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太子的续弦,她没有荣华富贵,而是要在深夜,给太监掌灯

月亮要moon 2023-03-03 17:46:09

为了照顾姐姐留下的遗孤,她做了姐夫的续弦,却又在半年后做了未亡人。姐姐的孩子继了皇位,她成了太后,却无权无势,最后沦落到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提灯……

我成为了太子的续弦,陛下亲下的旨意,爹爹娘亲再次感激涕零,全家欢天喜地。

没有人在意我到底愿不愿意。

原太子妃是大我十岁的长姐,当年长姐嫁给太子也曾是京都的一段佳话。

龙璋凤姿的太子殿下看上了小门小户的谢家女,非卿不娶。

为此还在大殿上公然拒绝了皇后中意的自家侄女,也是太子自己的表妹,大将军薛岳的嫡女薛锦宁。

最终陛下同意了这门婚事,下旨赐婚。

十里红妆,太子风风光光迎娶了长姐谢忆安,从此恩爱两不疑。

这滔天的富贵泼下来,爹爹和兄弟们一时炙手可热,谢家也成为了京中新贵。

可惜一年前,长姐死了,留下了独子刘翎。

爹爹娘亲如丧考妣,他们知道一旦太子续娶,随便哪个世家都能取而代之。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当初又得罪了皇后及大将军。

长姐不在了,谢家岌岌可危。

于是他们想到了我,家中唯一还未出阁的女儿。

爹爹找到了太子,抱着五岁的刘翎痛哭流涕,可怜翎儿年幼失恃,只有续娶谢家女才能护着他平安长大。

太子对长姐一往情深,听了爹爹的话便进宫面圣。

不知他们天家父子说了什么,很快便有圣旨下来,谢家幼女谢念卿赐婚于东宫太子。

临嫁前,薛锦川来找我。

他说:“阿念,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北疆,骑马射猎、逍遥自在。”

我摇头,“我父母兄弟皆在京中,我不能一走了之。”

他抿了抿嘴,挑眉看着我。

“阿念,你真是懦弱,连自己终身大事都不敢争取,跟你姐姐差得太远。”

我默默垂下了头,看着自己裙衫,记起这料子还是长姐在世时赐下的,名动天下的雪缎锦。

“我本就懦弱,更比不上姐姐,当不起小侯爷的厚爱。”

薛锦川不再说话,只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最终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是权势煊赫的大将军靖远候之子,是意气风发、张扬不羁的小侯爷,天南海北都可纵马驰骋。

我只是个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十四年来连京城都未曾离开过。

而且我也没有长姐的刚强与骄傲,更没有她那种为了幸福能不顾所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只愿父母兄弟平安,长姐留下的翎儿太太平平地长大。

婚礼如期而至。

经过一整天繁琐的礼节,我蒙着盖头独坐房中发呆。

太子走了进来,挑开盖头,静静看我。

我对他并不陌生,也曾私下叫他姐夫。

而现在,他成为了我的夫君。

太子刘祉打量了我许久,幽深的目光仿佛想透过我看到另一个人。

但最终他眼中泛起了失望,“你真的和忆安长得全然不像。”

刘祉面色苍白,眉目间全是忧郁之色,没有一点笑意。

与七年前他迎娶长姐时判若两人。

“孤累了,早些安置吧。”

他说完便径自脱了喜服躺在了床上。

我独自一人卸了妆,摘了发饰,换了衣服,轻轻爬上床躺在他身侧。

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指,觉得冰凉一片。

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太累了,并不知道原来他已病入膏肓。

刘祉的病很快便瞒不住了,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汤药换了一次又一次。

但最终石药无医,他进入了弥留之际。

皇帝和皇后都来了,屋里满满跪了一地的人。

刘祉断断续续地跟他的父皇母后交代了许久,最后终于看了我一眼。

“太子妃过来。”

我膝行到他床前,低着头,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一定要,好好,照顾翎儿,长大。”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太子薨逝,举朝皆哀。

而我,嫁入东宫不足半年,便成了未亡人。

刘祉是嫡长子,与皇帝的父子感情非同一般。

大丧过后,皇帝力排众议,立六岁的刘翎为皇太孙。

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爹爹激动得老泪纵横,皇后的嫡次子平王刘祯又不知会做何所想。

