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一个月,我参加全国奥数竞赛,夺得金牌被大学提前录取。
村霸听说后,觉得我家祖坟风水好,让我们挪坟。
爸爸不同意,被他打掉了牙齿。
“识相点,趁着清明还没到赶紧挪了,我好给祖宗烧纸。”
当村霸要强行挪坟,爸爸拿起铁锨想跟他拼命时,
我按住了他的手。
转头对村霸说:“挪坟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1.
奥数竞赛成绩出来后,我爸的电话被打爆了,因为我不仅获得了金牌,还是省第一,被国内最好的大学提前录取。
我妈高兴的直抹眼泪,颤颤巍巍地从枕头下面摸出五十块钱,让我去买只烧鸡庆祝一下。
可是还没等我出门,就有人提着烧鸡和酒上门了。
“陈哥啊,恭喜恭喜啊,听说磊子参加竞赛考了省第一,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村霸高锋把东西放下后,热情地揽着我爸的肩膀,仿佛是关系多好的兄弟。
实际上,我们两家不仅关系不好,还曾有过矛盾,平日里从不来往。
我爸笑了笑,没答话。
高锋继续说:“唉,可惜我就没有这个福气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回回考倒数,想想明年高考,真是头疼啊。”
“前两天我找风水先生看了,他说是我家祖坟位置不好,压了孩子的智商。”
“今天我才明白,原来风水最好的是你家啊,你看,磊子这大学也考上了,你们是不是得挪挪坟,把这块风水宝地让出来,让我儿子也沾沾光啊?”
我被他无脑的言论惊呆了,如果挪坟能提高智商考上大学,山上的坟头早被挪光了。
我爸是个传统的人,对祖宗最是尊敬,不管再穷,每年的烧纸祭拜从不落下,不出所料,他听后脸色一黑,语气不善:“这风水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是做人还是要少做亏心事,否则自然恶有恶报。”
高锋蓦地冷了脸,拿起桌上的酒砸在地上,冲我爸咆哮:“陈大国,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告诉你,这坟你不挪也得挪。”
我爸脸色通红,梗着脖子怼他:“你这脸谁稀罕你给谁去,我也告诉你,这坟我是绝对不会挪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高锋攥着拳头就要上来,我赶紧拉开我爸,指着手机屏幕上的110说:“只要你敢动我爸一根手指头,我立马报警。”
高锋咬牙指着我,一边点头一边说:“好,好,大学生出息了,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扭头走了,走到院门口时还踢了我家的大黄狗一脚。
真是,人渣。
2.
高锋走后,我妈一边收拾碎酒瓶一边愁眉苦脸的叹气。
“唉,高锋这人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指定不会罢休的。”
“看他这样子,还不知道又憋了什么阴招对付我们,可怎么办啊。”
我爸坐在凳子上抽着烟,一言不发。
说不担心是假的,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人有多恶劣。
原本我家也不是这么穷的,不但不穷,反而在村里还算富裕的。因为爸妈勤劳能干,在山上包了二十亩果园,我家的果树打理的好,果子又大又甜,销量越来越好。
高锋整日在游手好闲,偷鸡摸狗,鉴于他有一帮狐朋狗友整日聚集在一起,村里人一般都不敢招惹他,哪怕被他拿点动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更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
不久,他就盯上了我家的果园。
他说自己要干水果批发的生意,让我爸把果子卖给他。可是他给的价格比市场价格低一半,我爸自然是不肯,最后两人吵了起来,不欢而散。
没过几天,高锋带人冲进我家果园又打又砸,说是他兄弟买了我家的果子吃坏了肚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爸不信,我家果子卖了那么多人都没事,怎么偏偏他就吃坏了肚子。
可高锋拿出了医院的就诊记录和吃剩的半个果子,还恶人先告状报警了。警察来后把果子拿去化验,竟然真的在里面验出的超标的农药。
虽然明知是他故意污蔑,但是爸妈拿不出证据,只能认栽。不仅借遍亲戚朋友凑了十万医药费赔给他,还被他当村长的哥哥收回了果园土地的租赁权。
从那以后,爸妈只能到处打零工。直到今年,才还完了欠债,眼看生活要有起色了,没想到高锋又找上门来,真是阴魂不散。
3.
