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糖尿病弟弟，妈妈在学校里跳楼自杀，逼我把肾脏移植的机会转赠给弟弟。

我说，我肾衰竭晚期，这是我活下去的最后希望了。

她却不耐烦的吼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弟好吗？你要是不同意转赠，我就死在你这个白眼狼面前！」

为了还妈妈一条命，我同意了捐赠。

但我死后，妈妈，我再也不欠你了。

1

我死了，死在了弟弟移植肾脏的那天。

我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来到了我妈身边。

我有一个执念散不去。

我想看看，我妈在得知我的死讯以后，会不会有一点后悔，逼着肾衰竭的我将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弟弟。

此时，手术室门口，弟弟韩朝阳被推了出来。

我妈穿过了我的灵魂，朝着韩朝阳冲了过去「朝阳，妈妈的心肝宝贝，你感觉怎么样？」

那种急切的关心是藏不住的。

我的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酸楚。

真是可笑啊，明明我同样是他的儿子，可我死在冰冷的手术室时，我妈却在庆贺韩朝阳的重获新生。

活了十几年，我从未在我妈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她满脸的心疼，往日严肃的面容都温柔了起来。

韩朝阳眼眶一红，故意看了眼四周，虚弱开口：

「妈妈，我没事了，哥哥呢？他怎么没来看我，是不是因为我抢了他的肾脏移植机会还在怪我啊？」

听见这话，我妈的温柔顿时转为阴冷，勃然大怒「他还有脸怪你？明知道你危在旦夕，他却只顾着自己的死活，这样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不配你叫他一声哥哥。」

我自嘲一笑。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韩朝阳装可怜，我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好在我对妈妈的回答已习以为常了。

我不是没期待过她爱我，只是我知道，她不爱我。

也许，在得知我死后，她应该是一脸轻松的表情吧？

至少再不用见到我这个奢望得到她们一点点爱的白眼狼了。

2

韩朝阳顿时哭了出来。

「妈，您还是别怪哥哥了，不然哥哥生气的话，又要来欺负我了。」

他一如往常的伎俩。

果然，我妈听到，眼中淬了毒一样，咬牙切齿：

“这个畜生！他果然一直在背后欺负你！你放心朝阳，等你好了，我一定去找他算账！”

“要不是他能给你捐肾，我真想当没生过他！”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我本是千疮百孔的心脏。

妈妈，你真是讨厌我啊...

不过，我已经麻木了。

就像前些日子，我将一直隐瞒的肾衰竭晚期诊断书放在我妈面前，激动的热泪盈眶。

因为我等到了合适的肾源。

我说，「妈妈，我终于有救了。」

可我妈连我的诊断书看都没看一眼，抓着肾脏转移的声明，颤抖着手，哭着说：

「我的朝阳有救了。」

接着转身紧紧抱住韩朝阳。

「宝贝，妈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妈会一直护着你的。」

那一刻我才知道，

我的妈妈，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甚至不关心我说了什么。

明明我肾衰竭晚期啊！

我哭着质问我妈。

「妈，这是我等来的肾源啊，你给了他，我要怎么办？」

我听到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又哑又涩。

我妈温柔的表情在脸上凝固，她看我时眼神冰冷。

「韩护狄，你就这么想害死你弟弟吗？」

「你弟有糖尿病，需要换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报名，想抢走弟弟的移植机会！」

我心中泛起无尽苦涩。

在她眼里，我有那么可恶吗？

我让了韩朝阳很多次了。

唯独这一次，我不想退让。

我说：

「妈妈，我真的要死了，韩朝阳可以再等几年的！」

「我不能让出这个肾脏转移！」

可话刚说完，我妈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个白眼狼，就是想逼你弟弟去死！好，你要不捐，要害死你弟弟，我就和他一起死给你看」