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仍旧是这东宫的女主人,却整日深入简出,一门心思只为好好照顾翎儿。

就算没有刘祉的临终嘱托,我也会尽全力护着他长大。

因为他也是长姐的唯一血脉。

时光荏苒,一晃三年过去。

今日宫中有人来传旨,竟是司礼监提督兼掌印太监沈珏亲自前来。

我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翎儿跪地接旨。

皇帝病势沉疴,要宣我与皇太孙进宫侍疾。

“殿下、娘娘,这就随臣进宫吧。”

沈珏提了下大红色曳撒,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督公了。”

他年纪轻轻便爬到这个位子,在前朝权势熏天,在后宫又是皇后心腹,我与他说话向来都是客客气气。

皇帝的病一日沉似一日,终在这天,召翎儿、皇后及几位重臣进内殿托孤。

我与众嫔妃及各宗室跪在外面等候。

隐约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似有或无地向我看来,我侧头去寻找,原来是薛锦宁。

当初太子因为长姐拒绝了与她的婚事,而她后来嫁给了平王,同样做了她皇后姑姑的儿媳。

过了良久,皇后带着翎儿从内殿出来,身后跟着沈珏。

她的目光在我们一众人中扫了一圈,自带着上位者的威仪。

然后淡淡地说:“太子妃随本宫来。”

来到里间的暖阁,皇后坐在上首的位子,一手揽着翎儿,看了我一眼说:“跪下。”

我闻言连忙跪在她面前。

皇后从前不喜长姐,现在更不待见我。

长姐当时尚有刘祉,而我现在又有谁能倚靠。

她背后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薛岳,为保我谢家,我对她一向恭谨小心。

“刚刚陛下驾崩,传位于翎儿,从今儿起你便是太后了。不过本宫给你提个醒,无论是朝廷还是这后宫,究竟谁为天谁是主,希望你心里掂量清楚。”

我叩首在地,“多谢母后提点,儿臣明白。”

她不再说话,也没让我起来,只冷冷哼了一声,便带着翎儿走了。

“母妃。”经过我身边时,翎儿小声唤我。

“陛下,”一旁响起沈珏的声音,“以后要改口叫母后了。”

他们渐渐走远,没有旨意,我仍跪在暖阁的地上,膝盖开始麻痛。

“娘娘,赶紧起来吧。”

回头看,是沈珏又走了回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角微微上挑,嘴唇微抿,带着一丝薄凉。

我站起身来,却因为跪得久了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他虚扶了我一下,露出个浅淡疏离的笑。

“娘娘保重,后面国丧大小事宜还要仰仗娘娘呢。”

翎儿登基为帝,我这太子妃没做过一日皇后,就成为了太后,住进了万宁宫。

这六宫仍旧归原先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掌管,我只能越发得谨小慎微。

其他一切都还可忍受,可太皇太后以翎儿已为帝,与在东宫时不同,需她亲自教养为由,不允许我再见他。

翎儿只有九岁,之前三年与我几乎形影不离,乍一见不到我,便整日哭闹。

太皇太后被闹烦了,便罚他抄书,不许吃饭。

我听了这些心急如焚,也曾去寿春宫求过,可只是被斥责一番,仍旧见不到翎儿。

这天一早,我正在梳妆,便听到院外有人哭喊,开门一看,是翎儿的贴身侍婢含絮。

“娘娘,求您救救陛下!”含絮见到我便扑通一声跪下。

“翎儿怎么了?”

我一惊,忙将她扶起。

“陛下已经高烧两天了,今日饭也喂不进去。可太皇太后她,始终不请太医来医治。”

我听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幸好被身边侍婢柳叶一把扶住。

“柳叶,快给我梳妆,我要去寿春宫。”

一路赶往寿春宫,却被太皇太后正在礼佛谁也不见的由头挡在门外。

我别无他法,只能跪在宫门外,求寿春宫的掌事嬷嬷。

“姑姑,请通传太皇太后,儿臣求见。”

掌事嬷嬷应了一声进去,便再无消息。

我越发焦急,想着翎儿,只恨自己没用,在这深宫中护不了他。

吱呀一声,宫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人,身形高挑,系鸾带,着曳撒,正是沈珏。

他只面无表情扫了我一眼,便缓缓从我身侧走过。

等他走远,跪在身边的柳叶忽然小声说:“娘娘,与其在这里求太皇太后,不如去求求沈督公。”

“沈珏?”我一时有些茫然。

“沈督公虽是掌印,可如今也管着内廷,娘娘去求他兴许还有用。”

我低头想了想,支撑站起身。

“好,你随我去司礼监找沈珏。”

到了司礼监,我说明来意,立刻来了个伶俐的小太监带我去沈珏的房间。

他此时正在书案前批红,见我来了,起身行了个礼,淡淡问:“娘娘来找臣有何事?”

