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以炮火下,世界级震裂的连锁反应将是谁的噩梦?

浩霞看国际 2023-10-14 04:18:01

截至昨晚,新一轮的巴以冲突已经造成近2000人死亡,近8000人受伤,还有近20万人流离失所。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火,世界主要大国们的反应大相径庭。美国的动作似乎是最多最快的。继首批武器援助于10日晚抵达以色列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也将于12日突访以色列。俄罗斯则表示支持帮助巴以双方尽快实现停火。中国也同样坚定明确自身立场,呼吁各方以对话协商和平解决问题。

对于巴以之间缘何冲突不断这一问题,本文首先简单梳理了从古罗马时代的种族分散到二战后五次中东战争都未解决的历史遗留争端,进而揭示了当下冲突再起是由于近年来大国地缘政治博弈与美国短期和长期战略失算所致。随后,文章分析了此次冲突对整个中东地带、跨区域联动、全球政治经济及美国内政外交的多面影响。而对于巴以自身来说,二者都存在着各自的优势与劣势,因此对于谁能最终胜出的预测都为之过早。

▲ 阿以冲突是一种持续存在的族群间现象,涉及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之间的政治紧张局势、军事冲突和其他争端。这种冲突在20世纪期间不断升级,到21世纪初大多已逐渐平息。但近日,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冲突势头重起。图源:BBC

没打明白的前五次中东战争的历史恶果?

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之间的冲突其实是阿拉伯世界与以色列冲突的典型代表。理解这一点,我们有必要简单捋一下从古罗马到二战时代的历史遗留祸种。巴勒斯坦地区最早为犹太人的家园,但随着罗马帝国开始征服该地区后,大量犹太人为躲避镇压选择逃离了巴勒斯坦。大约从公元637年开始,巴勒斯坦归属了阿拉伯帝国,阿拉伯人开始在那里传宗接代,生活了千余年。这埋种了后来阿拉伯世界对以色列的仇恨。

时间步入至二战期间,由于纳粹德国对犹太人迫害之潮的掀起,犹太人再次大量移入巴勒斯坦地区。出于对巴勒斯坦地区的故土情怀,犹太人们希望重新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国家。巴以至今悬而未决的矛盾正是源自二战后两国的建国问题。1947年,联合国通过第181号决议,以期在由英国托管的巴勒斯坦地区分别建立阿拉伯国家和犹太国家。随后一年,以色列正式建国,而巴勒斯坦却因巴勒斯坦人和阿拉伯国家对该决议的强烈反对,迟迟未能建国。因此,历史上双方存在的领土边界与政治承认等问题引发了多次冲突,也成为了五次中东战争的核心。

我们简单回顾一下前五次中东战争。在前五段争端中,除第二次的苏伊士运河危机外,皆以以色列取得主要胜利结束。1948年第一次中东战争以巴勒斯坦的惨败结束,该地区领土被分裂为以色列国,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三个部分。1956年爆发的苏伊士运河战争则在英法支持的以色列与埃及之间展开,最终以英法以撤军、埃及保住其在苏伊士运河的权利结束,带有了强烈的域外大国干涉色彩。

冷战背景下的第三次中东战争更是交织着美苏两大阵营对中东地区领导地位的争夺,这导致阿拉伯世界内部斗争和阿以冲突同时加剧。以色列于1967年向叙利亚等地发动袭击,并控制了西奈半岛等地,这对阿拉伯国家形成了较大打击。为夺回此前被以色列控制的领土,埃及和叙利亚于1973年发动了第四次中东战争。美苏分别对以色列和埃及与叙利亚进行援助,战争最后以美国推动埃以双方于1979年签署《埃以和平条约》告终。第五次中东战争由以色列为打击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简称法塔赫)而攻占其在黎巴嫩的基地引发。此次冲突于1982年开始,仅持续一年便在联合国等第三方的斡旋下,以以色列单方面从黎巴嫩撤军结束。虽然五次几乎波及整个中东地区的战争结束了,但巴以冲突却远未终止。