当天晚上,爸爸饭都没吃就心事重重的早早睡下了。
半夜,一阵狗叫声把我吵醒,大黄平日里温顺老实,从不乱咬乱吠,肯定是出事了。
我穿上衣服爬起来想要开灯,却发现停电了。
院子里,大黄越叫越凶,突然呜咽了一声,不再叫了。我摸索着穿上鞋冲出卧室时,我爸已经跑到了院子里。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见大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站着两个带着口罩鸭舌帽,手持木棍的人,正向我们一步一步走过来。
“快回屋里锁上门。”我爸一把把我推回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挡在了门前。我妈抓着手机从卧室跑出来,慌乱的把手机塞到我手里:“磊子,你快帮妈看看,电话怎么打不出去。”
我快速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信号。掐断电源,屏蔽手机信号,不好,这两人是有备而来!
门外传来木棍重重打在身体上的碰击声,我爸咬着牙闷哼。
我拼命拽门,可是门被我爸从外面栓上了,为了保护我和我妈不受伤害,他宁愿一个人拿命和他们搏斗。
我心在滴血,又急又恨。跑进厨房抄起菜刀,打开窗户一脚跨上了窗台,开始砸防盗网。
生锈的铁栏杆扛不住重击,很快被我砸断。
就在我要拿着刀钻出去时,我妈死死抱住了我的腰。
“磊子,你把刀放下,给我放下。”我妈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你这一刀砍下去,你的前途就完了啊,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就白费了啊。”
“我宁愿不上学,也不能看着我爸被打死。”我双眼猩红,紧紧握住手中的菜刀,挣扎着往外钻。
噗通一声,我妈给我跪下了,双手死死抱住我的腿哭喊:“妈求你了,求你了,放下刀。”
滚烫的泪从我眼眶里溢出,趁我出神的功夫,我妈一把夺过刀钻出了窗户,凄厉喊道:“我跟你们拼了!”
这时,邻居家院子的灯亮了起来,其中一人喊道“快撤。”
我紧跟着跳出窗户,只看到两个飞奔离去的背影。
4.
爸爸痛苦的蜷缩着躺在地上,满嘴是血,我和妈妈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后,赶紧去查看大黄,大黄已经没有了呼吸。
闻声赶来的邻居帮忙把我爸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警察收到报警后很快赶来。爸爸被打掉了两颗牙齿,浑身都是青紫的伤痕,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向警察描述事情的经过。
“我听见有人喊快跑,声音很像我们村里的高锋。”
“昨天上午他跟我吵了一架,一定是他蓄意报复。”
警察做好笔录走后,妈妈留在医院照顾爸爸,我回到了家。院子里,大黄的身子已经冷了,暗红色的血粘满了头上的毛发。
我打来一盆水,一边为大黄擦洗,一边呜咽流泪。大黄刚到我们家时,还不足月,是我用米汤肉汤一点点把它喂大,它像一个小尾巴一样,天天跟在我身后,每天坐在村口等我放学。
上高中后,学校离家远,我天不亮就要起床骑着自行车去学校,半个小时的路程,大黄一直陪着我,我骑车,它就跟在旁边跑,直到看着我进了校门才返回,三年来风雨无阻。
在我心里,早已把大黄当做了最好的朋友。
心口坠的生疼,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我恨不得撕了那两个人。
“呦,我们大状元还哭了。”高锋带着两个人,抽着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我端起盆,哗啦一下把大黄的血水泼了他满头。
“他妈的你找死。”高锋抹了一把脸,一脚踹上我的肚子,胳膊夹着我的头,啪啪煽了我两个耳光后把我掼到了地上,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耳边一阵轰鸣。
我挣扎着起身,另外两个人马上过来压住我,一只脚踩在我后背上。
“小畜生,别以为自己考了个状元就了不起,在这儿,是老子的地盘。”
“告诉你,警察刚才去找老子问话了,可真不巧啊,几个兄弟争着证明我们昨晚通宵打了一夜的牌,都有不在场证据。”
“警察也拿我们没办法,想跟老子斗,你们还嫩点。”
我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这样的人渣,早晚不得好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好,我等着。”高锋踩上的我的手指狠狠捻了几下后,带人走了。
我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颤抖着手抱起大黄,把它埋在了河边的柳树下,那是我小时候经常带它去玩的地方。
5.
