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我穿着单薄的外套，浑身是血，却面色平静地站在这冰天雪地中。

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110吗？我要自首。】

【我杀了老公的小三。】

1.

“姓名？”

“宋可。”

“自首原因？”

“我杀了人。”

我双手戴着冰冷的银色手拷，坐在亮如白昼的审讯室内。

窗外黑夜沉沉，却被皑皑白雪反射出一阵冰凉的灰白色。

武优身着藏青色警服坐在我对面，神色凛然，眉头紧皱。

“武队，我们派人去了招供的案发地点，确实发现了一名女尸。”

武优抬头，一双眼利剑一样看向我。

“走，带她去现场。”

我生平第一次坐警车，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很快我便被带回了案发现场。

我的家。

我的床。

童倩薇还是跟我离开时一样，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我的床上。

她年轻，身材好。

身上还穿着半透明的白色蕾丝睡衣，脖间插着一把水果刀。

殷红的血液在她身下床单汇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性感。

“死者童倩薇，30岁，自由职业者。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晚上10点到10半，致命伤为锐器切断颈侧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凶器应该就是这把水果刀。”

武优身后的年轻警官冷静地跟她介绍现场情况。

“刀上只留下嫌疑人宋可的指纹。”

武优不置可否，一边听着，一边开始观察起屋内的情况。

再一次见到这种血腥场面的冲击，我手脚虚软，双眼发黑，扶住桌角，忍下想要呕吐的冲动。

“你认识死者吗？”

“……认识。她叫童倩薇。”

我闭着双眼，试图缓解身体不适。

武优眉头一直皱着，见我如此，眉间纹路更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她是小三！”

我情绪突然间激动，“就是她勾引了我老公！”

“她破坏了我的家庭，让我孩子没有爸爸！我要杀了她！”

2.

我又回到审讯室，开始跟武优供述我的犯罪过程。

我与陆舟五年前结婚，婚后育有一子，今年两岁。

我们是大学同学，我们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

我们一见钟情，便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毕业后便结了婚，我工作了两年，就怀孕了。

彼时陆舟创业成功，自己的公司已经走上了轨道，他便提议我辞职回家，安心待产。

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他很好，”我回忆起曾经的温存，脸上露出了美好的笑容。

我相信任谁看了也会相信我与陆舟深爱彼此，夫妻伉俪情深。

“那你是何时发现童倩薇与陆舟婚外情关系的？”

“三个月前，我在陆舟公司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条包装好的蕾丝睡衣，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为我准备的。因为我从不穿蕾丝，况且尺码也不对。”

生育后我身材开始臃肿，早就无法将自己塞进这样一条纤细的睡裙里。

于是我内心警觉，开始查陆舟的行踪和消费状况。并且趁他睡着了，偷看了他的聊天记录。

“他骗我……”

我情绪开始失控，头脑被愤怒占据，泪水无知无觉地爬满了全脸。

“她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在我发现之前很久就在一起了！”

“我真傻，我真傻！被这个贱女人骗的团团转！让她将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我像疯了一样，开始找童倩薇的麻烦……”

“等等，”武优打断我的话。

“你只找童倩薇的麻烦吗？在你眼里，身为丈夫的陆舟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我抬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

“武警官，你不了解我丈夫。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五年的感情，他绝对不可能主动背叛我们母子。”

“都怪那个贱人，是她主动贴上去的，是她引诱着陆舟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人是会伪装的高级动物，有时候并不是像看起来那样老实可爱，尤其是男人。”

我看见武优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一抹受伤和讥讽的神色。

看来也是一个被感情伤过的女人。

“我相信陆舟的！他曾经那么爱我，我们……我们还有一个儿子！”

我扬高语调，试图用音量说服对面的人相信陆舟是爱我的。

“那你能说说他是怎么爱你的吗？”

“……什么？”

我被她的问题问的猝不及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一直翻来覆去地说他对你很好，他是怎么对你好的？能列举一些具体的事例吗？”

“……”

武优双眼如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对于感情深厚的夫妻来说，列举一些丈夫为妻子做过的暖心事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他会在大冬天的早上，开车十几公里为我买喜欢的早餐，也会每天都会准点接送我上下班。他很温柔顾家，不管创业有多么不顺利，也不会将坏脾气带回家。”

“他拼了命一样地努力工作，把身体都熬坏了，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像样的家……”

“你刚说你是全职太太？”武优好像都没有仔细听我的絮叨，打断我的发言，自顾自发问。

“你上过班？”

“是，三年前。”

“所以你能想起的丈夫感动你的事情已经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我神色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武优话里的意思。

“我……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没、没有注意到时间。最近、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很多，你想听的话，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3.

