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跟我结婚两年，心还在前夫身上。

她熟记前夫尺码，操心他四季衣裳。

还用我的工资给他开亲密付。

而我在生日这天等到深夜。

她一句“抱歉，忘了。”

终于打破我所有的幻想。

1

林笙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

她看到桌上的蛋糕与饭菜，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生日。

“抱歉啊徐润，我都忘了，祝你生日快乐。”

林笙去洗漱前，在我脸颊亲了一下，却让我捕捉到那丝不属于她的烟味。

想到前些日子，看到她逛网店，从男装到鞋子、皮带，下了十几个订单。

还以为是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我特意请下半天假，回家做好一桌饭菜。

这两年我工作忙，难得有机会好好陪陪林笙。

见她迟迟没有回来，我打电话催了两次，最后林笙以手机没电为由，直接关机。

原来，林笙又去见前夫了。

那个亲手毁掉她生活的男人，至今仍让她念念不忘。

多可笑。

林笙不饿，洗完澡就回卧室睡了。

我坐在桌前，吃着蛋糕。

没有点蜡烛，也没有唱歌许愿，只有放久了的奶油微微发苦。

失眠到后半夜，听着林笙的呼吸声，我小心撑起身子，拿来她的手机。

林笙手机密码是666888，从小没变过。

我打开购物app，找到所有男士物品订单，收货人都是李奕。

林笙曾说，那是她的一见钟情。

所以她在20岁时抛弃家人朋友，嫁给他。

婚后五年，林笙陪他住廉租房，陪他挤公交，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到头来李奕创业失败，离婚还要她来还债。

而林笙，心甘情愿。

这两年，她对我的温柔，时刻都像带着层面具。

我只能说服自己，林笙已经是我的妻子，这些也都是真的。

我每个月工资都上交给林笙，再忙也会陪她过每个节假日，努力把丈夫的角色做到最好。

直到今天，现实又狠狠给了我一拳。

我打开林笙的支付软件，发现她还给李奕开了亲密付的最高额度。

林笙竟然用我的工资，养前夫。

2

我翻看着账单。

小到几块钱，大到数千元，李奕每月都能用光额度，且持续了半年。

而我连期待数年的游戏预售，犹豫几天，都不舍得买。

两件同色的衬衫，就能替换穿半年。

林笙偶尔醒得早，会帮我打领带。

一想到这是她跟李奕婚后练处来的，我宁愿她还是上学时连围巾都带不好笨丫头。

两年前，林笙答应我的求婚，只因这是林父帮李奕还债的条件。

她不喜欢我，我知道，只是不能接受。

我和林笙从小在家属院一起长大，林父在我家遭遇变故时，主动帮我辅导功课。

林家，对那时的我来说就是唯一的家。

而林笙，是我爱了很多年的女孩。

因为林父严苛，大学毕业前不允许我们谈恋爱，我一直把对林笙的情感藏在心底。

却没想到20岁那年暑假，林笙带回个男孩，非他不嫁。

李奕比林笙大两岁，一双眼睛细长带钩。

他是建筑院的实习生，家在外地条件也不好。

林家当然不满意，没想到林笙偷拿户口本，直接跟李奕去领了证。

她出走整个暑假，我和林家人还是看到朋友圈才知道，她跟李奕回老家办了婚宴。

只两桌简陋酒席，我们捧在掌心的林笙，就这么嫁了人。

三年前，林笙央了好久，从林父那借到一笔钱给李奕创业。

不到一年，公司倒闭还背了债。

李奕把烂摊子甩给林笙，自个儿跑路了。

那段时间，林笙变成了一个笑话，同学聚会时更是被当年不对付的人狠狠奚落。

为了帮她解围，也为了自己心中那点念想。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林笙求婚。

当然，她拒绝了。

林笙说希望我能找到真正幸福时，每个字拆成笔画，都像尖刀，将我四分五裂。

如果当年她没认识李奕，也许我们早就按照林父的期许毕业结婚，幸福生活。

可后来如果不是李奕，如果不是想帮他填上窟窿。

林笙也不会改口嫁给我。

她不要婚礼，不愿意穿婚纱，就连婚戒都省了。

我们只是登记领证，在林父面前磕头敬茶，就走完了全过程。

拿到结婚证时，我摸着两人合照上的钢印，压抑多年的悸动，刚冒出芽就被风连根拔起。

“徐润，我不知道这段婚姻能维持多久，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别对我有任何期待，好吗？”

林笙自以为体贴的话，却让我夜夜难安。

我想过李奕可能会回来，想过他会厚着脸皮再次缠上林笙。

但我没想到的是，林笙还放不下他。

这晚，趁林笙睡着，我像老鼠似的把家翻了一遍，希望找到她出轨的证据。

如果那是注定到来的毒药，我只想求个痛快。

如我所愿，找到了。

电动剃须刀上残留的胡渣，不是我的。

我早年买的这套一居室，卫生间不隔音，怕声音吵到林笙，我都是用手动。

想到李奕在我上班期间，来过我家，用我的剃须刀，穿我的拖鞋，甚至还和林笙……

昨夜变质的奶油让我胃里瞬间翻涌起来。

我趴在马桶边，难受地直淌眼泪。

林笙醒了，她轻拍着我的背，声音还带着困倦。

“还好吗，徐润？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笙”我不顾狼狈坐在地上，将她推开，“我们离婚吧。”

