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春节刚过,徐小岩听说薄一波叔叔的98岁生日要到了。于是,他很高兴地前往北京协和医院,向薄叔叔祝寿。当时,李大钊的孙子、时任解放军总装备部的李安东副部长也在场。
见面后,徐小岩热情地对薄一波说:“薄叔叔,您救过我的命!”薄一波含笑点了点头。说起这段往事,还要追溯到1948年那个寒冷的冬天。
薄一波救了徐小岩一命徐小岩于1947年出生在太行山下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山村里。那时,父亲徐向前率领解放军十八兵团在前线与国民党军阎锡山部苦战,母亲黄杰带着徐小岩在后方生活。
1948年的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年仅1岁的徐小岩不幸患了重病。连续好几天都高烧不退,吓得母亲黄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处在一个硝烟弥漫的岁月里,哪里有什么药品,病死个小孩不足为奇。
就在黄杰焦急万分之时,薄一波来了。他说:“黄大姐,老徐在前方打仗,我来看望你们,有什么困难吗?”黄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把徐小岩病重的情况和薄一波讲了。
薄一波听后,马上派身边人出去找大夫。可大伙都晓得,不论是部队,还是地方政府,医护人员是最为稀缺的。工作人员出去很久才回来,对薄一波说,很是不凑巧,眼下只有个姓朱的大夫。但因为朱大夫是地主的儿子,现在正在接受批斗呢!
薄一波说,胡闹!地主的儿子就不能为革命做事了吗?我们很多的高级干部还是地主家庭呢!随后,他果断写了一张条子,让身边人即刻去农会把朱医生请来。而农会那边看到薄政委写的条子后,马上把人放了。
那个朱大夫因被关了数天,走路还东倒西歪的。由于徐小岩的病情越发地严重,地方政府便命人找来一副担架,把朱大夫抬了过去。见到奄奄一息的徐小岩后,朱大夫仔细诊断,说孩子得了肺炎,要是再拖延一个时辰,那肯定就没救了。
黄杰问“有什么办法医治?”朱大夫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注射盘尼西林。可盘尼西林是外国药,在根据地哪里去找这么名贵的药?看着黄杰着急的样子,朱大夫又说,他知道有个来山西的美国人,包里带着两瓶盘尼西林。可不巧的是,这美国人不久前已离去。
薄一波听后,马上对身边人说,你们骑马去追,一定要把那个美国人追上,把药带回来!就这样,薄一波的警卫员骑着军马出发了。话说,到底是马跑得快,警卫员不久便成功地把药带了回来。
朱大夫只给徐小岩打了一针,烧就退下去了。薄一波正在外头工作,听工作人员说徐小岩已经没事了,他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徐小岩说,另外一针盘尼西林,后来又救助了一个村里的娃。
徐小岩眼中的父亲和薄叔叔的革命情谊徐向前的老家是山西五台县,距离薄一波的家乡山西定襄县不远。两人是先后考进山西国民师范学校,后来又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在血与火的考验下,徐和薄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抗战初期,两人共同为在山西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创立敌后抗日根据地奔走。
1945年4月至6月,薄一波出席了党的七大,在选举中央委员时,毛主席亲自提名他为中央委员候选人。由此,他和徐向前同时当选为中央委员。日本投降后,党中央决定成立“晋冀鲁豫中央局”和“晋冀鲁豫军区”,薄一波任中央局副书记和军区副政委,与徐向前成了并肩作战的好同事。
1947年,刘、邓大军南下,晋冀鲁豫军区只剩下一些地方部队了。这时,徐向前找到薄一波,很认真地说:“一波,能不能给我组织几个纵队,好把山西从阎锡山的手里解放出来。”薄一波先是说,我们手里没什么正规军了,就先别打了,况且阎锡山的部队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但见徐向前坚持要打,薄一波便对其坚决支持。在薄一波的组织下,以地方武装为基础,很快建起了三支纵队。这三支纵队在徐的手中,经过严格训练,逐步壮大,后来就成了赫赫有名的“解放军第十八兵团”。
那些年,徐向前率队在前线杀敌,薄一波在后方组织支前,两人配合相当默契。
建国后,薄一波的工作太忙,两家人只偶尔相聚。1978年12月,薄一波彻底平反。薄一波刚被放出来,就赶到徐向前的家里探望。那天,两位同乡老人相见,十分高兴。在小客厅,徐向前躺在帆布躺椅上,薄一波则坐在沙发上,两人交流着这些年经历的种种往事。
作为干部子弟,徐小岩很小就耳濡目染,大人们谈话不可以偷听。而徐小岩的儿子徐硌却天真地在爷爷的身边爬来跑去。见到徐硌从小客厅出来后,徐小岩忍不住拉着儿子问,两位爷爷在里面都谈了些什么?不得不说,还是挺有趣的。
徐小岩为薄一波庆祝98岁的生日1983年的一天,徐向前和薄一波都去了杭州,并且住在隔壁。当时,地方负责同志出于对老前辈的尊敬,把最好的龙井茶送给他们每人一盒。徐向前和黄杰两人,每天一人喝一杯。
这天,薄一波过去做客。他问黄杰:“你们的茶喝完了没?我可是喝完了,你们再给我一点吧。”黄杰见状,打趣道,她和老徐是两个人喝,薄一波是一个人喝,怎么还和他们要茶。不过,说归说,闹归闹,薄一波离开时,黄杰早就把茶打包好了。由此可见,薄一波和徐向前夫妇的友情,是很轻松、无话不谈的。
5年后的一天,80岁的薄一波专门去了一趟徐向前的家。一番问候过后,徐向前当即吟诵了两句诗:“江山百战幸犹存,铁窗苦斗庆余生。”说到这里,徐向前看向薄一波,说:“一波,你续下两句。”薄一波思考了一会儿,续上后两句:“壮心未与年俱老,拾遗补阙赤子情。”
说罢,两位老人相视而笑。徐小岩看到如此温馨的场面,为两位年逾八旬的老人感到开心。这年的3月,薄一波担任了中央党史领导小组副组长。据徐小岩称,薄老是党的七大中央委员、八大政治局成员中,健在时间最长的老同志。晚年的薄老,对党史部门的工作提出了许多重要意见。
2006年春节刚过,徐小岩就去了北京协和医院为薄一波祝寿。当时,李大钊的孙子也在场。1927年4月28日,奉系军阀张作霖在北京杀害了李大钊等一批共产党。5月5日,薄一波在白色恐怖下毅然在太原组织李大钊烈士追悼会。这份情谊,李大钊的后人始终记得。
在生日宴上,薄一波的女儿薄熙莹提议,让父亲给他们唱个歌。薄一波那时的心情很高兴,马上就答应了。徐小岩记得,薄叔叔唱的是《五月的鲜花》和《人说山西好风光》这两首歌,歌曲优美,令人们的思想徜徉在歌声的世界里。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的人生之旅。薄一波以99岁而终,算是高寿了。薄老去世后好多年,徐小岩还是会想起与薄叔叔相处的经历。两家人的那份感情,值得人们纪念!
参考资料:《我与薄一波叔叔的不解之缘》、《徐向前卷下 无限深情——薄一波忆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