那么这一次强势归来的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的来头又是如何?巴勒斯坦人分别于1987年和2000年发动起义。尽管1993年的《奥斯陆协议》为巴勒斯坦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建立了自治框架,但仍未从根本上解决巴勒斯坦领土和自决问题。2007年,巴勒斯坦内部爆发了派系斗争,由于法塔赫和哈马斯对以色列分别采取了温和与极端的态度,哈马斯取代长期占议会多数党的法塔赫政党,赢得了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议会选举。此后,哈马斯赚得了加沙地带的控制权,而法塔赫则主要控制约旦河西岸。尽管法塔赫与哈马斯于2014年组成“联合政府”,并曾有过几次和解,但和解协议内容始终未曾有效落实。因此,巴勒斯坦的内部分歧也是巴以问题难以解决的原因之一。

▲ 自 1987 年以来,与以色列的摩擦是法塔赫和哈马斯这两个巴勒斯坦地区最大组织关系破裂的重要因素。

为何猛然爆发第六次争端?

巴以冲突的根源症结肯定是领土争端,前五次是这样,第六次亦是如此。然而,如果把一切仅归结于历史遗留下的领土问题,显然无法完全解释这一次冲突的突然爆发与升级。

从战略意义上讲,中东的争端不乏域外大国的干涉,而巴以冲突更是域外大国介入地区事务的关键。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输出地,中东地区一定程度上控制着世界经济的命脉,该地区局势也深刻影响着包括美国在内的众多大国的能源安全和经济发展。因此,即便如今美国中东战略收缩,但支持其盟友以色列仍是美国中东战略的核心。

为更好地发挥以色列的作用,拜登政府延续特朗普时期的政策,推进以国与阿拉伯国家的和谈。这种无视巴以之间领土争议和巴勒斯坦建国诉求而单方面偏袒一方的行为无疑为冲突升级埋下了隐患。然而,俄乌冲突期间,美国对中东国家放弃减产石油以协助西方制裁俄罗斯的呼吁就未得到有效回应,这又反映出了美国对中东地区事务影响力的下降。

此次巴以冲突惊人突发后,国际各界也都认定,这是美国调整中东政策的产物。美国近年来为发展印太战略遏制中国,将战略重心与资源加速从中东向印太地区转移。共和党人也指责这是拜登政府反恐行动的倒退所致,特朗普甚至讽刺拜登“直接帮助敌人对以色列发起攻击”。

这一说法当然有失偏颇。一来,它掩盖了此前美国多届政府因长期外交战略主动转变而犯下的“共同错误”。从奥巴马政府以来,美国对中东的关注就开始减退,而美国特朗普与拜登两届政府都在后来为促成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而要求以方对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作出让步。这恰恰为一直试图在巴勒斯坦更大掌权、破坏和谈并打击当下权力机构的哈马斯提供了机遇。

二来,从客观上讲,随着大国博弈日益复杂分散,美国为维持全球霸权正在变得分身乏术。近年来,美国试图将手伸向台海地区、南太地区、东北亚地带、乌克兰土地、大平洋群岛等地,甚至最近还瞄准了中亚地区。战略分散让美国无法针对中东地区局势的特别变化及时做出反应。

但拜登自身的误判也同样存在。今年九月,拜登政府刚刚豁免了对此前被冻结的60亿美元伊朗资产的交易制裁,这无疑为伊朗支持哈马斯的行动提供了资金保障。很快,在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的后一天,哈马斯官方就证实了伊朗对其大规模袭击以色列的支持。事实上,伊以矛盾本就人尽皆知。因为宗教和地缘政治分歧,伊朗对以色列,尤其是其犹太复国主义,始终强烈抵制。多年来,为对抗以色列,伊朗早就先后与法塔赫和哈马斯结盟。

炮火背后的连锁反应

首先,对中东地区来说,第一,巴以冲突很可能将促成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和解进程的搁置。今年9月,拜登政府就促成以色列与沙特阿拉伯的和平协议以及美国对沙特的安全保障正式进行了谈判。然而,面对巴以冲突造成的严重流血事件,以及巴勒斯坦民族主义情绪再度高涨的趋势,沙特等国对双边冲突采取了中立态度,这便让双方和谈难以在近期继续推进。

