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撰稿人 | 小艮 在电影中寻找生活的更多可能。今年7月，中国电影资料馆在“华语聚焦”单元特意放映了老片《独自等待》，并邀请导演伍仕贤在映后与观众见面。为何如此郑重？因为，今年是这部电影上映20周年。而且，不夸张地说，20年过去，它依旧是最好的国产爱情喜剧片（之一）。《独自等待》《独自等待》是一部非常独特的都市爱情喜剧片，它清新、真诚，韵味无穷，同时也洞察了都市青年的爱情观与心理状态。很难想象，如此成熟的电影，竟然是一部处女作。一鸣惊人伍仕贤算是学院派出身，1993年，他入读美国华盛顿大学电影艺术系，大三时转学到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后，他拍摄了大量的广告与MV，完成了初步的镜头语言训练。2001年，他推出了短片《车四十四》，本片仅有11分钟，内容却非常丰富，不仅叙事沉稳、反转惊人，而且还描摹出了复杂的人性。凭借这部作品，他拿到了不少国际重要奖项，在影坛崭露头角。这样的履历，为他拍摄长片提供了很多便利。《独自等待》的演员阵容堪称耀眼。威尼斯影帝夏雨坐镇，伍仕贤也将马小军的某些特质融入到了片中的角色身上。李冰冰，当时已经靠《少年包青天》《机灵小不懂》而家喻户晓，也凭《过年回家》证明了自己的表演实力。龚蓓苾，形象清新，表演灵动，参与过内地最早的几部偶像剧，比如《京港爱情线》《将爱情进行到底》等。此外，影片的配角也非常出彩，有超载乐队主唱高旗，著名表演艺术家葛存壮，情景喜剧《我爱我家》的导演英达等等。而一些只有几个镜头的客串演员，提供了更大的惊喜。比如，在呈现了男主错失爱情之后，伍仕贤有个非常巧妙的安排：袁泉登场。再比如，影片中古董店的墙壁上挂着一件特殊的衣服，传闻是周润发拍戏时穿过的内裤。片中角色多次拿这个细节调侃，而在影片的最后，巨星周润发居然真的出现了！这个处理的巧妙之处，不仅是给观众带来了足够大的惊喜，同时还cue到了剧作家契诃夫的戏剧理论：“如果在第一幕里边出现一把枪的话，那么在第三幕枪一定要响。”真没想到，导演伍仕贤在20年前就拥有了如此出色的彩蛋思维。在《独自等待》中，还有很多灵气十足的处理。体现最明显的是旁白与配乐。旁白的用处，一方面呈现了角色在情境之下的即时反应，另一方面也以精炼的台词描绘出了都市人的心理境况。比如，陈文习惯了在外面泡吧、交际，一回到家就不知所措、怅然若失。比如，陈文厌倦了迪厅的喧闹与嘈杂，想象着关掉音乐和灯光后的景象，嘲谑意味拉满。再比如配乐的使用，《Super Star》《蓝莲花》《奔跑》等，都恰如其分地烘托或反衬了人物的心境。种种妙笔，使得《独自等待》变得轻盈又深刻。而影片更耐人寻味的，是它以独特的角度展开了对爱情的讨论。爱情游戏规则非常有意思，《独自等待》把爱情当成了某种博弈游戏。这不是说年轻人对爱情的态度很轻佻，反而，他们是特别在意又非常迷茫，于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男主陈文（夏雨 饰）与他人合伙开了一家古董店，又不安分，怀揣着作家梦想，因缘际会，他邂逅了演员刘荣（李冰冰 饰），一见钟情。即便陈文觉得刘荣非常符合自己“梦中情人”的标准。可他依然恪守着都市里流传着的“爱情游戏规则”。在没有追到手时，不能急着主动打电话。对方冷淡时，不能急于表现自己的热情。但，陈文又忍不住联系刘荣，因为他不主动，两人根本就建立不了什么情感联系。还是应了《非诚勿扰》的那句台词：“谁动感情谁完蛋。”刘荣是一名小演员，平时忙，出差多，可一有时间就赴约。更微妙的是她对陈文的态度，非常含糊，不主动，不拒绝，不正面回应。在相处时，陈文严格按照通行的爱情游戏规则，来判定当下所属的情感状态。当自己不由自主地观察对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时，处于第一阶段。当两个人开始相互询问对方的私人问题，就到了第二阶段。