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被老婆的白月光撞成植物人，躺在ICU昏迷不醒。

可开庭那日，结婚四年的老婆却瞒着我做了对方的辩护律师。

他在法庭上拿出沈白患有“急性短暂性精神病”的诊断报告。

沈白最后免除刑事责任，当庭释放。

面对我的质问，老婆轻描淡写道：

“你妹妹只是暂时昏迷了，她还有康复的希望，可沈白一旦入狱便一辈子都毁了。”

1

我回想起那日警察给我看的监控回放。

那晚沈白与父母吵架后心情郁闷便开车出去透气。

途中有只小狗一直停在路中间不肯离开，恰好我妹妹路过便想将小狗牵走。

沈白本就心情烦躁，这下更是等的不耐烦。

没等妹妹和小狗离开，他便猛踩油门直直向妹妹冲去。

将妹妹撞倒后他还是觉得不解气又重新返回从小狗身上狠狠地碾了过去。

事后沈白扬长而去，看都没看妹妹一眼。

沈家有权有势，沈白被逮捕后，沈父沈母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捞他。

我和沈白的官司打的异常艰难，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场了。

我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又拍了拍脸。

可当我看到沈白的辩护律师是周卿时我瞬间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2

周卿从进来后就没看过我一眼，仿佛对面站的不是她结婚了四年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我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周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沈白的辩护律师？

我掐了掐手臂，竭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今天这场官司对我非常重要，周卿也知道。

这几天我因为要开庭焦虑的不行，便多次找周卿希望她能给我一些建议。

可周卿总是不耐烦的让我别打扰她，她说她最近要准备一场很重要的官司。

我暗自苦笑，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很重要的官司。

周卿不愧是所里的金牌律师，即使原告是她的丈夫。

她也能做到冷静沉着，应对自如。

沈白虽是被告，却有恃无恐。

他无聊的叩击着桌面，视线相撞时还嚣张的冲我挑了挑眉。

开庭快结束时，周卿拿出了一份报告。

上面确切的指出沈白患有“急性短暂性精神病”。

全场哗然———

而我恍若晴天霹雳，险些站不住。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明明今天应该是沈白判刑的日子。

最后经过查证，法官宣告沈白免除刑事责任，当庭释放。

3

官司结束后我蹲在法院门口，久久没有缓过神。

怎么沈白突然就患有精神病了？

怎么就无罪释放了？

我想起至今还躺在病床的妹妹，恨不得亲手去杀了沈白！

我疲惫的抬起头，周卿还站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不知道在等着谁。

下一秒沈白冲进我的视线，他快步走向周卿，独有的桀骜在她面前松懈下来，抱住了她：

“阿卿，谢谢你。”

周卿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抵触沈白的拥抱。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是很想让别人看见她和沈白这么亲密。

毕竟她已经结婚了。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推开沈白：

“你当初救了我，这算我对你的报答，你不用谢我。”

沈白眼神暗了暗，似有不满周卿的回答。

他松开了周卿，脸上带着疚色：

“阿卿，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做都弥补不了对那个人的伤害，我恨不得现在去死……“

周卿听完他的话眼里有了些许温柔，用手轻抚沈白的肩膀，似在安慰：

“不要太自责了，你只是病了。”

沈白眉头一喜，却依旧小心翼翼开口：

“我在法庭上看到姐夫脸色有些不好，你瞒着他…他回家会不会跟你生气。”

谈起我时周卿满是自信和笃定，她笑着说：

“回家我哄哄他就好了，阿岫性子大方性格温柔，他无父无母，唯一的妹妹也在ICU。”

“现在我是他唯一能依靠的家人，大是大非面前他拎的清。”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我听的心直发凉。

周卿曾和我说过她有个很重要的救命恩人，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沈白。

我回想起妹妹受伤后，每次我和周卿吵架她都有恃无恐从来不肯主动道歉，原来她是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

这些年来我体谅她工作辛苦，也不想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消磨彼此的感情。

所以只要她稍微软下态度，我便原谅了她。

可在她眼里竟成了我性子软，大方。

我气得抓狂，猛的想起身却是头晕目眩站都站不住。

再次看去，沈白已经上了周卿的车。

汽车经过时溅了我一身水，我浑身狼狈，感觉全身哪哪都痛。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我清醒了不少，可却是告诉我妹妹的病情又加重了。

4

我在医院陪了妹妹两天两夜，这期间周卿给打我无数次电话我都没接。

她知道我在哪可她从没来找过我。

妹妹才不过10岁但她很坚强，再苦再痛她也很少哭过抱怨过。

反而是她一直安慰伤心的我。

妹妹脸色苍白，她虚弱的问我：

“哥哥，周卿姐姐今天又没来吗？“

一时间我竟不知要怎么回答。

我恨恨的咬了咬牙，犹豫了许久还是说：

“她忙。”

