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吃上富婆赏赐的软饭。
而且还是学弟的妈妈。
故事是这样的——
01
我来自农村,父母务农,大学也是好不容易考上的。
很一般的一所大学,很鸡肋的一门专业。
汉语言文学。
不过,我是真心喜欢文学的,平时也喜欢写点儿小说诗歌,虽说是屡投不中,但写作热情倒是没受太大影响。
怎么说呢,就典型的不得志又不死心的文艺青年吧。
院里的文学社,校里的编辑部,我都加入了。
而且在今年上半年,我还凭资历荣升了编辑部的部长。
下半年又一批大一新生入学,一年一度的纳新会也如期展开。
第一次当部长,拥有绝对的拍板权,感觉就是不一样。
坐在一排座位的正中间,看着一个个稚嫩鲜活的面孔从我眼前鱼贯而过,我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其中,最让我感到亮眼的,是一个名叫孟家昊的男孩。
他开口就是卡尔维诺,洋洋洒洒地将卡尔维诺的文学风格总结分析了一遍。
卡尔维诺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位作家。
我觉得他概括得很精准,我自愧不如。
当他站在讲台上,将那两道自信的目光从眼里射向我时,我居然感到一阵茫然慌促。
而我人生的转变,也是从他开始的。
进入编辑部后,孟家昊的表现确实亮眼,他写出来的东西,都会让我先看。
确实有才,我比不上。
不过,我也不嫉妒,只当他是学弟,是后辈,真心希望他能更好。
也就是因此,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俩之间的关系,就出成了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兄弟。
他帮我改过的稿子,居然一投一个中,这样一来二去,我反倒觉得他像是我的前辈导师了。
可他给人的感觉,却总一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及时行乐的样子。
大概他就是那种在文学写作上的“别人家孩子”。
随便写写,就能够凭着过人的天赋,横扫一大片所谓的“勤奋耕耘者”,就比如我。
那天,我正在校园公告栏边贴着打算在最近举办的“创作大赛”海报。
突然,背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你是张毅钖同学吧?”
我转头——
是个女人,面容姣好,身材妖娆的女人。
一个我没见过的女人。
但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停下手头动作,脸上疑惑,“请问您刚才是叫我吗?”
“当然,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早就认识你了。我是孟家昊的妈妈。我叫杨瑞芝,祥瑞的瑞,灵芝的芝。”
说罢,她面含微笑地朝我伸出手来。
指尖纤细,水葱嫩色,美甲图案,也是竹叶飘飞的淡绿模样。
好有品味。
果然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怪不得能培养出家昊那样的“文学鬼才”。
她伸出来的手,又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不打算跟我握手吗?”
回过神来,赶忙握住,力道没把控好,用大了劲儿,霎时的疼痛让她娇弱地发出“哎哟”一声。
我慌忙又缩回手去,连说抱歉。
她娇柔一笑,露出两湾酒窝,“不妨事的,我最喜欢有力气的男孩子了。男孩子呀,还是有力气些好,显得霸道,不像我们家孟家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我自然能意识到,这话已经有些不对劲的苗头了。
尤其是看着自己面前,站了个身材这般惹火的中年美妇,心里难免燥热,嘴里也莫名间觉得干渴。
赶紧把手里剩余的海报卷了卷握在手中,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阿姨您来学校,肯定找家昊有事吧,他现在就在编辑部呢,我带您过去找他吧。”
我尽量故作沉稳,但条件反射还是忍不住深咽唾沫。
她走我后面,高跟鞋清脆的响动,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意指朦胧的浅笑,这些更让我觉得浑身燥热。
我这是怎么了?
