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是冷淡。
婚后三年,我和她分房睡,夫妻生活屈指可数。
因为爱她,我觉得这些都可以忍受。
直到有一天半夜我突然惊醒,发现身上坐了个陌生女人。
我才知道,我的妻子,根本不是什么冷淡。
而是牛头人游戏的忠实爱好者。
1
新年伊始。
我,费煜,却遭遇了三十年人生最大的冲击和耻辱。
半个小时前。
我从疲倦和困顿中醒来。
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女人缠上了。
很离谱对不对。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任由一个四十多岁的,我从来没见过的女人上下其手。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不是说好下了足量安眠药,不会醒的吗?」
直到急色的女人嘀咕一句,我才彻底清醒。
我强忍着头晕恶心,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个陌生女人掀开,干燥的喉舌发出干涩质问:
「你,你是谁?!」
与此同时,我打量四周,发现我就躺在自家的卧室。
是这个奇怪的女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我家里。
中年女人拢起敞开的睡衣,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慌乱神色。
「你装什么啊?」
「不是你老婆让我来的吗?」
我一听,心神巨震:
「你……胡说些什么,我老婆让你……?」
中年女人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继而不满道:
「怎么回事,说好的互换伴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装不知道想赖账?那还继不继续了?」
「……你他妈给我滚!」
我朝女人怒吼,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试图给和我说今晚出差的温宁打电话。
女人撇了撇嘴:
「发什么火啊,你这是要联系你老婆?她啊,估计正在隔壁和我老公玩的开心呢!」
我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
2
我冲出房间,来到隔壁的卧室。
还没走近,便已经听到里面的响动。
猛地一推开门。
不堪入目的画面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
口口声声说自己性冷淡,平日里总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妻子。
此刻却衣不蔽体,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秃头中年男人躺在床上。
哪里还有平时半分冷清高傲的模样?!
我闯进房间的动静不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秃头男人。
「你谁啊?」
他眯起眼睛,视线在接触到我身后的中年女人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哦,你是她老公对吧?怎么,这次要四个人一起玩?也不是不行——」
「玩你妈!」
我举起拳头就往这该死的臭秃头脸上重重砸去。
耳边顿时响起了两个女人的惊呼和尖叫。
愤怒、恶心、恼恨等种种情绪交杂,我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只知道要把这个男的往死里揍。
我身高一八五,体重七十五公斤,常年泡健身房举铁。
这个矮我大半个头的秃头老男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刚开始还能回我两下,几拳下去,只知道抱着脸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求饶。
我喘着粗气,直起身子往他身上猛踹。
不知道往他身上踢了多少下,人都没挣扎的动静了,我还不解气。
最后还是温宁用力拉住了我。
她身上随便套了一件睡衣,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费煜,费煜你住手,求你了,这样要出人命的,要出人命的啊!求你住手吧!」
我这才放过了这个男人。
而那个中年女人见我停手了,才慌忙扑上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老公,老公,你醒醒啊!」
她摇晃了地上人事不知的秃头几下,见人没反应,急了。
转头恶狠狠瞪着温宁,破口大骂:
「你们夫妻俩到底怎么回事?!」
「说好的互换,你老公凭什么突然打人,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你们找死啊,今天这事儿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气喘吁吁,捡起地上的手机按下110:
「行,那我报警,我根本不认识你俩,看警察是会以故意伤害抓我,还是以聚众淫乱抓你们!」
「你!」「不要!」
中年女人和温宁同时出声。
温宁更是眼疾手快,劈手夺下了我的手机。
她「噗通」一声,重重跪在我面前给我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
然后抱着我的腿哀求:
「老公,别报警,求你了别报警,报警我就毁了啊,求你了!」
我动了动腿,温宁抱得更紧了。
她在我脚下痛哭流涕,中年女人则扶着秃头男坐了起来,满脸的不屑和嘲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3
在温宁断断续续的讲述,和中年女人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中。
我才知道。
我自以为冰清玉洁的妻子温宁。
根本不是什么性冷淡。
而是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怪癖。
她不能从正常的夫妻关系中获得满足。
只有通过这种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奇葩离谱的旁门左道中,得到片刻的愉悦。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早年加入了一个“交换伴侣”的私密俱乐部。
俱乐部里的成员都是同道中人,他们还有个私密论坛,经常在上面发帖交流。
温宁和我结婚后,对此跃跃欲试。
她知道我这个人对这方面比较保守,提这种离谱的要求我肯定会拒绝。
于是就给我晚上惯常喝的参茶里加点料让我昏睡过去。
她这样做也并不是第一次。
也就是这次我突然醒来,才发现了这一切,否则我恐怕要被她瞒一辈子!
