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发来一条信息。
男友顾牧谨凑过来想看。
他问:“说了什么?”
我勾唇回道:“她说她羡慕我,她也想找你这样的,温柔。”
“……是吗?”
顾牧谨愉悦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然后牵起我的手。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我的腕间。
他看着我,暧昧一笑。
“那她知道……我的温柔,是像这样的温柔吗?”
1
学妹拜托我给他们班分享学习经验。
分享会结束,她提出送我回宿舍。
走在校园里,汽车来往多,出于安全考虑,我让她走里面。
昏暗的灯光透过树叶,投下一片影子,影子随风晃动,我不禁盯着地上的光影走神。
忽然,一道强光射了过来,我来不及反应,随后便被人护在了怀里。
开了远光的汽车驶了过去,我们也停了下来。
我怔怔地看着来人。
“你怎么在这?”
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男友顾牧谨。
他摘下了黑框眼镜,换了副金丝,头发剪短了,整个人显得很斯文,我恍惚间没认出他来。
他握住我的手,眉头拧紧。
我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很烫。
“手怎么这么冷?”
他搓了搓我的手,还想把我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下摆给我取暖,我挣扎地要抽出手,但他握得很紧。
他瞥了眼我身旁的学妹,然后温柔地看着我。
“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好好休息,还出来吹风?刚才走路还敢发呆,要不是我护着,你该怎么办?”
说着,他捏了一下我的耳垂,像惩罚我不好好照顾自己。
“只是出来走走,不要紧的。”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还有学妹在,但他还不收敛,继续说些关心的话。
“你等会儿和我去医务室看看,别出什么问题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好抱歉地对学妹笑了笑。
学妹连忙摆手,“没关系!学姐的身体更重要,我就先走了!拜拜!”
她生怕打扰我们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原地只剩我们两人。
我暗叹一声,抬头问他。
“怎么突然来找我?”
顾牧谨比我高一个头,他挑逗性地朝我的后颈吹了一口气,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当然因为我想你了,你最近好忙,都见不上面。”
他的语气隐隐约约带着不满。
我沉默地往前走,他的手很不老实,时不时拂过我的腰际,然后又贴着我的耳畔轻笑。
“走,咱们去老地方。”
2
“学姐,你男朋友好温柔啊!真心羡慕!我也想找个这样的,改天分享分享经验给我呗!拜托了!”
我只想看时间,手机里却恰好跳出一条学妹发来的信息,文字的结尾还有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不禁苦笑。
我哪里值得羡慕……
“谁的信息?”
顾牧谨凑过来想看,我按下息屏。
“刚才的学妹。”
顾牧谨又问:“说了什么?”
我撇头扫视了他的脸,肤白鼻挺,金丝眼镜更增一分儒雅。
我勾唇:“她说她羡慕我,她也想找你这样的,温柔。”
“……是吗?”
顾牧谨愉悦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然后牵起我的手。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我腕间的伤疤。
他看着我,玩味一笑。
“那她知道……我的温柔,是像这样的温柔吗?”
