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那天,我拒绝了母亲传授保命术,却发现丈夫趁我病,要我命。

豪阅 2024-01-12 10:18:15

夫君死前扯着我的袖子打挺,语气充满了不甘。

“卿卿,卿卿,我,我不想死啊。”

“檀郎!”我哀嚎一声扑过去,环抱着他好似安抚。

“去吧,去吧,下辈子不要遇见我这个毒妇。”

我给了他体面的下葬,随即毫不客气的收走了他的气运。

要想成大事,先斩意中人。

1

打我记事起,便知我们家的女子活的与她人不同。

只因家中传有一门密不外道的绝技,如若婚后夫君对自己不好,便可施展秘术吸走他的气运。

之后女子便容貌大盛,生活尽是坦途。而丈夫,则会日渐萎靡,厄运缠身直至咽气。

我娘郑重的把此秘术教给我时,我一脸不屑。

“娘,檀郎不似其他男儿,他对我有情,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有什么把柄被我握在手里。”

娘苦口婆心。

“傻卿卿,学此秘术不是为了防谁,而是自己保命啊!”

年纪尚小的我完全掂量不出这句话的意义,只在闺中待嫁满心欢喜。

出嫁那日我娘神情忧虑,虽在人群里笑意盎然,满心欢喜的用手帕擦着泪花。

但在无人处却双手合十暗自祷告:多年来我族女子婚姻皆顺遂,但百年大劫将至,家族中将有一女经历劫难死于非命才能延续,求上天怜悯,这个女子,万万不能是卿卿啊!

2

我是官家女,檀郎是商家子。

揭开红帕的那一刻,我看到檀郎眼中的爱意。

“卿卿,我会爱你、护你,在我身边你永远不会委屈。”

我自然是信的。

檀郎虽是商户,但我知道他心里隐隐有些傲然之气。

家里的走动采买,验算验货等从来不碰,平日里只拿一书本,偶尔碰到这些商人便蹙眉走远,嫌这些人身上的铜臭气。

有天檀郎回来怒气冲冲,一脚把角门上的小厮踹到地上。

“卿卿,”檀郎胸口只喘仿佛气急:“今儿跟文院的几个进生探讨词序,那几个混货,”

他涨的满面通红好似难以启齿。

“他们辱我,轻蔑的称我‘区区商家子’。”

从那之后,檀郎更是时不时叹气,半夜都似有话说却终究无言,也不曾像往日般搂我,转过身的背影似有几分怨怼。

哎,终是心魔。

我盘算了一下产业,连夜遣散了家里的奴仆,数了数,还是不够。

我一咬牙,连夜回家跪在父亲跟前。

“父亲,求求您帮帮檀郎吧。”

事到如此,大把的银钱和权势砸下去,檀郎如愿在尚书苑做了一个小官。

去衙门销商户的那天,檀郎脸上的欢喜盛似骄阳。

夜半鸳鸯帐里我身子软的似流水一般,一声一声的唤他。

“檀郎,檀郎。”

他与我交颈合欢,低沉的喉音配合着胯下的劲猛翻倒在雪白的灯芯草里。

我与他,终于又一次一起站到了云端。

3

可怜我当时,把情欲错当成了情爱。

当我为他承受剥皮抽筋之苦永世不得超生时,我恨不得扇自己十个耳刮子。

4

檀郎官虽小,应酬却多。

家里产业奴仆皆贱卖了,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时,却还是嘟囔着“来人”、“伺候”。

冬日里很冷,我望着月亮估摸着每日夫君快回来的时间,每每提前烧了热水,等他回来替他宽了外衣,卸了靴子洗脚。

有时家里来人,檀郎总是夸我。

“我妇能干,得我妇如此,夫复何求啊!”