“督公,陛下高烧了两日了,不能再拖了,能否请太医去看看?”

“哦?竟有这事?”

沈珏看了看我,全是漫不经心。

“娘娘是听了哪个奴婢胡言乱语,告诉臣,臣将她送到慎刑司去调教调教。”

“督公,陛下是真的病了,千真万确。”

顾珏这幅态度,让我不由更加焦急。

他却仍不动声色,狭长的眼朝门口看了一下,小太监立刻拉着柳叶出去,又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我与他两人。

他不紧不慢地坐回椅子上,似笑非笑看我。

“娘娘看求太皇太后没用便来找臣了,可臣为何要帮娘娘呢?”

我走上前两步,低下头,小声说:“督公,求求你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温和动听。

“娘娘,求人可不是像你这般的。”

“那,那你要怎样?”

沈珏在桌案上随意地看了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一旁的烛台。

“几年前,娘娘的姐姐,前太子妃曾罚臣手举烛台为她掌灯了两个时辰。今日臣也不为难娘娘,只要娘娘能在这为臣掌灯一夜,明日一早臣便去请太医。”

说完,他静静看我,微挑的眼睛中甚至还带着笑意。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拿起桌上烛台。

“站着吗?”

他又问,一派温和。

我咬咬牙,直直跪在他脚边,将烛台举高过头顶。

他不再说话,又拿起笔蘸了朱墨开始批红。

一时房中寂静无声。

烛液开始一滴一滴落在我手上,带着灼热的剧痛,我的手忍不住开始哆嗦。

“娘娘莫要再晃了,臣看不清楚了。”

沈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忙稳住手,强自忍耐,不敢再动。

慢慢的,手上烛液越滴越多,整个手一片麻木,再无感觉。

我举着灯,垂下头,心里想着翎儿,也不知再熬这一夜,他的病会如何。

我愣愣地想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却发现沈珏正盯着我,也不知看了多久。

昏黄的烛火给他极白的脸上镀了层温暖的光,连平时漠然薄凉的眉眼也似有了一丝温柔。

他看着我,眸色幽似潭水。

“娘娘真与你那姐姐不一样。”

他也说我和长姐不同,薛锦川、刘祉都说我们不同。

我和长姐本就不同。

她凭借一腔孤勇,不顾一切闯进东宫,给全族带来烈火烹油,又香消玉殒。

似最明亮的流星一般划空而过。

而我却要背负着她的翎儿,背负着她留下的一切,在这牢笼一般的后宫苦苦挣扎。

沈珏不再看我,站起身来,敲了两下桌面。

很快便有几个小太监进来服侍他洗漱更衣,结束后又默默退出去,全程悄无声息,更不曾抬头看跪在桌边的我一眼。

“娘娘,臣要就寝了。”

他散了头发穿着中衣坐在床边,少了几分平时迫人的气势。

我强撑着跪直,小声说:“督公请便,我会守着这灯的。”

他似乎淡淡笑了一下,放了床边帷帐,翻身躺在床上。

一夜无话。

我全身疼痛,又挂念着翎儿,一宿没睡。

后半夜蜡烛燃尽熄灭,可我仍不敢放下。

天蒙蒙亮时,听到有动静,是沈珏起身了。

门外小太监鱼贯而入,为他束发,穿曳撒,提靴子,系鸾带。

收拾妥当后,他似忘了我一般,直接抬腿出门。

我急慌地想站起来追他,却忘了膝盖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觉,直接摔在地上。

慌乱中只来得及用满是蜡油的手抓住他衣服下摆。

“督公,一夜了,你答应过我的。”

他长眉蹙了蹙,盯着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蜡油弄脏了他的衣摆,忙不迭地缩了回去。

