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付出一切让乔家成了豪门后，

乔落却烦不胜烦，厌恶和我扯上一点关系，

她花钱把我扔进暗船，让人教我学会闭嘴，听话懂事，

我瞎了眼，断了手，经受了各种刑具的折磨和无尽的侮辱，

终于变得无比乖顺，见她就磕头赔罪，不敢再纠缠她。

她却痛哭着求我变回来。

1

我逃出暗船那天，市中心的路边围满了人。

一年前春风得意的林家太子爷，如今浑身是伤，身上还散发着恶臭味，精神错乱的出现在大街上，活像个疯子。

周围人嘲笑的声音唤不起我的一丝理智，我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快逃。

只有逃的够远，我才不会被抓回去，不会再回到地狱一样的船上。

数米远后，我看见前面的路边站着一群穿着黑衣的保镖。

他们身后是正在挑选戒指的乔落，她笑得眉眼弯弯，周身气息都透着温柔与幸福。

是了，没有我的死缠烂打，她终于可以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我慌不择路，转身就往旁边跑，要是被乔落看见，她一定会把我送回去的。

却意外撞到了人，他无比嫌恶，嘴里骂骂咧咧，吸引了乔落两人的注意。

看着他们朝我走来，我连滚带爬，想要离开，还不忘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林和哥？你怎么在这里，还这副样子？」

秦澈的声音让我浑身僵硬，我不知道他在叫谁，我在船上都被人叫「畜生」、「杂种」。

可他的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船上的人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就会把我打的更狠。

我想起规矩，连忙转身跪下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秦少爷，我没忘记规矩，我马上就滚，不会脏了您和乔小姐的眼。」

一年前，就是秦澈告诉我，乔落厌弃我了，花钱把我送进暗船，要我好好学学怎么闭嘴，怎么听话懂事，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乔落面前。

现在我学的很好，一定能让他们满意的。

可是我没有听见乔落叫我起来的声音，我浑身颤抖，开始把头磕在地上，保持不动。

「秦少爷，乔小姐，我错了，求求你们原谅我。」

围观人的嘲笑声更大了。

「我没听错吧，这是林和？！林家不是说他出国了，怎么现在疯疯癫癫的？」

「你别说，他这副样子更像条狗了。我要拍下来，可得让人看看当年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太子爷，现在是什么样子。哈哈哈哈……」

这些声音我早就习惯了，依然专心的磕头赔罪，这也是规矩之一。

主子没让你起来，没让你说话，就得好好跪着磕头。

可我却听见乔落冷如冰霜的声音：

「滚，都给我滚！我看谁敢拍照？你们还不快把这条街给我清了！」

很快，她的保镖把人全都赶走了。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后，我听见了林夫人的声音：

「林和！你马上给我起来！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在国外呆了一年都比不过小澈，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林先生站在一边连看都不想看我。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们嘴里的「林和」只能是叫我，我连忙站了起来，不敢让主子等太久。

林夫人似乎依然嫌弃我：

「赶紧上车回家，我警告你，明天就是小澈和落落的订婚宴，这种紧要关头，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都给我咽进肚子里，别给我们林家丢人。」

我拼命点头答应，用有点模糊的眼睛跟在后面。

虽然我并不知道林夫人为什么要我跟她回秦澈的家，但是我学会了闭嘴，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至于我离开这一年，林家都在忙着秦澈和乔落的订婚礼，在我看来无比正常。

要是以前的我，早就大发脾气，要爸妈把他赶出去，告诉他们，乔落只能是我的妻子才对。

我愈发觉得秦澈说的对，以前的我就是个蠢货，他随便挑拨几句，我就上钩了。

现在我才终于想通，秦澈早就从养子变成了林家的亲儿子。

我只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置喙？

在我为自己避免了一顿毒打而沾沾自喜时，乔落看我的眼神却黑了下来。

「林和，你就没有一句想说的？」

我听不懂她的话，只能猜测她是不是要我说点什么来证明，我已经学乖了，不会再缠着她了。

「乔小姐，那我祝你和秦少爷百年好合，恩爱不疑，甜甜蜜蜜……」

我绞尽脑汁想着祝福的词，乔落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她冷哼了一声，将头转了回去。

