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致远君
后疫情时代,文旅成为了消费领域的“黑马”。
据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测算,全国国内旅游出游合计1.1亿人次,同比增长6.3%;国内游客出游总花费403.5亿元,同比增长8.1%,这无疑说明了国内文旅市场的走热。对于四年来深陷困局的各级旅游企业来说,无疑让他们看到了“钱景”。
同时伴随着短剧的走热,文旅短剧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选择。今年上半年开始,广电总局发布了开展“跟着微短剧去旅行”的创作计划,共28部剧目,其中已经上线的剧目中抖音平台的《我的归途有风》播放量已经达到1.9亿,快手平台的《孤单旅行团》播放量已经达到1.13亿。这些数据转化率是有可视性的,而高播放量也必然会带来更多的文旅定制短剧竞相出炉。
对此,小娱也专访了一位正和多个文旅部门合作的电影人夏焱,让她聊聊“这个生意”是不是有听上去的那么诱人?
“消费需要找到新的增长点”目前国内的文旅开发走到了瓶颈期。夏焱既是专业的电影编剧,也是制片人,她从各个政府部门获得的信息是,“能开发的我们都已经开发过了,能想的招数我们都已经做过了,我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新的招数”。
从今年年初开始,国家文旅局为了促进文旅消费,对各个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要求是“应开尽开”。但是虽然拥有如此丰富的旅游资源,如何宣传却是难题。“文旅+”这个词从去年火到了今年,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
去年冬天,黑龙江一波“南方小土豆”营销让黑龙江文旅走向了全国的视野。话题设计虽然有争议,但实实在在的数字增长也是显而易见。据黑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统计,2024年一季度,黑龙江省接待游客数量7372.9万人次,同比增长113.3%;实现旅游收入1048亿元,同比增长303.2%,双双创下历史新高。
黑龙江文旅的大动作带动了整个东北三省一起动了起来。辽宁和吉林也加大了在话题炒作和营销上的力度,仅辽宁一省,一季度全省接待游客就达到了1.71亿人次,同比增长68.2%,旅游收入1902.1亿元,同比增长89.4%,增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说回短剧,广西投资制作、在桂林拍摄的的《孤单旅行团》正式上线之后,也给广西带来了不少的流量。今年端午假期仅仅阳朔一地的文旅消费增长就达到了接待游客量23.57万人次,同比增长26%,旅游总消费3.46亿元,同比增长30%。
桂林实打实的吃到了短剧给文旅带来的强大红利。
一个地方有了成果,肯定会引来其他地方的效仿。目前四川、福建、江西、浙江、新疆、西藏等多地都在投资制作自己的短剧,这就是长尾效应。
“现在文旅营销大家也都需要一个新的增长点,因为旅游做了这么多年了,单靠以前的做法还是做不到继续增长。比如说像四川是旅游大省,四川一些景区景点不用宣传,自然有旅行社就往那带人对吧?全国各地的旅行社可能去四川旅游,游客的数量、频次这些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是对于地方政府的文旅局或者是宣传部来说,他们还有什么空间和方式来产生新的政绩呢?”
