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城楼上看着城楼下乌泱泱一群跪在地上的士大夫。
“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了？”
“是啊，从我决心要报仇那一刻，我就计划好了我的结局。”
“可也没必要死，我有很多方法让你活下来。”
“我当着他们的面死，是最好的结果，不是为了这些士大夫，只是为了这天下百姓，江御风，你将来是一个好皇帝。”
这是我第二次跟江御风说这句话。
说完，我便翻身跳下城墙。
我短短的一生都活在仇恨中，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1
我躺在卧榻上面无表情地任由男人覆到我身上动作。
偶尔会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给个反应。
然后就任由他驰骋，直到结束。
我在他看过来之前快速闭上眼，假装睡了过去。
每当看到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对方就会相当满意地搂着我睡觉。
第二天，我醒来后，发现那男人叫来了军中将领议事。
我不紧不慢地在搭起的帘子内洗漱穿衣。
外面的人听到我发出的声音后，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话。
不过那男人却制止了那些人继续说话，反而把我唤了出去。
我露出一丝嘲讽，随即换上一脸微笑，扭着腰走出去。
“李将军，各位统领，奴婢打扰了。”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多少有点左顾右盼的，脸上出现丝丝尴尬。
这么好的时机，我怎么可能浪费。
“各位统领最近去品香楼的时候都没有再点奴婢了，是奴婢哪里服侍得让各位统领不满意了吗？”
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人，现在闷声不敢吭。
“哦，原来雪儿还服侍过几位统领啊。”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李将军语气里蕴含的愤怒，不过我却没有当一回事，依然笑嘻嘻地。
“那可不，我刚来的时候，承蒙几位统领的照顾呢，各位统领，以后记得多来品香楼找奴婢玩玩，奴婢给你们放松放松。”
李将军听了我这话之后，更加生气了，“滚出去。”
我愣怔了一下，然后朝他们作了个揖，“是，奴婢先行告退。”
“不是你，是他们。”
几位统领听了之后，赶紧告退，这营帐里面，就只剩下我和李将军两人。
李将军一把抓住我，“你还服侍过他们？”
“奴婢来这军营里都已经半年多了，什么样的人没服侍过呢，只是最近得了将军青睐，所以才来得频繁了一些。
“但是只要在品香楼，任何人来点奴婢的名，奴婢都得服侍，不然就违反纪律了，奴婢可做不来违纪的事情。”
“我会让品香楼的老鸨交代，让你以后都留在我帐里。”
“大人，这不合规矩，奴婢不愿做着秽乱军营的人，而且万一被上头知道了，将军也会受到惩罚的。”
“在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谁敢反抗。”
这军营里，他就是最大的，而且这么多年守在边疆，加上当今皇上独宠妖后，整日在后宫流连忘返，不事朝政，他早就不拿山高水远的京城当回事。
我在这军营里受尽折磨，不过是为了这一刻，为了得到李将军的信任。
如今，终是不负我的付出。
我用尽各种手段讨好他，取得他的信任，终于可以在这军营里自由出入。
他对我很放心，并且在我的故意伪装之下，以为我虽然被养在宫中，但所教的也不过是怎么讨好未来的丈夫，怎么管家之类的教育。
我利用他的信任，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把防城图一一记下，而且，李将军曾经是京城禁军统领，对京城的防御情况很熟悉。
我经常利用回忆京城生活之便跟他套京城的防御情况。
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是时候想办法离开了。
这天，品香楼一名女子死了，这种事经常发生。
不是受不住屈辱死的，而是被这些兵痞子给联合玩死的。
这种事时有发生，毕竟僧多粥少，有时候一个女子服侍几人，一天好几次是常有的事情。
像我这样能够被一个人独宠的很难。
先不说这种情况本来就不允许，手段多一点的女人很容易控制住对方。
再者除了一些高级军官，谁都没这个能力独宠一个人，毕竟只要一产生矛盾，一举报一个准。
我替那名死去的女子整理好仪容，给她换上一身我的干净衣服。
这名女子我知道，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她跟我同为京城人。
是曾经官拜二品翰林院学士林院士的嫡次女。
后来林院士被举报利用职位之便通敌卖国，把重要军事情报交给敌国。
林家满门男子被屠，年纪大的女性和孩子全部充入掖庭当奴才，年纪小的女性全部充当军妓。
这女孩就是被发配到这里的，她比我早到了半年。
因为性子和家教的原因，刚开始一直宁死不屈，被老鸨教育了几次之后才终于屈服了下来。
可性子依旧高傲，一来二去就惹了这些官兵的厌恶，他们有的是办法折断这些人的傲骨。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屈服，毕竟他们家是被冤枉的，她总是幻想着哪一天他们家的冤情会被洗清，而她会再次回到京城跟家人团聚。
可惜，太天真了。
“我会帮你报仇的。”
我用席子把她卷起，只我一人，就能够把她扛起来。
带上一壶酒，我就扛着她离开。
我需要把她丢去乱葬岗，毕竟这种身份的人，死后连棺木都没有，更别说坟墓了。
不过我并没有把她丢去乱葬岗，而是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把她丢到粮草库的一个不起眼角落，并用大量稻草把她和那壶酒一起盖住。
接下来的几天，我依然每天都去陪着李将军，直到我准备好所有我需要的东西。
2
这天晚上，李将军依旧覆在我身上，我把趁他不注意把他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小匕首抽出来。
在他最激动的时候，从他后背上直戳心脏。
李将军双眼瞪圆，嘴巴张大，似乎要叫出来，我立刻用另一只手堵住他的嘴巴先他一步假装激情大喊。
这些日子，守卫们已经习惯了我们俩的这些事了，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我再次把匕首用力一插，他重重倒在我身上。
