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罪臣之女，在王府苟且偷生，一心要替阿爹翻案。
赘婿入门，我被小姐选中，成为她怀孕时候的暖床丫头。
床第缠绵之间，姑爷道出我的身份，还说要助我复仇。
大仇得报的那天，我被姑爷出卖，惨死刀下。
“姓沈的都是废物，死绝了好。”
此时方知，姑爷才是害我全家的凶手……
再睁眼，我回到了小姐和姑爷大婚的这天。
这一次，我只想活下去，放弃替阿爹翻案。
渐渐地，我发现，重生的不止我一个。
01
王府纳婿。
姑爷是新科状元。
十里红妆，好不热闹。
一如上一世，我被选中在新房伺候。
烛光摇曳，床榻摇晃，我远远地跪着，听着。
“那个狐媚子真不要脸，我在这儿听得臊得慌，她竟还在里头看着。”
“你知道什么，小姐就是让她学着。日后有了身子，好让她拴住姑爷的下半身。”
“她凭什么？就比我多了那么几分姿色，呸。贱胚子！”
“唉，这就是命啊。好福气落不到你我头上。”
屋外头是小姐的贴身婢女春来和，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
暖床是个要命的差事，小姐舍不得她们，才会让我顶上。
原先我以为上了姑爷的床，就有了依靠。就能攀着大树，替我阿爹翻案。
我的日子有了盼头。
想着日后查清真相，卸了这罪臣之女的身份， 再求姑爷和小姐给个妾室身份，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没名没分也罢。
能留在姑爷身边就好。
王爷寿宴那天，我拿到了确切的证据，是王爷陷害我爹。
我趁丞王爷酒之际，杀了他。
我满身是血，寻求姑爷的庇护，却被狠狠一脚踢到门外。
“你蠢得很，姓沈的都是废物，死绝了才好。你比你爹有用，替我杀了王爷。只可惜，我不能留你。”
是了，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就不能活了。
我被乱刀砍死。
死的时候太痛苦。
我终于想起阿娘死之前跟我说的话。
一定要活下去。
阿爹和阿娘拼死将我送出去，不是为了让我查真相报仇的。
02
小姐和姑爷已经完事。
我起身上前伺候小姐沐浴。
掀开床幔，就看到姑爷一双眼盯着我的胸口。
他那样子，像是没吃饱。
他的体力极好，上一世经常将我折磨的双腿软绵，下不了床榻。
我仍记得他揽着我腰肢骂我小妖精，要榨干他。
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我的身子。
就算小姐出了月子，他也时常找机会进我屋子。
眼下他这目光看得我极不自在，甚至有些恐惧。
替小姐换上干净的衣裳，我退出了新房。
春来和秋去恶狠狠地瞪着我，毫不遮掩地咒骂。
狐媚子。
不要脸。
上一世，我还跟她们争论几声。
如今，我只想低调的活着，不去招惹任何人。
我回到下人房，刚躺下，就被泼了一身馊水。
“贱胚子，滚出去睡，脏了我们的床。”
我利落下床，走了出去。
她们依旧不依不饶，将我推搡到墙角，撕扯着我的衣裳。
“让我们瞧瞧，你身上有什么不同。”
“哎呦，还真是比咱们大。怪不得能勾引男人呢，以后爬上了姑爷的床，可得记得姐妹们啊。”
“瞧瞧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跟咱们不一样。”
我紧紧攥着拳头，不让自己还手。
她们就是嫉妒生气，发泄完了就没事了。
我若动了手，就得惊动婆子，最后捅到小姐面前。
免不了又要跟姑爷碰面。
忍一忍就过去了，横竖她们不会杀了我。
上一世我不肯忍气吞声，格外引人注意，才让姑爷发现了我的身份。
我安慰自己，活着就好。
她们闹累了，就将我赶了出来。
夏日里，夜风也是凉的，吹得我瑟瑟发抖。
我缩在墙角，裹紧衣服，硬撑着。
不能继续留在王府了。
要找到出府的机会。
有了念想，也就不觉得夜晚难熬了。
03
天蒙蒙亮，我就回了下人房，简单收拾就去干活。
我用身上所有的积蓄，跟管分差事的婆子买了打扫王爷外院的活儿。
既轻松，又方便找寻线索。
王爷的院子是府里最简朴清净的地方， 院子里种着几棵树，树下摆放着躺椅和简易木桌。
王爷长年在外，极少在家。
院子很干净，根本用不着扫。
我在院子一角坐下，看着书房出神。
王爷少年成名，战无不胜，是当朝唯一一个外姓王。
他曾有一个心爱的妻子，随他一起征战四方，最终战死边疆。
他便立誓，永生不再娶妻。
小姐是他收养的， 他也只比小姐大十岁。
前生我痛恨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每次来这院子，我都在想怎么杀了他才解恨。
我心里对他是有些愧疚的。
小姐和姑爷新婚燕尔，暂时没有空理会我。
最多再过一个月，我就会被姑爷拉进书房， 强要了身子。
我得想办法尽快离开才行。
这日，我照常在王爷院内打扫。
大概是昨晚着凉了，我有些不舒服，靠在柱子上休息，迷迷糊糊想睡觉。
忽然腰间一紧，我转头看到了姑爷。
“姑爷！”
我眼底难掩恐惧，想推开他，他紧紧将我圈在怀里。
他的手掐着我的腰，眼神黏腻猥琐。