我只觉得难以置信:
「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她捂着脸哭诉:
「我哪里敢说,说了,你就会答应交换吗?!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可是你不说,你就能给我下药?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这是迷奸!
你这是违法的,我他妈好端端的被你卖了,温宁,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温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又一次抱住我的大腿求饶:
「费煜,老公,我知道我错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
「再说了,你是个男人,这种事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损失的对不对,我也算找了渠道帮你释放压力的对不对?」
「而且,而且我找的对象都是正经人,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疾病……」
「够了,闭嘴!」
我脑袋嗡嗡作响,一团乱麻。
游刃有余的活了三十年。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如此棘手。
4
我和温宁,是相亲后结婚的。
但其实在相亲前,我俩就认识,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
当年还在念书的时候。
温宁就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高冷校花。
学习成绩优异,长相美丽清冷。
暗恋她的男生能排一条街。
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成绩不算出色的普通学生,不敢妄想去攀折高岭之花。
所以这份来自青春期的情动被我深深埋藏到了心底。
直到三年前,我被我妈逼着去相亲,发现相亲对象竟然就是温宁。
我又惊又喜。
大学毕业后我自主创业,拥有一家三百人左右的公司,目前正处在急速发展的阶段。
事业是男人最好的装点。
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怯懦自卑的小男生。
所以重新和温宁见面。
我只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让我能够追求初恋的女神。
更让我受宠若惊的是。
温宁竟然也还记得我。
有了共同的青春记忆,我俩很快聊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对人人称羡的情侣。
交往期间,我就发现温宁不太喜欢一些亲昵的举动。
我可以和她牵手拥抱。
但她对接吻却很排斥。
更不要说更近一步的亲密关系。
我当时只以为,温宁的职业是医生,她应该是有洁癖才不喜欢这些。
直到新婚夜,看着她满脸的忍耐,我才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一晚,温宁哭着和我说,她很早就发现自己排斥这种事。
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谈过男朋友。
我是她的第一任男友,她很珍惜我。
但她也知道,夫妻生活不和谐是夫妻关系破裂的重要因素。
「费煜,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继续生活下去,选择离婚,我也能理解的。」
我看着她瘦弱的身躯,于心不忍,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温宁,我爱你,所以这些我都可以忍受,以后不要提离婚的话了。」
从那以后,我们俩就分房而居。
除了没有性生活,我们还是和恋爱时一样。
我把过于旺盛的精力都发泄在健身房,倒也能忍耐。
这两年下来,我自觉和温宁这种柏拉图式的恋爱完全能够满足我自己。
从不对温宁提出过分的要求,生怕冒犯了她。
可她却这样作践我!
我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大傻逼!
5
温宁见我不说话,竟然一个劲的跪地磕头,白净的额头都磕肿了。
看上去好不凄惨。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让他们滚。」
回到自己的卧室,看着凌乱的大床,方才强压下去的恶心又一股脑涌了上来。
我冲进卫生间干呕。
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我虚软无力的瘫坐在瓷砖地砖上,满心的迷茫和愤怒。
温宁期期艾艾的站在门口看着我。
双目红肿,凄婉美丽。
可就算她现在有多惹人怜爱,样子多让人心疼。
我都不想再看她第二眼。
看见她,我就会想起她在那个秃头男人身上放浪下贱的模样。
「费煜……」
「你也滚!」
她踟蹰:
「你……你会和我离婚吗?」
离婚?