我看着来人淡淡玩味的表情,总是藏了干裂的双手背在麻衣后面,许是家里贫寒,人家看不起。

之后我总是劝檀郎别带朋友回来,将他微薄的月例又塞回他的兜里。

“夫君在外,没有银钱怎么行,我在家总是闲着,绣点花样子,也够维持生计了。”

檀郎面带感动拥我入怀。

“圣明如娘子。”

可是没过多久,檀郎越来越不愿归家。渐渐的,风言风语便多了起来。

“哎哟,柳家姑娘中了什么邪风,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跑人家家里当奴仆。”

“害,不仅如此,她家相公在外相好的一个接一个,她也不管管。”

我提着泔水桶穿了大半个城,这种闲话我根本不听。

檀郎当了官,而且每日勤谨,他怎么会?

不可能,爱他就要信他,不是么。

当晚檀郎又未归家。

七月十四鬼节,我心里隐隐不安。

子时刚过,我听见外面有人喊。

“不好啦,欧阳娘子!你家夫君打死人啦!”

我赶忙披衣踱步出去,夫君一身酒气被两个人驾着,嘴里大喊。

“敢跟老子抢女人!打死你丫的,知...知道我谁吗?”

我大惊,没等把檀郎扶回屋里,外面又乌泱泱来了一批人。

“欧阳檀是哪个?!知府家少爷都敢打,快跟我回去见官!”

知府?!我身上巨颤,失神倒在地上。

5

再见檀郎时是在大牢里。

几日不见,那落魄的样子几乎都要认不出,他下襟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很大的尿骚味,头发乱糟糟的,看见我仿佛看见救星。

“卿卿!卿卿,我知道,你是神女,你能渡运,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不忍,别过头去。

“檀郎,别说渡运之力只能嫁人时母亲所教,我当时为了你不疑我根本没学,就算我学了,也只能渡己,不能渡人啊!”

说者无心,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不足两天便被人掳去架在案上。

来人把我的头蒙的严严实实,我哆哆嗦嗦的打着牙颤,听到有人说。

“大人,这是渡命神女,虽未开灵,但封了她的命穴再喂两天玄草,以血换血,能救少爷一命。”

闻着开怀大笑。

“还不准备。”

换血时我咬碎了银牙,每一秒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虽看不见,却知道鲜血一点点的流逝,我的心在惨叫,我却没有一丝力气。

再醒来时,却是在家里榻上。

檀郎见我醒来喜不自胜。

“卿卿!你终于醒了,你不知你睡了多久。”

我看着他,眼里噙了泪。

“檀郎...你没事吗?”

“你差点打死知府的儿子,他们竟没有为难你。”

檀郎目光闪烁。

我偏过头任由眼泪流下:“夫君,渡命神女以命抵命,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檀郎俯身在我的塌前哀哀痛哭。

“卿卿,我对不起你,是我一时糊涂啊。”

我假装看不到他看似哀恸的肩膀下的脸上根本没有一滴泪,努力的对他笑了笑。

“也不是不能治,如有亲近的人为我引血,再刮骨疗伤,我就能活。”

哀泣声戛然而止,檀郎脸上的震惊掩饰不住。

我会心。

“檀郎别哭,妾本就不想治了。郎宠了妾那么多时日,妾怎么承受的住刮骨疗伤的苦。”

6

刮骨疗伤一说,我是骗他的。

一旦被换血,就是一命抵一命,这世间,再留我不得。

我在家中最小的院子里苟延残喘,每日只有一个婆子给我喂饭。

欧阳檀因“大义灭亲”,与知府家儿子不打不相识。

婆子许是看我可怜,想让我当个明白鬼。

“柳姑娘,檀相公留你,只不过是许了知府家少爷,说等你咽了气,皮肉做成丸药,亦能长生。”

我听罢咳嗽不止,脖子上似有人狠狠摁住喘不过气来。

欧阳檀!

等我死了,变成恶鬼,缠你终生!

7

我以为再醒来时看见的是阎王,却没想到,看见的竟是娘亲。

“卿卿!我的卿卿!”