“小路子,”沈珏并不停留,边走边说:“你去趟太医院,说是本督的意思,让太医正到承乾殿给陛下请平安脉。”

“小坎子,你去万宁宫找掌事宫女柳叶,让她派架辇舆来,接太后娘娘回去。”

我被抬回了万宁宫。

柳叶自我在谢府就一直贴身伺候,此时见我手上全是烫伤,膝盖黑紫淤肿一片,眼泪流个不停。

“那沈珏太过分了,他也不过是个奴才,竟这样折辱娘娘。”

我担心隔墙有耳,忙捂住她的嘴,小声说:“我长姐曾得罪过他,如今他不过是在我这里找补回来罢了。况且他也派人去请了太医到承乾殿,只要翎儿没事就好。”

“娘娘,您就是自己太委屈了。”

柳叶捧着我的手,心疼得不行。

我默默低下头。

不论是翎儿,还是谢家,全都比我重要。我受什么委屈终归是最无关紧要的。

傍晚时分,来了个司礼监的小太监,伶牙俐齿的。

“启禀太后娘娘,督公让奴才给您传话,陛下确实病了,今天服了药已好转不少,请娘娘放心。”

说着,小太监又拿出两个精致的琉璃罐子。

“督公还说,太后娘娘不小心在司礼监受了伤,是他的罪过,望娘娘不要怪罪。这药是督公特意让奴才送来的,娘娘每日用,定不会留下疤痕。”

等那小太监离开,柳叶将药罐重重摔在桌上。

“这沈珏场面话倒是说得漂亮,轻描淡写便把娘娘受的罪揭过去了。”

“柳叶,”我一向待她很好,此时却忍不住要训斥她。

“沈珏是寿春宫的臂膀,掌着前朝和内廷,往后我们还都要在他手下讨生活。你再这般说话不知轻重,只会为我招惹事端。”

过了几日,承乾宫传出消息,说翎儿已痊愈,又恢复了课业和正常起居。

我这才放下心来在万宁宫养伤,一晃月余,也恢复得差不多。

这天,有个小太监来传话,我认出是那日从司礼监送我回来的小坎子。

“太后娘娘,督公请您今日申时三刻去一趟东六道。”

虽不知沈珏找我有何事,但他有交代,我也不敢不去。

刚刚到申时,我便带着柳叶等在了东六道上。

这里有些偏,平时来往的人并不多,我站在道边等着,终于见远处走来两个人影。

一个身影瘦削笔直,大红曳撒格外扎眼,我认出那是沈珏。

另一个身着明黄,瘦瘦小小的,竟然是让我朝思暮想的翎儿。

“翎儿。”

我走近几步,唤他。

他立马呆住,想过来,又回身去看沈珏。

沈珏微微点了点头,他才跑了过来,直接扑进我怀里。

“母后,儿臣好想你!”

“翎儿,”我抱着他仔细地看,只觉得他长高了一些却瘦了不少。

“母后,儿臣想搬去万宁宫与你一起住可以吗?”

翎儿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儿臣一个人在承乾宫又孤单又害怕。”

“翎儿乖,”我强忍住眼中酸涩,蹲下为他擦泪,“翎儿现在长大了,母后不能总陪着你了,你要好好学功课,做一个好皇帝。”

我想了想,又嘱咐他,“一定要听你皇祖母的话。”

翎儿点点头,一直在我怀中抽泣。

“陛下,该走了,”一旁响起沈珏的声音,“太皇太后那边还在等着。”

听到太皇太后,翎儿似有些害怕,立时从我怀里离开,但还是不舍地抓着我衣袖问:“母后,儿臣何时还能再见你?”

“翎儿乖,母后去不了承乾宫,也会托宫人给你多送些东西,你平日多陪陪皇祖母,不要总记挂着母后。”

“陛下。”

身后沈珏又轻轻叫了一声,翎儿才松开手,依依不舍地跟他离开。

我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忍不住追上去几步。

“督公,谢谢你。”

沈珏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听到我的道谢。

日子一切如常,转眼入了秋。

今日有人来通传,我娘亲进了宫,要来万宁宫觐见。

宫中家眷若无旨意是不能轻易进宫的,不知娘亲此次突然过来所为何事。

“念儿。”

娘亲进殿,行过礼,让我屏退众人,便忍不住拉住我的手。

“念儿,赶快救救你爹爹和两个哥哥,如今朝中都是在弹劾他们贪墨之罪。”

我大吃一惊,忙问:“何等贪墨之罪,有多严重?”