回到医院时,爸爸正吵着要回家,他不舍得花钱,想把钱留着给我上大学。
我堵在病房门口,坚持让他伤好以后再走,正在僵持时,高中校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陈磊,可找到你了。”
“校长,你怎么来了。”
“我去你家找你,邻居说你们全家都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我看了我爸一眼,正要开口,我爸踉跄着走过去说:“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干活时从架子上摔下来了,正准备出院呢。”
校长点点头:“没事就好,我今天来是给陈磊送奖学金的。”他拿出一个信封和一个盒子塞到我手里“这是学校奖励你的一万块钱和一部手机,你先拿着,过几天省里还有表彰大会,一定要准时参加啊。”
校长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向旁边的人夸我,过了半天才一排脑门猛然想起什么,向我介绍:“看我,净顾着说话了,来,陈磊,这是省电视台的记者,想要采访你。”
“你好,陈磊,我是林奇,方便做个采访吗?”林奇温和的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攥着手机,看着林奇伸出的手,一个计划突然浮现在脑海。
我用校长给的钱,帮我爸预交了住院费,然后在医院接待室,接受了林奇的采访。
“最好的学习方法就是提高专注力,提高学习效率。”
“我用来训练专注力的方法是,在短时间内快速记住一篇完全陌生的文章。”
说着,我拿起报刊架上一张报纸递给林奇,让他随机指定一篇报道。
默读两分钟后,我开口背出报道的内容:
“3月36日,省政府召开扫黑除恶大会,会议指出:黑恶势力是国家的毒瘤,人民的公敌,民族的祸根,对黑恶势力必须果断出击......”
接近一千字的报道,被我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结束后,林奇忍不住给我鼓掌。
在采访的最后,我面对镜头,坦然一笑,公布了自己新注册的社交账号,并宣布每天晚上会直播分享学习方法。
6.
采访新闻播出后,我的账号一天涨粉三万。
我关闭打赏,不带货,只有免费的学习经验分享,被学生和家长称为“三好学神”,几场直播下来,已经达到十万粉丝。
我爸出院回家后,高锋竟然没再骚扰我们,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这天下午,邻居大婶慌慌张张地跑来了我家。
“大国,你快去看看吧,高锋要给你家挪坟,正带人往山上走呢。”
我爸抄起铁锨就冲了出去,我妈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我赶紧拿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往山上跑。等我赶到时,我爸已经拿着铁锨双眼通红的拦在了高锋前面。
“高锋,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家祖坟一下,我就跟你拼了。”我爸上次被打的伤还没还利索,说话气喘吁吁。
高锋叼着烟,一边往我爸脸上吐烟圈,一边不屑地说:“就你?老子这么多人你拼的过吗?别给脸不要脸。”
村长也在一旁打着哈哈,他是高锋的亲哥,正是因为他的袒护,高锋才能在村里横行霸道。
“大国啊,不是我说你,当初这地是咱们村里划分的,你们家占着这块风水宝地这么多年也就罢了,现在磊子已经考上大学了,总该让出来了吧?”
我爸呸的一声愤愤开口:“我家祖坟落在那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呢,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再说,磊子考上大学,那是他自己用功,跟风水有什么关系?你们就因为不知道哪来的风水先生的胡言乱语,非逼着我们迁坟,还有没有王法了?”
高锋推了我爸一把,我爸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王法,在这个村里,老子就是王法。”
我妈上前扶住我爸,红着眼控诉:“前几年你带人闹事,砸了我的果园又讹了我们十万块钱,我们认了,破财消灾。可是现在又来没完没了的纠缠,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我就不信告不倒你们。”
村长猛地抬起手,一锤把我妈抡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老爷们说话,女人瞎插什么嘴。”
“想要告我们,好啊,你去啊,我看你能不能出了这个村。”
“看来那天晚上还是打的还太轻了,就应该让你们一个月下不了床。”
我扶起我妈,恨恨地说:“果然是你们。”
“是老子又怎样,警察都找不到证据,不还得把老子放了,你们能有什么办法?跟我拼命吗?”
我爸紧紧攥着铁锨,手上青筋暴起:“我跟你们拼了。”
我跑过去拽住我爸的手,扭头对高锋说:“挪坟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7.
我爸震惊的看着我,我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说话。
高锋呸了一声,把烟头仍在地上:“你个小兔崽子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今天这坟,我是挪定了。”
我冷笑一声说:“好,既然你不答应,那我就先把你家祖坟毁了,让你再挪!”说完,我扭头就跑,村里的祖坟大多都在山上,高峰家的祖坟离我家不远,我早就提前踩好了点。
我在前面跑的飞快,高锋和村长在后面边骂边追。只是这两个外强中干的酒肉败类,哪里能追上天天跑早操的我,我远远地把他们甩在了身后。等他们赶过来时,我已经拿着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塑料瓶站在了坟前。
“小,小王八,蛋,你敢,敢乱来,我非扒了你,你的皮。”高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骂我。
我哈哈一笑:“你能不能扒了我的皮不一定,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家祖宗不得安宁。”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继续说:“看见了吗?这里面装的是黑狗血,你这么迷信,不会没听说过它的作用吧?”
说完,我拧开瓶盖就要往地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