「看来，你在船上学的不错。」

我连连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奉承话，却发现车窗倒影里，乔落气愤的脸。

一定是我的祝福话说的让她不满意了，可我在船上日夜被打，脑子早就变傻了，这些成语我都费了好大的劲。

下次我一定会说的更好听的。

2

回到林家以后，保姆早就摆好了饭菜。

诱人的香味让我差点失去理智。

整整一年了，我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就连没有变质的饭菜是什么味道，我都想不起来了。

在心里不停背诵暗船的规矩，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那个肮脏破旧的碗，蹲在了地上。

我看见众人的脸色全变了，林夫人更是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气晕的模样。

我不明所以，吃饭的规矩是被饿了三天后，我才记得最深，不可能做错啊。

秦澈站在林夫人身边安慰她时，乔落黑着脸朝我伸出了手，我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紧紧护住头部。

「林和，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快站起来？」

她不是要打我？是要拉我起来？

那个说我恶心，把我送的礼物像垃圾一样扔出去的乔落，会伸手碰我？

我打了个寒颤，连忙调整姿势就要跪下。

这一定是试探，乔落是想检查我的学习成果。

「国外的习惯和我们不同，林和哥只是一时没改过来，对吗？」

秦澈一边笑着打圆场，一边拿着一盘鱼扔在我的面前。

「这条鱼可是阿姨特意吩咐人为你做的，你可一定要吃完啊。」

秦澈温柔的笑容，关切的话语，和眼前这条色香味俱全的鱼，都让我的胃感到无比恶心。

刚上船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太子爷，做着爸妈会来救我出去的美梦。

所以，我对船上人给的吃的不屑一顾。

不出三天，饥饿和鞭子就打碎了我的幻想。

白天，我是伺候所有人高兴的奴隶，晚上，我就像一条死狗被人扔进垃圾房里自生自灭。

唯一不同的是，我是乔落花钱关照过的，所以我没资格去吃那些垃圾桶里的饭菜，而是只能吃打捞回来的生鱼。

通常是死了好几天的，更多时候它们只剩骨头和内脏。

我想装作若无其事，感恩戴德的去吃这条鲜美的鱼，可我的手却迟迟伸不出去。

「林和，你这一年到底学了些什么？阿澈好心给你端菜，你竟然还做出这幅样子来针对他。」

乔落的话让我的心都不跳了，我不能让她生气，不能让她把我送回去。

我甚至顾不上用筷子，就伸手抓起滚烫的鱼往嘴里塞。

「我会吃的，我会吃的……」

乔落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她满是惊愕的后退了几步才开口：

「林和，别吃了。」

我更加惊恐了，是不是我吃的太慢，让她不满意了？

我顾不上咀嚼，只想快点把鱼吞进去，干脆两只手抓着鱼尾往嘴里塞。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吃完……」

反胃感让我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我实在咽不下去，尽数吐了出来。

乔落显然呆住了，可她的身体却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一步，唯恐那些恶心的污秽沾在她的鞋子上。

我捂着嘴不停的咳嗽，胃里的酸水都吐了一地。

清醒过来后，我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我连忙将头用力磕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处理干净，求求你别折磨我。」

