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了，我和弟弟同行。农历的六月初五，是父亲的忌日，回去给父亲上坟，怀念的心。

乡土，是父母长眠的地方，每年都去祭拜，是必然的。所以，老家不仅仅是一个概念，是感恩，是长情。

实话说，老家在我心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亲近感，也就是说，老家在我心里的位置，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是在情感深处的一个小的角落里，残存着小时候的痕迹。尤其是，随着年岁的变老，老家只是我心中的一片乡土。

老家，已经翻盖过的房子，在宅子上矗立着。可是，房子从新到旧，并没有感受过多少日子里的烟火，更别说主人给予实际意义上的亲昵了。倒是门前的老槐树，依然如故，可是，细看上去，又何尝不是老干换了新枝的样貌。

晨间，当车子驶过家宅的时候，也只是车内的一次瞥见，别说下车环顾打量那栋房子了。我发现，小我几岁的弟弟，他的目光，留在了乡路的颠簸中，落在了与乡亲们的寒暄里。

我是在走近老家的淡漠中下的车，又忙着与亲伯兄弟打着招呼，只是片刻的停留，就匆匆向乡土上的祖坟奔去。

乡野，夏苗，三三两两劳作在田间的乡亲。

此时节的庄稼，还不及尺许，田埂上的草疯长着。父亲坟前的碑，呈现出岁月的痕迹，坟头的艾蒿，散发着特殊的味道，扫视着的目光，情感上的微澜，我的心，在微凉的露水中一层层低沉……低沉。

远天的云，浮动着，耳边的风，轻轻拂过。

坟墓前跪拜的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扯起来，然后，把我抛向了云端……忽然感觉我的腿不自觉地震颤起来，我刻意的换了一个姿势，缓解了下不适的腿脚。是在那一刻，我默默地想，生养我的父母啊，不知道儿子还能来看您几回……

乡土苍翠欲滴，鸟叫声此起彼伏。我离开了那片土地，回头时，祖坟淹没在一片绿色里。

与伯兄弟夫妻话别，乘车离去。

当又一次途经家宅时，我与弟弟竟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子缓缓而行。

我看见，家宅上那株茂密的古槐，伸展的枝蔓，像一把巨大的伞头，又如张开的羽翼，我仿佛又得到了庇护和隐忍……

槐花的香气，不断的涌入打开的车窗，真的是花香如蜜呀。

看来，家宅上的老槐树，并没有责备路过家门而未停留的我们……

哦，我俩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老家，离开了，视线模糊了。

可那片乡土，一定会懂我，游子迟早会归家。

（写于甲辰年六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