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皇后独孤伽罗
据记载,隋文帝杨坚在临死之前大声呼喊“独孤误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说这句话?独孤又是什么人呢?
熟悉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是隋文帝晚年病重期间发生的事。当时,隋文帝的宣华夫人遭太子杨广调戏,回到仁寿宫,被杨坚察觉神色有异。在杨坚追问之下,宣华夫人告知详情,所以杨坚才有了“独孤误我”之叹。
而独孤指的是隋文帝的正宫皇后独孤伽罗。
那么调戏事件和皇后独孤伽罗又有何相干呢?
独孤伽罗确实与调戏事件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杨广能够入主东宫,进位太子,却是皇后独孤伽罗一手促成的。
废掉原太子杨勇而立杨广,固然使得后世多了一个隋炀帝,这显然不是独孤伽罗所愿意看到的,但你要把这事算在独孤伽罗头上,显然有失公允。
因为这时的独孤伽罗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况且独孤皇后在世时,杨广的诸多表现远超杨勇,这在当时应该是很多人的共识,包括隋文帝杨坚自己。
杨广能当上太子,最多算是独孤伽罗所有常规操作中的一次失手、走眼和没成想。
因为独孤皇后在北周、杨隋之际的政治舞台上有着诸多堪称惊艳、完美的表现。
独孤伽罗
何以见得呢?且听笔者慢慢道来。
独孤伽罗,北周大司马独孤信之女,隋文帝杨坚的皇后。杨坚与独孤伽罗之女杨丽华是北周宣帝的皇后。
独孤信在北周高层权力争斗中被杀,众多子女被流放四川。独孤家族暂时沉寂。
周宣帝在位期间,杨坚成为国丈,又被封为上柱国,大司马,位高权重。
不过周宣帝始终没有放弃对杨氏家族抱有戒心。反而不时对杨家施压,比如宣帝“并封五后”的操作,就是同时册封五位皇后,不让杨家一家独大,成为唯一的外戚。
五位皇后,产生多少外戚,周宣帝意图让这一帮外戚来共同压制杨坚。
一次宣帝愤怒后,公开告知杨丽华“必族尔全家”,随后没多久,宣帝又“逼令(杨丽华)引自杀”。
毫无疑问,这次杨家和独孤家遇到难题了,一旦皇后被杀,杨家和独孤家必受牵连。
当此之际,独孤伽罗为了家族利益,不顾自身安危,“诣阁陈谢,叩头流血,然后得免。”从而避免了独孤家族遭受株连的命运。
因为独孤伽罗敏感地意识到,宣帝表明上是与杨丽华不和,实际上矛头直指杨坚杨氏家族,杨氏家族一倒,独孤家族独木难支,必成陪葬品。
独孤伽罗这一举动,延缓了宣帝针对杨氏家族的打击行动,杨氏家族得到喘息之机。
后来,宣帝暴死,宫中形势变得微妙起来。
独孤伽罗
夺权,还是不夺权?这是一个问题。
杨坚有些犹豫不决。
皇后独孤伽罗给杨坚做出分析和判断:“骑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
杨坚这才矫诏督军辅政,总揽大权,又分别派遣亲信掌管中央禁军,从此杨氏家族牢牢把握北周军政大权,直至登上帝位。
如果说上文提到的情景展示了独孤皇后决断果然、对政局敏感的一面,那么独孤皇后还有另外一面,那就是理性和公正。
据载,独孤皇后有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叫独孤陁。独孤陁曾经因为父亲独孤信倒台流放到四川十几年,后来才回到长安的。
独孤陁“以猫鬼巫蛊”咒诅独孤伽罗,后被隋文帝查获,按律当死。独孤皇后为了这件事,绝食了三天,为弟弟求情说:“陁若蠹政害民者,不敢言。今坐为妾身,请其命。”
就这样,独孤陁减了罪,免于一死。可见独孤皇后有理性的一面。
大都督崔长仁,是独孤皇后姑姑的儿子,也就是独孤伽罗的表兄弟。因为触犯法律当斩。
隋文帝杨坚考虑崔长仁和独孤皇后的这一层关系,想免除他的罪责。独孤皇后说:“国家之事,焉可顾私!”