“你在这里偷懒，信不信我告诉小姐？ ”
“……”
“你们干什么呢！”
小姐适时出现，姑爷面容一改猛地推开我。
“你这贱婢，竟敢勾引我。我来给父亲请安，她借机投怀送抱。”
无耻。
我上一世怎么瞎的？
竟会觉得姑爷是个坦荡的君子！
“奴婢没有。”苍白又无力的辩解，“奴婢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王爷的院子里乱来。”
“你本就我选中的人，迟早会让你上姑爷的床，你何必心急？”小姐恼怒，让春来秋去将我架起来。
“不给你点小教训，难正家风。”
小姐借机敲打姑爷，把我当成儆猴的那只鸡。
我被丢在烈日之下。
像狗一样在甬道爬行，磨破了手掌和膝盖，沿途留下一道血痕，砂砾陷进伤口，疼得我冷汗直流。
“ 你可知错？”小姐坐在亭中，两指捻动着葡萄，一个用力，竟将葡萄捏碎了。
那葡萄刚从冰窖中取出，圆滚滚的，挂着水珠，瞧着就解暑。
一旁替她扇风的春来馋的咽了咽口水。
好端端的葡萄，就这么被糟践了。
“ 奴婢知错了。”我垂着头，继续往前爬。
“小姐，不能留啊。”秋去眼神阴沉，“她是个祸害。”
小姐叹息，“我自然知道，只是现在还不能除掉她。他是姑爷看中的人，我还要用她来笼络姑爷的心。”
“小姐，你真要放任她勾引姑爷？”秋去不死心。
“你没瞧见姑爷看她的眼神？”小姐眼底一丝阴狠，“留着她还有用， 等我顺利生子，再杀也不迟。”
小姐打从心底里厌恨我，只是我当年并没察觉。
“我乏了，你们看着她，爬到亭子就让她回去。”小姐起身，让秋去送她回去。
小姐走后，春来和秋去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她们将我踩在脚下，极尽羞辱和折磨。
我开始动摇，我这样懦弱忍让，真的能活下去么？
04
春来和秋去打累了，掐着腰喘息，嘴里还不停地辱骂。
我看着手边的石头，咬了咬牙，抓在手里，狠狠划向自己的脸颊。
破了相，姑爷就不会再看中我了。
我一声没吭，倒是吓坏了她们两个，急忙跑回去报告。
我伤得不轻，小姐把我丢在了偏僻的屋子，任我自生自灭。
在屋子里养了好几天，身上的伤也没见好，反倒是因着天热，有些发臭。
我深知，继续这样下去，我必死。
我强咬着牙下床，往外爬。
“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
“沉舟小姐？”
我抬头，看到了清河，管家的侄子，曾经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算是我儿时的玩伴。
他现在是王府的厨子。
上一世对他也算照顾，在我家的日子，没叫他受下人的气。
“清河，救我。”我爬到他的脚边，揪住他的衣摆，“给我找些伤药吧。”
“好，我先扶你起来。”
清河是厨子，有机会出府采买，他很快就给我带来了伤药，还会偷偷从厨房给我带吃的。
在他的细心照料下，我的伤好得很快。
我跟他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般，无话不谈，每每谈起阿爹，他都会叹息。
他想跟我一起找证据，替我阿爹翻案。
我摇头拒绝。
现在的我，只想活下去。
过了大半个月，小姐终于想起了我。
我脸上的伤口刚刚愈合，疤痕有些狰狞。
我没有遮掩脸上的伤。
越多人看到越好。
小姐已有身孕，一脸喜悦，姑爷在一旁给她扇风，看上去极为恩爱。
“你的脸怎么回事？”小姐故作诧异。
姑爷瞥了我的脸，随后将视线落在我的胸前，接着是腰间。
我垂着头，一言不发。
“罢了，熄了灯就瞧不见了。横竖姑爷就是想要个身子泻火，你说呢？”
“一切听夫人的。”姑爷喜笑颜开。
终是逃不过吗？
我浑浑噩噩往回走，小姐让我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搬去她院子。
“阿舟小姐！我喊你半天了。”
我竟没察觉清河一直跟着我。
“清河，你能带我离开王府么？”
清河说他不懂我的意思。
阿娘说过，女子不求高嫁，只需找个真心相待的良人就好。
这些日子的相处，清河对我呵护备至，应该就是阿娘口中的良人。
“清河，你带我走，我嫁给你。”
“真，真的？”清河喜出望外，激动拉着我手，我没有闪躲。
我本就是罪臣之女，入府的卖身契也是假身份，只要清河带我离开，我就自由了。
清河与我商议，将我藏在泔水桶，趁夜色运出王府。
我装了些银子，焦急等待。
清河终于来了。
05
车轱辘碾过石子路，泔水桶咯咯作响，我的心也随着上下颠簸。
若真的出去，我就能好好活着。
不知走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我整颗心提了起来，仔细听着外头的声音。
寂静。
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头顶的木盖被打开，朦胧的月光射进来，照射着我惨白的脸。
“清河，怎么了？”
“你先出来。”
清河将我拉出来，我四下瞧了瞧，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是王府荒废的北院。