这就是地方的核心需求,用新的路径去带动新的增长点。现在各地区对政府业绩的考量方式也不一样,正在从粗暴的数字唯一标准,变得更有体系。“不是说你来了多少人,然后消费了多少钱,现在其实我觉得包括省里面的宣传部,对下面某个市的文旅宣传的考察的点也都开始转向,有没有一个新的动作,就是更出圈的方式。”
短剧、3A游戏、短视频、话题…..都是路径之一。有广西投资制作的《孤单旅行团》珠玉在前,短剧自然备受青睐。
地方政府搭台,企业唱戏疫情结束后的两年内,夏焱已经陆续接触了4-5个政府文旅部门。这些政府部门如今都放下了身段,接触市场,主动的寻找能够让自己走出困境的机会。今年最火的就是短剧,所以各级政府和文旅部门都开始接洽短剧的制作团队。
这些项目都是由政府出面搭台,地方企业投资,其中当然有国资企业,也有同在文旅产业链上的民间资本。
图源:《中国微短剧市场发展研究报告》
“肯定还是政府起到一个引导和决策者的作用,然后因为文旅宣传肯定落地还是到城市,目的是打造城市名片。经费其实还是由企业来承担的,一般都是政府文旅局宣传部来牵头,政府这边主要是负责资源的协调。然后下面有相关的企业,比如当地的旅游发展公司和投资公司,他们由他们来承担拍摄的经费。也会有一些其他的民间资本赞助,当地的特产企业,他们也可能会有一部分经费。”
这些项目中牵头的各级政府都有,但是大多数项目都会汇总到市级政府决定,因为市级政府有全盘部署的权限和统一调配资源的能力。然后再由市级政府区分配给各个区县去具体执行。所以整个执行规划是从上往下推比较容易,如果是由县级政府往上推,可能过程要难得多。
这些也是夏焱在接触众多政府的询案之后的一个经验。
观众审美与宣传需求在短剧的前期策划和制作过程中,政府的作用是协调资源和资金,而制作公司的作用是要将政府的需求进行转化,转化成对接市场的内容。
其中涉及到的一个最为核心的矛盾,就是市场需求和宣传需求之间的矛盾。有一个论点就是,所有的植入广告,都不可能讨观众喜欢。因为二者之间逻辑不同。因为产品宣传需求是要专注于产品本身的性能或者气质,而短剧的观众需要的是强烈的情节刺激和精神上的“爽感”,创作逻辑有根本的区别。而在其中协调的核心是让广告变得看不出来,这需要在前期就把植入内容融入进去。
夏焱也认为这是主要的矛盾,但并非是不可调和的。她介绍了她和四川地区政府以及乡镇企业合作的经验,“我觉得可以把企业的品牌、产品作为内容创作的一部分。因为你一个短剧至少得二三十集,也不可能一直是说两个人物之间的矛盾,这个时候如果一些产品的东西进来,反而为创作能提供一些内容。我在前期做短剧调研的时候,我看了很多地方企业投资做的短剧,还结合的挺好的。他们做的就是把他们当地的一些特色,文旅归根结底它突出的还是,消费者为什么来我这个地方玩?这才是关键。”
“现在的平台也不需要那种直接喊出来的硬广,他需要长就长尾效应让观众能留存下来,这就需要有内容的东西去吸引观众。直播已经到了完全饱和的程度了,观众越来越不愿意为了看直播留存。所以我觉得短剧是平台和地方政府的共同的需求,其实还挺好的,能够一拍即合。所以今年“文旅+短剧”才比较火,各地政府包括平台都很支持,平台也愿意拿出来一部分流量来支持这样的内容创作者。”
因为所有的问题都已经在开机之前解决,所以短剧在拍摄阶段,不需要政府和企业过多的内容干涉,资方只需要在最后的阶段验收就可以。
分账?买断?每部短剧的发行模式都不一样。
夏焱接触到的一些项目是由资方完全出资拍摄,对于播放量没有考核。这种项目通常只要按照合同规定结清款项即可,之后的行为与制片方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但有一些项目对播放量是有要求的。“南方沿海某个地方投了500万,以打包的形式请了某香港明星做代言拍短剧。他们在前期的时候,就希望所有的账号都在他们的旗下。下沉的市场特别吃这些老牌港星,所以非常适合做短剧。”
这种操作方式的短剧,通常会事先找到平台或者是投流公司去谈合作,但现在目前是找平台比较多,因为平台有能力给予更多的选择。除了推流之外,平台还可以扶持本地电商、票务合作,跨模块、跨领域,并且会把许多项目打包在一起合作,可以更直接的帮助企业的产品流向市场。
区别也体现在合同中,分账模式发行的商业短剧一般会在合同之上再签一个分账合同,规定制作方与出品方的分账比例。除了基本的制作费用需要按时给到制作方之外,每到结算日的时候,分账的钱会暗示打到出品方账户中,然后出品方依照合同再与制作方分账。这样就相当于制片方和出品方共担一部分风险,制片方也会更有动力把片子做好。
目前短剧尚在红利期,所以还是有很多制片方愿意少赚一点钱,冒一定风险选择分账。也难怪就连国有企业都已经坐不住要入局短剧。
短剧目前还是一个尚在红利期的市场,文旅部门和国有企业入局只是第一步,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企业入局这个市场。“未来五年之内,’文旅+短剧’都会是一个趋势。”夏焱坚定的向娱乐资本论表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