“不用了。”

武优果断回绝，声音冰冷。

“说回童倩薇，你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杀了她？”

“最近这段时间我心情很不好，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趁我不在，搞到了我家里……”

“你好好地怎么突然从娘家回来了？”

我快要被武优的问话方式搞死了，她像一只全神贯注盯住猎物的鹰隼一样，全程只把目光牢牢钉在自己的猎物身上。

节奏一直被她把控着。

不过一会儿，我的脊背已经沁出一层密密的薄汗。

“我不甘心，事情发生后，我私下找过童倩薇，但是她却从未把我放在眼里。我走了，不是正好趁了她的心意吗？”

“所以我要回来！我绝对不能给那个贱人留机会。”

“你回来之后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她穿着睡衣睡在我和陆舟的婚床上，这是赤裸裸对我的挑衅……”

想到童倩薇那副恬不知耻的模样，我怒急攻心，双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桌面。

“干什么呢？把手放下去！”

武优身侧的年轻警官看不惯我的暴力之举，立时呵斥打断。

“所以你一怒之下就杀了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只是想扇她几巴掌出出气，是她一直在刺激我，人在盛怒之下是会失去理智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是怎么刺激你的？”

“她骂我是黄脸婆！死肥猪！丧心病狂地攻击我的外貌和年龄，武警官，你也是女人。你知道的，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内心会有多敏感自卑？”

“她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说陆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我，他早就想要离婚了。”

“陆舟呢？他没有阻止你们发生冲突吗？”

我试图让武优共情，可是她眼皮都不抬一下。

手上一直不停地在圈圈画画。

“他不在家……”

武优圈画的手突然停下。

“不在家？”

“那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

我对童倩薇有恨不假，可是杀人犯法我是知道的。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牢狱之灾，我陷入了绝望。

“还真是巧啊……”

武优轻声感叹，似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4.

武优不断把玩手上的水笔，原本紧皱的眉头开始逐渐放松。

我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知不觉开始发虚。

她的心思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人一点都看不透。

“武警官，我说的都是真话！人就是我杀的。我知道杀人犯法，所以我主动投案自首，希望争取宽大处理。我还有儿子，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宋可！”

武优一改当下放松的深情，神情凌厉，“啪”一声，将手中的水笔拍向审讯桌。

掌下塑料水笔顿时四分五裂，连着周围几个记笔录的小年轻都吓了一跳。

“你特么当我们刑警都是吃干饭的吗？就那那破漏百出的谎话，连我们门口的保安都糊弄不过去！”

武优身体前倾，伸手紧紧捏住我的下巴。

“宋可，你可要好好想想你的儿子。”

“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如愿，让你儿子给你坟前烧纸了。”

“武警官，我……我说的、都是……都是……真话……”

武优虽是女人，手劲却奇大。

一只手捏得我下颌骨要碎了一般，话只能像牙膏一样一点一点艰难得挤出来。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武优一甩手，我的头被重重甩向一边。

她看着我，突然笑，声音阴测测的。

“那烦请宋女士回答我几个问题。”

武优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黑色的水笔重重得在纸上写下了一个“1”。

“第一，现场发现凶器是水果刀，可是那上面却只有你的指纹。我观察过，那是一把旧刀，作为一个日常使用频率很高的器具，居然没有沾上一点陆舟的痕迹？”

“未免也太干净了点。除非是有人特意地处理过。”

“第二，你从娘家回来的理由和时间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点。我观察过，你家里没有监控，你是怎么恰好就知道了陆舟将童倩薇带回了家？并及时赶了回来？”

“第三，我观察过死者伤口，伤口很深，不像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以制造的，况且你还晕血不是吗？”

我终于反应过来武优在案发现场时，见我眩晕呕吐时的疑惑从何而来。

“第四，你全程没有提到你丈夫陆舟的踪迹。既然是偷情，为何男主角不在？还是说你想刻意制造他的不在场证明？”

武优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环炮一样，打得我无力招架。

我脸上开始发红，身体开始发软。

“宋女士，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

我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瘫了下去。

坚守的理智防线也终于崩溃。

我突然很想念我的儿子。

我回光返照一般，撑起身子从座位上站起，紧紧攥住武优的手。

“武警官，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我什么都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说实话！”

“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5.