就这样,崔长仁就被处斩了。不难看出独孤伽罗并不想以私废公,为国正法,并不会考虑是不是自己的亲属。
对于独孤皇后为什么一个人能兼具两种不同的性格特征,史学界通常认为,独孤皇后父亲独孤信出自北方胡族,而她的母亲则出自清河崔氏,是当时一流的门阀之后。所以独孤皇后既有北方胡祖女子强健独立之风,也有汉族女子和雅谦逊的气质。
独孤伽罗
史载“后雅好读书,识达今古,凡言事皆与上意合,宫中称之二圣。”由于独孤皇后很多见解与杨坚契合,因此她能影响到隋文帝,并参与政事。
后世唐朝的武则天与唐高宗李治也常常被人们认为是“二圣”,你敢说武则天的种种举动,没有向独孤皇后致敬的成分?
不过,尽管独孤伽罗有着出色的政治才能与智慧,但后世的评价并不高。原因在于插手东宫人选,干预朝政以及被视为“妒妇”这两点。
前一点,开篇早已说明,与她关系不大。
对于干政这件事,按照时下一句话来说,干政肯定是要干政的啦。
不过独孤伽罗虽然干预朝政,但她并不以扩大政治势力为目的,反而极力反对女子干政。
曾有司官奏请,依据周礼,可以让皇后统领百官之妻。被独孤皇后果断拒绝:“以妇人与政,或从此渐,不可开其源也。”意思是自己并不想开这个头。
在历经北周末年的动荡变局,独孤皇后表现出娴熟的政治手腕。杨隋建国后,“帝每临朝,后辄与上方辇而进,至阁乃止。使宫官伺帝,政有所失,随则匡谏,多所弘益。”
而文帝对独孤皇后也是“甚宠惮之”。
因此,独孤皇后的干政都是和文帝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也是在隋文帝可控范围之内的。
最后我们再来看看独孤皇后善妒的这件事。
史载:“后颇仁爱,每闻大理决囚,未尝不流涕。然性尤妒忌,后宫莫敢进御。”因此,隋朝建立后,文帝就想重建后宫制度,然而文帝并没有其他宠妃,所以也谈不上给她们名号待遇,然后创建一套根本没有实施对象的制度。
当然我们可以看做是文帝对独孤后的敬畏和专宠,同时也算是他们当初的约定吧。
文献皇后独孤伽罗
独孤后不仅对隋文帝私生活加以严格控制,对于那些不守夫道的大臣也毫不留情。
朝中大臣高颎嫡妻亡故后,独孤皇后曾经奏请文帝为他续弦,被高颎以年老为由拒绝,后来高颎的小妾诞下一儿,独孤皇后甚不悦。
隋文帝问她什么原因。独孤皇后认为高颎心存爱妾,当面欺君。隋文帝此后渐渐疏远高颎。
从这件事看来,独孤皇后妒忌心还是蛮强的。
仁寿年间,隋文帝到仁寿宫度假,偶然注意到一个颇有姿色的宫女,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尉迟迥的孙女,这个尉迟迥曾经起兵反对杨坚矫诏辅政,后来兵败。他的孙女被没入后宫,成为宫女。
隋文帝抚今追昔,内心充满了征服者的豪情,就临幸了这名宫女。
独孤皇后知道后勃然大怒,趁杨坚上朝之机,命人将宫女活活打死。等隋文帝退朝之后,再兴致勃勃来找尉迟氏,才发现美人已经香消玉殒,盛怒之下的杨坚骑着一匹马,跑出宫外,一直跑出去二十多里地,直到跑进终南山。
高颎和杨素两位宰相赶紧去追,最后才在山中找到隋文帝。两人下马苦劝,请皇帝回宫。隋文帝感叹道:“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
独孤皇后用如此残酷暴烈的手段维护自己独尊的地位,在中国的传统社会自然不受待见。留下了著名的妒妇之名也就顺理成章了。
独孤伽罗
不过,独孤皇后的妒忌心理也是社会根源的。因为独孤皇后本来就有胡人血统。而鲜卑的风俗是,嫌弃妾、媵并不忌讳。
《颜氏家训·治家》也曾指出:“邺下风俗,专以妇持门户,争讼曲直,造请逢迎,车乘填街衢,绮罗盈府寺,代子求官,为夫诉屈,此乃恒代之遗风乎?”
意思是妇女把持门户,比男人还要男人,很多事情都是冲在前面的。
所以独孤皇后的妒忌心理同当时的社会风气以及个人的文化素养是分不开的。这种妒忌心理,从某种程度上避免了其他外戚势力的产生和壮大。
因为大家都知道独孤皇后善妒,谁还敢把女子送给隋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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