更可怕的是,巴以之间的战火很可能延伸开去,烧至更多中东国家的境内。哈马斯在袭击伊始就动用了大规模火箭弹,从至少7个地点立体式攻入以色列境内,且此后的进攻规模未见缩小,看不出任何让步的趋势。而以色列尽管在突袭中遭受军事失利,但很快也展开了大规模报复行动。截至目前,双方和谈让步的可能性本就不大。放眼巴以之外,在哈马斯声称伊朗对其行动的支持后,黎巴嫩真主党也卷入此战,用导弹及迫击炮袭击了黎以边界附近的以军军营。中东地区的涉战面积正加速扩大。

▲ “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IMEC)计划有很多参考路线,但中东地区是关键地带。

而从地区联动角度来看,美国在今年九月初的G20峰会上宣布的“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IMEC)计划也会受到波及。该计划对标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旨在通过铁路和海路将欧洲、中东和印度连接起来,服务于美国倡导的所谓“全球基础设施投资伙伴关系”(PGII)。然而,巴以冲突令中东地区战火重燃、动荡加剧,使得该经济走廊计划中处于交通运输枢纽位置的中东部分突然沦陷,并导致该计划在实施初期就遭遇了重创。

▲ 巴以冲突让全球市场经历了重大的连锁反应。冲突导致石油价格飙升,现已开始影响消费价格、通货膨胀和购买力。

放眼世界,巴以冲突带来的全球性政治经济影响也不容忽视,其中就包括石油价格走势。前不久,沙特宣布扩产石油导致油价大幅下跌,这让对俄制裁不奏效且战争红利被削减的美国很是头疼。然而,如果这次新一轮巴以冲突持续下去,波斯湾地区国家很有可能采取削减石油产量等导致油价上涨的措施。这一方面将为本就不太平的能源市场加剧风险,另一方面美国则可能在潜在的全球资本流动中再次获利。战争将导致全球金融资本流向安全区域。作为第一大经济体,美国成为该资本收纳之地的可能性很大,这或将进一步推动美元升值。而战争可能带来的短期通货膨胀,也有助于美国政府稀释国债,化解债务危机。从这一点来讲,美国有充足的理由鼓动战争的延续。

不过,对美国来说,本次冲突将可能重塑其内政与外交。对拜登政府来说,这次巴以冲突的爆发无疑为它2024年的大选再添一记重拳。拜登这几年的治国成绩本就不佳,国内的经济难题、边境骚动、社会政策等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假设这次巴以冲突没有发生,人们不仅可能会继续慢慢淡化此前从阿富汗狼狈撤军的愤恨情绪,还能期待拜登通过促进阿以和谈在中东挽回点成绩,那么这样一来,他的外交工作大体上还勉强可以说是功过抵消,虽难以为他的竞选加分,但至少不致于是负资产。可而今战争的爆发及其一连串的附带危机为共和党对拜登政府发起攻击提供了又一个方向。未来,随着长期被边缘化的巴勒斯坦问题重新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美国是否将重新对中东问题进行战略定位,以及是否会由此放缓印太战略的推进,都是值得关注的事。

回到巴以冲突本身,它更可能最终以其中一方的下台或瓦解而结束,但究竟是哪一方还不好说。哈马斯方面很明显此次归来是做足准备的,但由于自身实力和资源并不强劲,难以支撑长期作战。若外部支援消耗殆尽,哈马斯可能因战场失利或以色列的后期报复而遭遇瓦解风险。而以色列方面,如果右翼势力内塔尼亚胡政府下台,巴以冲突或可期待迎来缓和。这并非没有可能,近期以色列政府由于推进司法改革,已经在国内引起了诸多反对,社会呈现出动荡分裂局面。不过,哈马斯的主动袭击也可能使得内塔尼亚胡借战争转移国内矛盾的注意力,从而利用对巴勒斯坦的强硬态度提高自己的声望。这样看来,这场较量目前仍前景未明。

原文标题《巴以炮火下,世界级震裂的连锁反应将是谁的噩梦?》,文章来自公众号“民智国际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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