外面已经零下，我的后背却被汗水浸湿。

外面天已经大亮，五六个小时的审讯，我滴水未进。

武优答应救我儿子，带着人全都从审讯室撤了出去。

我头痛欲裂，却还要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我清楚知道，只有养好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和挑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审讯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一个小小的人儿扑进我怀里。

“妈、妈妈……”

孩子小，说话口齿不清。似是刚刚哭过，见到我的一刹那，嘴巴一瘪，又打算哭起来。

可是他势头将起，便从鼻孔里吹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啪”得一声炸裂，吓得他又将哭声咽了回去。

这一幕警局各位都看在眼里，很难忍住不笑。

就连武优，也难得地神色柔和了许多。

我见他无事，心里一颗石头落下。

武优见状，便让人将孩子抱了出去。

至此，开始了第二轮审讯。

“你在哪里找到木木的？”

木木是我儿子的小名。

“你家附近的一间宾馆里。”

“我们顺着监控找了过去，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黄毛看着孩子。我们才一敲门，那人便吓得丢下孩子，翻窗逃了。”

“不过，幸好孩子没事。”

难得武优口中竟然带着担心和庆幸。

“是陆舟绑架了我儿子。”

我悠悠开口。

“我要翻供！”

“人不是我杀的，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陆舟！”

武优见状开始示意身后的警官做笔录。

“你为什么这么说？”

“案发时，陆舟就在现场。人是他杀的，是他逼着我替他顶罪，他拿我们的孩子要挟我！他根本就不是人！”

“杀人动机呢？”

“为了钱！”

6.

我长时间滴水未进，情绪一激动，头脑就一股晕眩感袭来。

我深呼一口气，尝试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童倩薇到底是什么人？她跟你、跟陆舟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跟陆舟有五年的夫妻关系，他跟童倩薇就好了两年。不过不是童倩薇勾引的我丈夫，真正居心不良的人，是陆舟！”

一开始我也以为童倩薇就跟以往我们遇见的妄想不劳而获的莺莺燕燕一样，结果随着我开始跟踪调查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怎么说？”

“我跟你说过陆舟自己创业的吧？最初两年他确实做的不错，我们家收入大增。”

“不过，后来就不行了。”

陆舟为人狭隘，脾气暴躁，随着公司的扩张，跟着他创业的朋友元老全都离他而去。公司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两年前，陆舟的公司终于走到了极限，濒临破产。

也就是在那时，他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童倩薇，才有了他后来处心积虑地去接近她。

“童倩薇非常有钱！”

“我们查到她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武优接话。

“她不需要工作。她爸爸留给她的遗产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十辈子……如果她没有遇上陆舟的话。”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低头开始笑。

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都不是好人。

都是报应。

“陆舟需要钱，是童倩薇拯救了他那个濒临破产的垃圾公司。”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武优眉头又开始皱起来。

她永远在质疑。

刑警的天职就是，谁都不要信。

武优发扬得很好。

“我没有骗你，发现她们的奸情后，我跟踪过童倩薇一段时间。”

一个年级轻轻的女生，出入都是帕拉梅拉，住的都是背山面水的别墅区，浑身名牌logo，举手投足都是金钱滋养出来的精致。

这不是陆舟这样一个小老板可以养得起的金丝雀。

于是我去找了以前跟着陆舟一起创业的朋友。

他们对陆舟本就心怀怨恨，我稍加引导，苦水便成桶成桶地往外倒。

“他们倒也不怕破坏你们的家庭关系。”

武优一边嘴角翘起，不屑的“哼”声从鼻孔里飘出。

我居然觉得有些暖心。

“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有永远的朋友？”

这一点，我看得很开。

“后来，在童倩薇的帮助下，陆舟度过了难关。这样的关系便维持了下来。”

“既然如此，陆舟为什么要杀了她？还要选择在你家？”

“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

7.

“宋可！”

武优停下手上动作，眉头皱的更深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接触，我已经能大概看出这是武优的习惯性动作。

她不相信，便会皱眉。

并且纹路的深度是与怀疑的程度成正比的。

“我回娘家了。”

“是他打电话让我回来的，等我到家时，童倩薇已经死了。”

“不过，我知道陆舟的公司最近又出问题了，资金链断裂，需要很大一笔钱。也许是又想靠出卖色相找童倩薇要钱，结果两人没谈拢？”

想到这里，我开始乐。

脑子坏了一样，竟然笑出了声。

没想到印象中大学里人人艳羡的男神，居然也有靠卖肉换钱的一天。

想想真是讽刺。

“你很恨你丈夫？”

“他不是我丈夫！他是个恶魔！”

我愤怒地脱口而出，口水几乎快喷到武优的脸上。

我三下五除二将厚厚的棉服外套剥个干净，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袖。

我将衣服掀起，向众人展示了陆舟留在我身上的杰作。

“他家暴。”

“没有理由，心情不好就会打我！”

年轻男警官顾忌着性别，故意偏过头不看，女警官则纷纷在严重流露出愤怒和同情。

我穿好衣服，继续说道。

“他杀了人，想让我去顶罪，还威胁我，如果不愿意的话就让我永远见不到儿子。”

“他是个恶魔！我的儿子才两岁，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不能冒险。”

“武警官，人就是陆舟杀的，他亲口承认的，我可以作证。”

“你现在也是嫌疑人之一，你的证词可信度还有待考证。这一切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自会查清楚的。”

我不知道武优相信了我的话没有，她给了身后人一个眼色，众人被收拾好东西全都撤了出去。

审讯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一个人靠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呆呆出神。

我知道武优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相信我。

人天然不会相信别人奉到面前的东西，只有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查出来的，才是最可信的。

警察尤其如此。

8.