“今晚出不去么？”我有些担心。
清河瞧着我，裂开嘴，“谁说要出去了？”
“你……”
我被清河骗了，他从没想过带我离开这里。
他只想玩弄我。
他强行将我扑倒，撕扯着我的衣裙，连同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扯掉了。
活下去太难了。
“你放开我，我明日就要去小姐屋里伺候姑爷。你不怕死吗？”我极力反抗。
清河一怔，动作放缓了些。
我趁机推开他，站起身，“你若不敢杀人灭口，最好放了我。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儿上，今日之事，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及。”
“小姐选了我伺候姑爷，我若出事，她一定会彻查。”
我将身上银钱拿出来，扔到他身边，“这些银子买我清白，你不吃亏。你若害怕我报复，离开王府便是。”
清河不是卖给王府的，没有签卖身契，他随时可以离开。
我真是有眼无珠，活了两世的人，竟看不清他的心。
“当真？”清河动容。
我用力点头，在他反悔之前，跑了出去。
夜风很凉，却凉不过我的心。
这世上，终是没有我可以信任的人。
一味退让，根本活不下去。
想活下去，我只能……
我没有回下人院。
循着月色，去了王爷院子。
昨日王爷就归来，忙于应酬。
今日吃了酒，回府不久，此时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我脱掉身上破碎的衣裙，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从头浇下。
狠狠打了几个冷颤，脸色更白。
我轻咬嘴唇，走到王爷屋外头。
房门没关，王爷穿着里衣，仰躺在榻上。
“谁！”
我走得很轻，却还是惊动了他。
他的眸子漆黑，目光犀利，直直盯着我。
我寸缕未着，单薄的身子颤抖，白皙的肌肤挂着水珠。
王爷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厉声呵斥。
“哪来的狗奴才，滚！”
06
若注定要死。
我宁愿被王爷一剑刺死。
就当为上辈子赎罪。
我豁出命，扑到了王爷的脚下，抱着他的腿，楚楚可怜。
“求王爷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春来和秋去说的没错，我是狐媚子，天生就有勾人的本事。
“你在勾引本王？”
王爷表情松动。
我不做声，攀着他的腿，爬坐到他身上。
姑爷说过，我这个姿势最撩人，在他的调教下，我学会了取悦男人。
王爷没有拒绝，叫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驰骋疆场的男人。
姑爷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这一夜，我累得瘫软。
天刚刚蒙蒙亮，我裹着王爷的外衣离开，正面撞上了王府管事。
他瞧我的样子，瞬间呆怔。
我故意拢紧衣袍，低着头快步往外跑。
回到小姐院没多久，春来就将我叫到了小姐屋里问话。
姑爷也在。
小姐让春来带我去隔壁房间休息。
我心狠狠一沉，慌乱无助。
带我出门的功夫，春来骂了我十几句，句句不重样。
不等入夜，姑爷就闯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儒雅的虚伪模样，叫我给他斟茶。
他不曾接过茶杯，而是紧紧攥着我的手，茶水溅出，疼得我松了手。
“啊。”姑爷猪叫，“你想让我断子绝孙？”
“奴婢不是故意的。”我连忙跪下，手忙脚乱替他擦身上的水渍。
“啊，滚开。”姑爷又一声惨叫，将我推开。
我跪远了些，垂眸，不停地认错。
他愤然离去，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姑爷被我烫伤，那儿又红又疼，大夫嘱咐他要禁欲些时日。
小姐知道后，让我让院内罚跪。
春来和秋去负责监督，她们瞧着我狼狈的模样落井下石，还故意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小贱蹄子，青天白日的就想爬床，活该被罚。要我看，就该乱棍打死。”
“就是！呸！”
春来啐了一口，踢了我一脚。
秋去也不甘示弱，扇了我一巴掌。
小姐坐在窗户边上，看着我挨打受骂，眼底依旧是掩饰不住的厌恨。
“王爷到。”
王爷带着管事的走进来，管事的手上端着一些补品。
我的身子猛地一颤，心跳不觉加快，刚准备抬头，就被春来和秋去拖拽到一旁。
不让我挡了王爷的路。
“阿爹，您怎么过来了？”小姐欣喜，忙从屋子里出来，“有什么事情，让下人同传一声，我过去便是。”
“你有了身子，需要多休息。宫里赏赐的补品，你收着。”
管事的将东西交给了春来和秋去。
我终于有机会抬头，看向了王爷。
光下，他脊背挺直，身躯伟岸。
不经意间，我对上了王爷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