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实本分的小本熟食生意人武大郎。
只因我娶妻不善,又与歹邻为伴,令我几乎惨死。
那晚,我被天杀的恶毒婆娘潘金莲毒倒闷杀过去。
仵作何九收了西门庆贿赂来给我验尸填尸格。
何九叔见我口唇青黑、七窍渗血,深知事出蹊跷。
却也意外察觉我心头尚有一丝余温。
可能何九叔良心未泯,也可能害怕我兄弟武二回来寻他不是。
在我被拉去城外化人厂的路上,何九叔偷偷将我的棺材掉包出来。
还将我悄悄送去了他隐居在深山的师叔鬼手神医那里。
鬼手神医利用他精湛的医术保全了我的性命。
我却终因中毒太深,导致颈脖以下全部瘫痪。
但鬼手神医告诉我,他的换头术马上就要成功了。
到时候,他给我换一具健康的躯体,我就能重新站起来。
甚至,鬼手神医还宣称,如果有合适的配体,说不定能通过换头术将我变成高富帅。
听完我不置可否。
我当了一辈子挫人,也被人笑话了一辈子。
高富帅什么的离我武大郎太遥远。
如梦幻,如泡影,如雾亦如电。
不可捉摸。
现在,我唯一祈盼的就是苟活到我兄弟归来。
到那时,他就能替我手刃仇人。
出我心中这口恶气。
1.
“他妈的,又失败了。”
鬼手神医气急败坏地对着躺在我旁边疗病床上的旺财的尸体大声嚷嚷道。
于此同时,鬼手神医从一旁的手术台子上迅疾地抄起了一把锋利的开骨刀。
只听一阵令我毛骨悚然的怪笑之后,鬼手神医手中的开骨刀寒光闪动。
开骨刀在鬼手神医手中迅速起起落落,快得像闪电一般。
寒光过后,我感觉有血滴、骨渣和碎肉掉落在我脸上。
我余光瞥见,旺财的尸体被剁成了一滩血肉泥。
旺财是鬼手神医孙女桃花饲养的一条用于医学实验的土狗。
不对,是两条。
好像也不对。
严格来说,旺财是土狗旺旺和财财的结合体。
旺旺的头和财财的身子组成了新的狗子旺财。
只可惜,旺财这次没有活过三天。
不过比上一次结果要好。
上一次,换头的狗子只活了几个时辰。
鬼手神医扔掉手中早已卷刃的开骨刀。
回头用一张溅满狗血的褶子脸朝我瞪了一眼。
“放心,老夫一定能治好你这个三寸丁谷树皮窝囊废小矮子。”
鬼手神医这个怪老头儿的脾气就这样。
他一边穷尽一切办法维持我的性命,一边又对我冷言恶语。
来鬼手洞已有数月,我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老头儿离开后,桃花闪了进来。
她善良地用温热抹布替我擦拭掉了溅在脸上的血沫子。
我感激地朝她微微颔首。
桃花今年二十有六了,一直跟着她爷爷鬼手神医生活在这深山岩洞当中。
她跟我一样,也是一个苦命人。
她的整张脸,因小时候一次意外火灾而烧得面目全非。
父母也在那场意外中死去。
我听闻,鬼手神医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性情大变的。
在变成鬼手神医前,他是清河县有口皆碑的医者。
2.
几个月后,我终于等来了我的兄弟武二。
他完成公务回家寻我,听到的却是我的死讯。
我兄弟打听到我死得蹊跷,于是找到何九对质。
何九为了保命,一五一十将所有事情告知了我兄弟,还亲自将我兄弟带到鬼手洞与我相见。
我兄弟感何九叔救我之恩,将所有钱财赠与他,并礼送他下山。
可我兄弟下山之后,却一夜未归。
我知道,以他的火烈脾气,肯定是去找西门庆寻仇去了。
尽管我苟活的这些天一直祈盼着我兄弟回来替我报仇。
可真当我真看见他时,复仇之心又变得有些犹豫了。
我死了不打紧,我兄弟得好好活着。
否者,我老武家就要绝后了。
西门家家大业大,奴仆打手众多,加之又和官府勾连。
我兄弟虽勇猛异常,拳能打虎,但毕竟势单力薄。
直到第二天,我兄弟将西门庆和潘金莲绑缚着拉到我面前时,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西门庆早已被我兄弟的胖拳头打得头破血流,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跪在我的床前哼哼唧唧的。
毒妇潘金莲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哥哥,祸害你的奸夫淫妇武二已经替你抓回来了,你要有话现在可说,若无话说,兄弟就要动刀子了。”
我微微转了一下全身唯一能动的颈脖,望了望潘金莲。
她一身锦绣衣服,妆容精致,满头珠翠,比在我家当布衣娘子时更显美艳华贵。
我叹了口气。
古语有言,无钱莫娶美娇娘,否则必做乌龟郎。
我指示我兄弟,让他松了潘金莲身上的绳索。
毕竟曾经夫妻一场。
看到她此刻如此,我终究于心不忍。
我将潘金莲唤到跟前。
我有话想问她。
“阿莲,你可曾爱过我?”
别看我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但其实,我是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哪怕她再次在我面前虚情假意地欺骗我。
过往,我一直活在自己营造出来的假糊涂当中。
不糊涂又能如何呢?