我没有选择坦白，妹妹现在还接受不了刺激。

妹妹有些失望但还是撑起笑容，她自我安慰：

“我知道的，周卿姐姐是大律师。“

“她可厉害可厉害了，帮助了好多好多蒙冤的人。”

“我真的好崇拜周卿姐姐！”

我不禁苦笑。

傻妹妹，你的周卿姐姐如今成了害你的人的帮凶。

她一点也不值得你崇拜。

5

等妹妹的病情稍微稳定后我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一股菜香味。

周卿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全是我爱吃的。

桌上还放着一个礼盒，里面是块手表。

她在厨房忙前忙后，这场景倒是少见。

为了哄好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律师也开始下厨房了。

周卿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她被烫的呲牙咧嘴连忙捏住耳朵。

两只手也是贴满了创可贴。

真是诚意满满。

我嘲讽的笑了笑：

“小姨子至今还重伤躺在病床，你这做嫂子的倒还有心情在这搞烛光晚餐。”

周卿微微愣住，尴尬的想转移话题：

“阿岫这道可乐鸡翅是你最喜欢吃的，我学了好久呢，你快点尝尝。”

“还有这块手表，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我买来了。”

我努力抑制住想刀人的情绪：

“离婚吧，周卿。“

周卿懵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因为这点小事就想跟我离婚？！”

小事？周卿居然认为这只是一点小事？！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掀翻了所有饭菜：

“如果是你那个沈白差点被人弄死，而害他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你还会觉得是小事吗？！”

我冷笑：

“你怕是早就去和凶手同归于尽了吧。”

周卿有些慌了，她终于想起要和我解释：

“阿岫，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沈白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病了。”

“你妹妹只是暂时受伤了她还有康复的希望，可沈白一旦入狱便是一辈子都毁了！”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满脸痛苦：

“他找我的时候我也犹豫过，可如果没有沈白我早就死了。”

“阿岫，你也不想你妻子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6

我越听越气，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心也是密密麻麻的疼，疼到快要喘不过气。

许岫，这就是你爱了十年的女人。

自私虚伪，虚情假意。

我厌恶的看着她：

“要我不离婚也可以，你去把沈白弄死。”

“毕竟他失去只是一条生命可你失去的是最重要的爱情啊。”

周卿像是不相信我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她不受控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我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她，我怕我会忍不住吐出来：

“以前你跟我说你做律师是想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是想帮助更多有冤但无处可诉的人。”

“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你的初心吗？！”

“对得起那些相信你的人吗？！”

“我妹妹一直很崇拜你，你对得起她吗……”

说到最后我早已泣不成声。

周卿双眼通红，声音有些哽咽：

“阿岫，别再说了……”

她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以前只要我一生气，她就像这样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我训。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她了。

7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

“从你想着瞒我，从你做出这个决定开始我们就不可能了。”

“为妹妹申冤的事我不会放弃，如果你再继续插手。”

“那么我们就是仇人。”

周卿彻底慌了，她手足无措的想拉住我。

像是抓紧最后一丝希望。

我奋力推开她，但她拉的太紧。

我气急了。

还想再说什么。

肚子却传来一阵绞痛。

两眼一黑，我晕了过去。

“阿岫！”

8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一旁护士见我醒来，说：

“这段时间你太累了，诱发了。”

“好在这次你没什么事，回家记得要静养，喝点清淡的。”

我没有太大意外。

这几天我一直在照顾妹妹，饮食不规律，诱发是迟早的事。

护士为我换了点滴，她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你不知道你老婆可紧张你了，送你来时整张脸被吓得发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病了。“

我谈谈道：

“她不是我老婆，我们离婚了。”

“许岫！”

周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为我熬的粥。

她怒气冲冲的走到我面前，一脸严肃的和护士解释：

“我们还没有离婚也永远不会离婚！”

等护士走后，她刚才理直气壮的气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我刚才说的话刺伤了她的心。

周卿强撑起笑容想给我喂粥。

我偏过头，冷冷道：

“我海鲜过敏。”

“你最好快点把离婚协议签了，我身体这件事你也不用愧疚。”

周卿窘迫中带着气愤：

“你得病都是因为我，我说过会照顾你的，这件事我不会同意！”

我的心中一片酸涩。

我和周卿大学相识。

家庭条件都不很好，她想成为律师，圈中的人脉是我陪她一点一点喝出来的。

有一次，周卿被某个油腻男欺骗，说能让她成为律所合伙人，但因为是内部消息，让她一个人过去，周卿信了。

结果等我赶到的时候，是周卿被下了药，衣服被扒了一半，我气急，和油腻男扭打在一起，被他用碎掉的酒瓶刺中腹部，警察赶到的时候，我鲜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身上没一块好地方，手却还揪着油腻男的衣服不准他跑。