娘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举起手想打到我身上。

可看我满身伤痕,举起的手迟迟落不下来,哀呼一声扶在榻上哭的直不起腰。

“卿卿!你,你糊涂啊。”

我满含了泪水,看着娘的脸。嫁到欧阳家不足半年,娘亲为我牵挂日夜难眠,脸上的皱纹再也遮盖不住,甚至耳边都生了许多白发。

“女儿不孝,这辈子无法再侍奉爹爹娘亲,女儿走后,娘一定珍重。”

娘边哭边摇头,脸上的妆饰早已花掉,肩膀耸动渐止,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细细看我,似看一件无价的珍宝。

“卿卿,以后娘再也不能照拂你,你一定要将心照亮、眼擦明,不可自负自惭,要为自己而活。”

“娘?”

我茫然,然后一种可怕的想法在我心底滋生。

“娘!娘万万不可啊娘——”

我想阻止她,可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娘猛的推开我,双手画圈放在胸前,我眼前一阵眩晕,不知几时,一阵似远方而来的远古音色在我脑海中炸响,丹田穴一阵暖流,一股全新的生命力到处流窜,从躯体到四肢,我再也承受不住。

“噗——”

一口鲜血吐出,同样跟我一起吐血的,还有我娘。

我心中一沉,似乎整个世界忽然间都静止了,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

我想要伸出双手去够娘亲,她却拼尽力气将我搂在怀中,轻轻道:“卿卿,卿卿,我的孩,你别怕!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欺侮你了。”

一旦被换血,就是一命抵一命,这世间,再留我不得。

除非同样是渡命神女,拿命相换。

换命之后,剖神去体,再无一丝痕迹。

8

多年来我族女子因此神术婚姻皆顺遂,但百年大劫将至,家族中将有一女经历劫难死于非命才能延续。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是我娘。

9

觉醒之际,我从我娘那继承了渡运神术。

我从榻上坐起来,稳了心神慢慢走出屋去,已然秋末阳光却依然刺眼,该变天了。

前院似有顽笑声。

还未走近,便听一女子调笑。

“奴家青楼出身,怎么比得上你家那个大小姐!哈哈...哎呀别摸人家。”

男声耐住性子高声挑逗。

“娇娇儿情趣幸甚,比那个倒泔水的粗婆子不知强多少倍!你放心,等她一闭眼,我立马扶你做正头夫人。”

你放心?

你放心,欧阳檀,马上,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我轻咳一声,两人听见声音齐回头。

“啊——”

像看见鬼一样,那脸上的惊恐的表情,着实精彩。

“卿卿,卿卿你...”

知道我是地狱怨鬼就好。

我看着欧阳檀的神情不置可否,走上前假意顺从。

“妾大病一场,临了最牵挂的就是夫君。本意就想咽气前给夫君找个可心的人,可没承想。”

我掩面假装伤怀。

“夫君却嫌我至此。”

欧阳檀干笑一声,不自觉的与那女子拉开了距离。

“怎,怎么会。”

“都是浑话,浑话。娘子切莫当真。”

我推心置腹。

“怎是浑话。这小娘子我看了也欢喜的很,过几日备了礼,便过门吧。只是这正头夫人的位置——”

欧阳檀万万没想到我能说出这话,眼中异彩连连。

“自是娘子的。”

说罢仿佛后知后觉,作势用手打脸。

“喝了点马尿这嘴就不会说话了,真是该打,该打。”

这嘴上功夫,我心里甚至要为他叫好,不要脸的架势真是别人学都学不来的。

“只是夫君以后有了妹妹,更应当勤谨为官才是。东边锦辉堂里夫君常藏书的地方,有妾的父亲给夫君准备的荐词,夫君看了,必定欢喜。”

这厮眼中光芒大盛。之前总是惦记着想让我父亲举荐,父亲正直从不为所动。

这信是我之前回娘家时求来的,本想在生辰时给他一个惊喜,没料到......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盈盈一笑:“夫君还会疑父亲不成?”