这残酷的社会啊。
身为底层人,越是聪明反而越痛苦。
不如难得糊涂。
我知道。这贱人怎么可能爱过我。
我也知道她恨我。
我能感觉到。
我们恩爱的时候,她冷漠得像一具尸体。
“大郎你没死?”
潘金莲见我朝她问话,脸上的假泪瞬间止住。
她连滚带爬扑到我身边,虚情假意道:“我的亲达达大郎啊,奴奴是爱你的啊。”
“真的吗?”
我不屑地冷笑。
我千万次在心中告诫自己,再也不能相信这个贱人的任何话了。
“大郎不信,奴奴可以把心窝窝掏出来给大郎看看啊。”
潘金莲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忙拉开衣襟。
她好似故意连同里面的粉色亵衣一同拉开,展现给我看她的真胸。
哦不,真心。
我望了一眼面前的雪白,一时有些急血攻心。
我猛咳了一声。
一股浓痰被我从肺气管子里咳到了嘴边。
妈的,以前魂牵梦绕得不到。
如今近在眼前摸不得。
我一努嘴,将口里的浓痰直接吐到了潘金莲雪白的身上。
得不到,就毁掉。
潘金莲低头瞧了一眼胸前肌肤上那坨黄里带绿的浓痰,露出一脸嫌弃、恶心的表情。
这种表情我十分熟悉。
为数不多的几次夜晚,我爬到她身上时,她每每就是这幅表情。
看见她这幅死样子我就来气。
“吞了它。”
我厉声命令道。
潘金莲听到我的话,面露难色。
“不吞?”
“大郎亲达达,你可以骂奴奴,但不能这样折辱奴奴呀。”
潘金莲以为她再次对我撒娇,我就会心软。
不错,我承认我武大郎以前是个舔狗。
那时候,我为了讨好美娇娘老婆,对她简直就是逆来顺受、百依百随。
她让我跪下,我不敢站着。
她让我当夜壶,我甚至求之不得。
我特么真贱啊那个时候。
可现在,我心如坚冰,既冷且硬。
我不会再相信这贱人说的每一个字。
“好兄弟,劳烦你,替我把这贱货砍成人彘。”
我向我兄弟武二说道。
武二得了我指示,上前一把扯住潘金莲的头发,就要挥刀子。
潘金莲这才知道我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我吞,我吞。”
潘金莲忙惊呼道。
我给了我兄弟一个眼神,让他先等等再动手。
潘金莲从武二大手中挣脱后,不敢迟疑,用纤手揩了我的浓痰,吞进了口中。
我本以为潘金莲这个贱人会就此折服于我。
没想到,她假意屈服认错,逶迤爬到我床边,忽地拔下头上的一支金簪,抵在了我的咽喉命脉上。
看来,她终究还是想我死。
3.
“淫妇休得胡来。”
武二见状怒目呵斥。
却因担心我的安危而不敢近前。
“放了我和大官人,否则,我立马刺死这矮子。”
潘金莲朝武二威胁道。
“兄弟休管我性命,快动手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否则为兄死不瞑目。”
我声嘶力竭吼道。
潘金莲为了阻止我说话,歹毒地将抵在我咽喉上的金簪用力往里刺了刺。
我顿时疼得喘不出气来。
我兄弟终究因为担心潘金莲鱼死网破,害了我的性命,只得勉强点头答应。
“都说武都头是打虎英雄,一诺千金,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潘金莲知道我兄弟为人正直刚毅,故意拿这话激他。
“我武松乃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岂是那反复的小人?”
得了我兄弟武二的承诺,潘金莲这才重新戴好金簪。
潘金莲帮西门庆松了绑,然后打算搀扶着西门庆离开这里。
就在潘金莲和西门庆快要走出洞口的时候,鬼手神医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这鬼手洞,可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潘金莲眼见挡住去路的只是一个满脸褶子、须发皆白、身形伛偻的耄耋老头,完全没有把老头儿放在眼中。
只当他的话是放屁。
“死老头,赶紧滚开,少多管闲事挡老娘的路,当心老娘一脚送你上西天。”
潘金莲没好气道。
“这么好的皮囊,不剥下来给我孙女缝上,实在是可惜了。”
鬼手神医完全不顾潘金莲的警告,而是自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潘金莲的身形尺寸。
甚至隔空用手开始比划了起来,动作就像是一个老裁缝在量体裁衣。
潘金莲见老头说话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害怕被他纠缠不得脱身。
于是,潘金莲腾出一只用于搀扶西门庆的手,打算用力将老头推开,好让他跌个狗吃屎。
只见潘金莲的手刚要碰到老者,就被鬼手神医一双极快的鬼手给箝住了。
随后是一声清脆的关节脱臼的声音。
在潘金莲还没恍过神来之际,鬼手神医已经再次出手。
这一次,鬼手神医卸掉了潘金莲另一只手臂和两条腿的关节。
潘金莲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破布袋子一般,四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
西门庆因没了支撑,也倒在了地上。
看到潘金莲和西门家两具完美的躯体,鬼手神医好像想到了什么,自顾拍手称妙不跌。
“妙啊,妙啊。”
鬼手神医分别将潘金莲和西门庆扛到了手术台子上。
“一具剥皮给我孙女缝上,一具剁头给那矮子缝上。”
鬼手神医一边比划着一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