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脑子里都是恶毒的想法,抽筋剥皮,折磨至死,杀人放火——
她余光瞟陆绎,不知大人会怎么办,私下用刑不像陆绎的风格。
大人虽行事嚣张,手段狠辣,但做事谨慎,有理有据。
岑福看陆绎与今夏在耳鬓厮磨,一度不知该说什么——他跟十一小姐都还在这儿!
他装看不见,反正瞎了好多年。
他的一颗心冷得像是杀了很多年的鱼,从沈师依的发上取了枚簪子,“此簪沈不弃认得吧?”
沈师依不答,沈不弃跟了她六七年。
认得的。
岑福以簪为信物,亲自去邀沈不弃过来。
“还请十一小姐稍候片刻。”
沈师依一甩袖子,寻了个地方坐下。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她并不怕,这是沈府,她不信这朝廷命官敢杀她!
今夏盯着沈师依。
元凶是沈不弃,那沈师依是什么?
她心有疑虑,相处四日,沈师依虽不近人情,但……算是坦荡正直。
……
沈不弃看到沈师依的簪子,没有任何犹豫就跟岑福走了。
他到不同天,直接拔刀相向,将沈师依护在身后。
黑袍护卫只剩嗜血,岑福拔刀迎接。
刀与刀之间,尽是火星子。
陆绎在旁看着,那二人算是势均力敌。
岑福自小与他长大,功夫算是稳扎稳打。
沈师依皱起了眉,陆绎不讲理,不代表她不讲理,没必要一见面就刀剑相向。
“沈不弃!”
“岑福。”
两人一收,退回身侧。
沈师依明白来者不善,可她不怕,沈府在京师横着走,“人到齐了,说吧,你们究竟是何意?”
今夏上前一步,“十一小姐,自我入府,一心查着你的刺杀案,一心护着你走上家主,我是有何处惹着你了,以至于你纵下毁我名声?”
“听不懂。”
“昨夜你让晗笙送来的燕窝有蒙汗药,尔后你的死侍又将我送至不同天,你要不要猜一猜,他还送了谁过来?”
沈师依蓦的皱眉,这些指责不会是真的吧?
别的不好猜,今日一大早就满世界找沈拾肆?
“十四哥?”
今夏笑着拍了拍手,笑意不达眼底,“十一小姐真聪明。”
沈师依极度错愕,她是聪明人,只要几句点拨,就能看出险恶用心。
她回身看向沈不弃,“真是你干的?”
沈不弃跪下了。
认了。
沈师依只觉一阵晕眩,后退半步。
呵,好样的!
“沈不弃!你居然敢!”
怎么可以做这事!
明知,她最恨就是此事!
黑袍护卫垂着眼眸,他行此事,就想好了结局,“对不起。”
——真的认了。
沈师依愤然拔剑,砍了沈不弃的右臂,顿时鲜血直流。
那黑袍护卫隐忍至极,只是压抑揪心的闷哼一声。
今夏见过杀伐场面,但这……太突然了,还真吓了一跳,那手臂就这么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息。
陆绎下意识将今夏护在身后,沈师依倒真能下狠手。
沈师依眼眶是红的,一剑刺在沈不弃的心口,“为何这么做!”
对得上,一切都对得上。
昨夜她让沈不弃去联络其他商队,沈不弃回来后就有些怪,一直盯着更漏,连她要喝茶都没有发觉。
沈不弃不答,心尖人的一剑,胜过千万惩罚。
沈师依将剑握得更紧,又刺入一分,“是觉得我赢不了十四哥吗?”
“小姐,我信你能赢十四公子。你用人,我从来不疑,但这人不一样!”沈不弃指着今夏,“她是沈拾肆的人!”
“别忘了,第一局是她引来了十四公子,第二局是她赠出了猫眼绿宝石,第三局更过分,都直接上去帮忙了!”
今夏:“……”未曾想过遭逢如此曲解。
除了第三局的意外,她平素行事都会告知十一小姐。
十一小姐都没什么意见了,谁曾想一个死侍居然以下犯上?
沈师依反身就是一巴掌,自己的手背都抽红了。
可她不觉得痛,一点都不!
“所以你就一箭三雕,毁了袁今夏,惹了指挥使,还让十四哥无法翻身!你跟了我六年,呵,快七年了,你跟我学到的就是这些东西吗?”
沈不弃不说话,十一小姐有野心,但她终归不够狠,所以……那些满手血腥、那些阴暗算计,让他来就好了。
只是,此事败露,他不能再护持小姐了。
“当初,是我将你领回来,你命归我。如今,我取回来,不过分吧?”
沈不弃单手握刀,缓缓握紧,眼中是决绝,“谢过小姐恩惠,此生恩情,来世再报!”
他又转向陆绎和今夏,“此事与小姐无关,我以命相抵,若是你们为难于她,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沈不弃就要举刀自尽。
沈师依到底不忍心,抬脚一踢,将那刀踢开了,“沈不弃,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你的命与我再无干系!”
“小姐!”
沈师依气血上涌,后退几步,喷出了一口血,染在了白色面纱上。
她看向今夏和陆绎,眼中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内疚,愤怒,或是……呵,都不知这锦衣卫到底为何掺和进来!
明明就是他们沈家选个家主而已!
她收敛自己的狼狈,“是我御下无方,他命归我沈府,如今是你们的了,想要如何便如何吧。”
“我知道,你们怀疑此事与我有关,但我真的一无所知。若是你们有证据,直接来杀我便是,若是没有,那我沈师依也不是你们能动的!”
沈师依说完,最后看了沈不弃一眼,转身跌跌撞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