真奇怪。
眼看编辑部就快到了,我又假装出来“主人翁”的虚架子,没话找话地来了句,“阿姨,前面那就是我们编辑部了。”
“挺好的。”她看着我笑。
“是挺好的。”我硬着头皮,尴尬接话。
“编辑部挺好,你更好,有你的编辑部才最好嘛。”
这话说得我脸僵颜热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再接后话。
反倒是她状态显得更加自在松弛了。
朝我这边更凑近些,脸上笑容也变得更加暧昧,“以前只是在家昊传给我的照片和视频里看过你,现在亲眼见了真人,更好。”
我应激反应,脱口而出,“阿姨,你别这样~”
说完,我就后悔了,不过,话出口再难收,我只好更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笑盈盈更往我身旁凑,真是快脸贴上脸了,“我哪样了?我好像对你还什么都没干呢。”
面对这样的女人,我深知自己完全是个“战五渣”,再逞强恋战,只会输得更惨。
慌忙编个理由,举起手里海报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活动快开始了,海报得抓紧贴了,阿姨,您先进去吧,家昊就在里面呢,您一推门就能看见。”
说完这些,我就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赶忙丢盔弃甲地跑远了。
等着我贴完海报再回来编辑部时,听其他人说,家昊已经跟着他妈妈出去吃饭了,也听几个部里的男同学窃窃私语地讨论了,说孟家昊的妈妈长得真是年轻,就像是他姐姐一样。
这话多少有些夸张了,不过合理之处也颇多,确实,那个女人保养得,确实上佳,又有年纪加持的人生阅历。
撩拨像我这样的纯情男,完全就是碾压。
我担心待会儿家昊吃完饭,还有可能跟他妈妈返校,就赶忙在网上卖了张最近正上映的文艺电影,紧着步伐,就逃也似地狂奔向电影院了。
02
那天,我正上完上午的两节课,打算跟同学去网吧打把游戏。
电话就是那时候响的。
陌生号码,但我还是接了起来。
那头立马就传来了一声娇滴滴水淋淋的问候。
“小伙子,你好呀,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学弟孟家昊的妈妈杨瑞芝。”
我简单掩了下听筒,示意同学借个电话,便闪身几步,到了处角落,慌忙说道,“当然记得,阿姨好,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这话就已经很奇怪了。
在我愣神时,那边的声音已经又继续了,“今晚时间方便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立刻就有那鸿门宴的味道了,而且这也太怪了,我一个男大生,跟学弟妈妈吃饭,算个什么说法。
“阿姨,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意思,你就是不给阿姨面子喽?”
“也不是——”
还没等我继续解释,那头就打断了我话,“那就来,我有好事跟你聊。”
“要叫上家昊一起吗?”
我想再垂死挣扎地拖个掩护,虽然知道,多半是无用功。
“不要,就咱们俩。”
“那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你要是找我有其他事的话,电话里聊也行。”
那边稍微沉默会儿,像在思索着些什么。
“张毅钖同学,你确定不来吗?我手上可有你的裸照哦。”
晴天霹雳。
裸照?
她哪来的?
这是什么神奇的剧情进展。
我还没缓过神来问,她就自己作解释了,“不是家昊给我的,是我从他手机里偷偷找到,又悄悄转发给我自己的。我真的好喜欢你的身体,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对了,我想起来了。
孟家昊手机里的那张裸照,源自于我和他打的一个“兄弟赌约”。
看谁先找到女朋友。
他先找到了。
我输了。
他得到的战利品,就是我那张自拍的裸照.
不过,我做梦都没想到,如今那照片居然落在了他妈妈的手里。
还——
不由我继续多想,电话那头的说话口气,明显笼罩上了一层威胁气息,“你想好哦,这顿饭,要不要过来吃呀?”
我当然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我知道,这顿饭不会那么单纯。
她也单刀直入,没打那么多的虚晃招子。
吃饭时,明明只有两人,她却特意订了四人桌。
没面对面坐,她很自然地就落座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位置在角落,无处可躲。
虽说她保养得当,长相确实年轻,可毕竟我俩之间还是差了十五岁的年纪。
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和她坐一起,有老牛吃嫩草的样子。
我紧张,心里方寸大乱,做贼心虚地留意来来往往的目光。
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这一对“奇妙组合”在看。
尤其是那一对对的年轻情侣,我总觉得他们两两路过时,向我投来的目光里,藏着太多欲言又止的意味。
我只觉得无限局促,压低了声音问她,“那照片,能删掉吗?当着我的面,可以吗?”