凌晨一点，到第二天的中午。

幸好他们还记着我这个可怜鬼。

给我拿进来一份盒饭，没有让我给饿死。

我狼吞虎咽，几口将饭扒个干净。又一口气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我看见门口几个年轻的警官聚在一起，对我指指点点。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我什么，但我都不在乎。

脑袋一歪，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吓醒的。

武优一脸怒气，将厚厚的笔记本砸在审讯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宋可，你没有说实话。”

累。

真的累。

“武警官是查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

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瞪大了双眼，奉上满脸真诚。做出一副只要她有需要，我就百分百配合的良民模样。

“宋可啊宋可，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居然三番两次地这么戏弄我？”

武优看着我，咬牙切齿。就差两扇利齿一张，直接将我生吞活剥。

“武警官，真是冤枉啊！我真的是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我努力挤出几滴眼泪，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无辜冤枉。

“你能解释一下这个人是谁吗？”

她将一台笔记本电脑递到我眼前，画面黑白，不甚清晰。

是一段我家小区大门的视频监控录像。

显示时间是12月15晚上9点35分。

画面里，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撑着一把黑伞从小区里走出去。

“是陆舟。”

我不假思索回答道。

那黑色大衣是我给陆舟买的。他身材高挑精瘦，穿大衣最是好看。

“那这位呢？”

武优给我看了第二段录像。

还是我家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录像。

显示时间是12月15日晚10点05分。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打着黑伞的男人从外往小区内走。

“也是陆舟。”

“很明显，他出门后又回家了。”我补充到。

我不知道武优给我看这两段录像是什么意思。

“那这位呢？”

依然是一段监控录像。

不过场景变成了陆舟公司。

显示时间也是12月15日晚10点05分。

监控里，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正背对监控，站在门口掸身上的雪。

黑色的伞收起了，立在一边的墙角。

“你既是陆舟的妻子，我相信宋小姐总还是能认清自己老公的身影吧？”

“……”

我当然能分的清楚陆舟的身影，我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三段录像，三个背影，极其相似。

如果不是极为亲近的家人，还真的非常有可能弄混。

三段录像都没有露脸，我不知道武优看出来什么没有。

于是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不能是三个人都是陆舟吗？”

“宋可！你特么脑子瓦特啦！”

武优大概觉得我拿她当傻子逗，气得方言都飙出来了。

“同一个时间点，同一个人能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点？陆舟会分身？”

“妖怪吗？”

9.

我能感觉到她很生气，因为这次换她把口水喷到了我脸上

“这两个是陆舟。”

我将手指向两段同为小区背景的监控录像。

陆舟9点多离开小区，10点05回到家。

童倩薇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到十点半。

人就是陆舟杀的。

合情合理。

我怎么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哼，”武优一动不动盯着我，眼里尽是失望和狠戾，“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将一份笔录甩到我面前。

我强打着精神将其从头到尾看完。

是我邻居的笔录。

也就是所谓的目击证人。

“我们走访了你的对门，没想到吧，晚上十点多钟，居然还有人从猫眼里亲眼目睹了一个陌生男人进了你家。”

“那个男人是谁？”

我家住12层，一层两户，对门。

所以，对门透过猫眼，只有可能看见的是来人的背影。

我不死心继续否认。

“我们两家从无来往，他认不出陆舟的背影也不奇怪。怎么就能断定来人一定是陌生人呢？”

“你养狗了？”

武优放松上身，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但是那阵仗却是准备打一场持久的硬战。

见她如此问，我的脸色唰的一下褪白。

武优看我惊慌失措的神情，轻笑出声。

“养了吧。”

我们去到你家的时候没有发现狗，想来你应该是处理过的。

“狗只有见到陌生人的时候才会叫唤的厉害，既是你丈夫陆舟回家，狗又怎么会吠主？”

“据目击证人证词，他曾在当天晚上八点中左右听见狗叫声。然后在十点钟左右又听到一阵剧烈的狗吠。”

武优脸上尽是得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第一次是童倩薇进门。第二次的话，应该就是那个陌生男人了。”

我听她逻辑清晰得分析，心也跟在在一点一点往下沉。

她已经开始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我戴着手铐的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那个男人是谁！”

武优起身，双手有力地拍在审讯桌上。

极其之大，震得桌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白灰。

就是这里了。

我在心中告诉自己，“就是这里了。”

就是现在了。

我浑身脱力，终于放弃了挣扎。

我知道就算我不说，她们也一定会慢慢查出来的。

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她是童倩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