伤疤愈合残存的瘙痒让我没忍住瑟缩,我往里抽了抽手,纹丝不动。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她不清楚,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哦?我是什么样的?你说说看。”
我抿紧嘴唇,不想回答。
我们越走越偏。
小路的尽头就是所谓的“老地方”。
在那里,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记忆。
回忆翻腾,我不禁有些颤抖。
顾牧谨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你抖什么?你害怕我?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我看着眼前的小树林,绝望地闭上了眼。
夜晚一到,幽暗的小树林仿佛是世外之地,成为了情侣谈情说爱的圣地,也恰恰为一些事情披上了隐形衣。
顾牧谨拉着我进了小树林。
他的力道已经失控,掐得我很疼。
不幸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他又可以肆无忌惮。
我心里清楚,顾牧谨压抑太久了。
我躲他的这一个半月,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唯恐被他捉住,带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在这里,他可以脱下自己的人皮,袒露最恶劣的一面。
也是我最熟悉的一面。
他把我推到树上,熟练地脱下了我的裤子。
我颤抖地阖上眼,无力地任他动作。
他来回抚摸我腿背上的伤痕,发出笑声。
他很满意眼前看到的。
毕竟每一道都拜他所赐。
3
“跪下。”
他强硬地拽着我的头发,让我跪下。
我就是个被控制的木偶,由他操控。
他表现的气势很强,我今晚大概又不得善终。
在他动手之前,我连忙喊住他。
“明天我有演讲,别碰脸。”
这场演讲对我很重要。
关乎我保研。
只要我成功保研了,我就可以彻底摆脱顾牧谨。
我已经为它做好了准备,可我忘记顾牧谨是多么可怕的人,他早已察觉到了我的心思。
所以才选择演讲的前一天逮住我,折磨我,阻止我……
我的双膝深陷进土里,带着最后的祈求仰视他,他高高在上,脸朦胧在昏暗的夜色里。
然后,第一掌就打在我的脸上。
他下手很重,打得我耳鸣。
接着又拽着我的后脑,强迫我抬头看着他。
“妈的!说这个我就来气!你挺会在我雷区蹦的啊!”
月光从树缝中洒落,照在顾牧谨的脸上,他表情狰狞,像极了索命的恶鬼,金丝眼镜也失去了修饰作用。
“你个贱人有资格站在那里吗?!”
“凭什么你行我不行?!我哪点比你差?!因为你是女的?!草!”
他揪住我的耳朵,又打了一巴掌,眼底的愤怒如烈火一般灼烧我。
“要不是因为你骚扰我,我会在这破学校?!都怪你!”
他重重地把我的头砸向树干,“砰”一声,疼痛瞬间从我的太阳穴蔓延开来,整个脑袋几乎要炸开。
我隐约闻到了血腥味。
紧接着,他又解开我的衣领扣子,嘴里嗤笑:“平时装什么清纯、高冷,他们知道你都被我玩坏了吗?!”
顾牧谨掏出手机,借着月光,把我的模样拍得清清楚楚,他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手机镜头直直地对着我的脸。
“他们眼里的高岭之花,在我面前也是一条烂狗!好好让你那些迷弟迷妹们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顾牧谨毫无顾忌、尽情地朝我发泄。
他就是这样的人,人前友善温和,人后就把全部戾气撒到了我的身上。
我无力反抗。
是我自己一步步陷入这样无助的境地。
这是我的报应。
识人不清的报应。
4
出了小树林,顾牧谨又披上了人皮。
他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实则手臂用力地搂着我,让我难以呼吸。
我免去当场跪地,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今天本来就不舒服,怕学妹失望就忍住难受去了分享会,结果遇到了顾牧谨,被他拖去地狱走了一遭,现在五脏六腑是翻天覆地得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别想跑。”
我疲惫不堪,只能敷衍地掀眼回应,他嘴角是得意又恶劣的笑,还故意拉着我的手蹭了一下他的皮带。
“它的滋味不好受吧,明天你推掉演讲,你没资格站在那里,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吗?我相信,你是个乖女孩。”
说罢,他亲昵地吻了一下我的耳畔。
我强忍恶心,顺应地点了点头,他满意一笑,还“体贴”地把我送到宿舍门口。
我的身体很沉重,上个楼都去了我半条命,我奄奄一息地回到宿舍,还要装没事人一样。
我刚坐到床上,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段话和一张照片。
我认得出来,照片上的是我。
昏暗的背景下,我一脸麻木,领口大敞,额角淌血,卸力地跪在地上。
这是我,又不是我。
我痛苦地闭上眼,不敢再看。
在小树林里被皮带鞭打了数次的痛意重新翻涌,原本双腿已经跪麻了,感觉并不明显,现在放松了,那股难捱的感觉加倍袭来。
我藏在裤子底下的两条腿布满了鞭痕,皮肤被抽肿,皮下血管一跳一跳的,一碰就疼。
“子衿,你怎么哭了?”
