩吃了烛光晚餐。

穿着它在茶卡盐湖旅行时，对着摄影的小哥临时跳了一段业余芭蕾。

……

它让我挺胸昂首，让我走路带风，让我能在任何一个舞台上，成为主角。

红色的裙摆如今并不总是飘荡在风中，

但它带来的自信却长久地驻足。

【写在最后】：

我们不可避免地在增添着新的物品，新的装饰，新的衣服。它们一层层叠加，把过去压在了下面。

但也压在了我们的心底。

那些曾经长久陪伴过我们的衣物，仍在持续地产生着力量。

我们翻找，是在找一种鼓舞，找一种安慰，找一种信心。它们的存在让我们愈发相信：

这一路走来的我们并非两手空空，

而每一点切实的成长也都有余温。

我们一次次翻箱倒柜，

是要翻出一个专业的自信的自己，

是要翻出一个彩色的丰富的自己，

是要翻出一个放松的舒适的自己。

说到底，是要翻出那个从容面对生活的自己。

You are what you dress.

无论是曾经还是未来，它们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给你幸福和希望。

撰稿：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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