她魅惑地勾瞟了我一眼,“当然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那什么时候才——”
话还没说完,她夹起一筷子的菜,已经送到了我嘴边,“先吃饭吧,等着肚子吃饱了,再说脑子里想着的事。”
终于,我还是张开了嘴,把那些菜叼进了嘴里,胡乱嚼了嚼,就匆忙咽了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钱,却不订个好一点儿的地方,或者订个专属于我们两人的包间。”
我起初没往这地方想,如今她这样一问,我心里自然也就了然了。
她就是想让我在大庭广众面前,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我的这副被拿捏已屈服的样子。
她是懂软刀子杀人的。
耳边又有路过人的交谈声响起——
抬眼看,是个女孩跟她男朋友举止亲密地路过。
我跟那男孩眼神对上,又赶忙做了亏心事样地垂头低眉。
竖着耳朵,听他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瞧人家那一对儿,多幸福呢。”
那不是羡慕。
那只是一种充满蔑视意味的戏谑。
杨瑞芝自然对我的这些尴尬反应,更是洞若观火了然于胸。
可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戏。
等着又吃了会儿饭,她擦擦嘴,突然起身。
“走吧,这里的饭吃够了,尝尝鲜就好,我带你到更好的地方吃更适合咱俩的饭去。”
我乖乖跟她后面走,等到上了车,她开车,我坐副驾。
“有驾照吗?”
我摇摇头。
“为啥不考?”
“没为啥,也不是不考,等着以后会考的。”
“小宝贝啊,驾照还是要考的,很多你看不上的事,也是要多尝试做一做的,别把什么都当着自己的认知想当然了,外面世界之所以那么大,就是用来让你多走走多看看的,光是憋在书斋编辑部里看小说写稿子,是远远不够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坐车里,看着窗外那一闪而过的城市建筑,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确实,在阴差阳错之间,坐上了一辆属于我人生旅途的快车。
这样想着,心也平静了很多。
说实话,我曾经也幻想过这样的生活,一个穷小子,突然有一天被一个家财万贯而且身材姣好的富婆一眼选中,然后迅速跨上人生快车道,等着自己被玩够了,手里钱也攒够了,高质量洗白,摇身一变,俨然一派清冷高洁的成功气质,再然后,赢取白富美,彻底登上一座一劳永逸的人生高峰。
我这样想过,不止一次,我相信很多男生都想过,想过无数次。
“怎么了?想什么呢?其实不问你,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可是我告诉你啊,你千万不要觉得委屈,其实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他们这些小纯情愣头青们,就是想要这样的机会,也是得不到的。在我身边,我见过的,明着安哲各种手段上赶着的多得很,可我就看上你了。你这相当于中大奖了呀,中了大奖还不开心,没道理吧?”
我苦笑下,当然了,这笑里其实也带了释然,“那我可以简单地理解成,你是想要包养我了,对吧?”
“差不多意思,不过没必要把咱俩之间的关系,说得那么粗俗功利,包养这样的词,听起来实在是太扎耳朵了,不好听,难听极了。”
“那应该怎么说?”
“另一段美好而神秘的额外爱情吧,你可能现在还不太能懂,其实到了我这样年纪的女人,除了丈夫,总是额外需要一段更年轻更有活力的私密关系来滋养身心的,这不是我的·贪婪,这是刚需,是基础硬性需求。”
这话把我逗笑了。
而她被我的这笑,也引逗得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显得更年轻了,更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了。
一开口,她又很精准地切中了我的状态,“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放松了不少,怎么样,想开了吗?”
我依旧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回答她,“我不想开又能怎么样。”
她短促地笑了下,“你这话说出来了,就说明你确实是动心了。动心了就好,年轻人就是要善于抓住机会才对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多可惜。”
我问她,“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里?”