“你爹爹说是三年前朝廷修河堤的银款,若真的追责下来,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性命不保。”

“什么?”我不由提声说:“爹爹和哥哥怎能如此胆大妄为,朝廷修河堤的钱也敢私吞。”

“念儿,”娘亲的眼泪流了下来,“现在再说这些也无用,你爹爹哥哥都知错了,你快想想办法救他们。”

“这,这要我如何想办法。”

我呆坐在椅子上,一时心乱如麻。

我如今在宫中当真是如履薄冰,虽说是太后,可无半点权柄,一切行事都要仰人鼻息。

爹爹和哥哥们犯了这样大的事,这要我如何去救。

“念儿,”见我发呆,娘亲更加焦急,“你去求求太皇太后啊。”

“娘亲,你明知太皇太后向来不喜我们家,还要我去求她,又有何用呢?”

“你不去求怎知没用?”

“况你父兄出事,翎儿没了母家依靠,皇位又如何能坐稳?”

“念儿,你果真不如你姐姐,若是忆儿还在,怎会像你这样见死不救?”

娘亲越说越急,渐渐带了指责之意。

我不忍再看娘亲脸上的怨恨与失望,闭上眼睛,深深吐了口气。

“娘亲,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护着翎儿,救爹爹和哥哥们的。”

“那就好,”娘亲似安心不少,目光殷殷地看着我说:“那我先回府等,你要快点啊。”

送走了娘亲,我脱簪解发,着白衣,一副罪妇的打扮前往寿春宫求见。

这次太皇太后见了我,她端坐在上首,看着跪在殿下的我,眼中全是淡漠与厌恶。

沈珏也在,站在她身后,垂着眼,看不清脸上表情。

“谢念卿,你堂堂一宫太后,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母后,儿臣的父兄有罪,特来向您请罪。”

“哦?”太皇太后斜了我一眼,“谢家出了事吗?本宫都不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说完又看沈珏,“沈珏,究竟是谁给万宁宫传的话,你去好好查查。”

“是,臣记下了。”

今日我娘亲进宫,掌着内廷的太皇太后和沈珏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却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为给我难堪。

可我已顾不得这些,伏跪在地求她:“母后,求您了,网开一面,对我父兄从轻发落,儿臣必将报您大恩。”

“放肆!”

太皇太后的手重重拍上了桌台。

“谢念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不知道吗?”

“本宫念你初犯,罚俸三月,给你留着点体面,若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母后!”

我还想再求,她已极不耐烦,挥了挥手。

“来人,送太后回去,以后不许她再进寿春宫。”

回到万宁宫,我默默一人坐了整天。

我曾跟娘亲说就算自己不要性命也要救爹爹和哥哥们。

可现在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在太皇太后眼中草芥都不如,死在这宫中也不会有丝毫的水花。

娘亲说得没错,我这般无用,确实比不上长姐。

正在胡思乱想的绝望中,殿门被推开,有人静静走进来。

烛火将那人影子拉得极长,映在地上,飘飘忽忽的。

“娘娘,臣有些东西要给您看。”

沈珏说着,将手里的几份折子递过来。

我茫然接过,打开匆匆扫过,全都是弹劾我谢家的奏折。

字里行间满是“彻查”、“严惩”、“以儆效尤”。

看得我止不住全身发抖,一不注意,奏折纷纷掉落在地。

“娘娘,”沈珏笑了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平日淡漠的五官也染上几分生动,只是眼睛还是那样冷。

“求太皇太后没用,为什么不再来求臣?臣没准能帮到娘娘。”

一语惊醒梦中人。

确实,他是掌印,有批红大权,前朝递上来的折子都要他先过目。

如今我父兄性命确实攥在他手中。

“督公,求你。”

我说着便屈膝要跪下。

他却一把拉住了我。

“娘娘,这次事大,要换一种求法了。”

“督公想要怎样,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他忽然抬手抚上了我的脸,目光沉沉,带着我完全不懂的晦涩。

“臣,想要娘娘。”

我一下愣住了,过了许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后退几步。

他见我躲开,也并不在意,只轻描淡写地说:“若娘娘不愿意,觉得臣一个内监会脏污了娘娘身子,臣也不勉强,那臣便告退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一个激灵,顷刻便缓过神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督公!”