“是是是,娘子大度,小生这就去。”

说罢急忙忙往外走,走到半道里犹疑回头,试探性的问我。

“这娇娘——?”

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自是回去备嫁的。”

他这才放心,慌忙忙的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头顶上的运势大盛犹如膏腴,好香啊。

这厮如果还像往常一样常跑书斋,早就发现了这封书信。

只是害我之后不是与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就是去捧知府之子的臭脚,早就不似之前爱好读书的样子。

这便给了我便利。

欧阳檀不知,给我送饭的婆子是柳府的人。自害我之后,我便知会亲近将信件换掉。

得早日收网,我心想。

不然欧阳檀的运势一转,吃进嘴里,就变味儿了。

10

欧阳檀也不是个傻的,知道将信拿回,然后搜罗出父亲平时给我写的家信对比字迹。

我心头讥笑,嘴上便捏了几分酸意。

“檀郎疑我?”

他举起来放烛光旁细瞧,嘴里嘟囔。

“横平竖直,写勾时一笔带过,着力点也对...”

“哎呀我妻,我能疑你?只是我得仔细检查一下这笔迹不能太过潦草,不然让上头疑了岳父大人为官不敬,这便不好了。”

我冷笑,这点细节要是做不好,我才真是被他害死也活该!

我依偎过去,腰肢放的更软似与他交心。

趁他不备,一把将信纸抢过来放到烛台上面,声音里含了几分委屈。

“檀郎不信,那妾便烧掉吧!反正郎君当甚官妾都不在意,只求的是郎的心!”

“哎呀我的卿卿。”这厮急的抓耳挠腮,想伸手抢却又怕我一急真的烧掉,只得连连告饶:“怎会如此啊,先给我,快,岳父的一番好意可不能就这么烧了。”

我歪头看他。

“郎君不疑了?”

“不疑不疑。”

我便假意不备让他抢了过去。

他折好信收到怀里嘿嘿笑,然后便想过来抱我。

我掩面害羞。

“那个,夫君,人家来月信了。”

他面上尴尬,转过身去没话找话。

“明天我就把信送去。”

来月信是假,嫌他脏是真。

之前还真怕他仔细端详信件。

这封信的机关不在痕迹,而在内容。

用回文诗的手法写了一些大不敬的话,他多少也读了几年诗书,看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不再探究,那就没必要虚与委蛇。

第二天,我看他出门的背影抬首戴上钗环。

没猜错的话,今天可有贵客到访呢。

11

我本生不差,之前怕欧阳檀劳苦,什么家事我全全包揽,整日累活脏活,折磨的不成人样。

新生之后模样更加俊俏,跟那厮说让替他的娇娘备些彩礼,他一高兴把体己全拿了出来。

我转身就给自己置办了一身华装,并首饰头面,花费可不少。

掂了掂没剩多少的碎银子呸了他一口,没用的东西。

所料不错,傍晚时分,门口高谈阔论一声高过一声。

“客人来啦。”

我迎过去。

原本谈笑的众人看见我一顿,眼中的不可思议溢于言表。

尤其是欧阳檀,眼中的惊艳更是藏不住。

我主动过去挽住他,言笑晏晏。

“夫君愣着做什么?快请客人进来坐。”

“是是...”

欧阳檀不自觉的挺直了后背,引客人各自落座。

我送上吃食茶酒,笑问:“夫君可递上了?”

“那可不,”在座的有个大嗓门:“我们可都知道了,欧阳老弟将举荐信递给中书科,现在大人们对他很是重视啊!”

递到哪儿?中书科?

他一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竟然越级向上将举荐信递到中书科?

我真是笑了。官场上的禁忌我一小女子都知道,他还真敢做啊。

以为攀上了知府儿子,真就前程无量了吗?

