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陆北倾尽所有爱了我十年,他说太累了,累到有些喘不过气,却始终看不到我爱他的真心。
周陆北大我5岁,我17岁与他相识,20岁与他恋爱,25岁结婚,27岁,我们离婚了。
他是我跳进忘川河的那根绳,是我牢牢抓着上岸的绳。他一直都不明白?是他温暖了我的心,除了他,我还能爱谁?
我不能选择我的出生,但我想试试选择爱一个人,当我真正爱上他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在为别人跳动了。
一
“拾九,你这死丫头,叫你去镇上买个东西磨磨唧唧。”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肥壮的女人正冲她大喊,那是我的生母,吴惜花。
吴惜花最常说的是:“你是老子生的,想怎么教育你都行!”
“妈,我能,能换套衣服吗?这衣服太露了。”
“你这贱丫头,这是你大姐特意留下来给你穿的,多好看呀!她现在在东市找的工作又好又能挣钱。你给老子学着点儿。”
“可是,我还是中学生,刚上初一,这套白衣服都是透明的。”
“所以让你去镇上,让你那些同学的家长看看,你这样是不是很好看?快赶上镇子里那家美容店的头牌了?人家天天小车接送去市里,都是伺候有钱人大人物,多好啊。”
“我还是,想换自己的衣服,校服就好。”
“你去不去?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大姐,会打扮嘴又甜,初中毕业就能搞来钱。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过两年就去打工挣钱。”
吴惜花说完从屋前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根又长又粗的棍子,对着我叫骂。
“你去不去,赔钱货,再不去老子打死你,小小年纪就不听话,不孝!”
我只能推着自行车往村子前走,那种迎风裸奔的羞耻感入骨难忘。
这套纯白色的夏装是镂空的,胸部和屁股不镂空,纯白布料。它是夏装又白又透,内衣清晰得一目了然。
我发育的凹凸有致,走在路上总能感受到一些奇异的目光。
平时在学校都是穿运动校服,可能是胸前发育的太好,哪怕是夏天的体育课,我的外套都没有脱下过。
老师说我学习不错,努力考个一中,再考个大学问题不大。
“哐当”
我摔倒在了村子前面那条马路上,马路边有一条长长的水沟,边上长满了鱼腥草。
以前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受不了,现在觉得它的腥味儿也不是那么难闻,甚至有些清新,或许是周围的杂草掩盖了它不少腥味儿。
自行车倒在路边,我坐在摔倒的这里望着水沟发呆,买瓶酱油和糖根本不需要去镇上,村囗的小店就有。
她只是希望我穿着这身衣服去镇上晃悠一圈。让别人看看我能值多少钱吧?
我想好了,回去时就在前面村囗小店买,去镇上一趟来回骑自行车大概一个半到到两个小时。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回去。
半个小时后,我妈拿着那根手里的棍子急匆匆的赶来,身上肉一抖一抖的震动着带动脸上的肉一起抖动。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让你去买个小东西你都不去。刚刚要不是你朱婶路过回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躲清闲呢?”
“啪,啪,啪。”
打在身上一下,疼。
打在身上两下,很痛。
打在身上三下,麻木。
四下,五下,六下……已经没有疼的知觉了。
路过的李叔停下摩托车,过来拉我妈继续鞭打我的手。
“这是干嘛呢?下死手啊!”
“自己生的,不听话,打死活该!”
“孩子养这么大,死了不可惜?”
村头王家夫妇也停下摩托劝架。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过路人一起帮着劝。
“孩子,听李叔的,回去听妈妈的话,你妈也不容易,拉扯你们姐妹两个,多辛苦多累啊!要多理解父母。”
“是呀!孩子长大就明白了。”
“你妈这个继母当的比田红梅亲妈还好,我们这一块儿都知道。你别太犟了。”
“你是田九啊?没认出来,听你妈妈的话,自己亲妈还能害你不成?”
二
在大家的规劝下,我妈拎着我回了家,回到家她就上了牌桌。
继父从外面拎着桶回来,见我浑身是伤,不痛不痒的安慰我。
“你妈就那样,听她的话就不会挨打了。怎么只打你?你看看红梅姐,嘴巴甜点乖点,你学学,不就不会挨揍了吗?”
“嗯。”
我6岁父母离婚,我跟着母亲几个月之后改嫁到这里。
继父田志方,农村会计,外人眼里老实人,有个女儿田红梅大我五岁。
田红梅从小看我不顺眼,没少阴我。我又无处诉说没人相信没人撑腰只能忍着。
我从小只能捡田红梅穿剩的衣服和鞋子,除了三年级生日给我买了套红色的休闲运动衣再也没穿过新衣服。
那年他们为了收回人情,要给我和继父一起祝贺生日摆酒席。那套衣服是他们的脸面。
田红梅剩下的衣服还好,但是鞋子没有一双是好的,如果有一双看着还算新,她就会用刀片或针把鞋底戳穿。
从小到大,我的毎双袜子底都是烂的,鞋底也是烂到不能再烂了。
“看什么?这么好的鞋子给你穿可惜了?”
“你怎么能这样?”
“你不是攒了一堆胶水吗?自己粘。别瞪着我,你去告诉你妈,她信你吗?她只会打你!你说出去,谁信?我一个从小死了妈的可怜孩子。村里上下谁不同情我,
哪个信你?我不像你,有亲妈……照顾!”