我想到这个问题,难免冷笑:
「离啊,怎么不离,你怎么会觉得,我遇上这种事还不离婚?」
温宁的脸色灰暗下来。
她沉默良久,才轻声说:
「我知道,要你原谅我是奢求,我,我只求,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也知道这种事见不得人,敢做,你还怕人知道?!」
温宁沉默几秒:
「我知道了。」
她扶着门边,神情晦暗:
「不管怎么说,费煜,这几年谢谢你包容我。」
她悄悄的离开了。
天色大亮,我走出房间,才发现温宁已经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整个家安安静静,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6
这件事给我的打击很大。
我整晚整晚的失眠。
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个恶心的女人对我上下其手。
就会想到温宁放荡的模样。
我不敢去深想,温宁干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她到底找了多少男女来家里。
我又被多少女人给……
短短半个月,我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精气神也没了。
我发小王伟来S市谈生意,顺道探望我。
他一见我的模样,大吃一惊:
「老费,你这是被白骨精吸了精气啊?怎么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我苦笑。
他看出我眉宇间的闷闷不乐,一把揽住我的肩膀: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走,喝酒去!」
酒过三巡,王伟终于问我: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又娶了我们少年时代的女神,情场生意场双双得意,你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
听他提到温宁,我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或许这件事已经压在我的心头太久。
我找不到人可以诉说。
王伟一问,我起了几分倾诉的心思。
于是遮掩着把我和温宁婚后的真实情况说了,同时也隐晦的说了她的这种怪癖。
王伟目瞪口呆:
「……看不出来,温大校花还是牛头人游戏的爱好者。」
我眉头一皱,「什么牛头人?」
王伟给我解释:
「就小日本儿搞出来的呗,本来是NTR,我们叫牛头人。意思就是这类人喜欢看自己的配偶被其他人占有,这会让他们产生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满足。」
听了这解释,我被恶心的够呛。
「不过……」
王伟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
「温宁她乖乖女一个,上哪儿去接触的这种【俱乐部】,她说她从没谈过恋爱,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喜欢玩儿牛头人这一套?」
7
我管她有什么不妥还是苦衷的。
反正这婚,我一定得离了。
和王伟倾诉一场,我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第二天醒来,都觉得自己难得有了几分精神。
男人嘛,人生路上总要经历几番挫折的。
不是职场就是情场。
就当我自己倒霉,被疯狗咬了一口。
以后得人生还是要昂首挺胸的过嘛!
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我就要颓废到底吗?
我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然后才掏出手机联系一个多月没消息的温宁,准备和她正式讨论一下离婚的事宜。
很快,那头电话就接通了。
温宁温柔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老公。」
「这声老公就别叫了,我给你打电话,是讨论离婚的事。」
我说完这句话,没等来温宁的回应。
电话里反而出现了我妈的声音: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什么离婚?!」
我吃了一惊:
「妈?」
我妈在电话那头对我破口大骂:
「你别叫我妈,先给我滚回来说清楚,好端端的,你和宁宁离什么婚!」
很快,温宁接过了电话,依旧温温柔柔的对我说:
「妈生气了,你回来一趟吧。」
我心里一沉。
匆匆赶回家,温宁等候在门外。
她身姿窈窕,神情平和。
与上次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狼狈样相比。
她此刻又恢复成了我最熟悉的清冷高洁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从她这样的姿态中看出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得意。
顾不得迈进家门,我下车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离婚吗?你为什么又跑我妈这里来?」
温宁这样做,着实冒犯到我了。
我和我妈关系不好。
这点我在和温宁结婚前就对她郑重说过。
我妈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而我爸,又生性懦弱。
所以和很多家庭不同,我家是女主外男主内。
我爸是个全职家庭煮夫。
在过去的年代,男人这样,是会被看成吃软饭的。
我爸长期活在周围人的冷眼嘲讽中,渐渐患上了抑郁症。
但我妈却说他是无病呻吟。
我那时念中学,是那种寄宿制的学校。
所以根本不知道我妈对我爸说了什么,才导致他跳楼自杀。
后来,还是办我爸丧事的时候,我姑姑和我妈在灵堂上吵起来大打出手。
我才知道我爸死亡的荒谬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