“那可有确信回音了?”我问道。

“哪有那么快,”欧阳檀坐直了身子,语气里掩不住的骄傲:“不过今天听大人的意思,应该也不多时了。”

肯定没那么快啊,上面的人根据回文诗定罪,再加上越级引荐,可不得掂量掂量。

没过两天,门外忽然嘈杂,欧阳檀因娇娘过门的事儿昨日可大的别扭,但最近又不敢明着跟我闹,睡醒明显憋着一大股气。

过去开门,看到乌泱泱一群人,刚想呵斥,人群闪开中间一人。

“知府大人?!”欧阳檀大惊,立马上前跪下。

我躲在不远处挑眉,知府终于来了。

不枉我做了那么大一个局。

12

那封信,并无落款。

只是字迹与父亲相仿,怎能诬陷是父亲所写?

更何况,回文诗句中明明白白的有“呈知府大人盛情”之意。只不过当时夜灯昏暗,加上我的痴缠,欧阳檀并没有细究罢了。

可笑这欧阳檀还以为他好兄弟在家中美言,兄弟老爹亲自来接他了呢。

知府大人冷人冷面,居高临下看了他许久。

“绑住,带走!”

“啊?”欧阳檀震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今天遇到的,不是美梦,而是灾祸。

我都快笑出声了,捂住嘴巴快速调整好情绪,向前几步跪倒在知府跟前,一出声,哭的相当凄惨。

“不知我夫犯了什么罪,大人要这样带走他!”

知府面带薄怒薄唇轻启。

“让你明白也好。你夫以下犯上、残害无辜,无事生非、乱言朝政,你说,该不该绑走?”

我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欧阳檀。

“檀郎!你残害无辜,你...不是告诉过你,被换命之人需要定时服用渡命女之血,我愿意帮你,你怎么...难道那人死了?”

我假装不知那人是知府之子。

“大人!大人明鉴呐!虽不知是谁,可我夫君,绝无害人之心啊!其他等等罪名,更是莫须有啊!”

说罢低下头去,眼角瞟见知府深深的看我一眼。

很好。

我知道这几句话说出来,知府跟他那个儿子,再也不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13

知府的儿子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

也是,从那天起街坊邻居都盛传我是一个天生的傻子、苦命的好妻。

大家看我仿佛都带有一丝悲悯,倘若知府强行找人来绑我,怕是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这男人得到了权利之后,明面上总会对下位者更加友善。

暗地里?暗地里会不顾一切的将权利维持的久一些,更久一些。

譬如知府儿子来的时候,不仅礼仪周全,还带了许多财物,邀请我“过府一叙”。

过府一叙?过府要命吧。

我将渡命女的神力隐隐的释放出一些,配合着楚楚可怜的神情。

“这位郎君,可是能救我夫君?”

神力自带的“魅惑”技能诱的这货神魂颠倒,全然忘了他老爹要交代的事,爱怜的将我扶起,用自己认为得体的话道。

“小娘子切莫担心,陈某素来仗义,更何况这欧阳兄乃是我交心的朋友。”

说着言辞更加张狂。

“小嫂嫂,唤我小牧即可。”

陈牧。我看着他的脸,可惜了,那么年轻的生命马上就会断送在我手里,当然,还有你那知府爹爹。

别怪我,怪就怪你那好爹爹。

你的命是取自于民的,那就再用之于民吧。

听说这陈牧向来懒散,虽不算无恶不作,但也桀骜,仗着自己知府儿子的身份,世人皆惧他三分。

前段日子在戏院争一个小戏子,但老板说此人已有金主拒不见客,他却仗着酒劲儿胡搅蛮缠,按住老板的脖子往羹汤里摁。

然后把人架到房梁上,说此女不出戏院就别开了,夜半时分,竟逼的这戏子跳了河。

后来事情便不了了之。

一个无名戏女,一个知府贵子。

这世间的好笑之处就是人人皆生来平等,而上位者不这么认为。

同样的,那位戏子的金主也不这么认为。

太常寺卿家的二公子,可比你一个区区知府之子,贵重的多。

听说性情,也残暴的多。

我绽开一个笑容,主动挑明。

“陈公子,如若真能救我夫,我愿报答公子。”