她笑,“全部,我看上的,是你整个人。从家昊给我看他手机里你相片的时候,我就选中你了,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你了。”
“难道这就是你们有钱人之间的消遣游戏吗?”
她点点头,“算是吧,人有钱了,确实能做很多别人想做却做不到的事。钱就该这么花,心里才会爽嘛。”
“那我以后还怎么跟家昊相处?”
“你做我的小可爱,和做家昊的好学长,这两件事是不冲突的。”
话音未落,车已经停在了一家酒店的门口。
若雅斯酒店。
我无数次经过,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以消费者身份踏进去一步的地方。
现在,它突然,即将,要为我服务了。
我心下还是暗爽期待的。
我骨子里果然还是贪婪虚荣的。
03
我俩每周都会出去两三次,时间不定,以她给我打来电话为准,我的课表以及生活作息,她都一清二楚。
起初,同学对我这时不时就夜不归宿的举动,还好奇地问东问西,后来大家也识趣地看出来了,有些事我其实是不想说给他们听,也就渐渐地不再问了,只是在我每次黑夜要出去时,顺口客套嘱咐一句,出去了小心点,也就完事了。毕竟就算是再正当的事,当事人一旦不想说,那也就该属于受法律保护的个人隐私了。
至于编辑部,我也减少了去的次数,部员也问过原因,我只说最近也忙着看工作了,自然来部里就少了,这听起来就是很正当的理由,也符合我的人设和当下处境。
不管大家心里信不信,总之表面上都接受了我的这个理由,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孟家昊。
也是自从我被杨瑞芝“包养”以来,我就没再往家里要过生活费了。
而且,时不时地还会给我爸妈以微信红包的形式,零零星星地转一些钱过去。
这自然引起了他们对我在校生活的好奇询问。
我跟他们说的是,自己在校外,经以前的学长介绍,做了一份兼职,主要就是给别人写稿子赚稿费的,除了出稿数量和质量结算费用外,每个月还有固定700块的基础工资。
他俩都是自小生在农村,也至今没怎么出过县城的人,对我这样的话,稍微想了想,也就深信不疑了。
我妈电话里感叹,“果然让你读书读对了,还是大城市好啊,大学生轻轻松松兼个职,都不用正式上班,一个月都要比你爸和我累死累活挣得多了。”
我爸在一旁也得意洋洋地插话,“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谁的种,我的儿子,那肯定是出息人。”
我呢,听他们在电话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兴奋地说着这些,心里味道总感觉怪怪的,但嘴上也只是口不对心地潦草附和,“谁说不是呢,也肯定的嘛,大城市总是要比咱们家那样的小县城要好上很多的。”
简单敷衍完这些,挂断电话,我心里咂摸我妈刚才那话。
对,累死累活。
我现在何尝不是累死累活呢。
心里正这样想着,拿在手里的电话就又响了。
是杨瑞芝。
接起电话,听她说,还是那每周固定的事。
带有勾逗的调笑语,“有时间吧?今晚,还是若雅斯酒店。”
说实话,我现在对若雅斯酒店早就祛魅了,以前觉得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峰峦之处,现在真跟我的“宿舍分部”一样。
甚至有些去腻了,去烦了。
也可能是对人不对物。
“我这次是真没时间,快期末了,我得复习。经常跟你搞东搞西,我的功课真的已经落很多了,我总不能为了跟你弄那些,把自己也搞挂科了吧。”
她笑,又是运筹帷幄尽在把握的得意,“放心,影响不了你考试的,后天大后天两天所有的考试,我都已经拿到原题了,你过来,咱俩约会完,开个酒店房间,正好有针对性地高效率复习复习嘛。”
我没忍住好奇,不由自主就追问了出来,“你从哪儿弄到的?”
“这个重要吗?”