也是在那次，我的身体严重受损，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诱发潜在问题。

9

周卿见我不说话，有气又没地方出便跑出去透透气。

我低头一看周卿的手机没带走。

犹豫许久我还是拿起手机。

周卿毕竟是沈白的辩护律师，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沈白患有精神病。

手机密码还是我的生日。

打开他们的对话框我才知道，这些来年周卿和沈白一直断断续续的有在联系。

聊天内容没有太出格的，大多是在聊他们俩共同的兴趣爱好。

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周卿在说沈白在一旁附和夸赞。

甚至在我们新婚那夜，他们俩还因为游戏聊到凌晨5点。

我还记得那晚天气很闷热，恰巧又停电。

婚礼结束后我们都很累，只想快点睡觉。

但周卿为了能让我舒服点，即使累的不行也坚持给我扇了一整晚的风。

可现在看来，她究竟是因为要给我扇风才一整晚没睡，还是因为跟沈白聊的忘了时间。

有一次半夜我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复发睡不着觉，周卿便说要出去给我买止痛药。

可那晚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回来。

我疼得冷汗直流，还是自己忍着疼想着熬过去就好了。

周卿直到早上才回来，她愧疚的告诉我她在附近找不到止痛药。

还是跑了很多地方才给我买到了。

我那时疼得意识模糊，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些感动。

可其实她之所以满头大汗，之所以到了早上才回来。

是因为那晚沈白胃疼她慌的不行，她开车先送的沈白照顾了他一整夜。

10

我继续往上滑，28号是妹妹出事的日子。

那是我最绝望，最无助的一晚。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周卿都打不通。

给妹妹签手术同意书时我整个手都是颤抖的。

周卿知道我无父无母，知道我们共同携手，她说我们是彼此的依靠，一定能长长久久走下去。

可就在那晚她因为沈白的一句：

“我学了几道菜，你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她便抛弃了工作抛弃了我就为了吃几道家常菜。

妹妹住院好几日，她也以工作繁忙迟迟没有来看望。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心痛得快要窒息。

这一刻，我对周卿和沈白的恨意达到了巅峰。

周卿有个备忘录，上面记满了我的喜好和习惯。

她在备忘录里写的最后一句话是：

［是不是不应该和许岫结婚，有点后悔了。］

周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还带来了沈白。

她把沈白往前推了推又舔着个笑脸：

“阿岫，小白说他想亲自来跟你道歉。”

“阿岫，你和小白一个是我深爱的男人，一个是我的救命恩人，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很为难。”

“你能不能为了我原谅小白也原谅我一次。”

11

我死死的瞪着沈白，周卿居然还敢把他带到我面前！

如果眼神能刀人沈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冷笑：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为了你原谅他。”

“镜子没有尿总有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狗看了都嫌。”

话刚说完周卿还没什么表示沈白倒先气上了。

他只是个大学生，很多情绪还不能很好的藏在心中。

沈白极其虚伪笑了笑，咬牙切齿道：

“许岫哥哥，你说话别这么粗鲁，阿卿姐姐不喜欢这样的。“

面对沈白我甚至都不屑与他说话。

在他的认知里，恐怕以为小奶狗的体贴撒娇，叫声姐姐就能俘获女人的心吧。

而我强势又暴躁，这样一对比他的阿卿姐姐肯定更喜欢他了。

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我平复下想刀人的心，这是医院不能动粗不能吵到别人。

我好心提醒她：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样子真的很丑。”

“还有别跟缺爱似的到处认哥哥姐姐，真的很跌价。”

12

沈白简直要被我气死，但他又没法在周卿面前自毁形象说一些难听的话。

他委屈的扯了扯周卿的衣角，周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

沈白立马得意的向我挑了挑眉。

那样子别提多恶心了。

周卿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失望：

“阿岫，你以前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我知道你一直是在故作坚强，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

“男人虽然各方面比女人强，但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个女人，再说了，你身体成这样，很多事情单靠你一个人是做不了的。”

“更何况你无父无母，离开了我你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我气笑：

“别在这里逞什么女权主义了，你除了性别是女还有哪点像个女的？温柔体贴是一点没有。”

“妹妹出事那天，我的好朋友们不远千里也要赶来看望妹妹，即使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也会在我难过时给我递来一张纸。”

“而你呢，你在陪小白脸？”

“我是无父无母，可我有妹妹，有朋友，离开了你我照样活的好好的！”

“这些年来我没花过你半分钱，房子也是我们一起买的，你在这个家里就像一颗老鼠屎有你恶心没有你更好！”

周卿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