陈牧很清楚自己的命是怎么回来的,对我所说的报答自是深信不疑。

我提出见欧阳檀一面,陈牧马上应声。

坐在马车上我撩开帘子假装不经意。

“前面就是梅苑吧?听说里面戏子貌美倾城,众公子趋之若鹜呢。”

陈牧赔着笑脸。

“再怎样倾城,不及小嫂嫂半分。”

我轻笑。

“听街坊邻居说,有位江公子常来光顾,不仅出手大方,对人也好,有位拔头筹的伶人听说只见他,不见外人——”

陈牧表情明显不对。

“什么?!”

我歪头示意。

“喏,这不在那儿呢。”

“哎,哎,陈公子干甚去,我们不是去见我夫吗——”

我下车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阿弥陀佛,可别打起来才好。

14

为了避嫌,陈牧根本没带几个人。

可想而知会被收拾的有多惨。

听戏楼里的看客说,陈牧一进门就开始叫嚣。

江二公子原本打算过些时日就纳了那伶人当小妾,结果几天没见就惨死。本身店家不敢得罪陈牧支支吾吾的没敢说前后因果,这下好了,直接撞人家逆鳞上了。

被打的陈牧嘴巴肿的都张不开嘴,想自报家门却只能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江公子本来就烦的不行,听他嘟囔直接就大耳刮子扇过去。

不够,我心想。

我在边上假装崴脚,轻轻将前面的人往前一推——

戏院内院本就狭小,人又多又杂,根本不知道谁碰了谁。

这一推不要紧直接起了连锁反应。

总之最后一个被推的人没站稳倒在江二公子身上,本就怒极的江二公子没站稳往前一个大踏步,手里的剑,直接刺到陈牧心口。

“死人啦——”

哎呀,好好的斗殴成了杀人,这可不好。

戏院里的人四散溜走,我也跟着大部队往外跑,这显贵人家的事,还是少沾染,一个不小心,可是容易受牵连的。

回到家我根本没进门,万一那知府看儿子死了急了,从家里直接一个麻袋捆了我,大家没看见,还不随他们怎么渲染。

我坐在门口等,知府家的马车果然是快的很。

知府从马车上下来,我正坐在门口,也没跟他废话。

“人运屋里去,限你一个时辰,我要见到我夫君。”

知府完全没有二话,招呼人把陈牧抬屋里,自己扭头就走。

我静静的看着陈牧的脸。

啊,如果没死该多好,知府嫡子,这运势吞下,法力不知涨几个阶。

不过死了也好,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15

欧阳檀见到我仿佛见到了菩萨。

嘴里娘子娘子的喊,膝盖拖在地上,一边往前膝行一边给我磕头。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有点想笑,心里只有一句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世人,尤其是女人,看见男人示弱总是心软,这是万万不可取的。

16.

我出言请坐在堂中央的知府出去。

他死命的瞪眼,手指着我就想训我。

我毫不客气。

“不是想让你儿子复活吗,现在药引子也来了,再不出去等长了尸斑,可就神仙难救。”

他果然滚的很快。

欧阳檀哆哆嗦嗦,颤抖的手指着自己。

“药...药引子....我?”

我笑容灿烂。

“是呀。”

“你不是说为了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

“只是缺一碗心头肉做的药引。”

“现在你来做药引子正是合适。”

“你不应该高兴吗?”

他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胯下慢慢溢出了水,这股子骚味跟之前如出一辙。

他知道外面全是知府的人,而知府的儿子躺在这里,想跑也跑不了。但凡一点风吹草动,他会死的比现在更难看。

我蒙住他的眼,拿出一把小刀。

“夫君,我会慢慢的切开你的动脉。”

“你会听见滴答、滴答的流血声。”

“不痛,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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