哦,当然不重要了,我又揣着学生思维,问了句蠢话。
那天约会完的“报酬”,我不仅得到了那几套考试原题,还得到了她送我的一双超级限量版AJ。
她用长长的指甲,划着摸着我的裸身后背,“听说你们男生都喜欢这种鞋子?”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潦草地嗯了声,“对,有很多,但我可能算是个例外,不太喜欢。”
她笑着从后面揽住我,两臂夹着我腰,左右手,各拎了一双鞋,“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你喜不喜欢,它终究也是一双符合你脚码的鞋嘛,你走路,总得穿鞋吧。还有,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的这种傲娇样子了,总是能很精准地激发我的征服欲望。”
那次回校后,我故意直接就换穿了那双鞋子,到了编辑部,我想看看孟家昊会不会注意到这双鞋,然后问我些什么。
算自己突发奇想的恶趣味,也想要借此能得到些微不足道的报复快感。
毕竟,我现在是他妈妈的“宠物”。
结果——
他确实看到了,可他的表情平淡,只像是没话找话,随便说出一句来缓解无话可说的尴尬,“你这双鞋子,我也有一双同款呢,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就前不久。”
这话一出,我原本怀揣夹掺着的报复恶意,一下子就全线溃败了,再开口说话,止不住的忙乱,“是吗?那我这个肯定就是假冒的了,这样一双正品一定很贵吧?”
他还是低头,一边看书一边状似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是不太便宜,但也没贵到让人难以接受。还有啊,学长,你这鞋从哪里买的呀?看着挺真的,做工真A。”
我胡乱搪塞,“就回校的地摊上,看着尺码合适,就随便捡了一双。”
才出口这话,我就后悔了,生怕家昊突然站起身,一脸兴奋地扑过来揽住我肩膀,跟我说,“是吗?这么好的,走,赶紧地带我也去看看,我也挑着买一双穿。”
那样的话,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幸好,家昊听完我说这些,脸上既没兴奋神色也无起疑表情,就还是那样一种无所谓爱谁谁的平淡表情,懒懒吐口一句,“那学长你还挺有眼光的,”说着,又抬腕看了看手表,继续道,“那鞋摊老板也挺拼的,这么早就出摊了。”
我满心的兵荒马乱,嘴里说话也有了出于僵硬惯性般胡言乱语的趋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他有钱赚,我也有鞋穿,这是双赢的买卖嘛。”
家昊被我这话逗笑,整出咯咯咯的鸡叫动静,翻页时依旧在笑,手跟着抖,页面跟着晃,轻微短促的刺啦一声,书页不小心撕裂了一个小边。
他笑完了,依旧正常看书,甚至都没再抬眼瞧我,可刚才那动作,却扰得我心神不宁,兴许是做贼心虚吧,我总怀疑他是在借此,对我表示无声沉默的愤怒。
换句话说,更直白点,我怀疑,家昊其实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我和他妈妈的不正当关系。
只是忍气吞声,不方便戳破。
毕竟——
虽然,我这个“学长”“部长”对他来说,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扯淡身份。
但另一头,却是他妈妈,这样的至亲角色,处理起来,就不是那样简单了。
一旦这样的念头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好几天晚上都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
杨瑞芝的电话,还是会打过来。
我还是会继续听话乖乖地赴约。
但心态变得更沉重了,去编辑部的趟数和时间也更少了,我在尽量避免跟家昊见面。
我把我这怀疑担忧,也跟杨瑞芝直接说过。
但她听完,一脸的不以为意,那种爱谁谁的表情,真跟家昊母子相承似地如出一辙。
“放心,他不会发现的,最起码,他现在肯定还没发现。我这儿子我最了解,要是他真发现了,就算他一句话不说,我从他的表情上,也能一眼瞧出来的。”
我还是难卸担忧,依旧拧紧眉头,“那以后,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我说毅钖啊,别杞人忧天了,如今时代,及时行乐,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最舒服呢。”
我还是抱怨口气,我知道自己此时样子,有些像小孩子的撒娇样,“那是你,我现在很不舒服,尤其是一想到你是家昊妈妈这件事,我就越来越不舒服。”
她笑笑,“那是因为你还没习惯,等着你真正习惯了,也就会觉得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