说着，我妈走到窗台上就要往下跳。

韩朝阳装着拉住妈妈，眼泪直掉

「哥哥，我不要肾脏了，都是我不好，我去死就好了，求求你，不要气妈妈了。」

刚回来的我爸听到，一脚就直接朝我踹来。

把我一脚踢到几米远，朝着我大吼“我怎么养出你这个个坏种！你是要把你妈逼死吗？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妈妈哭着喊“别管他，让我去死好了。就当我白生这个白眼狼了！”

一时之间，我被千夫所指，好像那个蛮不讲理，见死不救的人，是我。

明明眼睁睁想看着我死的人，是他们。

最终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说「好，我让」。

是妈妈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是我欠她的这一条命，我还给她。

这辈子，我再也不欠她了。

3

意识转回当下。

此时，妈妈推着韩朝阳的病床去休息室。

母子情深的温馨画面，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感动。

可这时，医院走廊迎面推来了一张病床。

上面覆盖着一层白布，与韩朝阳的病床擦身而过。

「这个病人真可怜，送过来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冻僵了，是在半路上病发死了。」

听到医生的话，我呼吸一滞。

我的眼睛盯着白布下面那具尸体，或许是颠簸太厉害了，尸体的手从白布下露出，垂了下来。

我妈嫌恶的白了一眼尸体，连忙捂住了韩朝阳的眼睛。

「别看，脏。」

我苦涩笑着。

要是我妈认真看的话，定然能看到我的尸体露出了的那只手剜上还有一条很久很久的葫芦手串。

我的妈妈一定很清楚那个小葫芦。

小时候，妈妈为弟弟购买礼物时，为我顺带一起买的。

也是妈妈从小到大送我的唯一礼物。

我一直戴着它。

即便不止一次遭受妈妈冷笑的“你别装什么母子情深了好吗？”“你再怎么装，我也喜欢不上你这种坏种。”我也没有脱过。

直至去死。

4

在医院养了一个月后，韩朝阳这才被小心翼翼的带回了家。

一进屋，我那大老粗爸爸一头扎进厨房给韩朝阳准备丰盛的晚餐。

妈妈仔细认真的清理起家里卫生，生怕有灰尘影响到韩朝阳的身体。

韩朝阳只需要坐在那里，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的人的爱。

“韩护狄呢？他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我们这么久没回家，家里居然乱成这样！”

时隔一个月，我妈忽然想起了我。

是啊，以往我都会懂事的处理好家务和卫生，从不会让爸爸妈妈操心。

他们想必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脏乱的家了。

韩朝阳委屈的说“是不是因为爸爸妈妈你们来照顾我，让哥哥生气了啊？”

我妈「啪」的一声把扫帚摔在桌子上，咬牙切齿。

「他有什么资格闹脾气？让他捐个肾，跟要了他命一样！」

“不想回来，最后永远别回来！”

我爸也在厨房应声“对，这个白眼狼，就当没有生过他。”

一家人对我骂骂咧咧。

我心中早已没了波澜。

爸妈，我真的回不来了。

我已经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晚饭期间，妈妈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吃了几口，就回到了房间。

接着摸出手机，很是不耐烦的不停翻着什么。

我靠了过去，这才看清，她在翻我的聊天窗口。

我从来没那么久不给她发送短信。

哪怕一直收不到回复，我总会给她最多的关心与问候。

“脾气越闹越大。”

“真以为有人关心你不成？”

我妈气的一把砸掉手机。

可过了会儿，她又捡起手机。

给我拨打了电话。

我很想告诉她，我已经死了，我的手机是没人接通的。

可意外的是，手机嘟嘟两人被接了。

我妈立刻破口大骂「韩护狄，你是死外面了是吧？一个月都不回家，你要真不回来，就把你的行礼全部给我拿走，滚出我的家门！」

电话那头沉默。

好半晌...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成年男声：

「您好，是韩护狄的家属是吗？给您打了很多电话，您都没有接。」

「韩护狄已经死了，请您来警局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