田红梅说照顾的时候笑得好刺眼。
我却沉默得无法反驳。
我不向母亲说了刚才的事。
是我错了,我不知天高地厚高攀了这样的母亲。
吴惜芳刚打完牌散场,家里摆了三桌,两桌都散了,我拿着鞋子告诉我妈。
村里彭幺刚下桌,扫视了我一眼,又看看后面笑容灿烂的田红梅。
“你姐干不出这种事吧?”
我妈听人家这么说,看了眼周围的人,甩手给我一耳光。
“啪!”
“听到没,别人都说你姐干不出这种事?是我没管好你,还撒谎污蔑人了。看我不揍死你。”
“姨,喝杯茶,妹妹可能是忌妒我想穿新鞋子了?”
“小小年纪,攀比什么?农村里不都是小的捡大的衣服穿吗?你小姐身体丫鬟命,认命,没事少生病。再有下次非揍死你不可?”
我四年级时,田红梅在学校早恋太过招摇,下课时被人推下楼梯摔伤了手,到市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下课楼梯间人多,人挤人常有的事,没有监控。继父是村会计,村里脸面人,学校找他商量,一人一半医药费。
田红梅回家养伤的一个月里,和村里一个刚初中毕业的邻居生了情愫。
那个夏天关于她早恋的流言终于吹进了继父和我妈的耳朵里。
继父天天抽烟,很少说话。
我妈天天劝她,打我。
我妈找人家父母聊,人家父母乐得这样一个儿媳妇挺赞成,气得我妈见放学的我刚回来,拽着我又是一顿打。
那个夏天还没有过完,田红梅就去市里帮人卖衣服去了。
“看,你大姐多听劝?多听我的话。哪像你?”
我上五年级时,田红梅要远离家乡去东市打工了。
那天晚上她和我妈的谈话我全听到了。
“红梅,妈跟你说,你第一次既然没了,这个男人又有家庭,也给不了你什么?去东市也好。”
“那以后挣钱了每个月给你们寄钱。”
“你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别让人知道你去东市酒店是干那个的?不然以后回来找婆家不好找,你爸好在也是村里会计,传出去也不好听。”
“好,我知道。”
三
五年级的那个夏天几乎天天帮家里干农活,又累又辛苦,却一件记不得了。
只记得那年夏天是我身心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夏天。
记得去年夏天我捧着从图书馆借的一本厚厚的世界名著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母亲在村囗拿着东西回来突然冲进房间给我一大巴掌。
“啪!”
“听朱婶说你净看些见不得人的书?老厚了?上次牛叔说你看什么鬼小说我就想揍你的。”
母亲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书,看了一眼书名和图书馆的印章,又扔给了我,一句话没有就出去了。
六年级时开学没几天,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田红梅写给同村她堂姐的信。
大概意思是怪我妈对她不好,偏心自己女儿,棒打鸳鸯,她现在没有书读到东市打工是迫不得已。
那天之后,我妈翻出了我所有的日记,信件,包括作文。看不顺眼的统统全部烧掉,日记本没有写她不好的先留着。
放学回来迎接我的就是破囗大骂。
“你这丑丫头,贱胚子,还知道回来?”
我妈当着村里她朋友们的面把我带锁的日记本砸开,读给她们听。
“你评评理,她写的什么?我哪里撕她书?无冤无故揍她了。”
“这篇只写你爸的好,我不好呗?”
“还有……”
我红着脸肿着眼问:“你偷看我日记干什么?犯法的?”
“犯什么法?你是老子生的。不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早恋?”
心里暗骂:“早恋你妈,老子才六年级,整天情情爱爱烦不烦?我只想读书上大学。”
那天夏天田红梅寄回来一大包她淘汰了不要的衣服。
“你们喜欢哪件就挑哪件?反正九儿那个死丫头穿不了这些。”
我回来看到的衣服也就两三件T恤我能穿,其它的不是太露就是太短,感觉屁股都快露出来了。
“你姐寄那么衣服给你,高兴了吧?你以后都不用买衣服了?”
“嗯”
“从小要知道感恩,要孝顺!我们都是为你好!”
初二那年,母亲逢人就炫耀田红梅懂事,善良,不像我闷子不吭气,只知道死读书。
“要不你别读了,跟你姐一样去打工?我跟你爸又多份钱,过几年盖个新房子。”
“我想上大学。”
“上什么大学?你是那块料吗?哪来的钱给你上大学?”
继父拿出一包烟,“田九,你妈也是为你好,现在确实没钱供你上大学?红梅每个月寄的钱就那么一点儿。”
“养你到初中毕业,还我们2万吧。要不是你爸在村里有头有脸,初中都不想让你读了。”
慢一拍的我突然脑子快道:“那高中大学呢?要还你们多少钱?我打欠条?”
“我看你欠揍!哪有钱让你上大学!就算有也不可能花你身上。”
继父开始抽烟,“法律上父母养孩子也只养到18岁呀!我家红梅都才初中毕业呢?”
“听到没?初中毕业就行了!读那么多书浪费。早晚嫁人了都是别人家的,读完高中18岁,还我们5万。大学我们不会管你,不会为你多花一分钱。”
“那我还你们5万,读个中专或师范总可以吧?”
“高中都考不起,念什么职校中专。那是家里有闲钱才会供孩子读的,我们家没这闲钱!”
养父抽囗烟叹气道:“哎,红梅就不像你!”
我想:“可不,一个科科不及格的人,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勾搭男人的女人怎么会有心思在学习上。像你女儿我这辈子就完了。学她?学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