他听到我叫他,又转过身来,只盯着我看,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着红。

我缓缓把手放到衣领的带子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开。

而他似乎极有耐心,并不说话,似是在等着瓮中无法逃脱的猎物一般。

自己明明想着豁出命去救爹爹和哥哥们,可如今这般却比不要性命还难。

我紧咬着唇,渐渐感觉到口中弥漫开血腥味。

谢念卿,认了吧,这就是你的命。

我哆哆嗦嗦地解开了外袍的扣子,又缓缓脱下了中衣。

最后又抬手解开肚兜的系绳。

衣衫落了一地。

我全身抖着环抱起双臂,好冷。

他站在我对面,静静看着,始终面不改色。然后走近拉我的手臂。

“求你,去床上,熄了灯。”

0 阅读:88595
评论列表
  • 2023-03-16 14:44

    短篇小说里,这篇算是很不错的,思路清晰,条理明确,剧情挺好的,不落俗套,就是后尾能不能再长点啊,一下子就没了?

    啊柒 回复:
    二月飞烟 回复:
    vc徐逸凡
  • 2023-03-27 14:36

    小王爷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是个男儿身,家世又不低,能肆意而为,可是那个年代对女孩子有多少束缚,怎么可能和他私奔

  • 2023-06-17 21:33

    这是我看过uc短篇里最好的了[捂脸哭]

    yuyu 回复:
    现在完结了吗[鼓掌]
    追忆二八年华 回复: yuyu
    完结了
  • 2023-03-15 17:05

    没了???

  • 2023-03-27 14:36

    自己都没有靠山了,还不收敛点,被人抓了知道来求女儿了,这不是为难她吗,还道德绑架,这对儿父母也是够了

  • 2024-03-20 01:54

    这文笔,刚刚的,是我在UC看过最好的了

  • 2023-03-27 14:37

    阿念对姐姐留下的孩子是真心疼爱的,为了他能够牺牲自己委屈求全,这份感情很珍贵

  • 2023-03-27 14:37

    一个女儿已经进去废了,还要让第二个进去,这样的父母也是自私的

  • 2023-03-27 14:38

    才六岁啊,就登记为王了,可到底还是个懵懂的孩子,知道有事了找妈妈

  • 2023-03-27 14:39

    我想让现在女孩子选择的话,无一例外的都不会进宫讨生活吧

    用户10xxx94 回复:
    那还是有的,宫女换成现在那不就是个直属国家企业的员工嘛,只不过是最底层的,而且还不需要有什么学历,能认几个字就很不错了。而且只要爬上去了工资就远超大多数工薪阶级,要是马屁拍到位了还有各种赏赐,相当于现在的各种公司奖励,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不画饼的。如果能被顶头上司看上那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再说以前能把女儿送进宫的基本都是家里揭不开锅了,人都要饿死了还管以后的心酸?
    期待生命淡淡的爱 回复:
    后面结局是啥?
  • 2023-03-27 14:40

    有个地方一直不明白,那个沈钰我理解正确的话是个太监吧,这怎么和女主组cp

    用户10xxx94 回复:
    中间不是说了吗,那个薛家小姐喜欢他所以买通了人,让人家别动手
  • 2024-06-27 13:27

    p

  • 2024-03-05 01:10

    男女主都挺好的,祝福

  • 2023-03-27 14:39

    不管沈钰的目的是啥,的确有了他的帮助,女主太深宫的生活能如意好多

  • 2023-03-27 14:39

    大家都在夸赞那个姐姐,说两姐妹一点儿也不一样,很是好奇

  • 2024-06-19 02:37

    还不错的小说,有头有尾

  • 2023-03-27 14:39

  • 2023-03-27 14:37

    不是吧,一个堂堂的太后竟然还要看个内侍的脸色行事,这战斗力不行啊,放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分分钟钟得被灭呀

    用户12xxx54 回复:
    9
  • 2023-04-23 22:53

    知足常乐,站得高看得清,不恋权势,方得安稳。

  • 2023-07-08 10:42

    热度 v

  • 2023-11-05 18:05

    浮图缘

  • 2023-07-08 1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