本在做作业的舍友忽然转头关切地看着我,我这才发觉我哭出了声,我咬紧唇,摇了摇头。
然后借着床帘遮挡的盲区,用凌乱的头发掩了掩两颊的红肿。
我抹掉泪,平静地回应道:“没事,就是想家了。”
是真的想了。
没让舍友起疑心,我松了口气,把手机反过来盖在床上。
相比那张照片,我更在乎那段话。
“美吗?如果不想这张照片出现在你妈妈和姐姐的眼前,你知道该怎么做。你了解我,如果你不乖,我不知道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这是一段充满威胁语气的话。
我知道他说到做到。
他这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5
演讲前的两个小时,我坐在宿舍里,手边是精心准备的演讲稿。
舍友出门前,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子衿,你不是要去演讲吗?不要提前准备吗?”
我动了动嘴唇。
“我不去了。”
舍友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是准备了很久吗?!说不去就不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只能垂下头,握着有疤痕的手腕,沉默不语。
“身体不舒服吗?”
舍友把温暖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我摇了摇头。
“没事,你先去忙吧,我没事的。”
“真没事?要不然我送你到楼下,叫你男朋友来接你?”
舍友还是很担心。
“不要叫他!”
我抓住她的手,拼命摇头。
“好,好,我不叫。”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还是拿起演讲稿出了宿舍,骗她说要去报告厅。
可我不能出现在那里。
不然我的一切都会被他毁了。
自从和顾牧谨在一起,我的悲剧就注定了。
他要拍我,是正式在一起三个月后。
那时的他比较正常,说要拍下大学里最美好的我,后来,他渐渐失了分寸,用语言诱导一点点剥开我的衣服,让我把私密的一面表现给他看。
否则,就是不爱他。
那会儿我很喜欢他,现在看,当时的我脑子像是被驴踢了。
我照做了。
结果是,他越来越过分。
直到有一次,他毫无理由地抽出了自己的皮带。
他开始毫无掩饰地践踏我的尊严,狠狠地把我踩在他的脚底下。
这时,他真实的想法才吐露出来。
我们是高中同学,但他从高考成绩出来后,就开始暗暗记恨我。
用他的话说。
是我总在他面前转,让他心神不宁。
是我高考时对他笑,让他不能专心,导致高考考砸。
是我以第一名成绩进入这所大学,让他的自命不凡成了笑话。
所以,他要报复我。
6
演讲前的半个小时,我坐在湖边的椅上出神。
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有的是我的班主任打来的,她应该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没去。
除此,全来自一个人。
顾牧谨是怕我出尔反尔吗?
我按息屏幕,手背搭着眼睛,靠着椅背吹风。
手机震了震,低头一看,又是他。
此时离演讲,只剩二十分钟。
时间过得好快,又好慢。
我把手机撂到一边,准备睡一会儿,忽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喘着粗气的黑影。
我迷茫地睁开眼,竟然是顾牧谨。
“你来做什么?”
我低头不看他,他却做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顾牧谨竟然在我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满头大汗,眼镜也歪了,明明还是那个人,但他的神情陌生,是那种我从未见过的欣喜和歉意。
“子衿!你去演讲吧!我不拦着你了!”
他的话如同一把剑戳进我的心窝。
我愤怒地朝他吼:“你又想怎么折磨我?!”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牧谨,你放过我吧!”
顾牧谨愣住,随即迅速抬起手,我下意识闭紧眼。
那一掌落在他自己的脸上,很用力,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子衿,是我错了!我是禽兽!我不求你原谅,现在你赶紧去演讲吧,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
他语气急迫,还想过来握我的手,我狠狠地甩开,侧过脸去。
我冷笑:“你想给我下套?我是不会听你的。”
他一时无话可说,低下头。
我正要讽刺他又装模作样,他猛地掏出手机,划出相册界面,焦急地问我:“是因为这些吗?我全删了,没有备份,这样你就相信我了吧,我全都删了!”
他利落地点击“全部删除”,我就看着所有关于我的照片一张张消失。
“还有回收站,全删了。”
我出声提醒,他连忙点进回收站也一并删了,然后抬头,希冀地看着我。
“这样可以了吗?你快去吧,时间来不及了!”
我狠狠地一脚踹开他,头也不回地往报告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