说完我就伸手去抓地上的残渣。

在船上吃的太慢，只是换来一顿毒打和饿几天肚子，弄脏了主子的地方，影响了主子的心情，是会要命的。

我竭力去证明我没有忘记规矩，可乔落却突然发起了脾气。

「够了！林和，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又没人逼你吃，你们还不快收拾干净！」

林夫人也被这一声唤醒了神智，她任由秦澈扶着手臂，皱着眉，满脸厌恶的看着我。

「我真是没想到，你出国学习回来，反而变得更加上不了台面，还学会装可怜了，以后还怎么继承家业？幸好还有小澈在。」

林先生也满是失望。

我急的举起手，跪在地上，大声发誓了起来：

「林家的一切都是秦少爷的，你们也是他的，我不会再和他抢了。」

我本以为这下几人应该都会满意了，可林夫人叹着气就要离开客厅，乔落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秦澈笑着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林和哥是太累了，还没倒过来时差呢，我带他上楼休息一下。」

等到了二楼，秦澈立马松开了手，十分嫌弃的拍了拍衣服。

「林和，你今天表现的不错，最里面这间狗屋，就赏给你睡了。」

我连连点头，打开门走了进去。

林家就是狗屋都比我这一年睡的地方还要干净整洁。

秦澈很满意我的听话。

「这才对，看来我的钱没白花，我要你永远记住，林家的继承人，只能是我。」

他说完看着我毫无反应的脸，笑着离开了房间。

我不知道秦澈在担心什么，从前那个会为了乔落多看他一眼，为了爸妈偏心他，而怒不可遏，一定要争个高低的林和早就死了。

被他们所有人一起杀死在了暗船上。

3

我躺在地板上久久不敢入睡，就怕一醒来，我还在那艘船上。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时，我吓得从地上坐了起来。

「林和，我找了你半天了，你怎么睡在这里？回你的房间去，免得别人还以为林家虐待你。」

我松了口气，好在不是要我抓我回去。

我正想说话时，乔落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身上怎么这么臭？还不快去洗洗，恶心死了。」

或许是在封闭的房间里呆了太久，我身上的死鱼和垃圾发酸的臭味这才飘了出来。

可我早就闻不到味道了。

上船的第一天，我被扔到垃圾房里吐的昏天地暗，衣服上、头发上满是污秽，房间里的其他人怨恨我毁了他们的午餐，打断了我的鼻子。

我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点头，乔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把手里的请帖隔着很远递给我，语气有些不自然。

「明天是我和阿澈的订婚礼，这是请帖，你要来就来。」

我立刻伸手接了过来。

乔落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林和，你现在还真是乖顺的很啊，要是一年前，你早就大发脾气撕了请帖了。」

我下意识就握着请帖朝她鞠躬，大声背诵最重要的一条规矩：

「乔小姐和秦少爷才是天作之合，不是我这种垃圾能肖想的，我根本就不配让乔小姐多看一眼。」

乔落气的冷笑了好几声，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几年前，我对乔落一见钟情，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她喜欢的衣服首饰，我一箱箱的送。

她要创业，要大项目发家，我亲自喝酒到吐血，拖着吊瓶也要送到她手里。

只是她想要的，我全都双手奉上。

整个豪门圈子都说我就像乔落养的一条狗。

只要她对我笑一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是乔家跻身豪门后，她对我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厌恶旁人把我和她相提并论。

她花了一大笔钱把我送到了暗船上改造，如今我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去改变了，再也不会对她死缠烂打了。

她怎么反而还不高兴呢？

我还没想明白，秦澈又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

林夫人却只站在门口开口：

「明天订婚宴，你就穿这身去，并且一大早就要站在门口欢迎来的人，要让乔家人知道，这桩婚事，可不是小澈抢的，是两个孩子自由恋爱。」

我恭敬的接过西装，用力点头。

林夫人这才满意的任由秦澈扶着她下楼。

我没有错过，秦澈看向西装时，眼里的得逞。

第二天我穿着这件衣服站在门口笑脸相迎时，乔落却铁青着脸。

「就算要掩盖臭味，也用不着喷这么多香水吧？难闻死了。马上去换一身，别给我丢人。」

我这才知道秦澈昨天亲自送衣服的原因。

我还没走到换衣间，就被秦澈叫住了。

「林和，你过来，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我转过头就看见秦澈和他身上那帮笑的不怀好意的富二代。