可就在陈文想直球表白的关键时刻，刘荣看到了旧友大明，立即甩开了陈文，与对方亲密地打招呼。此后，刘荣的行踪就变得更加缥缈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而陈文的感情，成了狐朋狗友们的下酒菜和饭后谈资。他们也常常出谋划策，有的调侃刘荣是渣女，有的劝陈文别太当回事，有的人无意中说让对方在乎自己的最好方式是让她嫉妒。陈文当真了，于是，他劝自己的哥们李静（龚蓓苾 饰）假扮自己的暧昧对象，然后寻觅到刘荣的踪迹，故意上前秀上一把甜蜜。一群人计划得非常周密，但当陈文突然撞到刘荣时还是紧张得无所适从。多亏了李静急中生智，将恩爱秀得自然生动，引来刘荣几番偷瞥。虽然，这在某种程度上起了效果，但技巧终归是技巧，陈文终究难以真正俘获芳心。每当他想进一步发展关系，刘荣便会退却。他只能等着对方“施舍”温存。就比如，刘荣突然在某晚提出去陈文的家里。那一夜，他忘了游戏规则，抛弃了种种技巧，选择以真诚示人。刘荣也被他打动了，两人的关系终于进了一步。所以，真诚才是必杀技？并不。后来，陈文花了重金买了一件刘荣梦寐以求的贵重礼物，他正心花怒放，突然在下个拐角看见了她与大明在商场里耳鬓厮磨。可怜陈文一片痴心，最终难逃备胎命运。《独自等待》以非常真实又鲜活的细节，描绘出了人在陷入爱情时的悸动、幻想、进退失据，以及爱而不得的宿命感。然而，仅仅表达出这一层，它还不足以成为爱情片经典。我爱的与爱我的在《独自等待》里，陈文一直渴望着追到梦中情人刘荣，却始终对身边爱着他的人视而不见。他一直把李静当成哥们儿，李静也以兄弟的模式与其相处。可是，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泄露自己的爱意，因为太过自然和寻常，陈文也从未留心过。只有她，会特别凶悍地提醒陈文不要抽烟。只有她，会真心欣赏陈文的写作才华，并在听取故事情节后给出建设性的修改意见。只有她，会对陈文有求必应，即便是扮演暧昧对象以让自己的情敌吃醋。也只有她，会将陈文随意做的小礼物视若珍宝，并从高中时期就把这些宝贝收藏在家中的柜子里。陈文不曾表露出男女之情，李静就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爱。而另一边，刘荣在很久之后再次回到了陈文的古董店，言语之间似有“吃回头草”之意。好在，陈文看透了她的物质与势利，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她，保住了自己的尊严。最终，李静也在陈文的介绍之下远赴广州求职。陈文装得特别爷们，将自己描述成对方最坚实的后盾，并以开玩笑的方式透露出一丝悔恨之意。李静满眼不舍，她依然欣赏陈文的才华，劝他改变方向，继续尝试。多年以前看到这里，非常替他们遗憾，作为观众，我们还是很容易对主角陈文投以同情。如今重温，才明白了其中的韵味和深意。先从一处小细节说起。曾经，李静带着同学来到古董店画画，她也当着陈文的面称赞那位同学。李静是否也想让陈文产生嫉妒？关于李静的动机，影片没有过多描述。不过，一个情感链条已经清晰了：李静同学→李静→陈文→刘荣→大明……每个人都在“独自等待”，渴望着得到心上人的爱，在这个过程中，却忽视了身边的人，而让对方从自己的生命中悄悄溜走。仔细回想，刘荣给陈文的伤害，并不必陈文给李静的伤害要少。而伤痕累累的人，早已无法回头。好的作品，往往像一则寓言，简洁而丰富。《独自等待》就是如此，它揭示了某种情感现象：面对不爱自己的人，费尽心机也都是无理取闹；而面对爱自己的人，无心之举却每每撩人心弦。爱情里的所谓规则与标准，往往也是障眼法。就比如，陈文总以为刘荣是梦中情人，事实上，他多年之前列出的清单，每一条，李静都完美符合，可他却熟视无睹。似乎，我们每个人都有过独自等待的阶段，总是在失去中成长，在悔恨后驻足。而爱情就像那列火车一样，火车是不会等人的。

-END-最贵美剧回归，口碑又要崩盘终于有部恐怖片，智商在线又足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