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是快穿系统主神。

派第十个快穿者来攻略我时，我接受了那人的靠近。

和别人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里没有利用，只有爱和疼惜。

他说「穗穗，我想一直陪着你。」

攻略成功那天，他跟我求婚，转头悄悄和系统说：

「系统，我想留下来陪穗穗，哪怕付出一切。」

我答应了。

任务却被傅黎判定失败，要抹杀他的灵魂。

他消散那天我跟着自杀，傅黎终于出现，满眼脆弱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穗穗，你怎么能爱上他？」

1.

【宿主，你真的要留在这个世界？】

【陆穗不是什么好女孩儿，她离过婚打过胎！肚子里死过人啊！】

【你还有大好前途，完成攻略任务还能永生！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脏女人放弃一切？】

我垂着眼眸。

手心被攥的生疼。

喉咙深处传来一阵阵窒息感，熟悉又致命。

系统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脏女孩，桑榆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这样的人，愿意接任务来攻略我都是我的福气。

我又怎么能奢望他留下？

【系统，我爱穗穗，哪怕付出一切我也要陪着穗穗。】

【她不脏也不坏，你不懂她有多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子。】

【你们系统也会赞同受害者有罪论吗？】

腰间的环抱微微收紧。

我感受着桑榆把脑袋埋在我后颈间，温暖又让人留恋。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跳漏了半拍。

有点不敢置信。

他说……要陪我？

是在撒谎，还是……

我不敢深想，只是这一点念头就能让我开心好久。

孤独久了，有个人愿意留下来陪我。

我真的，很开心。

下一刻系统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桑榆！你是不是疯了！你不会真以为你攻略成功就代表陆穗爱上你了吧？】

【她玩弄过多少男人你知不知道？说不定以后还会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

【要不要我给你调出她之前在前男友面前是怎么当狗的视频？】

【她根本不配让你留下陪她！她根本不配被爱！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浑身一凉。

像从头到脚被泼了盆冷水。

狂跳的心脏瞬间停止，渐渐沉底归于平静。

是了。

我根本不配祈求桑榆留下。

我这样的人，得到他片刻的爱意就已经花光我全部运气了。

眼眶有些发热，鼻尖一酸泪水下意识滚落。

担心我能听见他和系统谈话的事被发现，我装作沉睡挪开了他的怀抱。

身后的桑榆好像叹了口气，伸手替我掖好被角。

我以为他要起身离开。

没想到腰肢再度传来他手臂的温度。

连带着我有些发凉的手脚也被他温暖。

他声音有些发冷，带着警告意味的和系统说。

【系统，穗穗爱不爱我都不要紧，她无论怎样，都不是你诋毁她的理由！】

【她要是没有我，睡觉会踢被子的。】

2.

大约是为了劝桑榆离开。

系统当晚拉着我和桑榆进了同一场梦。

还原了我最不堪的曾经。

不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抢夺身体的使用权。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遍遍跪在傅黎身前，任由身后的桑榆目睹全过程。

傅黎掐着我的下巴，把烟头狠狠暗灭在我肩头。

嘲讽又不屑。

「陆穗，你真够下贱的。」

「我都说了分手分手，你听不懂吗？我马上订婚了！」

「你今天就是跳楼也不可能挽回我！」

我任由眼泪肆意，祈求的拉着他的裤脚。

颤抖着嗓音，几乎失声。

「可是傅黎，我怀孕了，怀了我们的孩子啊。」

「你为了她，难道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这是当初傅黎为了白月光，强行打掉我孩子的画面。