其中还有几个，是从前追过乔落，被我请人警告过的。

我谨记林夫人的吩咐，面露笑容，转身走了过去。

「秦澈，你说的还真没错，林和现在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连生气都不敢了。」

「当年他可是嚣张的很，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报复。」

这些讥讽的话语，我像没听见一样，一步步走了过去。

秦澈的眼睛一直打量着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似乎想找到些什么东西。

在这些富二代把我当仆人使唤的时候，他始终眉头紧皱。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似乎起了点红疹。

看来秦澈是在这件西装上喷了会让我过敏的香水。

只是过敏而已，比起在船上，这点手段都入不了眼。

「吃啊，我可是听秦澈说了，你昨天那副下贱的样子，今天还不当众表演一个。」

「不吃也行，只要你从我身下爬过去，学狗叫几声，我就放了你。」

「哎哟，你这不是奖励他吗？谁不知道他林和跟狗没什么两样？我看还是一起来比较好。」

这些羞辱的话语我没有半点生气，一直笑着应和。

或许一直没看到我丢人，秦澈的脸都黑了，他端起一杯红酒就朝我走了过来，径直泼在了我身上。

「怎么就没拿稳呢，林和，你不会介意吧？」

秦澈的语气没有半点歉意，他拍着手，周围人都围了过来，推着我往前走。

「脏了就得洗，我们帮你。」

4

几个人推着我走到了宴会厅外的喷泉旁，抓着我的头就往水里按。

水灌进我的口鼻时，恐惧也淹没了我。

我曾经多次被吊起来扔进海里，要防止被淹死，还要防止被海里的动物咬死。

我狼狈挣扎着想要活下来的丑态，供了不少人取乐。

以至于，只要一看到海或者大片的水，我就会全身颤抖。

而现在我只能屏住呼吸，祈祷着快点过去。

我恐惧的样子也取乐了这群富二代，他们开始打赌，我沉入水里要多久才会哭着求饶，或者直接淹死。

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唯恐他们变得更兴奋。

或者是嫌弃我的声音太吵，会割了我的舌头。

就像在船上那次，我听见他们在打电话时，听筒里传来了乔落的声音。

我大喊大叫着希望她能来救救我，可她只是冷漠的告诉那些人：

「我再给你们加点钱，尽快让我看到学习成果，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船员怨恨我差点毁了他们的好事，警告我以后再敢发出声音，就割了我的舌头。

锋利的刀擦着我的舌尖而过，我恐惧的再也不敢大叫。

而现在，无数的水花溅起又下落，我的五官里都满是水，眼前一片花白，那些过去的记忆也渐渐消失了。

昏迷时，我似乎看见刚刚换好礼服的乔落正满脸焦急的朝我跑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谁敢再动他一下试试？」

身边有人立刻松开手，我摔倒在了地上，听见他们一边低三下四的说话，一边做鸟兽散去的脚步声。

「乔夫人，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没杀人啊，就是和他开个玩笑，是他自己晕过去了！」

我好像被人抱了起来，她不停的拍打着我的脸，声音温柔又哽咽：

「小和，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乔阿姨啊，才一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幅样子了？你告诉乔阿姨是谁干的，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我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吧，怎么会有人如此温柔的和我说话呢？

「老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别担心，小和一定会没事的。」

同样温柔的男声安慰着她。

很快我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再次恢复意识时，我的耳边是各种机器的声音。

「你们家属到底怎么照顾病人的？全身大小伤口多的都数不清，左眼感染失明，鼻骨被重击断裂，左手严重骨折，疑似大型生物撕咬导致，更严重的是病人的胃里全是各种腐败变质物，已经有患癌的风险，更不用提病人身体里还缺少了许多器官。」

「而且，病人还有很严重的创伤应激症，求生欲望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