3

同事都下班了，我还坐在电脑前没动。

这一整天，我都在盯着手机消息，等林笙的回复。

怕她真得答应我冲动之下提的离婚。

更怕她，若无其事和我继续生活下去。

现在不比小时候。

谎言与现实的分界很清晰。

自甘活在假象中，只会让我深陷其中，越来越痛苦。

拿着手机，在输入框反反复复打了几个字，想问林笙是怎么考虑的。

最终都没发出去。

也许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正等我回去。

回家的路上，心好像已经完全剥离在外。

以至于推开门，看到满桌饭菜和林笙的浅笑时，是那么不真实。

“徐润，忘了你生日，是我不好。

“你难道还要像小时候那样，一个月不理我吗？”

林笙给我倒酒时，手背上还有烫红的痕迹。

我赶忙去给她找药膏，回来见林笙放下我的手机，笑意盈盈。

感情是叛徒，轻易就能让人丢盔弃甲。

这晚，我喝了有六七成醉。

从背后拥上林笙，吻她，抱着她走进卧室时，从前被我定义为不情愿的细节，好像再没出现。

结婚两年，我和林笙好像才真正进入了蜜月期。

她会在午休时出现在桌前，送上一份造型独特的便当。

夏季突降暴雨，我被困在公司楼下一抬头，林笙打着透明雨伞就站在马路对面。

我们的聊天不再围绕着吃饭和汇报回家时间。

在我发出看电影的邀请时，林笙回复了一个【都听老公的】表情包。

一下子，就让我对婚姻有了实感。

直到我再次看到林笙浏览男士运动鞋，心底的嫉妒，瞬间冲散了所有满足。

“笙笙，你要给谁买鞋，用不用我帮着参谋参谋？”

“不用，给咱爸买的，他不挑。”

林笙起身，回避意味很明显。

等我回过神时，已经抢过她的手机摔在墙上。

屏幕顷刻碎裂，还有同样被割裂的我们。

“林笙，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生活的背景板！

“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做多少才够！”

林笙眼眶泛红，她什么也没说，捡起手机离开了家。

饮水机一次次加热着，墙上的钟表似乎时快时慢。

而我，渐渐被后悔淹没。

4

林笙半个多月没回来了。

岳父过寿，我只得带着礼物厚颜上门。

来之前，我想过一百种说法，要如何跟岳父解释，要如何哄林笙回家。

可当看到林笙送的礼物，正是那天浏览过的运动鞋时，所有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刚走到林笙身边，就发现她手机屏幕没修，那裂纹似在提醒我的粗鲁和她受到的委屈。

“笙笙……”

“我跟爸妈说，这段时间你在翻修房子，他们没有多问。”

我想过林笙会打我骂我，可她平静得，像是将要离我而去。

“跟我回家，好吗？”

我在无人的角落将林笙揽在怀里，在她红唇轻启时覆上去，生怕听到拒绝。

林笙双手勾上我的脖颈，她的原谅让我愧疚更深。

闹出这出乌龙后，我痛定思痛，决定要给林笙足够的信任。

至少，她对我不是绝无感情。

我不能眼睁睁地，亲手毁去我们之间最后的希望。

很快，就到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知道林笙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仪式感，就在家做了顿大餐。

木塞拔出时，酒气融合了玫瑰香，让我平添两分醉意。

我将一份认购协议放在林笙面前。

这些日子我看过很多楼盘，研究了几十种户型，最终定下这套朝南、客厅和主卧均能观湖的大三居。

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也不会拥挤。

现阶段，这也是我能给林笙最好的。

我轻抿一口红酒，等着林笙反应过来，等着她惊喜，等着变成她心中最好最厉害的男人。

林笙站起身时碰倒了酒杯，酒液瞬间染红认购协议。

就在我急着要去清理时，林笙竟将协议撕了。

“徐润，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明天就把房子退掉！

“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我不想有任何改变，你明白吗？”

我后退两步，撞上了冰箱。

我不明白，林笙把我和这个家到底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让她喘息的避难所，还是能躲避流言蜚语的防空洞？

我留下一桌未动的饭菜，抛下了追出来想道歉的林笙。

我空等在电梯里，却不知该上该下。

这晚外面大雨，我在车里窝了一宿。

想到退不了的定金和林笙的咄咄逼人，我眼眶就酸得很，怎么都睡不着。

打开微信，才记起把人拉黑了，转而又去翻看短信。

没见到林笙的，却在从不细看的扣款信息里发现，我所有存款都被转走了。

5

能登陆我账户的，只有林笙。

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像手握免死金牌一样，冲回家和林笙对峙。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有位玩得好的表亲要做生意，先从我这支点，回头连本带利还。

“就算我借你的，这是借条，你收着。”

我看也没看那张借条，干脆戳穿了林笙的谎言。

“根本不是什么表亲，是李奕，对吗？

“你不让我买房子，就是想把这笔钱给李奕。

“林笙，你是不是还在等他发达了，好跟你重修旧好……”

我抓住林笙挥来的手，将她死死压在沙发上，势必要一个交代出来。

林笙挣扎到面色通红，话里的尖锐直戳我心口。

“徐润，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娶我？

“你想听实话？好！

“我就是还爱着李奕，就是看不得他受苦，就是想等他发达后把你甩了，让当初嘲笑过我的人无地自容！”

胸腔中堆积的郁气几欲让我无法呼吸。

林笙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为了攒够这笔钱，喝了多少酒，饿过多少顿。

也不知道我为了一单业绩，求过多少人。

我将一切粉饰得轻轻松松，只不过是我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

失神片刻后，我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