也是我最痛苦煎熬的日子。

我几次抑郁到自杀，试过无数种方法。

傅黎觉得好玩，每次在我快死的时候送我去医院。

最让我恐惧的是，每次睁开眼又会被他带去酒吧或是各种私人场所。

被迫跪在玻璃渣上。

被迫踩在一堆猩红的烟头上。

被迫喝高浓度酒，被迫成为所有人的“狗”。

后来我放弃对他的爱，埋葬了孩子想要离开。

他却发了疯的抓我回去，成日成日的用铁链拴着我。

他的朋友，家里的佣人，甚至是他的宠物。

都能来踩我一脚。

他的白月光不开心，他就让她折磨我取乐。

在孩子尸骨也被他挖出来喂狗后，他笑着跟我说：

「陆穗，游戏结束了，多亏你成全我和柔柔。」

「你这种下贱的女人，根本不配待在我是过往履历里，光是提起你我都觉得恶心。」

「你猜，接下来我们该怎么玩？」

我不懂他的意思。

只觉得他要离开了，我很开心。

死才是我的解脱。

可他不放过我，先后找了九个快穿者来到我身边。

先爱我，然后抛弃我。

最后将我踩进尘埃。

他说，这是对我爱上他的惩罚。

他说，我这种下贱的女人，根本不配爱他。

我不明白。

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直到第十个快穿者，也就是桑榆。

他来到我身边，和别人不一样，他的眼睛里没有嘲讽和天然的恶意。

他会带我去看医生，会给我下厨做饭。

发病的时候，担心我刺伤自己，就抱着我自己默默承受伤痕。

很多次我恶劣地想看看他的底线。

也想看看他的目的。

故意伤害自己或是脱光钻进他被窝。

想看他丑态毕露的模样。

可都被他温柔耐心的打断。

他给我包扎，给我穿上衣服，给我自尊和爱。

他说「穗穗，别伤害自己，我会心疼。」

他还说「穗穗，如果控制不住就把刀尖对准我。」

那是第一次。

我发觉心口有些发热。

好像过往的伤痛终于开始愈合。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让我反感。

3.

再次醒来，身旁已经没有温度了。

只余下床单上的一点褶皱，证明桑榆真正存在。

他走了吗？

毕竟昨晚梦里的场景，我确实下贱又恶心。

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厌恶恶心自己。

更何况是他？

恐怕……他很后悔说出陪着我那些话吧？

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泛起一点酸涩，心脏深处又传来阵阵闷痛。

就好像回到他没来的时候。

桑榆。

怎么办？

好像你才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穗穗，是不是想我了？哎呀我就知道穗穗离不开我！」

「乖穗穗，去洗漱吃饭吧，我们今天还有计划没完成呢！」

桑榆几步上前，笑着捏捏我的脸颊。

在我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也不在乎我有没有回应，自顾自的说。

「哼哼不愧是我，穗穗脸上终于有点肉肉了，这样更可爱了！」

我眨了眨眼。

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心底忍不住淌出一阵满足感。

他没走，没有不告而别。

这样的认知让我很开心，嘴角不自觉挂上了一丝笑意。

我点点头，微哑着嗓子开口「好。」

「我们今天是去游乐园吗？」

看见我笑，他没忍住上前摸了摸我的脑袋。

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好像给他渡了一层柔光。

心脏不可抑制的开始砰砰跳。

我下意识抚上哪儿。

手心的微颤让我有些欣喜。

「嗯，我和穗穗要一起完成的一百件事，最后一件就是去游乐园。」

「穗穗开心吗？」

他眸光很亮，透过倒影我看见里面小小的我。

恍惚间。

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在爱我。

「开心。」

我撒谎了。

我其实不太开心。

我怕一百件事完成后，他会离开。

哪怕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我依旧生出几分不舍。

我担心，再也见不到他。

但又希望，他能完成任务不受惩罚。

这很矛盾。

4.

在他的鼓励下，我选择了摩天轮。

坐上去那刻却有点后悔。

但摩天轮已经开始上升，我反悔也来不及了。

「穗穗，是不是有点紧张？」

「我陪着你，要是害怕就抱着我，不看外面好不好？」

我点点头。

焦躁不安的情绪被桑榆温柔的嗓音安抚。

靠在他肩头，心里多了几分安心。

【宿主！等游乐园结束你必须跟我回去！陆穗这种女人只配孤独终老！】

【你听到没有？她那么下贱的舔狗样儿你不是都看到了？喜欢这种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说不定等你回去，还能看见她为了你寻死觅活哈哈哈！】

【不过也有可能，她依旧只爱……傅黎，反正这个女人下贱，也只配孤独终老了。】

【她的抑郁症都是装的！她估计看着你爱她心里都乐开花了！你得把她狠狠抛弃！】

我紧了紧手心，脸色微微泛白。

胸口泛起一阵烦躁和回忆。

怀念傅黎？

这不可能。

我是下贱，是不要脸，可我不会蠢到怀念傅黎。

「穗穗？是不是有点害怕？太高了对不对？」

「要不我们叫工作人员暂停一下？」

回过神来。

桑榆满眼担忧的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摇摇头，笑着掩盖心底的苦涩。

他都看见了。

我那些不堪的过去，给人当狗的日子，丑陋又可怖。

他肯定恶心死我了吧。

也是。

谁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说不定现在陪着我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度日如年。

想到这儿，我起身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下一瞬双手却被人重重拉住，属于桑榆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

我不可避免的往前倾，与他唇齿间相距不到一个拳头。

「穗穗，马上就到摩天轮顶端了。」

「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就能永远在一起。」

「你相信吗？」

同时，没得到回应的系统开始发狂。

歇斯底里的在桑榆脑海里怒吼。

震耳欲聋。

【桑榆！你疯了！你是快穿者，这种哄人的话也会信？她爱的人只有傅黎！】

【你真的要去吻这个恶心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爱？】

【她早就被傅黎占为己有了！她是傅黎的人！你怎么敢！】

【我命令你停下！不准动陆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