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用我换来的一切你可心安理得？
我七岁那年，娘亲被妾室二姨娘迫害，郁郁而终。自那时起，我的生活便失去了所有的阳光。
与少将军齐深的婚事在即，二姨娘，你的好日子到此为止…
1
“大将军府的人已经上门提过亲了，聘礼已下，你不嫁也得嫁！你可知有多少女子挤破头想嫁进将军府，这是爹为你求来的福气，你可别不知好歹。”
说罢便拂袖而去，独留我跪在冰冷的地上。
这么多年，我受的委屈已经数不胜数了，如果不是还有娘亲的记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捡来的。
我眼神有些木讷，耳边回荡着全是他刚才的话，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尖刀，日夜不休地刺进我的胸膛。
但很遗憾，我的身心都已再无处可伤。
“小姐，快起来吧，老爷已经走远了。”
我微微扭头一瞧，阿莲端着刚熬好的米粥，在一旁候着。
“阿莲，快扶我起来。”
“小姐，这几日你每天都要来老爷这闹上一闹，现在已是满府皆知你的委屈了。”
“小姐，将军府势力滔天，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何啊？”
我接过米粥，狼吞虎咽，这几日为了做样子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外传少将军性格孤僻，不易近人，若此事能传到他的耳朵里，这于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另外我爹他最在乎名声，若此事经人口传，定能折损他的颜面，岂不一举两得。”
“小姐，那你不怕这么闹，老爷真不让你嫁啦？”
“阿莲，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爹他在外人面前装的情深义重，自我娘走后再不立发妻。他就我一个嫡女，不嫁我嫁谁去。”
喝完了粥，伸个懒腰，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
我挽着阿莲的胳膊，
“走，阿莲，回屋去。”
阿莲自幼陪我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关系，但我待她像妹妹一般，阿莲天资聪慧，又忠心耿耿，支撑着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府邸度过一年又一年。
次日清晨，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快点，把那个花瓶搬过来。”
“梳妆镜呢，抬到这儿来，轻点，磕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都麻利着点。”
……
“阿莲”
环顾四周，见阿莲不在，我便轻唤了一声。
听着刚才那嘈杂声，定是二姨娘错不了。又尖又细，活像副狐狸嗓，说话那股子尖酸刻薄的劲儿真是让人作呕。
“哎呦，希瑶，你可醒了，老爷吩咐把这屋子收拾出来，做你的待嫁闺房呢。你天天闹着不嫁，我看老爷对你可是疼地很，不像我那女儿连婚事都还没个眉目。”
自从我娘去世后，内府大大小小地事便都由她说了算，走到哪都是一副当家人的样子。
“希瑶，你可马上就要做将军府的少夫人了，大将军传话来了，吉日就定在三日后。咱们全家日后可都得仰仗你了不是。”
“我还得忙活迎亲的事呢，先不与你说了。”
说罢，甩着她时新料子的裙箩就走了。
平日里她看我就像看一个乞丐，眼神里满是嫌弃，这次看我高嫁，态度好了许多。
自始至终，我没有说一句话。可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将军府的聘礼给的有多厚了，能把我卖出这样的高价，想必她得欢喜好一阵子。
2
出嫁这天朗朗晴空，蓝白相间的天空看得人神清气爽。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这天，我一身凤冠霞帔，珠翠满头，坐进了将军府的八抬大轿，喇叭唢呐齐震天响，余音都久久不散。穿闹市而过，所见之人无不驻足观看，好生羡慕。
如果娘还在的话，她一定会替我高兴。
将军府内外人山人海，前来贺礼拜见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我远远的听见我爹在与他们寒暄。
“尚书大人，您可是有福气啊，与大将军做了亲家。日后大人飞黄腾达了，还望您多多提携。”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自然。”
我爹在一声声奉承中喜不自胜，好像已经看到了日后的平步青云。
用我的一生去换他的大好前程，我爹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在他眼里，女子本来就是器物，自然价高者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后，依照规矩，我被带到了婚房内静候少将军。
在此之前，我并未见过少将军齐深，只听得大家传言，说他虽生的一表人才，文韬武略尽全，但性子生冷的很，让人难以捉摸。
我在婚床上静候了他两个时辰，才听到门外有奴仆请安的声音，下一秒门开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向我挑了我的盖头，我瞧他英姿飒爽，尤其一双丹凤眼有些不怒自威的姿态。身高八尺有余，应该是从小习武，身材十分结实。
我拿起合欢酒，递了一杯给他，他没有接。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了，发生这样的事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没有慌，也没有生气。
只是淡淡问了他一句，
“若不愿娶我，为何不回绝了这门亲事？”
他似乎有些意外，
“对我而言，婚事只是父母之命，不可违抗。无论那女子是谁，我都会娶她。”
他侧了侧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更何况，这不正随了你的心意。”
“以后你只管做你的少夫人，将军府不会委屈了你。”
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
“小姐，少将军怎么走了？”
阿莲作为我的陪嫁丫鬟，一起入了将军府。按照规矩，今夜若无召，她是不得进门的。但她远远见齐深出了门，就一溜烟跑进来看我。
“无妨，看来老天还是眷顾了我一次，少将军虽心思让人难以捉摸，却也是个体贴人。”
“阿莲，帮我打点水来，折腾了一天，我累了。”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候在齐深书房外，按规矩是要与他一同去拜见我的公公婆婆。
等了有半个时辰，却迟迟不见他出门，便寻了守夜的陈阿公，
“陈阿公，少将军昨夜可是在此？为何迟迟不见他出来。”
“少夫人，你有所不知，这儿是少将军的卧房，也是他的书房。少将军自幼酷爱研究兵法，在里面一待便忘了时辰。少夫人，这书房少将军宝贝的很呢，便是大将军来了也是给拒之门外。”
“原来如此，多谢阿公。”
我没有叫他，只是自己独自去了主厅，给公公婆婆敬了茶，他们可能也已经习惯了齐深的作为，并未指责。
3
午后，我在府内闲逛，发现齐深的书房门大敞着，出于好奇，便走了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看这架势可能是有什么紧急情况，都出门了吧。我在里面转了转，屋内绝大多数都是些兵书阵法，陈设非常简单。
桌上的一本手录吸引了我的注意。
上面记着齐深研究排兵布阵的策略，每一页都满满当当的。
我正看的入神，一声呵斥传来，吓得我把手录掉在了地上。
“大胆，谁允许你进我书房的？没人教你规矩吗？”
“少将军，我只是看这里房门大开，才…”
“随便进出别人的房间，这就是你的教养？”
他已十分不悦。
还没等我再作解释，他大手一指，
“立马滚出去，若再犯，家规伺候。”
若与齐深闹僵了，我便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我只能硬着头皮，捡起那本掉落的手录，指着其中一页跟他说，
“兵无长势，水无长形，排兵布阵讲究的是计、策、谋、韬、略、猷、算，而不是像你写的这样。”
“你竟懂兵法？”
他有些诧异，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略读诗书，纸上谈兵罢了，不敢谈懂与不懂。”
我转身刚出了书房的大门，就听身后传来一句，
“日后，你可进书房伺候！”
我头也没回，赶紧走了。
这日，我正在书房给他研磨，虽然他还是对我没有几句话，但自从上次的事后，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倚重了不少。
“少将军，我出嫁有些时日了，甚是思家，你可否陪我回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