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李氏宗族的人准备兴建李氏祠堂,要求大家踊跃捐款。
似乎其他姓氏也在兴建祠堂。
在我印象中,李氏在桃坑客家人群属于小姓。
有一百户人家的坑口街,李氏成员只有两户,平时很少来往。
当然,见面了,心里还是会产生一阵悸动,觉得是一个家族成员,会踊出莫名的亲切感。
其实,李氏也好,或者其它姓氏也好,历史上的茶陵客家人属于外来姓氏。
对于来源地,说法五花八门,有北方说,南方说,广东梅州说,说法很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客家人不是当地人。
不论是生活习惯,还是讲话语言都与当地人格格不入。
如果有人问我是不是茶陵人,我会毫不犹豫说我是茶陵人。
他又问我会不会讲茶陵话,我只好老老实实讲,我不会。
我真的不会讲茶陵话,但听得懂。
我之所以不会讲茶陵话,是因为我从小生活在茶陵客家山区,喝山泉水,穿客家衣,讲客家话,习惯客家饮食,钟情霉豆腐、酿豆腐和薯包之类,客家的传统小吃。
我讲得一口流利的客家话。
其实,会讲客家话并不见是一件好事。
如果你遇到一个茶陵城里人,你讲客家话,他会惊讶地睁大眼睛,反问道,你是广老牯?
广老牯是茶陵人对客家人特有的称呼,这种称呼是带有某种蔑视的。
其他客家人可能没有这种感觉,但我感觉到了,因为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往往会闪烁不定,并且自觉不自觉地微微地向上抬,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似乎还有优越感流露出来。
现在随着客家人的崛起,融合,这种感觉正在慢慢地消失,但曾经的历史上是存在的。
历史上茶陵本地人称客家人为“广老牯”,这就是明证。
"牯"在新华字典是公牛的意思,把人称为公牛,自然不是好事,自然是瞧不起。
当然,面对蔑称,客家人也会奋起反抗,毫不客气称本地人为"本地牯"。
历史上"广老牯"与"本地牯",曾发生激烈的对抗。
这种对抗,是异常的激烈,是那种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杀。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充分依据的。
毛委员曾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写道:边界各县还有一件特别的事,就是土客籍的界限。土籍的本地人和数百年前从北方移来的客籍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界限,历史上的仇怨非常深,有时发生很激烈的斗争。
这个土籍人就是本地人,客籍人就是我们所说的客家人。
因为客家人是外地人,无田无山,为了生存下来,自然会与本地人争田争山,表现最激烈的就是客家人袁文才和王佐。
他们拉起了一支客家队伍专门与当地土豪地主作对,专门打土豪,抢土豪的家产。
其实,所谓的客家人不单指茶陵,还包括炎陵、宁冈、井冈山等地方的客家人,人数有几十万。
在长期演变过程中,也不是所有的客家人都是无田无山,有的客家人慢慢地成了当地大富翁,如茶陵桃坑民团头目罗克绍,家里不仅有钱,而且还有一座兵工厂。
客家人都居住在深山老林中,有一杆枪都是非常牛逼了,况且还有兵工厂。
这是实力超群的象征。
自然,客家人就呈现两极分化的现象。
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以姓氏为单位的家族性团体。
人都是群体性动物,在自然界需要生存下来,就需要抱团取暖,客家人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森林里,就更需要抱团取暖。
而以姓氏为单位刚好满足了这一需求。
既然同姓宗人都聚集在一起,自然需要一个议事办事的场所,在这个背景下,宗氏祠堂就应用而生。
以前的祠堂,我指的是解放以前的祠堂,其实在行使着某些政府的职能。
比如,山寨里哪户人家生了孩子,就必须去祠堂上户口,记入本族户头上。
客家人的规矩是记男不记女。
这与中国传统习俗相符。
在大家传统的认知里,只有男性才能继承家族的血脉,而姓氏是唯一的依据。
在我们现代社会里,也是如此。
男女组成新的家庭,所生的孩子,一般都随父姓,也就是说,这些孩子继承夫家的血脉。
当然,现在稍为有一点变化,就是很多家庭的子女,有的也随母姓。
以前,随母姓的孩子,这个人的父亲必是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是居住在女方家的,劳动所得归女方所有,生老病死也由女方负责,也就是说,这个上门女婿其实就是女方家庭的正式成员。
历史上的上门女婿社会地位比较低,如果女方父母通情达理,上门女婿的日子可能会好过一点,但大部分不是这样。
这个人之所以成为上门女婿,也是自己能力和家庭条件有限,没本事,找不到老婆,只好如此。
当然,现在有点不一样,很多男人为了爱情,乐于上门,也充许自己的孩子随母亲姓,但不是社会主流。
以前这种情况是绝无可能的。
客家人传统习俗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与夫家再无任何关系,因此,女性是不受重视的。
祠堂作为男性的象征,在家族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去世后,灵牌都要进祠堂,摆放其中。
逢年过节,祠堂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祠活动,杀猪宰牛,拜祖先,唱歌跳舞,吹吹打打,家族人口多,势力大,场面就越加隆重。
这时,女性禁止入场,家族中有劣迹,地位低下的男人也禁止参加。
这仅是祠堂功能之一。
其中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家族成员,共同低御外面的入侵。
家族成员婚丧嫁娶,建房造屋,如果你是族内一员,大家都会伸出温暖之手,纷纷前来帮忙。
当与外族发生纠纷,族内成员会主动站出来发声。
如果族内产生矛盾,往往会在祠堂内进行调解,一般都能公平公正地处理。
如果你不是族内成员,或者家庭成员无男丁,一般都会赶出山寨,与山中野兽为伍。
人一旦脱离了群体,生活会异常艰难,尤其生活在原始森林的客家人,结局都比较悲惨。
这也是客家人建祠堂的意义所在。
当然,现代的祠堂早已失去了传统的功能,只是作为姓氏家族存在的符号,让后人牢记自己的血脉,不忘振兴家族的历史使命。
祠堂似乎成了旗帜,成了召唤游子的口号,让姓氏始终在家族成员心中激荡。
或许也是叶落归根的一个具体体现吧!
(李苏章原创,抄袭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