已经死透了，只余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睁开着。
我躺了一会儿，回了一下神后，快速起来擦干净身上的血，再把地上明显的血迹给擦干净。
然后给李将军身上的血也擦了擦，血没有再流之后，就给他换上干净的里衣合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再盖上干净的被子。
接着把这些脏了的衣服被子全部都收起来，给自己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林姑娘的衣服。
等时间差不多了，我才离开军帐。
“将军说明天早上不用议事，别太早叫醒他，他想多睡一会儿。”
对守卫说完这番话之后，我就径直离开。
我并没有回到品香楼，而是快速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军服换上，用泥土把脸涂脏，就去了粮草库。
“我去，兄弟，你的脸怎么这么脏。”
跟我说话的人是负责守粮草库的一个小兵。
我压低声音跟他说：“别提了，刚从品香楼回来，没爽到就算了，还被那女子推到了地上，气死我了。”
“兄弟，你不走运啊，品香楼里有些女子还是看人下菜的，你的官职还是低了一些。”
“啧，不说了，给我一盏灯，我先去河边洗一洗。”
“去吧。”那小兵把一盏煤油灯交给我。
我并没有去河边，而是偷偷溜到掩盖林姑娘的草堆边把她挖了出来。
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了，但是我并不在意，快速把她身上的衣服脱掉自己穿上，又把军服换他身上。
然后把酒拿出来撒在她和稻草还有营帐上。
我提着灯，最后再看了一眼地上的林姑娘以及这个大营，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灯打翻到林姑娘身上。
火通过酒很快就蔓延开来，确认整个尸体都被烧到之后，我就转身快速离开。
这一次，我是真的来到河边，立刻跳了下去潜浮到对岸，挑着草丛密集的地方快速离开。
我的目的地是启国。
盛国的死敌。
3
启国对待皇子的教育较其他国家有所不同，所有刚成年的皇子，都必须一人去一个边城三年才可回京去其他部门轮差。
边城没守好，回去也得不到好差事。
如今守在启国这边的是启国三皇子江御风。
他是启国几位皇子里比较有作为的一个。
我的目的就是利用江御风攻打盛国。
我是盛国先太后的侄孙女，父母双亡，从小被太后养在身边，生活在宫中。
太后并不是皇帝的生母，而是养母。
当年祖父和先帝共同平定盛国内乱，祖父感念先帝的恩情，加上先帝有皇家血脉，便主动放弃称帝，反而推举先帝登基。
先帝也感念祖父的相让，娶了祖父的妹妹也就是太后为后，并且承诺绝不废后。
可是不废后，不代表他们会就这么放过太后，放过我们家。
姑祖母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先帝就把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的儿子交给姑祖母抚养。
也就是当今陛下。
先帝大概也没想到，他把资质最差的一个孩子交给姑祖母抚养，结果，他能活下来的孩子只有这个。
可是皇帝被姑祖母养大，却并没有感恩姑祖母。
祖父去世之后，陛下就开始卸磨杀驴。
先是找由头卸了父亲的官职，再找了个罪名把我们全家都杀光，最后又说感念祖父的付出与太后的照顾，余我一个年幼的女孩被带入宫中，跟太后相依为命。
最终，也没有放过我。
祖父啊，你要是泉下有知自己当年的拱手相让会导致不到三代就家破人亡，你会不会后悔呢？
既然他们当初就不该拿下这皇位，那就退下来吧。
我会竭尽所有去报仇。
我要皇帝、太子和太子妃都跪我脚下一边求我，一边被我诛杀。
被这信念支撑着，尽管跑得很累，我依然没有休息。
这儿距离启国的边月城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杀了李将军和诈死的事情。
现在我只希望他们以为我杀了李将军又烧了粮草库之后自杀，所以并没有派兵来追我。
但是我不敢赌，所以才拼尽全力往边月城跑。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脱力之际，我好歹是倒在了边月城门口不远处了。
不过今天城门口似乎人非常多，可我还没来得及观察，人就倒下了。
4
我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周围装饰虽不奢华，却也雅致。
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士兵，正低头跟那年轻男子说着什么。
记忆逐渐回笼，我想起了自己逃离军营、假死脱身，再到拼命奔向边月城的种种。
我挣扎着想坐起，可是浑身却发不出一丝力气，想要叫唤那男子，可是喉咙却痛得难以发声。
“你醒了，先喝口水，大夫说你只是力竭晕倒，好好休息一下就无碍了。”男子注意到我醒了过来，打断了那位士兵的话，走到床边打量着我。
我的喉咙如同火烧一般，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过水杯就一口喝了下去。
男子见此，接连给我递了好几杯水，我的喉咙才终于舒服了一点。
“谢谢。”
“不客气。”
“请问您是？”
“我是江御风，启国的三皇子。”他自我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威严，“你倒在城门口，是我命人把你带回来的。”
没想到那么巧，不过也好，省下了我不少工夫。
“多谢三皇子救命之恩。”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
“你是从盛国逃过来的。”
我如实跟他说道：“盛国容千雪，从界阳城逃过来。”
江御风微微挑眉，“容？容国公后人？”
我深吸一口气，我太久没有听过容国公这个称呼了，“是的。”
江御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我祖父和父皇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容国公，当初盛国内乱，容国公带兵平复，特地找到祖父跟他约定五十年不侵犯条约，确保他在平复内乱期间我们不会趁机攻打盛国，祖父去世后，父皇依然遵守着条约。”
我听罢冷冷一笑，是啊，当初祖父协助先皇平复内乱，甚至把皇位拱手相让，为的就是想要让盛国尽快安定下来，让百姓安居乐业。
我抬头看向江御风，“如今，五十年已经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